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昌平郡主那双腿
若是寻常百姓,妙手回春的大夫们还能冒险一试,昌平郡主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
别回头吃力不讨好,再牵连了自己一家人。
一时间,大夫们都面有苦色的推诿起来,只等着宫里派了御医来接手此事。
候府丞心里叫苦连天,又让人小心翼翼的将担架抬去了欧阳府,交给了大惊失色的欧阳夫人。
等宫里派出来的内侍御医到欧阳府的时候,顺天府这边的案情审理,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水落石出了。
看着那彼此间细丝合缝对的上的十份口供,候府丞对那位昌平郡主,从心底表达了自己的叹为观止:您就是买凶杀人,好歹做的高明些啊,好歹别把自己牵连进去啊。
这下好了,蠢到家不说,还赔上了自己的一双腿。
换做平时,不用等府尹大人回来,候府丞就能结案了,因为这案情简直太简单明了一目了然了。
可如今因为涉及到了昌平郡主,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候府丞私以为,谨慎小心些总不会错。
将那案情汇总的笔录卷好,候府丞揣着进宫去了。
与候府丞的轿子擦肩而过的马车里,睿敏长公主的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着。
宫外的人将话传到凤仪宫的时候,她正在永寿宫和陆太后说话,裴皇后差了宫婢来叫她,她还戏谑了几句,说有什么是太后不能知道的。
果然,陆太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觉得裴皇后现如今越来越不尊重她了。
可等到了凤仪宫,睿敏长公主才知道,这件事果然是不能让陆太后知道的,否则,以陆太后那么疼昌平的性子,听了这样的事,气急攻心再有个什么好歹,可就是她们母女的不孝了。
来传话的人经了几道口,现如今消息已经不准确了,睿敏长公主只知道,昌平要算计陆樱,结果马车失控从昌平的腿上碾了过去。
一辆马车有多重?
马受惊后又是什么情形?
从腿上碾过,又是多痛?
只觉得自己的腿上心上像是被尖刀一刀刀的砍着一般,睿敏长公主的脸色,止不住的苍白起来。
她的昌平
一路上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睿敏长公主进了紫藤苑内屋,看见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儿时,眼中的泪,却像已经枯竭一般流不出来了。
“秦院正”
满眼期冀的看向太医院院正,睿敏长公主甚至不敢伸手去摸一下昌平郡主。
秦院正硬着头皮上前,低声答道:“郡主的腿被马车碾过,骨头断了,方才微臣和刘大人已经将断骨接好,休养个一年半载,兴许就没事了。不过”
说话最怕的就是那个转折,一个“不过”,让睿敏长公主刚刚安了一点的心,瞬间又高高的提了起来。
对上睿敏长公主刀子一般凌厉的眼神,秦院正迟疑着说道:“郡主的右腿,从前受过伤还未完全康复,此次伤势又太过严重,微臣恐怕,会落下病根,还请长公主早作打算。”
病根?
“秦院正的意思是?”
睿敏长公主有些没听明白。
秦院正回头看了一眼身旁最擅骨科的刘大人。
刘大人上前一步,端正的答道:“长公主容禀,前次郡主受伤,便是微臣所诊。当时微臣便已说过,郡主这腿要静养一年,甚至更久,才会完全无碍。这次又是这样的重伤,郡主的两条腿,几乎是碎成了几截。”
“好在处理及时,如今已经都接上了,可是先前受过伤的地方,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恐怕再难完全愈合。往后,郡主的两条腿,怕是会长短不一。”
长短不一?那不是瘸了?
目光震惊的看着床上的女儿,睿敏长公主气的浑身发抖。
候府丞的案情呈报,她在凤仪宫时就知道了,从头到尾,几乎所有的错处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陵山候府,还有那个陆樱,全身而退竟然还是受害者?
老天爷,您是眼瞎了吗?
心中怒吼着,睿敏长公主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母兽:陆樱,又是那个该死的陆樱!
内屋里一片沉寂,秦院正犹豫了一下,回头冲几位御医使了个眼色,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而睿敏长公主,像是怔住了一般,愣在床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床上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昌平”
回过头去抓住昌平郡主的手,看到她那苍白的脸色和满是恐惧的眼神,睿敏长公主的眼泪,瞬间滑落。
“娘,是南靖公主,是南靖公主害了我,我要她死”
昌平郡主尖声叫道。
第375章 舍弃()
端木擎苍知晓此事的时候,端木萱已经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去,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而长公主府的长史气势汹汹的,非让他交出南靖公主不可。
难不成,端木萱做下的错事,要让端木婉去顶罪不成?
