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看吧,这丫头刚嫁进来,闹出了多少麻烦啊。老大的官儿都做了那么久了,突然朝廷就传出风声要撤掉节度使一职,害的老大搁在了家里,接着吧,建华媳妇好不容易怀上竟然就小产了,还有云华,明明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孩子,却被那丫头陷害成个恶毒女子,如今蛊惑的老侯爷都信了,真是岂有此理。
好不容易云华那孩子捱到了出嫁,赵家又是一门不错的亲事,这才刚嫁过去没多久,就闹和离,听说那赵小将军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云华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难不成姓安的丫头是个白虎命,就是专门来克他们姚家的?
关于姚云华闹离婚这事儿,陈氏和姚晋当然是不想传开的,毕竟那只是一场闹剧。对此,安菁也明白的很,所以,她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了怎么找出那位教会她绣花针的第一百零一种用法的名师身上。
可并不是他们不想传,就不会传开的啊。
至少,某个怀里多了五两银子和一根金簪子的婆子,为了对得起这些赏赐,是一定要让别人知道自家姑奶奶在赵府过的凄惨日子的。
“来人,去把老大媳妇给我叫来!”思前想后的许久,吴氏终于开口了。
那糊涂老头子偏听偏信,非说是云华在胡闹,她懒得跟那老头子较劲,可她还就不信了,云华是老大媳妇亲生的,建华媳妇怀的是老大媳妇的亲孙子,难道老大媳妇就那么狠心不管不问?
没过多久,陈氏到了,一见婆母那一脸的不快,她心里就突的一跳。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云华在夫家的事情突然就传得尽人皆知了,她以为是瑄华他们小两口不仔细,可没等她问,安菁就先来问她了。一打听,才知道那天来送信的婆子根本没闲着,等回话的工夫就跟人唠叨上了。
忍了忍气,吴氏冷声问道:“老大媳妇,云华那孩子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就把她丢在将军府不管不问了?”
“老夫人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会不管不问呢。”果然是为了云华,陈氏抿了抿唇,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无奈。老夫人当初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如今上了年纪,越发的独断起来,先前已经被云华教唆着找过安菁的麻烦,如今还不知又要怎样呢。
“怎么会?”吴氏冷笑了一声,“我问你,云华在赵府被人欺负,你管了么,你问了么?”
“回老夫人的话,前儿瑄华他们两口子就去了将军府一趟,也打听清楚了,根本没那回事儿,是云华她胡闹而已……”
不等陈氏说完,吴氏立刻就打断了她的话:“住口!瑄华他们两口子?安家那丫头?安家那丫头长了张巧嘴,早就哄得瑄华向着她了,她又一直欺负云华,让她去跟不让人去有什么两样,你还不如别让人去呢。”
被一再的呵斥,再加上近来实在烦心事太多,饶是陈氏一向软弱,心里也生出了些恼意来,不软不硬的反问:“那……我让建华他们两口子去?”
“就该……”吴氏没说完就停了口。
周婷玉才刚小产了,身子还没恢复,能去么?再说了,刚办过喜事的人家也忌讳这个啊。
“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没道理我这个做母亲的亲自去一趟吧,老夫人。”
“照你这话,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吴氏沉下脸来,她没想到如今这个从来最顺从的儿媳妇都敢跟她对着来了,不用问,指定是安家那丫头教唆的。
“儿媳不敢,儿媳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吴氏冷笑一声:“行了,你也不用狡辩了,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看我老了,你们翅膀硬了,就不服我管教了么。罢了,别的我也不与你多讲,我就问你一句话——云华你是管还是不管?”
陈氏强忍了心里的不快,平淡的问道:“云华她年轻不知轻重,我会让她好好的过日子,不要胡闹。”
“胡闹?”吴氏顿时拍了桌子,“安家的丫头说是胡闹,就是胡闹?哪个是你闺女,哪个亲哪个远你不知道?”
