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放,简直就是令人发指,顺便找几个温柔体贴秀外慧中器软活好的知心人送来,帮她伺候她老公的“日”常生活。
唔,应该不至于吧。如果是那样,就算是请大嫂过去劝一劝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几个未嫁人的姑娘家也都叫过去?
脑子里各种念头转来转去,如果不是正则院的院门已经出现在了视线内,恐怕安菁已经排出一部小说大纲出来了。
还没进门,就又有一人打西边过来了。
一见那人,孙妈妈满脸堆笑,迎上前去说道:“哟,宝华小姐,还真是巧,也是老夫人请你来呢?”
姚宝华点了点头,顺便白了安菁一眼。
哼,现在府里都传开了,说三嫂是个灾星呢,她还是远着些的好。
安菁耸耸肩,扭头凑到美杏耳边笑道:“听说三婶相中了赵国公的孙子,不知究竟如何,若是待会儿三婶也来的话,定要问一问她。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做嫂子的呢。”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好可以传到姚宝华的耳朵里去。气得她立刻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安菁似是被吓到了,扶着美杏的手退后了一步,愣愣的看着姚宝华:“我怎么了?”
忍,忍字心头一把刀!
深吸一口气,姚宝华用力一跺脚,头也不回的大步进了门。
美杏这才抬起头,方才她一直低着头,是怕被宝华小姐瞧见脸上的笑容。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眼看着女儿已经年过十五,可婚事还是没个着落,三太太开始活动起来了。经过百般比对后,她将目光放在了赵国公的孙子身上。
那小公子年方十七,长得是眉清目秀,又斯文有礼,出身国公府,家世自然是不消说的。这样一块香饽饽,三太太岂能不动心?况且,大房的两个侄女,一个嫁了将军府,一个嫁了安府,哪个能跟国公府比?而二房的琴华嫁的人家也不怎么显赫,若是他们三房跟国公府结了亲,那可是把大房二房都给压下去了。
可是,三太太想的是不错,关键还得看人家乐意不乐意啊。
别的不说吧,首先第一条,这家世人家就瞧不上啊。
虽说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不假,可低也不能太低了。人家儿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你们一个侯府的三子,又不出仕,又不能承爵的,跟我家配么?
再说了,真以为墙头高就拦得住传言么?我怎么打听着你家闺女是个任性霸道的主儿?这样的媳妇,我们可不敢要。
于是,在三太太一心想着跟国公府结亲,甚至还求到了老夫人跟前的时候,已经有人来婉转的表示,那位公子找了个高人算了一卦,说是不适合找比自己小两岁又是夏天出生的姑娘。
……你直接说不适合找姓姚的姑娘不更省事么。
所以,三房要跟国公府结亲的传言传了一阵子后,便悄悄的消失了。
为着这个,姚宝华还跟她母亲吵了一架,抱怨母亲没本事,连她的亲事都安排不好——同样是姓赵,那赵小公子可比赵小将军俊俏多了,将来回门的时候,她也好让人瞧瞧,她姚宝华嫁的夫婿比姚云华强。
老夫人这里挺热闹的,安菁进了门,粗略的扫了一眼,发现府里几乎所有年轻一辈的女眷都在了。她,大嫂和二嫂,宝华,淑华,仙华,珍华,这不正好是七仙女么。
抬头对上姚瑄华的眼睛,见他冲自己点头微笑,那神情似乎轻松自在的很,安菁就放心了些。
不管是什么事儿,应该不会是坏事才对。
周婷玉和刘韵同眼睛一样,也是一头雾水的被老夫人给叫来了,见安菁进门,忙将她叫去了一遍,问她究竟是什么缘故。
毕竟,老三那小子可是从一开始就在呢。
“我哪儿知道,我还以为我是又犯了什么错,老夫人要把我叫来教训呢。”安菁耸耸肩,顺便往姚瑄华那里飞了一个白眼,喵的,你到底有什么盘算,为毛不提前告诉我。
周婷玉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又没犯错,做什么总往那上边想。”
