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两败俱伤,三败俱伤,四……
打住。
他,不知。
雪落无声。
虽然无声,雪片却更大。
楚真起身,走到门口,凝望外面大雪翩翩。
北堂御剑不想给楚真增添任何心理负担,但是却放心不下那个雪中跪着的傻人。
“大人,我恐怕……她会支撑不住。”他终究是开口,这两个人若真地这么死撑下去,若到达无法挽回的局面,石破天惊是小事,肝肠寸断则无法挽回,于是逼着自己开口,“她的病又刚刚好……浑身冰冷的,雪水……都结了冰……”
话断断续续,刚一出口,楚真手一挥,将门扇推到一边,他迈步,已经出门。
北堂御剑慌忙叫一声,也跟着出去。
楚真三两步走下台阶,急急忙忙地向着门口走去。
北堂御剑心跳加速,望着他一身墨色的身影,大步向前,胸口伤口未愈,他伸手捂着,身形有些不稳。
楚真快速地走到庭院中央。
他猛地站住。
收势太猛,仿佛忽然之间醒悟到不可为一样紧急停住。
整个人无法收拾地打了个踉跄,差点在雪地中扑倒。
北堂御剑一惊,正想要上前。
却见楚真稳住身子,自雪中缓缓地站住,直起身来。
自他地方向看…………那男人凝然立在天地之间,这一片雪白当中,他一袭凝重黑衣,岿然不动,因是出来急促,不曾披挂外衣,只穿着贴身的袍子,玉带束腰,黑靴踏雪,长发随着风而缓缓地拂动。黑与白的映衬,柔软跟坚硬的对比,天下无双的气质。好看。
人却已经站住,一步也不再向前。
北堂御剑停住脚步,似察觉了什么一样,无奈地转过头去。
楚真站在雪中沉默多时。
雪花打在脸上,凉凉的。
他目视着那两扇关地紧紧地大门。
门外,就是她。
那孩子,竟跪在那里,不曾离开。
他不忍,心如撕裂了样的痛,如果可以,他宁可代替她跪在那里,他想要告诉她,他并不怪她什么,而这一起……都是为了她好。
可是她不明白呀。
可是他已经做到这一步。
残忍地,逼着自己,走到这一步。
楚真呆呆地盯着那两扇紧闭的门。
又抬起头来看着天。
一片大大的雪花飘入他的眼睛。
一片沁凉,然后迅速地从他的眼睛之中滑落出来。
雪落无声,他欲出声也无声。
终究到最后,北堂御剑听到雪地之中楚真问:“昔日你曾经说,能拦得住她的,只有歌行,那么现在……御剑,可否劳烦你走一趟。”他的声音冷静又冷清。北堂御剑微微叹息,却躬身回道:“是,大人。”
这不是我写的吧,感觉好残酷,捂脸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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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不留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定生死
楚歌行走的慢吞吞,每一步都似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迈出的。
身后跟着的侍从望着走在身前的大人,心中疑虑却无法出口问,只好默默地打着伞,雪片飘落下来,被伞面撑住,无法接近伞下的人。
北堂御剑自前方迈步踏出,拦在路中央。
楚歌行仿佛知道会有人出现,并不惊讶,只是原本缓慢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如愿以偿似的停了下来。
“你这是要去哪?”北堂御剑问。
楚歌行望着他:“自然是回府,不然又要去哪?”
“回府?你这幅魂飞天外的表情还真好看,你还记得哪里是回府的路吗?”北堂御剑笑一笑。
楚歌行摇头:“你的笑话很冷。”
北堂御剑说:“我也不想多事,也不想多话,我只是奉命前来,传一句话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楚歌行波澜不惊地问:“谁的话。什么话。”
北堂御剑说:“楚大人拖我告诉你……那个人的生死,交给你了。”
楚歌行觉得自己缩在袖子内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在一瞬间握的太紧而发出了骨骼难以承受的细微声音。
北堂御剑看他一眼:“话已经带到,本少爷走了,这天寒地冻的,哪儿不好待,呆在雪里硬撑,不死也剩半条命。”
他嘿嘿地笑着,踏雪离去。
楚歌行站在雪中不动。
侍从从一旁低声地问:“大人?”
