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叹了一句“白芍知我心”,陆樱笑着赞道:“好丫头”
本就猜是出了什么事,这下更是笃定了,竹清慌张的扫了一眼周围,低声问陆樱,“小姐,您没把四小姐怎么着吧?”
陆樱无语望天,故作怨怼的瞥着她,“竹清,其实你是四姐的人吧?说,这么多年窝在我身边,到底在图谋什么?”
竹清一脸哭笑不得,“我的好小姐,您快别说笑了,四小姐没事儿吧?她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更别说刚才还落了面子,您再招惹她,回头她不管不顾的闹起来,丢的可是侯府的脸面。馊兆樱皇浅尚牧墼勖牵迷勖且哺潘豢槎蛔栽诼铩!?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陆樱向来不做。
当即点了点头,“你去寻喜鹊,就说四姐在小池塘边滑到了,让她去扶。”
“至于我为什么瞧见了却没搭把手”
陆樱沉吟片刻,“就说四姐是来扯我裙子的时候没站稳才滑到的,若是四姐不承认,我不介意去祖母和父亲面前辩驳辩驳。”
府里大办喜事,庶出的姐妹却在后花园拌嘴。
姐姐不服气要来扯妹妹的裙子,不成想自己着了道儿,跌进了池塘里。
这要是传出去,陵山候府的小姐们都不用再在人前露脸了
知晓轻重的竹清愣了一下,转身疾步走了。
陆樱弯了弯唇角,转身朝芙香阁去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晴敢来招惹她,就得承担后果。
自己这具身子才十岁,过了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一,离议亲还有一段距离呢。倘若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去,最后吃亏的也是她自己,看到底谁怕谁。
芙香阁院子里欢天喜地的,小不点们你追我赶的玩的热闹,却不肯远离一步,都等着新郎官来了抢红封。
屋子里倒是一片静谧,妆扮一新的陆瑶坐在床头,一脸红晕。
而刚刚起身的妇人含笑接过薛氏递过来的红包,笑眯眯的朝外走了。
“过来,我还有几句话要叮嘱你呢”
陆瑶冲陆樱招了招手。
大红色鸳鸯并蒂的凤冠霞帔,珠光宝气的头饰,陆瑶本就长的极好,再加上开了脸化了浓妆,此刻看起来妩媚明艳至极。
“大姐像九天上落下来的仙女,漂亮极了。吉祥话儿不多说了,就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祝大姐和姐夫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陆樱笑的真诚,那句话更是中听,原本打算数落陆樱几句的陆瑶,顿时愣住了。
这世上的男子大都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如父亲一般身世显赫位高权重却只有一妻四妾的已实属难得,再要像陆樱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整个上京城里也就只能寻摸出西陵将军程四海和沈沁雪那一对儿。
可是,这样大吉的日子,又是这样好听的话,自然是谁都喜欢的。
好一会儿,她低声喃喃道:“借六妹吉言”
再出口的话,便格外温柔,“以后,我便不能常回家来了,到时候,你替我在母亲面前尽孝,可记住了吗?”
似是笃定陆樱不会拒绝,陆瑶又回头去看薛氏,“娘,女儿不孝,不能常伴左右承欢膝下了,您把六妹当成是我,不高兴了就狠狠骂她。”
高兴了,便偏疼几分。
这半句陆瑶没说,薛氏却是听出来了的,当即多看了陆樱一眼,不知道她哪儿入了女儿的眼。
不过,想到挂在廊檐下的那只雪白的鸽子,薛氏心中终还是软了软,“以后,你每旬过来陪我吃顿饭吧。”
“是,女儿记住了。”
陆樱忙起身应下。
若只是为自己,陆樱是不屑拿热脸来贴的,她靠自己照样能活得风生水起,可是,为了云姨娘,陆樱不得不如此。
毕竟,云姨娘漫长的一生都要困在这陵山候府里,除了陆老夫人和陆澄,也唯有薛氏这当主母的能护得住她。
三人说着话,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可见,是接亲的人到大门外了。
屋帘掀开,乌泱泱的进来了好些人,补妆的补妆,找盖头的找盖头,还有寻花瓶苹果的,屋子里顿时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得外间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新郎官来了”
陆樱回过神来,忙躲在了屏风后头。
一身大红喜袍,头戴玉冠的周承然是被人推进屋子的,本就有些局促,一抬眼见屋子里都是女眷,当即更加不好意思,一张俊脸红布似的。
不过到底是大家子弟,很快他就缓过来了,大方的行了礼,直起身子走到了早已蒙了大红盖头的陆瑶身前。
一旁,喜娘将挽了同心结的喜带塞到一对新人的手里,顺势搀起了新娘子。
新人出了屋门,外头院子里顿时锣鼓喧天,那声音渐行渐远,芙香阁慢慢安静下来。
陆樱从屏风后出来,看着空阔的屋子,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以后,又少了一个说话逗趣的人了。