“我就算是没错,也挡不住人家看我哪儿都是错啊。”安菁嘟了下嘴,顺便捏了捏刘韵的胳膊,挠着头道,“二嫂,我怎么觉得你胖了。”
“我?胖了?”刘韵吓了一跳,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不禁忐忑起来,“我就说今年胖起来了,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原来是真的胖了。这可如何是好,生宁淑时胖起来那么多,好不容易才瘦了下去,这又……”
安菁不由得笑了,看来,不论是在什么时代,体重对于女人来说,都是会呼吸的痛啊。
“三,三嫂……你是要到八月里生吗?”怯生生的声音,是姚仙华。
“是啊,等到八月里,你就又多个小侄子了。”拉过姚仙华的小手,安菁嘻嘻一笑,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许是个小侄女也说不定。”
见安菁并没有给自己脸色,姚仙华自在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笑意:“那可要提前恭喜三嫂了。”
“先别急着恭喜,以后有的是你辛苦呢。”安菁挑眉一笑,“等到小娃娃三五岁的时候,就得找人帮我带孩子呢,你要是有空呢,我就提前几年先把你给预定下。”
这姚仙华今年也要十二岁了,可总是畏畏缩缩的,她方才留意过,似乎方才是不知哪里冒犯了姚宝华,被姚宝华呵斥了几句,在那边呆不下去才过来的。更可气的是,姚淑华身为姚仙华的同胞姐妹,非但不帮着姚仙华,反而在那里附和姚宝华。
记得她去年嫁过来时,这姐妹两个还是手牵着手无比亲密的样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不等安菁感慨完毕,就听见外头说话声脚步声响起,扭头看过去,是老夫人来了。
陪同老夫人的,是一个身穿杏黄色僧袍的尼姑,剃得光亮的头顶上折射着光晕,令安菁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道姑走了换尼姑?话说是不是该庆幸这里没有教堂,否则还不得再来两个修女啊。
不过,老夫人可没在意安菁是怎么想的,她正为这位一尘师太的灵通惊叹不已,连瞧见安菁都忘了对方是个灾星了。
就在中了进士的第二天早上,姚瑄华向她请安的时候,她夸赞起姚瑄华争气,却听姚瑄华说,这考中的消息,他心里是早就有数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妙法庵的一尘师太,真正是个大了悟大觉醒的高人。早在二月里头,她那瑄华孙儿碰巧路过妙法庵,在那里休息的时候,顺手折了一支杏花在手中把玩……
“一尘大师当时说,花开二月逢二九,福星在侧喜报传。当时我也不知究竟是何意思,以为只是大师信口胡说,哪想到殿试之后,才知道早在那时,大师就已经知道我要中第几名了。”姚瑄华说着,便摇头感慨,“大师当时还说,若不是那福星心有旁骛分了福气,只怕我那名次还能再提一提。”
老夫人早就听得入了迷,立刻就追问究竟哪个是福星。
“这就不得而知了,大师说天机不可泄露,只是因我恰好从此路过,上天给了这份机缘,这才点拨了我几句。”说这话的时候,姚瑄华略有些遗憾,轻叹了口气,“大师不是凡尘中人,不肯轻易染了凡间污垢,故而极少与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来往,虽然她名声不显,但那妙法庵却是极灵验的。”
可家里搁着一个福星,却始终不知道究竟是哪个,这简直就是用羽毛不停的撩拨着老夫人的心尖儿,一再催着姚瑄华下帖子请一尘大师赏脸光临。
要说那一尘大师,也真是个潜心修行的,一再的拒绝了邀请。直到姚瑄华诚心诚意的亲自上门拜请,她才看在当初一面之缘的份上,略抽出点时间来侯府一趟。
☆、375 福如东海
起初,老夫人心里还有疑惑,可听一尘大师不动声色的点出了数件府中人才知道的事情后,她的眼睛立刻就亮起来了。
“也罢,就既然老人家如此诚心,我也就舍出去三五年苦功,为老人家推算一二。”
这推算一二的结果,就是那帮了姚瑄华的福星是府中年轻一辈的女眷,但究竟是哪个,一尘大师就不能凭空猜测了。她是这么说的——
“天机难断,若是三言两语,连人的面都不曾见到,就能妄言人之祸福,那岂不是信口开河欺瞒于人?”