楚歌行不语。。。
侍从刚要再说,忽然身前一阵冷风吹过。
人已经不在。
唐乐颜垂着眼睑。
她怔怔地望着自己跟前正迅速厚了起来的雪,睫毛微微地抖着,被雪花沾上,化成晶莹的水珠。水珠挑在睫毛尖上,仿佛泪水一样,不久却成了冰,凝固那里。
他竟然这么忍心。
心底凉凉的。
楚真,楚真,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究竟是哪里不好,让你这么憎恨我。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你还真是狠。
那么……就比一比。到底谁更狠一些吧。
雪花飘下来,甚至逐渐觉得肩头更沉重了一些。眼前已经渐渐迷茫,那是因为雪水蒙住了眼睛。
看不清,一切都看不清。
她的身子微微地抖起来,膝头从最初的剧痛到酸麻,现在已经失去了知觉。
唐乐颜想,她若是死在了这雪中。他看到她地尸体之后,是否会松一口气。
这种想法让她的心也疼了起来,嘴角却蓦地一咧,身子一晃,眼泪从眼睛里跌落出来的瞬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有道人影,从雪地上急速而来。就在看到她倒地的瞬间,那秀气的双眉一皱,更是加快了速度。
楚歌行大叫一声:“乐颜!”
僵硬的身子被抱入了温暖的手臂。
唐乐颜睁开眼睛看,迷迷糊糊,看不清。
是他吗?是他终于肯出现了吗?
她艰难地叫一声:“你终于……”
楚歌行呼吸停滞。终于慢慢地说:“我……不是他。”清晰的声音,坚定地否认。
唐乐颜一愣,眼睛缓缓瞪大,看的清楚。
就在眼前,眉目如画地人,不是楚真。
不是楚真。
“哈哈哈……”她凄然笑一声。气息微弱。再也无法支撑,终究昏迷过去。
楚歌行站了片刻。伸手将她额上覆着的冰雪拂开,又将身后披风解下,裹在她的身上,终于将她打横抱起,顺着来路返回。
人在九门提督府。
生死也是他掌握。
楚歌寻飞飞地出门去给侍书报告这个消息,让她们安心。
楚歌行踏雪去军机中堂府见楚真。
男人的脸仍旧雪白,衬着冰雪冷清的颜色,更是如玉一样。
楚歌行听他说:“乐颜任性,歌行你多多包容着她。”
楚歌行不语。
他说:“以前的事情不过镜花水月,往后地,才重要。”
楚歌行抬头看。
他最后说:“我当她是最为疼爱的后辈,你是我最为疼爱的子侄,歌行,好好的把握,不要让真叔失望。”
楚歌行不曾失望。
只是望着楚真的脸的时候,会觉得苍凉。
你喜欢她吗?真叔。
为她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不惜伤害自己,又是出自怎样的决心。
一个刚跟她相见,还不到一年地陌生人,值得你如此付出吗?
你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真叔。
我不明白。
虽然你说的话,叫我心安。
但是我却仍旧的不明白。
楚真说了几句话,轻轻咳嗽。
旁边有人送上汤药,他伸手接过来。
手上无力,未免有些握不住。
楚歌行上前一步,握住他地手,帮他端住那碗药。
楚真冲着他温和的笑。
楚歌行的内心又是一片迷蒙。这样好吗?