“那照老夫人的意思,儿媳该怎么做?”陈氏轻轻咬了咬牙,强令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就让云华和离?”
说到这个,吴氏也愣了一愣,随即就说道:“怎么办我管不着,可云华的事儿你必须得管,不能让赵家以为咱们好欺负,云华受了委屈,必须得有人给她做主。不是说她那相公宠妾灭妻么,那就让她相公尽快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妾赶出府去。”
陈氏无声的叹了口气,老夫人还是这样偏听偏信,而且一旦信了就不容许旁人反驳。沉默了一阵子,她才说道:“老爷昨儿已经去过将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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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讨债去
“去过了?”吴氏一怔,随即就哼了一声,“怎么不早说,将军府那边是怎么说的?”
“还未来及告知老夫人,姑爷他并未纳妾,房中连一个通房也没有。”说到这个,陈氏就气恼的很,可气恼也无济于事,云华那孩子是一门心思要胡闹下去了,“云华所说的妾只是当初姑爷在南疆时的救命恩人,而且那位姑娘也不在将军府,人家说这辈子不给人做妾,既然姑爷娶了妻子,除非姑爷休了妻,否则她是不会再找姑爷的。”
救命恩人,又是救命恩人。一听见“救命恩人”四个字,吴氏就不能不想到安府,仗着救了老爷一命,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还逼着他们报恩娶姓安的祸害进门。
陈氏不知道婆母在想什么,仍旧语气平淡的说着:“也见过云华了,那孩子也承认是自己一时想不开,事实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听老爷说也是怪了,云华那信里明明说得那般激切,又让婆子到处传话,怎么昨儿见了人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对先前的事情矢口否认,只说是自己一时想不开胡闹,绝口不提要和离的事情。
不过,不论如何,只要她能想得通,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这是她亲口说的?”吴氏斜着眼打量自己的大儿媳,怎么看都不痛快。
不过,老大今年都四十多了。也有了好几房妾室,再纳妾似乎有些不合适了。建华那小子也有两个妾,他媳妇小产了。倒是那个妾怀的稳当,总算是开枝散叶……倒是瑄华,娶了安家的丫头后还没一个妾呢。
“回老夫人的话,这是她亲口跟她父亲讲的。”陈氏不知道自己婆母心里在盘算些什么,她现在只想赶紧答完话就回敬一院去。
“行了,我知道了。”吴氏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姚云华身上了,她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情。“对了,瑄华他房里是不是还没妾呢?”
陈氏的心顿时一沉。迟疑了下才点头道:“他才刚成亲……”
“刚成亲?哼,那安庆成都纳了妾了才娶的玉华怎么不说。好了,你回去吧,我累了。”吴氏觉得自己先前考虑的不够周到。瑄华如今只守着一个姓安的丫头,又是新婚,自然是浓情蜜意的,被姓安的丫头蛊惑得俯首帖耳,等到他房里多几个知心知意的人儿,像安家那样粗野的丫头如何还能再入瑄华的眼,自然也不会被她支使的团团转了。
竟然帮着那丫头来跟老侯爷告她的状,瑄华这可不就是被那丫头蛊惑的晕头转向了么。
前后想明白后,吴氏敲了敲桌子。对外头唤道:“京娘,瑄华他院里现在有多少人伺候,都是什么人?”
一个妇人忙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答道:“三爷院里伺候的人有……”
这边吴氏清点着瑄华院内的人口,那边,瑄华院的女主子已经催着男主子出门了。
姚瑄华沉着脸,他怎么也想不通,这灾星怎么就那么好的精神,一天不惹是生非就难受。
安菁瞟了一眼姚瑄华的脸色。撇撇嘴道:“喂喂喂,都出了门了。你不会这个时候还说要打道回府吧?”