老夫人一听,立刻顺水推舟,命人将府中孙女孙媳们都传来,就连那关在佛堂的齐媛,都使了个人过去叫她过来。
这下可真是全了。
对此,一尘师太只是含笑不语,只在老夫人向她许诺酬谢的时候,才摇摇头道:“出家人何必在意那些虚物?贫尼有破庵一所,可遮风雨,可饱肚腹,仅此足以。若老人家真是有心,不若将手边闲钱撒向民间疾苦之家,大开慈善之门。”
这话不禁令老夫人肃然起敬,连连点头感慨。
这才是真正看开了的出家人呢,不求报酬,但求行善,这才像个化外之人的样子。
“这……师太难道半点报酬都不取么?”一直陪在旁边却没有开口的姚瑄华,这个时候才开了口,“记得先前有位胡大师,可是收了许多好处才肯指点一二呢。”
闻言,一尘师太笑了笑,却没有开口。
但这一笑,顿时让老夫人心里不自在起来。
出家人都是放下一切牵挂的,瞧瞧这位大师,送到手里的报酬都不要。反要她拿去做善事,果然一副慈悲心肠。可那胡道姑呢,嘴上说着不要。可手却诚实的很,连半点推举都没有,把那报酬揣了就走。这两下一比较,谁高谁低,一目了然了。
老夫人心里正不自在着,听的外头来丫鬟传报。说是人都齐了。都等在西边小厅里呢。
走吧,去找找看哪个是福星。
一进门,老夫人就看着一尘大师打量了这孙女孙媳外孙女等一番后。径直走向了周婷玉方向,她心里不由得就一跳。
难不成那福星是建华媳妇?说起来倒也是像呢,不是有福气,岂能有惊无险的生下龙凤胎来?
“恭喜,这位施主有喜。”一尘师太微微笑着,双手合十向周婷玉躬身为礼。
周婷玉吓了一跳,忙扶住一尘师太。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老夫人。
这才刚走了个胡道姑,怎么又来了个尼姑,老夫人是想做什么?
“施主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今后一条大道通前程,纵是坎坷亦坦途。”一尘师太握住周婷玉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再次笑着感慨道。“有儿有女无所求,双喜临门再无忧。”
见从未与周婷玉见过面的一尘师太。竟然进门就能认得那是生了龙凤胎的人,老夫人不禁惊叹,心中最后一点疑虑都没有了。
不过,周婷玉却是拉长了脸,飞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退到后面去了。对于这些僧道之流,她是向来看不惯的,因为她始终无法忘了那个原本不该早亡的大嫂。
安菁却是笑得合不拢嘴,拉拉周婷玉的衣袖道:“听见大师说什么没?说你将来的日子好过呢。”话说这词儿究竟是这位大师编的呢,还是瑄华搞出来的?简直就是打油诗了。
被周婷玉给了冷脸,一尘师太半点不自在都没有,又转向了刘韵,同样拉过她的手翻看了几下,点头微笑:“这位施主是个衣食无忧的命格,先花后果两不缺,福寿多半由已决。”见刘韵茫然,她笑眯眯的说,“虽说命由天定,可常言又道事在人为,想要福寿延年,自然是要知福惜福养福才可。说句不好听的,没道理自己糟践身体,菩萨却赐你康健长寿之命,不是么?”