从他年幼跋涉,来到舜都,见到的楚真,对着别人皆是冷冷,独独见到他跟歌寻,才露出温和笑容。
当时他身材矮小,楚真经常伸手抚摸他头顶,他记得当时他说:“以后,真叔会照顾你们,不用怕。”
当时他虽然年幼,却也看得出,这位真叔,眼睛里面有某种绝望。
无论他是冷还是温和的笑。
他的眼睛之中,那种绝望,自始至终,挥之不去。
为什么这样好看地好人,眼睛之中会带那种东西。
楚歌行不知道。
但是他没有奇怪,为什么他竟然能看得出那种绝望。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看得出。
原因很简单。
那是因为……
他们都是同一类地人。
如今他含笑将那人交到自己手上。
楚歌行望着自己握着他的手,叠着握在他地手上。
他的手冰冷,楚真的却暖。
他自雪地里来,楚真呆在屋中。
可是……
他的手指划过楚真的脉,混乱不安跳动的脉。气血微弱,六腑之伤,神缺意残,都在他体内,被这幅如玉般的外表掩盖的彻彻底底。楚歌行一愣。
他抬眼看楚真。
那人仍旧如灯火般通明而温暖的笑。
“真叔。”楚歌行叫。
“歌行。”他双眸明亮地回看着他。
“真叔,让我替你把把脉。”他说。
楚真点头。
楚歌行缓缓松开手,手指向着他的脉门移动过去,暗地运功,一股暖暖的内力从楚真脉门悄无声息地滑入他的体内。
真叔……
楚歌行望着自己的手指搭在那如竹的皓腕之上,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就在他撤手的时候,有个慌乱的脚步从外匆匆而来。
“大人,大人!”来人叫着。
楚真还未开口,楚歌行脸色一变霍然转身出门。一刹那他已经听出,这声音,这分明是他府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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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花开,强烈地竖起大拇指。
千里不留行 第二百四十九章 梅在烧
雪还在飘,楚歌行人在空中,身形飘忽如雪地上飞行的大鹤,身后的披风因为速度过快而发出烈烈的声响,卷起无数飘零雪花。
他长腿一迈,再度加快,身形几个起落,脚尖在雪面上轻轻一踏,雪地上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浅浅痕迹,很快又被雪花覆盖住。
“是什么人,居然敢在九门提督府撩胡须……”心头一时慌乱。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无端端地冒出来,让他更觉得愤怒而心惊肉跳。
“大人,不好了……”他打开门,果然见自己府中的一个侍卫,匍匐在地,身上还带着血迹,在雪地里格外的刺眼。
“发生何事?”他一颗心急跳,上前一步问,暗地希望千万别是自己刚才一瞬间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哪里来的人,闯到府中,跟乐颜公子打起来了!”
那人慌慌张张地说。
楚歌行面色一变,身形微晃,人已经离开现场。
临离开之时他听到身后楚真正沉声问:“对方是什么人?你来之时有没有让官兵前去提督府?”
