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条手帕将手擦干净,白翔宇冷笑道:“唐海,没想到你如此无耻。看来令尊近来对你是真的有欠管教!”总听说唐大人放在心坎上的人是唐海的生母刘姨娘,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否则唐海岂会如此嚣张。
“白翔宇你拉偏架,不就是那贱人的哥哥与你交好么!难不成你看上她了?她可是有妇之夫。”
若是没那几两酒在肚子,恐怕唐海是打死也不会闹到这份上的,只可惜他心情压抑又酗酒不说,还正好被怨念着的安菁跟收拾了一顿,这滋味,怎一个酸爽了得。
所以,酒大伤身,醉酒误事,酒话害人……酗酒是没有好处的。
“没错,庆成是我好兄弟,所以,菁丫头就像我妹妹一样,不要以为大家的心都跟你一样肮脏。”白翔宇冷笑,将刚才擦手的帕子往唐海脸上一丢,这次他没再动手,而是抬腿送了唐海一脚。
一个是文弱书生,一个是将门之后,这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啊。
拂开那条脏了的帕子,唐海撑着地面抬起头来,怨毒的看向白翔宇:“你敢打我?”
蹲下身去,白翔宇轻笑:“我都打了你才问,问的晚了点吧?唐海啊唐海,你……”
他话未说完,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是姚瑄华。
姚瑄华从来不曾见过如此令人恶心的人。回想前一世,他印象中的唐海是个恭谨而俊秀的男子,虽然身世差些,但文采出众。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表象而已。
他反感安菁,是因为安菁在上一世纠缠他,是他意外身亡的始作俑者,而反感唐海,则是一种打心底里生出来的腻烦。
卑鄙无耻又擅长伪装的下流小人,除了恶心,他真的想不到别的形容。
至少安菁不会主动去害人。这个模糊的念头自他脑海一闪而逝,他现在看着眼前的唐海,只想将此人深埋在地下。
“怎么,你也想打我?”唐海抬起头看着姚瑄华,“娶了那贱人,日子过得不错吧?如今你们府上是不是天天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这个么。”姚瑄华淡淡的笑了,“菁儿是个好女子,我很满意,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好。”摇了摇头,他轻叹一声,“唐公子,你也是个大家公子,何以如斯狼狈?打你?你这一身污秽,让我如何下得去手。”
“你!”
一锭银元宝极其轻佻的落在了唐海的脸上,又在地上跳了两跳。
姚瑄华转身对掌柜的淡然说道:“四两银子是么。我代唐公子付了。那是五两,剩下的一两拿去给唐公子买身干净衣裳遮遮羞。”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唐海。笑道:“区区五两银子,唐公子就不用还了。”
唐海的牙齿几乎咬碎。
另一边,安菁的牙齿也快要咬碎了。
“你怎么了?”那咯咯的咬牙声让丁悦兰头皮发麻。
“败家子!败家子!那王八蛋全身上下值一个铜板么?竟然白送他五两银子?”安菁怒啊,兜里装着钱不是让你拿来糟蹋的,你给谁不行给唐海,羞辱他一顿你觉得爽了,可钱疼了啊!
丁悦兰无语的看着安菁。
“这种情况。就该随便在他身上蹭蹭鞋,然后说他弄脏了自己的鞋。然后要他赔啊!”安菁怒视着跟白翔宇说了几句话后走过来的姚瑄华,真想给他上一堂理财课。
她又怎么了?姚瑄华心中不解,看安菁那神情,不像是生唐海的气。倒像是生他的气一样。
只是,平心而论,这灾星今天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才对。
等到姚瑄华走到跟前了,安菁才压低了声音抱怨:“我说你钱多烧手么,干嘛给他?”
