被陆樱的举动吓到,两只小老鼠动作飞快的躲回到了箱子和墙的缝隙处,只两对小眼珠滴溜溜的盯着陆樱。
挣扎着用嘴巴解开了绳结,恢复自如的瞬间,陆樱长出了一口气。
活动了活动手腕,忙解下腰间的锦袋,从里面取出松仁糖和唯一的一块桂花糕,陆樱蹲下身子放在了两只小老鼠面前。
似乎听见了它们欢呼雀跃的声音,陆樱眼睁睁看着一群老鼠唧唧唧唧的冲出来,把那些松仁糖和桂花糕扛进了缝隙里。
窗户所在的位置是陆樱早就看好了的,搬了个箱子过去放在窗户下面,陆樱踩脚上去一推,窗户吱呀一声便开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排排黑漆漆的屋子,偶尔有几间的窗户里透着昏黄摇曳的烛光。
不远处,是三人高的院墙。
探头看了一眼,跳下去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跳下去之后要怎么翻过那么高的院墙才是关键所在,陆樱觉得,没有十成的把握之前,还是不要离开这间屋子的好,否则,一旦打草惊蛇让绑了自己的人提高警惕,到那时,可就没这么容易逃开束缚了。
果然,等陆樱把周围的环境都打量清楚的时候,屋门外几丈远处有了动静,似乎是有人来了。
动作麻利的关窗下来将一切恢复原位,陆樱将方才解开的麻绳复又绕回到了手腕脚踝处,靠墙坐了下去。
几乎是刚刚坐定,门便开了。
两个黑衣壮汉一左一右的守在了门外,继而,四个身形壮硕的嬷嬷抬着藤椅走了进来。
看清藤椅上那笑靥如花的人,陆樱瞳孔一缩。
昌平郡主。
陆樱本以为,是自己身形小穿着华贵,又是落单的,所以落到有心人眼里,才被当成肥羊绑架了。
如今看来,怕是自己的行踪一早就被昌平郡主盯上了。
不过,这么一来,到真是说得通了。
“别来无恙啊,陆樱?”
昌平郡主高高在上的俯瞰着陆樱,话语中说不出的得意。
脸上在笑,昌平郡主的心里,却像燃着一盆火一般,让她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陆樱。
若不是陆樱,她的腿便不会断,便不会耽误凤台选婿。
若不是陆樱,皇帝舅舅的万寿节宫宴上,她就不会出那样的丑,更加不会在宫门外摔下马车断了肋骨。
将养了一个多月,才堪堪能坐起身来。
大过年的,别人家的小姐都在出门宴客,跟交好的姐妹说话玩笑,唯有她,连娇园的门都不能出。
往年这个时候,她可是高高在上的跟簇拥在她身边的那些贵女们喝茶聊天听戏文猜字谜的。
一想到这一切都拜陆樱所赐,昌平郡主就愤怒的恨不得让人将陆樱撕扯起来扔出去,也让她尝尝从高处坠落跌在地上那种全身碎了一般的感觉。
可是,身体上遭受的痛,痛完了,痊愈了也就没事了,又怎能敌得上心里的痛,和无穷无尽的绝望来的更畅快呢?
既然费了那么多心思抓了她来,便要好好玩一玩才对得起这一番功夫了,来日方长,不是吗?
心里的怒意渐渐的平息了下去,昌平郡主示意那四个婆子往前抬几步。
直走到陆樱头顶处,昌平郡主俯下身子幽幽说道:“陆樱,你说,若是你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身子又不清白了,往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儿的?”
见陆樱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昌平郡主猖狂的大笑起来。
第143章 清白()
自小就在宫中长大,见过的阴私数不胜数,昌平郡主深知,死才是最大的解脱,而要想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生不如死。
换做从前,陆樱这样的庶女,对昌平郡主来说连地上的蝼蚁都不如,她压根都不会瞥她一眼。
可是,就是如此微不足道的蝼蚁,却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栽了跟头,昌平郡主心里的火气已经积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赛马摔断腿,昌平郡主只恨不得让人将陆樱的腿打断让她也尝一尝痛彻心扉的感觉。
宫宴出丑,及至旧伤复发还摔断了肋骨,昌平郡主更是想亲手剐了陆樱。
可是,这些日子,她却渐渐的变了想法。
死了有什么意思?自己受的这些苦难道就白受了?
让她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好让她看清楚她在上京城是多么卑微的一个所在,竟然敢跟自己过不去,那样的结果,才比较过瘾吧?
恨恨的想着,昌平郡主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一步一步的制定了这个计划。
而将她绑来之后,下一步的动作,就是让她身败名裂。
秦夫子不是对她高看一等吗?
年终考评她不是得了四个上优吗?
因为中秋诗会上的那首词,上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不是对她盛赞有加吗?