然后便是他发兵封九门。
楚歌行放心而去。他知道楚真必定会果断作出判断。
对方如果是冲乐颜去的,若不是想她死,就会带离开提督府。
就算是去意不善,封了九门,也要缉拿凶手。
楚真在这般紧急的时候能作出如此决然明了的判断,从而布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最为有效的。
现在楚歌行只希望,乐颜所遇到的那些对手。不是他最担心的那些……
否则地话……
他拧起眉头望天,雪纷纷扬扬地飘下来,如果是那些人的话……他们冲乐颜而去,此事绝对不会善了。
人掠进提督府内。
院子内一片寂静。
楚歌行飞身向后院而去。
雪地之中,七零八落倒着好几个士兵的尸身。
都是他守卫府邸护院用的。
“乐颜!”他蓦地失神大叫一声。
望着那扇敞开的房门,直扑过去。
从明亮的雪地直直入内,他有些不大适应忽然昏暗下来的光线。
地上卧着一具尸体,趴在地面。看不清脸。
楚歌行屏住呼吸,一步步到他身边。
伸出手来。刚碰到尸体的肩头,又缩回来。
不是……
不是她。
他清楚明白地认定。那个人,她的身高模样以及每根头发,他都曾细细看过,这人绝对不是。
但这人却是个不折不扣地死人。
所以……
虽然在心底明白决然地认定他不是唐乐颜。
楚歌行仍旧无法控制地再度伸手过去,将他的尸体扳过来。
一直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楚歌行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向后坐了回去。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知道他不是,还是忍不住要看一眼才放心。
英明的理智拜倒在了莫名的冲动之下。
楚歌行环顾周围。
除了倒地地人,周围再无其他。
他看了一眼这尸体的死状,心已经微微惊跳。
他从地上跃起来,走到桌子边。
一根银针,兀自颤巍巍地抖动着,银针之下。刺着一朵梅。
雪白的梅花一朵,梅心略带一点红,盛开在桌面上。
楚歌行伸手将银针拔出。
银针刺着梅花,一种诡异的景象,怪异的美感。
梅花上散发出幽幽然的淡香。
银使曾经用过的银针。天渺峰上地雪梅。
天渺峰,来人了。
而且毫无疑问,他们带走了唐乐颜。
不管他怎么做,怎么同她隔开些距离。
那些人仍旧是不会放过她。也是的。
他再怎么做,他们之间仍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天渺峰的时候,她就缠着他不放。那幕后的人。早就看在眼中,却隐忍不说。
不。若非是他从中作梗地话……
下了山,他在舜,她游四海,忽悠忽悠,别的地方不去,却又跑到舜来。
他笃定,他明知,心中好笑。
他们两个,是命中注定要遇上吧。
就算她在知晓他真正身份之后,曾百般的躲避。
后来,同她一起去丹宁,为了护住她露武功,回到舜之后迎敌,他并不慌张,早就预知这所有的一切。
他并不怕,这一天迟早会来到。
他已经做好了九分准备,还差一分,不过只是小小的偏颇,在丹宁郊外的那一场战,他也并不后悔。
只是没有想过要将她也拉下水。
她是无辜地,并不是他地同谋。
天渺峰出手,向来有证有据,绝对不会涉及无辜。
所以他心中还怀着一丝侥幸。
但是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避开他,冲着她下手。
仿佛,她毕竟是跟他太亲密,太接近了。
而,看样子天渺峰上那人,是不会亲自下山了。他地意图,是逼他出现。
逼他再回那孤高百丈冰雪地。
楚歌行盯着手上的银针梅花。
“会有这么容易吗?你以为利用她,就能逼我回去……傲世天宗……你做梦吧!”
话音刚落,银针化作一股淡淡轻烟,而那朵散发着芬芳的梅花,花瓣上忽地燃起一团小小火焰,楚歌行松手,那朵燃烧着的梅花从空中悠悠然落地,坠落地面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团小小的灰烬。
楚真不顾伤势,执意要飞马外出。
北堂御剑苦劝无效,只好用出极端的手段:趁着楚真不注意,点中他的睡穴。
望着怀中昏睡过去却仍旧皱着眉的中堂大人,北堂御剑叹了一声:“为什么这个世间总有这么多喜欢让人操心的人啊……”
转过身,将人放在床上。
旁边的秘书官战战兢兢地说:“北堂少侠,这样做,可以吗?万一大人醒来的话……”
“不这样做,要怎么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没有办法之时最好的办法,”北堂御剑不慌不忙地说,“你别怕,等大人醒来,我们就说他一时太着急了,不小心就昏厥了过去……哈,哈哈……”
秘书官听他满口胡言,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不知要说什么。北堂御剑斜睨着他:“放心吧,刚才是开玩笑的,如果大人醒来,要责备的话,那也有本少爷一力承担,哎哎,为什么本少爷这么慷慨大方,这么正义凛然,这么玉树临风品德崇高的人,竟然无人问津,真是人间惨剧,竟无语凝噎……”他抬起袖子装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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