“……”姚瑄华忽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楼上的掌柜的在白翔宇的暗示下,已经收了那锭银子,笑呵呵的招来了一个小二:“快,赶紧的,到成衣店去买身好衣裳给咱唐公子穿用!对了。叫小六子去打盆水来给唐公子擦洗擦洗!这一两银子买衣裳烧水什么都有了,能剩下多少就是你们跑腿的辛苦钱了。”
这意思是,少花一个就多赚一个呗。小二心领神会。接过钱一点头,麻利的跑了出去。
而唐海也已经被两个小二扶进了房间里。
白翔宇这才走到安菁跟前,一指头敲到了安菁脑门上:“胡闹什么呢,要是让你哥知道了,他还不得跟我拼命?你三哥可就算了,你二哥可是会真跟我拔剑。”
“人家那不是委屈嘛……”安菁眼巴巴的瞅着白翔宇。
只可惜附近这几位都是知道她真面目的。齐齐送了她白眼一筐。
“总之……算了,你回家吧。我稍后就回。”当着外人的面,姚瑄华不想与安菁纠缠太多,他觉得自己的头很疼,非常疼。
“好,我听夫君的。”安菁乖乖的低头,一副小媳妇样儿,“夫君你也要小心身体,早些回家。”
她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姚瑄华的脸色更加难看,回头看看,果然那几个家伙在楼梯口站着呢。
挥手跟姚瑄华再见,安菁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冲丁悦兰笑道:“除了那五两银子太糟蹋以外,其他还算圆满。”
“你个财迷心窍的,到现在还记挂那五两银子?”丁悦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她忽然想起过年那会儿,这丫头也是为了几个铜板一根的绢花跟小贩讨价还价了许久。
白翔宇好笑的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楼上,回过头来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玩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安排。”
至于是安排什么呢,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交代小二们照顾好唐公子,顺便陪着唐公子等候洗漱换衣,免得唐公子一个人无聊。
出了酒楼,美杏才真正松了口气,抱怨道:“小姐,你真吓死人了,闹就闹,你跳楼做什么?”
安菁白她一眼:“你以为我真跳啊?稍微慢一点,你们谁拉不着我?你们拉我我还会跳下去么?再说了,那才多高,下去也摔不死人。”不过,倒是没想到姚瑄华会拉她啊。
“那也不行,你以后悠着点,省得出意外。”丁悦兰瞪了安菁一眼,随即笑了,“成天听你说要和离,如今看来,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嘛,你看瑄华哥对你多上心,别胡闹了知不知道?”
对她上心?那是你没听见他在我耳边说的什么吧。安菁撇嘴:“他是个演技派。”
“啊,你说的什么?”
“哦,我说他只是伸手快。”
不过,经过今天这么一场,她跟姚瑄华估计要被宣扬成模范夫妻了吧。
☆、202 有人闹离婚
“庆成,听说菁儿那丫头把唐海收拾了?”轻轻拨动着手里的小巧扇坠儿,范洛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庆成,“而且还是他们小两口一起?”
安庆成抿了抿唇,避开范洛的视线,点头道:“你也知道那丫头,向来是有些任性的。”
任性么,只怕不只是因为任性吧?范洛挑眉,淡淡的笑了:“我更好奇唐海是哪里得罪了她,似乎那小子向来是谨慎的,与她也素无来往,不是么?”
“这个么……实话说我也不知。”安庆成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他们自家人心知肚明即可,没必要告诉外人。
“这不太像你啊。”范洛岂会相信,起身踱了几步,突然在安庆成面前停下,“吉祥寺纵火案还没破呢,既然唐海得罪了菁儿,我看,直接拿他顶上倒是不错。”
他还是这么敏锐。安庆成无奈的叹了口气,拉长了脸道:“殿下,你是皇子,要以身作则,岂能做这种歪曲事实罔顾证据的事情?”
“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说不定那些没用的捕快们突然精明一把,找着证据了呢。”微微一笑,范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轻声问,“菁儿说过要与那小子和离呢,到底是什么时候?”