一番话说得众人不由得点头深思。
可不是么,只听说自己命好,是个长寿之格,可谁要是为此专门试一试上吊跳井,那可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只是,安菁忍不住低下头偷笑起来。
说了半天,这尼姑的话跟没说一样啊。二嫂生了个闺女,自然是先开花了,后头结果不结果,那谁知道?横竖这往后的二十年里头,二嫂只要不出意外,就还能继续生的。至于那衣食无忧的命格,废话,侯府这样的人家,如果没有遭逢大变的话,谁不是衣食无忧的命格?这位大师的话分明是糊弄二嫂——你只要好好过日子不作死,就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简直是废话中的废话。
见一尘师太又说中孙媳先生了女儿的事情,老夫人心里更是滚烫起来,目光连连扫过其他几个孙女身上,希图能亲眼看出究竟哪个是福星。
可接下来,一尘大师夸了仙华坎坷到头终有路,叹了淑华好事多磨终有成,赞了珍华富贵一生再无忧,说来说去,似乎哪一个都不像是福星的样子。
老夫人几次想要开口询问,想了想还是闭了嘴。趁此机会,让大师为小辈们都观望一番也不错,听大师的意思,似乎小辈们的出路都不错呢。
还剩下齐媛,姚宝华和安菁,一尘师太走到齐媛身边,看着她,却有些迟疑起来。
老夫人顿时心头一跳,那福星该不会是媛丫头吧?可要是媛丫头的话,她怎么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只见一尘师太凝视着齐媛,眉头是越皱越紧,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可却是迟迟不发一言。
“大师……这是我外孙女,年前才过门,嫁的就是我第四个孙子……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么?”老夫人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你看她,可是……”
一尘师太摇了摇头,退后几步,避开了齐媛的视线。来回在原地踱了几步,她似是陷入了苦思之中。
她越是这个样子,老夫人越是紧张,忍不住再次开口道:“大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这……那贫尼便直说了。只是此话怕是有些刺耳,惟愿老人家切莫动怒。”一尘师太终于停下了脚步,微微摇了下头,苦笑道,“如此看来,贫尼果然是修心的功夫不到家,还是看不开那是非因果,仍为凡俗所累。罢了,直说又何妨?先前我进门时,便隐隐觉得有股戾气铺面而来,只是模模糊糊寻不到踪迹。方才对上这位施主的眼睛,贫尼心中不由得一惊。”
这话说得老夫人心里也是一惊,两眼在一尘师太与齐媛之间不住来回转动。
“这位施主戾气非同小可,只是又隐隐透着些异样气息,若是贫尼没有猜错的话,定然是近来常吃斋念佛的,如此才勉强遮掩了身上心中的戾气……”
老夫人听得越来越紧张,忍不住打断了一尘师太的话,问:“敢问大师,这戾气从何而来,又有何危害?”
“这个么……”一尘师太看了看齐媛,轻叹一声,“那心存怨恨又不得化解的,那恨意便会压在心胸之中,久而久之,自然就酿成了怨气。而那怨气若是长久的积累下去,而那人又……恩,立身不正的话,便会浸入骨髓,惑人心智,转为戾气,令人心怀恶意……阿弥陀佛,贫尼今日实在是太过得罪了,回去定要抄十遍心经忏悔才是。”
只是齐媛却听得心头大怒,这老贼尼竟然当面说她立身不正心肠恶毒,简直欺人太甚。
原本,她以为老夫人传她过去,是终于念起了她的好,将她叫去教训一番,然后解了她的禁足。哪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几位表妹表嫂都在,那落在她身上的差异目光,顿时令她全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尤其是,旁边还有个安菁,瞧那肚子,似乎比先前更圆了,怎能让她不怨恨。
等了一阵子后,老夫人带着人来了,她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见到表哥,心里一阵喜一阵恨,一时间五味杂陈。
可她却没想到,那个尼姑在看过表嫂表妹们之后,却对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
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姚瑄华,齐媛开口道:“大师请勿妄言,我虽不敢自比古代贤女,但孝悌仁善还是懂得的,如何就成了立身不正且心怀恶意之人?”
闻言,本要与老夫人解释方才那番话的一尘师太,回头一笑:“施主果真不知?一切,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