好,那就让她们瞧瞧,陆樱当不当得起这些赞誉。
失了清白,毁了闺誉,她倒要瞧瞧,等待陆樱的会是什么,而那些人再听到有关陆樱的消息,看到陆樱本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哈哈
越往下想,昌平郡主就觉得心里越发畅快,就好像六月的闷热天里突然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雨,雨打芭蕉,淅淅沥沥,让人遍体舒畅。
“陆樱,对女子而言,你知道什么最重要吗?”
昌平郡主温柔的问道。
若是二十一世纪的陆鹰,她会说平安健康最重要。
可是现在身处的这个时空,最重要的自然是贞洁和名声。
见陆樱咬着嘴唇不说话,昌平郡主更加得意。
回头看了看门外那四个壮汉,昌平郡主勾了勾手指,其中又黑又壮的那个进来了。
昌平郡主指了指陆樱,“把她赏给你,如何?”
这个赏指的是什么,屋内众人心知肚明,那四个婆子虽觉得这样的话从昌平郡主口中说出颇有不妥,却也知晓这个时候不是开口的时候,都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的低下了头。
显然,这不是昌平郡主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手下的人已经摸清了她的心思。
那壮汉瞥了一眼,摇了摇头,“干瘪瘪的,没什么味道。还不如去飘香楼找个姑娘呢”
被下属回绝,昌平郡主却没有生气,转而有些失望的看着陆樱道:“瞧,你被嫌弃了呢,在他们眼里,你连个低贱的妓/女都不如呢。”
庶女的身份本就没被昌平郡主这样的天之骄女看在眼里,如今,她却变本加厉的把自己跟青楼女子比较起来,陆樱心里火冒三丈。
“别气别急,冲动是魔鬼”
知晓这个时候不能被她激怒,陆樱在心里一遍遍的说着,强迫自己更冷静些。
可陆樱的模样,却激怒了昌平郡主。
“去,把报信那个乞丐叫进来”
似乎是来之前就想好了的,方才也只是捉弄捉弄陆樱而已,昌平郡主头也不回的吩咐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陆樱已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西祠胡同墙根下的乞丐,纯白色品相极好的狐狸,后院的突袭
原来,自己早就被昌平郡主盯上了。
却不知,若是她不出门,昌平郡主打算如何。
可此刻哪里有功夫想那么多?要怎么脱困,抑或者怎么送信回陵山候府让父亲来救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心里转的飞快,陆樱目不转睛的盯着昌平郡主。
门外传来了轻声呵斥声,顺着昌平郡主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被一脚踢进了柴房的门。
“郡主大安”
那乞丐点头哈腰的给昌平郡主请了安,倒三角的眼睛四处乱瞄着。
“本郡主说过,发现了她的行踪送了消息过来,赏银百两,本郡主说话算话。不过,赏之前,还有另外一件好事。”
鼻尖传来一股恶臭,昌平郡主厌恶的皱了皱眉,强忍着心内的不适说着。
“郡主吩咐,小人无不从命。”
那乞丐极会察言观色的朝后退了几步。
昌平郡主伸手指了指陆樱,“这是我府里逃出去的丫鬟,即将被处死,不过临死前,总要让她知道知道身为女子的快活。所以如今便赏了你,一夜快活过后,明早你拿了赏银想做什么做什么,至于她,处死后丢去乱葬岗。”
“听明白了吗?”
昌平郡主回头问那乞丐。
黑暗中,穿着狐皮大氅的陆樱显得愈发白皙,尖尖的下巴却透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怯意。
回头瞥了一眼,那乞丐惊讶的张开了嘴,“吧嗒”一声,口中流出了一串口水。
心头犯呕,昌平郡主忙别开了头,再看陆樱时,见她并没有预料中的惊慌失措和崩溃求饶,心中不由冷笑: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一会儿,总有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嗯?”
昌平郡主又回头看向那乞丐。
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那乞丐头如捣蒜。
当乞丐这么多年,平日里就靠着听来的豪门污秽打发时光呢,不成想今日让他遇上了这等美事。
既是要被处置的丫鬟,明日就要死了,今夜可得好好享受享受才是。
“小人遵命。”
本就如虾米一般弯着身子的乞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十分感恩戴德的磕起了头。
“陆樱,好好享受,别辜负了本郡主的一番心意”
恣意的说着,昌平郡主冲那四个婆子点了点头,藤椅被抬着离开了柴房。
“咯吱”一声,柴房的门,关上了。
壁虎一般趴在门上,透着缝隙看着那群人消失在夜色中,那乞丐转过身,脏乱的脸上,带着一丝让人见之欲呕的笑,“小美人儿,我来了”
第144章 出逃()
“你别过来”
身子朝后缩了一下,陆樱厉声吼着。
那乞丐全然不为所动,不过脚下却是停住了,“小美人儿,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反正明儿都是一死,你情我愿的岂不舒坦些?你如果挣扎,那我只能来硬的。还是你瞧着,我像是个怜香惜玉会放过你的?”