有她在的日子,应该每天都会很愉快才对。没关系,他有的是机会。
安庆成一惊,饶是对方是皇子,他也忍不住驳斥道:“胡说。他们才刚成亲,岂会和离。”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是菁儿曾经说过的。”轻轻挠了下下吧,范洛笑眯眯的说,“麻烦你转告菁儿一声,若是哪里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殿下,哪怕菁儿真的和离,你也是不能娶她的。而且。圣上已经为你指定了王妃人选。”安庆成不快的提醒道,原来殿下竟然还没死心。
“但我的侧妃始终会为她空出一个位置。庆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抛去身份而谈,你我也算是朋友了吧?你应该明白,即使我没有正妃。即使我想娶她为正妃,如今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一点,安庆成怎么会不知道,从来没有哪个皇子会娶一个再嫁的正妃,更不要说是范洛这样深得圣心的皇子。更何况,如今虽说太子已立,但圣上年不过五十,将来还有的是时间。
那把椅子究竟谁来坐,到底还是不确定啊。
不过。不论谁来坐,他们安家都不会有半点动摇。直到尘埃落定,站在最高处的那个才是他们真正要效忠的。在这场角逐中,他们绝不会插手。
所以,范洛是他的友,并不是他的君。至于将来么……
将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定呢?
安庆成自然不会告诉安菁范洛打算助她一臂之力了,不过。就算是他传了话,估计安菁也是回上一句——
“麻烦三哥帮我告诉一下四皇子。就算是离了,我也不会去给人做侧室。”侧妃?侧妃也是妾!
这会儿,安菁正跟姚瑄华大眼瞪小眼呢。
打从联手同唐海飙戏之后,安菁本以为至少跟姚瑄华结下了一点战友之谊,可等到姚瑄华回来后,她却发现,似乎是自己想到了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姚瑄华板着脸,怎么会这么巧,这灾星遇上了唐海,还正好有个白翔宇在旁边帮忙。而且,看她那神情,似乎是早有预谋。
“不就是唐公子酗酒闹事嘛,还能怎样?”安菁耸耸肩,对于姚瑄华的低气压,她丝毫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在那里逗着美美。
她还真是胆大不怕死啊,唐海醉酒,难不成她以为在酒楼里就可以放心了?若是唐海凶性上来,她和悦兰两个弱女子能抵挡的住?姚瑄华越想越气,但又很快想通了,旁边还有一个白翔宇呢,那小子怎么会平白无故一人出现在那里,只怕也是早就约定好的。
唉,在外头看着一副模范夫妻的样儿,这一回家,立马就变了。安菁摇头感叹,终于善心大发的实话来了一次:“好吧,跟你说实话,这是我三哥安排的。”
安庆成?姚瑄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喂喂喂,不是说好了不再给我摆脸色了么,你说话不算话啊。我看你今天在酒楼里就挺和气,想必用不了两天,满城都会传说我们两个是恩爱夫妻呢。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将来和离是不是就有点麻烦了,哪有恩爱夫妻突然就反目成仇的?”
“安菁!”
真是没有幽默感的人啊。安菁无奈的耸肩:“吉祥寺纵火案已经有眉目了。”
“是谁?……是唐海?!”姚瑄华刚问出口就反应了过来,若不是唐海,她怎么会突然提起吉祥寺的事。
“没错,就是他。”安菁点头,笑眯眯的说,“我哥哥他们答应先让我随心所欲的问候唐海,等我玩够了,再请他去里头坐一坐,尝尝什么叫老虎凳什么叫辣椒水。”
姚瑄华摇了摇头:“真是胡闹,既然已经知道是他,那便抓了他就是,岂能由着你忍着性子胡来……”
安菁一句话就将他的抱怨堵上了:“我父亲都答应了的。”
对于安府宠女儿的程度,姚瑄华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同时,也忍不住咬牙。
就是他们毫无节制的宠女儿,才养出这么一个任性妄为的女子。
“不过,话说回来,我几次差点遭他的毒手,你觉得随便把他关上几天,或者流放出去,能解我心头之恨么?”安菁轻轻的磨着牙齿,“不好好回敬他一番,我岂能安心。”
说到安菁与唐海的纠葛,姚瑄华沉默了。诚然,遇上那样的事情,有哪个能心平气和?也就是她运气好,两次都被他撞上。可若是运气不好呢?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有什么好危险的,我又不是找他单挑。”安菁耸耸肩。
还是这么漫不经心的。
姚瑄华冷笑一声,忽然就伸手将安菁衣领一把抓住,凑近了她,冷声道:“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你终究只是个弱女子,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一只手将安菁两手按住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另一只手撑在她头顶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安菁轻咳一声:“夫君大人,这白日宣淫什么的,不太好吧?”