第119章 传话()
迎亲的队伍很快就离开了陵山候府,一进正堂那边的宴席却刚刚拉开帷幕。
陆樱入席帮衬着薛氏和二夫人招呼了会儿来赴宴的小姐,见她们都不怎么爱搭理她,反而是陆晴花蝴蝶一般的蹁跹来回,也不再自讨没趣,寻到陆老夫人身边,端茶夹菜的做起了乖孙女。
小半年的相处,陆老夫人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小孙女,如今当着这么多人,也很愿意给她几分脸面,遂笑呵呵的让她自去吃玩,不用这般守规矩。
赞美声中,陆樱寻了个座位,动作麻利的填饱了肚子。
两杯胭脂醉下去,头有些晕乎乎的,陆樱这才发现,侯府采买回来的这酒并不像宫里的一般,喝了不醉人。
好在悬崖勒马的还算及时,陆樱忙起身出了正堂寻了个清静的角落透口气。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陆樱深吸了几口气,起身在廊檐下溜达起来,若是薛氏或是谁找她有事,一出门也就瞧见了。
直等到身上有些凉了,陆樱才打算回去,刚走了几步,就被迎面急匆匆过来的一个嬷嬷给叫住了。
目光刁钻的在陆樱身上打量了一眼,她急促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快去前院寻平王殿下身边的小厮,叫他过来,说洪嬷嬷找他有事。”
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用头油抹得发亮,面色一丝不苟,可见平日里是很少笑的。
红嬷嬷?还绿嬷嬷呢
知晓她把自己当成了主子身边穿着体面的丫鬟,陆樱低头又看了一眼,怎么看,也觉得自己这身打扮挑不出错来,不至于让不认识的人一眼认错当成下人。/
不过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不是陵山候府的下人,不知者不罪,陆樱轻声说道:“不知这位嬷嬷要找的小厮叫什么名字,我吩咐人去寻。”
“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洪嬷嬷白了陆樱一眼,“平王殿下今日来此只带了一个长随,你去宴厅那儿一问就知道了,带他过来就是,问名字做什么?”
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丫鬟她见的多了去了,从主子身边的亲随身上寻门路更是最直接的法子,她老人家吃的盐比面前这小丫鬟吃的饭都多,对方是什么花花肠子,她能瞧不出来?哼
鼻孔朝天,洪嬷嬷的身上,透着一股子寻常人没有的傲慢。
眼见陆樱还没动作,那洪嬷嬷越发没了好气,“出了事你担待的起的吗?还不赶紧的,等着我打赏不成?小心我赏你两个嘴巴子”
啧啧啧
穿越至今,猖狂的皇家贵胄和天之骄女见的倒是多了,可这么嚣张的奴才陆樱却还是头一次见,真是长了见识了。
目光幽冷的从洪嬷嬷面上扫过,陆樱转身慢吞吞的走了。
身后,是那洪嬷嬷骂骂咧咧的声音。
进了宴厅寻到竹清,让她去款待外客的正厅耳房那里寻平王的亲随,陆樱绕到了后院的九曲回廊里。
没一会儿,就见竹清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去了前院,又隔了一会儿,那小厮风一样的奔了回来。
陵山候府是决计不会有这么没规矩的下人的,倒是平王府,一个两个的,今儿让陆樱开眼了。
不过,转瞬,陆樱的心里就有些突突的紧张起来:万寿节的时候,平王身边的座位便是空着的,当时,那些诰命夫人便在低声猜测,说是平王妃兴许不好了。
这会儿,先是急色的洪嬷嬷,又是这失了规矩的小厮,会不会是那位平王妃
不敢往下想,陆樱站起了身。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就见那小厮引着平王出了宴客厅,身后,陆澄步履匆匆的引着平王朝外走。
虽是一桩意外,可与陵山候府无关,于陆樱而言就更没什么影响,所以,很快她就抛到了脑后。
回到女宾宴厅的时候,宴席已临近尾声,陆老夫人已经回去歇着了,陆樱环顾一圈,想着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带着竹清回了潇然轩。
屋子里异常暖和,热气一熏,陆樱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酒意又漫了上来,让她头晕脑胀的有些难受。
“我睡会儿,有事叫我”
吩咐了一句,陆樱便钻进被窝睡了过去。
被叫醒的时候,陆樱正在梦里和人掐架,两个人你推我一把,我踢你一脚,像两个小孩子在闹着玩儿似的的格外滑稽。
陆樱气的狠了,忍不住将那人一个过肩摔掀到在地,两步上前骑在身上狠狠揍了起来。
再转脸,就看见那人顶着一对熊猫眼,看着又像是陆晴,又像是昌平郡主,两张脸换来换去的,让人有些眼晕?
不过,格外解气就是了。
只听得耳边一句“小姐快醒醒老夫人叫你过去呢”,紧接着,脸颊一冰,陆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小姐,老夫人那边传的急,咱们得快些”
几把将陆樱从被窝里捞出来,一个人梳头发擦脸一个人蹲下穿鞋,竹清和竹音动作显得分外麻利。
“出什么事了?”