“正有此意。”
“抱歉,请求驳回。”安菁得意一笑,“这可是你当初答应过我的。”
“我只说到时再说,并没有应下吧?”姚瑄华垂下了眼帘,罢了,已经被她拽出来了,就去一趟唐府好了。
那唐海是卑鄙小人,即使是有外人在场,又安知他会不会出什么卑鄙手段。
……他这绝不是出于对着灾星的关心,只是不能让这灾星出事,否则安府那大大小小肯定闹得他永无宁日,况且也是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不能让侯府因为这灾星的事情蒙羞。
马车在往唐府去的一个路口前停住了,不过一会儿工夫,一辆马车由远及近。
姚瑄华看了一眼,不禁皱眉道:“你还叫了悦兰?”
“人家去探望自己亲姨母,不行啊?”安菁挑了挑眉,说出一个事实,“不然的话,咱们跟唐府素来没什么太深的交情,莫名其妙的找上门去做什么?人家会见咱们,还是直接跟咱们说‘人不在请回吧’?总不能说是指为了讨那五两银子。”
“怎么在这种事情上,你就突然精明起来了。”忍不住,姚瑄华咕哝了一句,反倒是人情来往上,她是半点也不留意,只要她不待见的人,那是半点都懒得敷衍,口无遮拦也不知平白得罪过多少人。
“我什么时候不精明了?”安菁白了姚瑄华一眼,“我这么聪明机智的人,连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那都是带着智慧的结晶。”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姚瑄华哼了一声,别开了视线,只是眉头仍旧没有松开。
悦兰那丫头当初似乎对他有些在意,那天场面一片混乱并没有时间说话,可今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呢,不就是人家悦兰当初曾经眼神不好使看上了你么,放心放心,人家现在早有目标了,你已经被抛弃了。”安菁懒洋洋的说,“不过你也不用灰心,除了她之外,你的追求者还是不少的。”
姚瑄华懒得理她。
很快,车子就到了唐府,有丁悦兰这正儿八经的表小姐开路,进门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姚公子倒是稀客,快请坐。”唐夫人说着,不动声色的瞪了自己外甥女一眼,这丫头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带安菁上门的,天知道今天又是为了什么来的。
话说回来,听说唐海那小子前几天在外头出了大丑。当时不少人都在场,好像这小两口也在,不会是为着唐海来的吧?
被姨妈瞪了一眼。丁悦兰只是嘻嘻一笑,说道:“本来是菁丫头她说许久不曾拜见过你了,正好跟我在一起,便一起来了。哪想到瑄华哥他跟菁丫头这般恩爱……”
“悦兰!”安菁打断了丁悦兰的话,强令自己憋出一张羞涩的红脸,娇羞的抱怨,“胡扯什么呢。凑巧而已。”
于是,唐夫人发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声。
果然是冲着唐海那小子来的。唐夫人挑了挑眉。她旁敲侧击,安菁却也顺水推舟,让她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命人先招待那小两口休息,她冲丁悦兰使了个眼色走出门去。
丁悦兰一跟过来。她立刻就提住了丁悦兰的耳朵,低声质问道:“你们这次是要做什么?不是告诉你少惹麻烦么?上次差点被烧死你忘了,怎么还跟她混在一起?”
“姨妈,疼,疼!”丁悦兰慌忙伸手去解救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的揉了几下,这才叹了口气道,“这次不是她不肯放过那小子,就连我。也绝不肯放过。”顿了顿,她说道,“那小子。这次完了。”
听丁悦兰这么说,唐夫人心中一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我上次差点被烧死么?就是那小子干的好事儿!”见姨妈瞪大了眼睛,丁悦兰一口气说了个痛快,“不光那次。就连他们两个成亲,也跟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等到丁悦兰说完。唐夫人已经是扶住了身旁的柱子不知该作何回答了。等她回过神来,头一件事就是左右顾视,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用力敲了丁悦兰一指头:“这种事也是胡说的?这可是要命的事儿!”