“你不说我们是恩爱夫妻么?”姚瑄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立刻他就沉下了脸,松开手转过身去说道,“现在你知道了吧,若是有心要动手,你是防不住的。”
话音刚落,一只柔软小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但让他僵住的是从他背后贴上来的柔软身躯。
“你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啊,我只是让你知道,如果我想,我是可以反抗的。”安菁晃了晃手里的银针。
那锋锐的针尖从姚瑄华颈间划过,令他止不住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忘了唐海的命根子是谁给断掉的。”
那根银针终于从颈间消失,而背后的温软触感也同时离去,令得姚瑄华恍惚间有些失落感,但很快就被嘲讽所取代。
“不过是一根针罢了,若是真的有用,你方才为何不用?”整了整衣衫,姚瑄华重新在椅子上坐定,将方才那些怪异念头尽数赶出脑海。
“……拜托,你又不是唐海,难不成我还要跟你玩真的?你要是那么想尝尝被针刺的滋味,那就直说,我可以成全你。”安菁撇撇嘴,收起了银针也在一边坐下,“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没刺下去,要是换了他,你看我敢不敢。”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没刺下去。
姚瑄华眸光闪了闪,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换了话题道:“你就非要这么折腾下去?”
“不是折腾,是报复。”安菁喝了口茶,“我就是这么睚眦必报,不把他折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甘心。我哥哥都放心我亲自报复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终于反应过来了,你这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说完,她越过桌子,圆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姚瑄华,然后促狭的笑了起来,“担心就直说,干嘛拐弯抹角的。”
“担心你?安菁,你越来越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姚瑄华冷笑一声,“我只是怕你闹得出什么丑闻连累了我。况且,我只是想休了你另娶佳人,可没打算背着个克妻的名声做个鳏夫!”
“喂,要不要这么狠啊,我都没好意思说我想气死你好做个寡妇去改嫁呢。”安菁坐了回去,哀怨的叹道,“才成亲不到两个月,现在就和离有点早了,不给皇上面子啊。”
再怎么说,他们这亲事也是皇上亲口定下的婚期,闹离婚已经很不客气了,可这么快就闹离婚,那可真是让皇帝没面子。
不过,安菁却没有想到,她还觉得刚成亲不到两个月就闹离婚太早了,竟然还有人比她更早,刚成亲不到一个月就闹离婚了。
那人就是她的大姑姐,亲爱的姚云华姚大小姐。
当收到陪嫁到赵府的人赶回来的传信后,陈氏愣了,姚晋也愣了。
姚云华信上说与赵晗成亲不足一月,赵晗竟然就要纳妾,而且还是贵妾,整日与那不知羞耻的女子来往纠缠,对她百般苛责。
所以,她要和离。
☆、203 去趟将军府
陈氏一直觉得赵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忠孝两全不说,为人也很正派,又守信。当初将姚云华嫁过去的时候,她心里还隐隐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
可毕竟姚云华是她的女儿啊,哪怕恶毒,哪怕害过人,那也是她生养的女儿,所以,能将姚云华嫁给赵晗那样的年轻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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