端木擎苍这才追悔莫及。
端木萱被王后纵到了如此愚蠢又自大的地步,自己竟然还信了她的话,以为她能完成联姻,成为平王妃。
可现如今,她愚蠢的举动,眼看就要给南靖招来祸事了啊。
无论他找出端木萱,还是交出端木婉顶罪,这事情都能上升到南靖与大隆敌对的层面上来,到时候,联姻不成,反而会激怒大隆,说不定此事就会成为导火索,让大隆名正言顺的对南靖宣战啊。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心里厉声斥着,端木擎苍面上一片沉稳的回头吩咐婢女,“去,请公主过来,随我到长公主府走一趟。”
电光火石间,跟在端木擎苍身后的几个南靖官员,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彼此目光一交接,暗自颔首,算是同意了端木擎苍的处置。
如今之计,也只能祸水东引了。
那位昌平郡主既能应下端木萱做出这样的事,必是见过端木萱的,可端木婉才是此次前来联姻的公主啊。
这会儿,南靖众人对这位自到了上京城便未踏出驿馆一步的五公主端木婉,竟生出一副赞叹的心思来。
这才是大家气度啊,这才是公主表率啊
端木婉并不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官员们想了什么,她只知道,她没见过昌平郡主,也没参与过算计那位明和县主的事。
只不过,端木萱的算计,她自始至终都心中有数。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她全无惧意的跟着端木擎苍,一路温顺娴静的到了睿敏长公主府。
举止得宜进退有度的端木婉,自然一问三不知,睿敏长公主虽然恨不得一刀解决了端木婉给女儿报仇,可到底端木婉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只得耐下性子带她与欧阳府见昌平郡主。
这下,原本就满心愤懑的昌平郡主,大白日的,如同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继而,直愣愣的倒在床上,眼都没闭的昏死了过去。
端木擎苍笑的温文尔雅,“鄙国虽是小国,可也是礼仪之邦,知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公主自进入大隆地界,就没在人前露过面,到上京城以后更是足不出户,郡主怕是被有心人蒙蔽了。还请长公主明察。”
从欧阳府出来,端木擎苍便唤来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令他务必找到端木萱,用最快的法子将她带离上京城,火速赶回南靖。
迟一步,恐怕就是杀身之祸啊。
侍卫领命而去,端木擎苍又唤住了他,面上颇有些晦暗,“事急从权,若是她执意不从,或是有什么意外,许你就地了结了她。”
一旦端木萱的身份败露,牵连出来的问题,可就不止联姻失败这么简单的了。
端木擎苍很不希望,因为端木萱一时的失误,给整个南靖的国民招来天大的祸事。
侍卫跟随端木擎苍已久,对他的心思揣摩的也算细致,连犹豫一下都不曾,便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上京城里风声鹤唳。
九城兵马司的人带兵家家户户的搜索起来,妄图找出那个“意图破坏两国结盟的幕后黑手”,而其中掺杂了部分睿敏长公主府的人手,只不过,寻常百姓又有谁认得这些人谁是谁?
搜了三五日,一无所获,睿敏长公主府里,阴云密布。
按着昌平郡主的描述,睿敏长公主找人画了画像,可画上那笑容阴绝的女子,除了几个衣裳首饰铺子的伙计说见过,还有天和客栈的掌柜的说在南靖使者团进京前住过三日,再无丝毫线索。
女子先于南靖使者团入京,却在南靖使者团到来后匿了藏身之处,继而害了昌平郡主,这样一来,倒是把南靖使者团的嫌疑给洗清了。
没想到端木萱的任性先行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端木擎苍着实长出了一口气。
睿敏长公主找不到罪魁祸首,将仇恨的目光锁定在了陆樱身上。
这件事,虽说是昌平郡主伙同那女子算计陆樱,可陆樱自始至终除了受了点惊,再无任何伤害。
“去,查查明和县主前后那几日的行踪”
睿敏长公主不信邪的吩咐了下去。
可等拿到手里的线报,睿敏长公主却气了个倒仰。
那陆樱就如河里的泥鳅,竟让她一点儿错处都抓不到。
自打得了御赐的亲事,她便停了墨园的课,每日只在家里绣嫁妆,足不出户。
出事那日,也是她那待产的姨娘让她去寺里还愿,而从上京城到千佛寺,只那一条路。
遇袭的经过和结果,顺天府的案情审问笔录里一清二楚,睿敏长公主现在就是想把事情推到陆樱身上,都无从下手。
可是,真的与陆樱无关吗?
睿敏长公主不信。
端木婉也不信。
她知道端木萱要算计陆樱,为了卖个好,也为了自己在上京城里的未来能走的平顺些,所以,她给陆樱预了警。
可是,连她都不知道端木萱要怎么做,陆樱就更不用说了。
端木婉自问,若是她自己遇到当时的情况,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再等到救援的人手,继而稳住自己是受害者的情形,化不利为有利。
可是陆樱,看似什么都没做,可是,事情却发展到了对她最有利的局面。
这个陆樱,不是运气好到爆,便是有什么常人没发现的能耐。
运气吗?
也许会有那么点儿,但不全是吧?