“不是胡说,是真的。”丁悦兰顺便再为自己姨妈奉上喜讯一件,“听菁丫头讲,她那天一簪子刺中了那小子……恩……那里……,总之……大概就是,那小子就算是逍遥法外,这辈子也……咳,断子绝孙了。”
唐夫人愣了愣,随即就彻底明白了丁悦兰话里那意思。她冷笑了一声,断子绝孙么,断的好啊。
“而且,现在不光是我或者菁丫头会不会放过他,是安府绝对不会放过他。”学着安菁的样子耸耸肩,丁悦兰冷冷的笑了起来,“所以说,他肯定完了。”
这一点,唐夫人绝对相信,别说普通人家都容忍不了了,那安菁是安府的宝贝疙瘩,遇上这种事情,安府会放任唐海?不过,若是这么一来的话,只怕会对老爷的官声有妨碍啊。
“你问没问过她,安府人知不知道这事儿?”想来想去,唐夫人还是决定先从安府入手。
“会不知道么?要不是菁丫头要出气,只怕那小子现在已经进刑部大牢了。”只要进去了,估计囫囵出来的希望不大。
唐夫人皱起了眉头:“若是这样的话……”
“姨妈,都这时候了,你不会是还想把事情压下去吧?你觉得安府会忍这口气?他们稀罕赔罪还是稀罕赔礼?”
是啊,安府一门心思要为自家的宝贝疙瘩报仇,怎么可能会受唐海的赔罪,赔礼就更不用提了,人家安府又不是穷苦人家,还能缺那两个钱?再说了,唐海做出那种事情,实在是罪不容诛。
丁悦兰在一边补充道:“他当时可是知道我在屋里呢,就那还打算连着我一起烧了,哼!”
“真是丧天良的混账!”唐夫人也一起咬牙,她一人无趣,平日里就数悦兰跟她最亲,那小兔崽子从小就跟悦兰过不去,如今越发的心狠手毒了。
“姨妈,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反正安府是不会放过唐海的。”握住了唐夫人的手,丁悦兰轻声说道,“再说了,他们母子欺负你这么多年,你也够苦的了……虽说姨丈的名声会受些带累,可总好过让他们母子继续嚣张下去,况且,他如此狠毒的心肠,安知他将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208 这两口子见那两口子
闻言,唐夫人一怔,随即重重的点头,眼中露出了冷笑。
想当初,她嫁给唐文渊,曾经也是有过一段恩爱时光的,然而,好景不长。自打唐文渊偶遇了刘婉玉,并且越陷越深后,看她就越来越不顺眼,不顾阻拦的接那女人进门,头一个儿子刚到九月就出生。
刘婉玉说是被她责罚后小产,可到底是怎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
这些年来,刘婉玉当着唐文渊的面对她伏低做小,背地里挑拨离间,对唐文渊撒娇撒痴,口口声声为了唐文渊宁肯做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此生只肯做唐文渊的人,其他再不在意。可究竟为的是什么,谁不知道?可唐文渊偏就吃这一套,与刘婉玉蜜里调油一般,连嫡出的两个儿子都冷淡了。
自嘲的笑了笑,唐夫人的目光移向了晴朗的天空,久居内宅,很多时候,她抬头看看,只能越过外面的围墙看到宽广的天空。只是,看到又如何,出了门又如何,终究还是要回到这里来,然后看那两人眉来眼去,令人心生恶心。久而久之,她也已经麻木了,唐文渊爱宠着刘婉玉就宠着,幸好他脑子还算清醒,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勾当,更不会以庶乱嫡。
她只要守好自己的儿女就好了。
说到这个,倒是真要感谢安菁,打从那那丫头来过一次,闹得刘姨娘灰头土脸。唐海也失了唐文渊的欢心。
至于这一次……
悦兰说的不错,唐海是罪有应得,安府是绝不会放过他的。她就算想阻拦也拦不住,况且,她又不是脑子坏掉了,为什么要帮刘婉玉和唐海挡灾?最重要的是,唐海如此恶毒手段,上一次是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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