直觉的以为平南将军府那边出了什么事,陆樱瞬间清醒了过来。
竹清摇头,“润悦姐姐过来传的话,只知道老夫人脸色不大好,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对了,只传了您一个人”
竹清又补了一句。
只叫了自己,却没有叫陆晴她们,可见发生的事只跟自己有关系。
可是猜来想去,今儿一整日,自己也没惹什么乱子啊,陆樱一头雾水的到了寿安堂。
“平王府那个嬷嬷来的时候,是你给传的话?”
一进正屋,将屋子里的下人打发干净,陆老夫人就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口。
陆樱点头。
“那你吩咐谁去传的话,路上可耽误了?”
陆老夫人继续追问。
三言两语的将事情说清楚,陆樱态度坚决的点头,“从我听那位洪嬷嬷说完,到竹清去寻人,前后不超过一盏茶的时辰,平王身边那小厮是疾步过去飞奔回来的。”
也就是说,并没有耽误一丝半会儿。
“祖母,怎么了?”
陆樱小心翼翼的挪上前去低声问道。
“平王妃没了”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抬眼看了陆樱一眼,“平王殿下快马赶回去,却还是没见上最后一面。”
第120章 分辩()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平王府的管事便来告知,说平王妃昨日午时二刻去了。
大约就是陆樱在廊檐下与洪嬷嬷说话的那会儿功夫。
陆樱一口气憋在胸口,颇有些气闷。
祖母既然特意过问了昨日的事,可见是平王抑或是平王府的人追究过,现如今,哪怕本来就与这件事无关,陆樱也卷进了这个是非圈子。
更何况,那个洪嬷嬷一看就是个刁钻不好说话的,倘若她胡乱编排几句,说是陆樱纠缠住了她,胡搅蛮缠的不往平王跟前通传,故意延误了平王回府见平王妃最后一面的时机,那陆樱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了。
“小姐生气了?”
知晓内情的竹清凑了过来。
陆樱点点头,又摇摇头,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总之是我倒霉透了,要不然,怎么别人没遇上这事儿,偏就让我给遇上了?”
竹清也不知该如何劝,毕竟,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全看平王的态度。
结巴了半天,竹清轻声说道:“奴婢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怎么给小姐宽心,可这几日奴婢记了一个成语,现如今便说给小姐听吧。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
是啊,穿越至今小半年了,看看自己都遇了多少糟心事啊,眼看着这一年就要过去,新的一年要来了。
“嗯,否极泰来”
抿嘴笑着,陆樱自我安慰的说道:“估计大姐姐心里比我还不好受呢。”
大喜的日子,谁能想到平王妃去了?
正妃没了,平王府定要大办丧事的,为着避讳,平南将军府那边肯定也不能再大肆喜庆了,更别说明日陆瑶还要归宁,明明是欢喜至极的事,陵山候府却也不能显得太过张扬。
这都什么事儿啊
心里没好气的叹了一句,却不敢说平王妃死的不是时候,陆樱径自思忖了会儿,起身去了寿安堂。
得知陆樱也想去吊唁,陆老夫人沉吟了会儿,便点头答应了。
平王府那边灵棚已经搭好,天一亮就开始待客了,陆澄和陆淳要等办完了公事再过去,陆老夫人便带着薛氏、二夫人和陆樱另乘了马车赶往平王府。
平王府位于皇城根的东南边,从陵山候府过去要大半个时辰,马车上,看陆老夫人闭着眼假寐,薛氏和二夫人也似是不想说话,陆樱便紧闭着嘴如蚌壳一般,心里,却想着怎么也要去见一见平王,与他好好分说分说。
至今为止也只在万寿节的宫宴上见过平王一面,只觉得那是个浑身透着寒冷戾气的人,好不好说话且另说,只说今日去了怎么能在平王府寻得到平王其人,恐怕都相当有难度。
陆樱在心里来回思索了半天,发现全无法子,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马车在平王府门前停下,一掀帘子,就瞧见了大门外挂着的两个白纸灯笼,门口的下人尽数披麻戴孝,让这本就寒冷的冬日,越发多了几分冷冽。
由丫鬟领着去了灵堂,给平王妃磕了头,陆老夫人、薛氏和二夫人便由女眷领着去了内院,陆樱跟在陆老夫人身后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
平王和平王妃成亲一载,膝下并无儿女,陆樱本想从小孩子身上着手,这下也落了空。
喝了两盏茶,陆樱借着要更衣的功夫出了正屋。
抓了个面目老实的丫鬟,说自己是陵山候府的小姐,寻同来吊唁的父亲有点急事,那丫鬟果然乖顺至极的将外书房和宴厅的位置告诉了她。
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不体统,陆樱带着竹清朝外书房的方向走去。
远远看见一排气势恢宏的房子,房后是一片梅林,左右两侧的亭台楼阁则相距都有一段距离,十分符合时人对书房的要求。
而且,与陵山候府内陆澄的书房布局有异曲同工之妙,陆樱猜度大抵是找对了。
吩咐了竹清去前面转一圈,看看能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寻到昨日见过的那小厮,陆樱只身进了梅林。
竹清去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没回来,陆樱心知已然无望,心里叹了口气,遂认命的赏起了梅花。
前世今生,陆樱最大的优点就是积极乐观。
孤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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