从那么多公主中脱颖而出,端木婉知晓,这世上永远没有运气这一说。
事在人为,只有你足够强大,能掌控更多的人和事,未来会出现的局面,才会站在对你有利的一面。
所以,这件事,陆樱的全身而退,必定不是天定,而是人为。
如此说来,她的示好,未来也许可以好好加以利用呢。
打定了主意,端木婉在上京城高调亮相的第一天,便给大名鼎鼎的明和县主递了帖子。
第376章 试探()
清晨时分,南靖那辆大红色叮咚作响的马车从驿馆驶出,径直进了宫里。
给裴皇后和陆太后请了安,又去东宫和太子妃盘旋了一会儿,端木婉出宫后,身边的婢女便去陵山候府给陆樱下了帖子,请她到驿馆说话。
一时间,整个上京城的贵女圈都震惊了。
这南靖公主是不是瞎?南靖虽然是个小国,可如今已然上升到两国联姻的份儿上来了,她又是个公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代表的可都是南靖,她竟然约一个侯府的庶出小姐?
虽然,陆樱如今是钦封的明和县主,是未来的平王妃,可是,在高高在上自诩甚高的大隆贵女们心中,她依旧是个庶女。
可是,端木婉的举动,无异于给了她们响亮的一巴掌。
她们不得不擦亮眼睛看清楚:正是这个让她们怎么瞧都瞧不顺眼的侯府庶女,现如今,一步步的踩着她们凌空而上,成了尊贵的明和县主,未来的平王妃。
现如今再见面,她们都要俯身行礼。
她人怎么想,陆樱全然没在意,她只知道,她对这个端木婉好奇极了。
能不动声色的做成这么多事,继而名正言顺的成为联姻的公主将自己推到人前,还没有损伤丝毫声名,这样的手段,简直太厉害了。
而且,事先她还给自己预了警。
只这一点,陆樱就欠了她一个人情,不过也由此可见,这端木婉审时度势洞察人心的本事是相当高明的。
陆樱在驿馆内下马车的时候,轻纱覆面的端木婉眼中盛着满满笑意的候着,好像两人是知交多年的好友久别重逢一般。
进了端木婉所住的屋子,陆樱落座,端木婉便取下了面纱。
看着她明丽异常的面孔,陆樱有一瞬间的愣神。
端木萱年龄虽小,可已然有几分绝色的雏形了,而这端木婉,竟比端木萱还要漂亮几分,果真是连女人看了都要挪不开眼,也怪不得南靖会选她来联姻了。
有姿色有手段,这样的端木婉,将来在上京城的贵女圈里,想必是个人物。
心中暗想,陆樱越发不敢小觑。
当即起身盈盈下拜,对她那日的预警表示了感谢。
端木婉接过白芍捧上来的礼盒,笑容柔和的搀起了陆樱,连说陆樱过于客气。
二人再度落座,一个心存感激,一个有意交好,气氛便显得格外柔和。
午膳时分,陆樱在口口香订了座,两人离开驿馆,在外头用了膳,又去逛了几家铺子。
等陆樱再把端木婉送回驿馆,已是傍晚时分。
“婉儿与县主一见如故,不知县主可有同样的感觉?”
拉着陆樱的手,端木婉笑问道。
陆樱点头。
相处了一日,虽然她还不知道端木婉这样接近她存了什么心思,可对方态度温和,不刻意逢迎也不高傲冷漠,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自然,倒显得她处处提防,落了下乘。
听了陆樱的回答,端木婉显得很高兴,当即转身进屋,取了一个巴掌大嵌了明珠的盒子出来了。
盒子里,是一对暗紫色散发着魅惑光芒的玛瑙手镯。
“婉儿在这上京城里没什么亲近的人,如今县主不嫌弃,那往后咱们便以姐妹相称吧。”
“这是我从南靖出发时,我母妃送给我的压箱礼物,如今,我送一只给县主,便算是咱们的金兰之礼,可好?”
端木婉满眼诚恳的看着陆樱,会说话的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仿若陆樱的回绝会伤害到她一般。
陆樱笑着接下了那只镯子,“公主的礼物,我收下了。往后,我自会将公主当成姐姐一般对待,不过这义结金兰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眼见端木婉果然露出了些伤感,陆樱安慰道:“难不成,没有这金兰之谊,公主就不当我是好姐妹了不成?礼物我都收下了呢,要退回来吗?”
“当然不行”
端木婉笑着将那镯子给陆樱戴在了手腕上,“你都说了将我当好姐妹,可口口声声却是‘公主’”
“婉儿姐姐”
飞快了改了口,陆樱正色解释道:“到底你我身份有别,你是南靖的公主,我又是陵山候府的小姐,立场不同,所以,义结金兰有所不妥,所请还请婉儿姐姐能够体谅。私下里,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姐姐的,咱们只看将来,可好?”
明白过来,端木婉肯定的点了点头。
出来一整天,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陆樱起身告辞,端木婉恋恋不舍的将她送到了驿馆大门外,还一再要求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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