说着,那乞丐摸了摸下巴,似是在审度自己是直接扑上来的好,还是先解开她的绳索。
倘若吼出自己的身份,兴许能震慑住那乞丐,为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可陆樱却不想。
昌平郡主想要败坏她的名声,牵连陵山候府,那是绝无可能的,至于这乞丐
眼中冷光一闪,陆樱心中下了狠心。
“你别过来,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一甩手,手腕上的绳子便落在了地上,陆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那乞丐愣了一下,笑的更加肆意,“小美人儿,想怎么样,你别光说啊,来啊来啊,千万别客气。”
强忍住要呕吐的恶心感,陆樱抬脚踢了踢身旁那几个木箱子。
纹丝未动。
那乞丐却大笑起来,“哈哈,难不成你指望那几个箱子过来拦住我?”
话音刚落,那乞丐就笑不出来了。
箱子和墙壁的空隙处,鬼头鬼脑的露出了几只老鼠。
左右四顾着侦查清楚,领头的那几只老鼠嗖嗖嗖的窜了出来。
本以为就是几只老鼠罢了,自己当乞丐这么多年,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老鼠了,它们还从自己的破碗里偷过食,那乞丐沉了脸色,打算逼近陆樱。
脚下刚动,便瞧见那老鼠像是被绳子串着一般爬了出来,越往后,老鼠的个儿就越大,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乞丐脚下便被老鼠给挤满了。
而最大的那只,体型几乎赶上一只猫了,就那么俯在地面上盯着他,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的惊秫。
稍微动了下脚,便感觉脚腕处有皮毛丝滑的触感,那乞丐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是再也不敢乱动。
“老鼠可是会吃人的,你知道吧?”
冷笑着,陆樱转过身径直忙活起来。
得亏了她穿越以后每天会活动活动,否则,以原主这娇弱的身子,想要搬动几个木箱子估计要费牛鼻子劲了。
挪了两个箱子摞在窗户下,陆樱站在箱子上,伸手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柴房里,那乞丐刚动了一下,便见体型最大的那只老鼠像只猫一般灵活的扑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被扑倒,却只是个开始,那乞丐只觉得面上一疼,脸上顿时一股凉意。
伸手抹了一把,昏暗的夜色中,血色泛着墨汁般晶莹的光芒。
“啊,啊”
失声大喊,那乞丐想要往外跑,跑过去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想到陆樱打开的窗户,那乞丐又往回跑,却看见几只小老鼠爬上箱子,齐心协力的关上了窗。
再回头,便看见一群老鼠步伐整齐的朝自己汹涌而来。
“救命啊,救命啊”
身后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不远处原本还亮着灯火的屋子里,却瞬时陷入黑暗,一直担心这里的动静会被人发现的陆樱,这下彻底放心了。
左右打量了几眼,陆樱紧了紧衣领,朝前面去了。
与她方才估计的不差,这儿应该是长公主府供下人居住的地方,这么说,离后门和院墙处应该没多远。
一边左右观察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往前走,期间,还遇见了几个打着灯笼巡夜的婆子,陆樱躲在凌乱的山石或是柴垛旁,算是有惊无险的避开了。
不多的会儿功夫,便真的看到了后门。
只可惜,门旁有个灯火亮着的小屋子,屋里还有嘈杂的说话声,显然,是看守后门的人。
而大门上,还挂着一把一看就很沉重结实的铜锁。
再看看院墙,陆樱无力的叹了一口气:除非她能飞檐走壁,否则,想要翻墙出去,今生无望啊。
猫着腰窜到了屋子外,顺着窗户看进去,便见两个老头儿对面坐着,正在下棋。
两个人的手边还放着一个酒壶,时不时的拎起来嘬一口。
陆樱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计较。
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了下来,陆樱耐心的等待起来。
寒风刺骨,脸像是要被划破了一般的生疼,蹲在那里更是快要被冻成冰雕一般的难受。
终于,屋子里有了动静。
两个老头儿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争执了几句,收好棋盘睡下了。
算着差不多是他们刚躺好,陆樱将捡好的石块用力扔了出去。
寂静的夜里,石块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什么人?”
大叫一声,屋里的两个老头儿披着厚袄跑了出来。
一人提着灯笼四处查看着,另外一个人掏出怀里的钥匙打开门在外头的巷子里张望着,好一会儿,再没动静,两人锁好门又回了屋里。
再丢一块石头。
两个老头儿又出来查看了一番,骂骂咧咧的回屋去了。
折腾了五次,第六次,两人懒得理会了,好一会儿,屋里传出了均匀绵长的鼾声。
陆樱招招手,方才一直跟在身后的几只小老鼠心领神会的进屋去了。
再出来,嘴里便衔着钥匙。
太过惊喜,陆樱开门时手都有些哆嗦。
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陆樱险些激动的落下泪来。
门槛内,那几只小老鼠列队一般排的整齐,陆樱轻声道了谢,将铜锁和钥匙放在它们面前,交代它们拿回去放在老头儿手跟前。
合上门,陆樱带起帽子疾步走了。
明日早起,看守后门的老头儿发现后门竟是开着的,定然忙不迭的过去锁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等到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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