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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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干戈-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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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王元度情陷日月坞
第二章 会怪女侠士斗灰鹤
第三章 拜义父戏蜂习密步
第四章 惩三凶扬名救妙计
第五章 乘快艇奇人试胸襟
第六章 点迷津试功过五关
第七章 擂台战群英展绝技
第八章 蓝芳时招贼辱亲妹
第九章 困木箱九转返魂功
第十章 困木箱九转返魂功
第十一章 采花贼施毒遇克星
第十二章 钱万贯豪赌金鳌会
第十三章 赌性命恶女倾芳心
第十四章 大小姐一吻定终身
第十五章 失挚友夜探遇强敌
第十六章 埋火药一网打群雄
第十七章 查内奸秘室量奇才
第十八章 破奸谋卓辽耍大象
第十九章 颁巨奖宗师显风采
第二十章 受挟持初识无声剑
第二十一章 禁赌王教主施诡谋
第二十二章 进客店携美旖艳赌
第二十三章 打不平误入三禁堡
第二十四章 生误会盟主落陷阱
第二十五章 采补术柔情蚀骨派
第二十六章 白瑶琴刁难忠厚侠
第二十七章 中淫毒再遭桃花劫
第二十八章 睹情镜欲海险脱身
第二十九章 葛翠翠香吻传剧毒
第三十章 醋火升毒姝验处子
第三十一章 温柔乡勇闯美人关
第三十二章 千剑阵力拒一元教
第三十三章 许真人口头较绝技
第三十四章 三昧火神目毁春宫
第三十五章 携二美潜修崇福观
第三十六章 增功力苦战平天下


 

 
 
 



第一章 王元度情陷日月坞
 
  武昌地当长江汉水会流之东,自古以来,极是繁盛。时在明宪宗成化年间,这一日夕阳西坠,浩荡长江倒映出满天彩霞,但见粼粼江面上,闪耀出万点金光。
  江边的码头上围绕着数百人,最外层的都站在板凳上,伸长脖子向人圈中瞧着。人群最内层有十多名公人,手执刀杖,把人群逼开,腾出一块空地,当中两个人正在拼命厮杀,一个是长挑身量,眉目清俊的少年,使的是精芒映日的缅刀,另一个矮胖胖,浓眉大眼,也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使的是一柄亮银画桨,挥动之际,风声劲急响亮,显然这根亮银画桨沉重之极。
  这两人身上都负了伤,高的一个左臂转动艰难,矮的一个肩、臂、腿之上,有四五处伤痕,血渍斑斑。
  那十多名公人神色都甚是尴尬,在他们的圈子之中,还有一个佩剑少年,这少年长得面如冠玉,英风飒飒,静立时如渊亭岳峙,态度极是沉着,这时一个公人悄声说道:“眼下便要日落西山,少爷若不出手分开他们,这件事就要瞒不住府尊大人啦,那时节兵马司大人势必派出精兵前来弹压。”
  佩剑少年淡淡一笑,说道:“我跟他们都不相识,实是劝解不开,你们禀报上去派兵勇前来弹压最好。”
  那公人愁眉苦脸的叹一声,道:“若是上头知晓此事,咱们这些人都别想在公门中混饭吃了,唉!他们从昨天傍晚一直打到现在还不停手,反倒是旁观之人,累得换班儿来看热闹。”
  佩剑少年道:“他们内功深厚,还可以再打一两天。”
  那公人叫苦不迭,又央求他出手分开他们,佩剑少年双眼一直不离激战中的两人,这时忽然跃出去,剑光一闪,登时把那两人分别迫开两步。
  矮胖少年浓眉一揪,大怒骂道:“混帐王八蛋,我这一招眼看砸死这厮,你又多事出头,老子先砸死你。”对面的高颀少年应声道:“对,这小子可恶透顶,若不是他屡次多事,你早就身首异处了,咱们先弄死他再打。”
  这两人口气极凶,这刻光是叫嚷,竟不出手。
  四下的公人们想是吃过亏,这时都不敢作声,更不敢上前,要知这等通都大邑之中,焉能任得老百姓持刀抡杖,公然斗殴。但这两人一则武功高强,二则红了眼拼命,公人们都瞧得出势头不对,又吃过亏,是以拼着被旁观的老百姓嘲笑,也不肯上前送死,一方面还得设法瞒住上头。
  佩剑少年谦和如故,微笑道:“两位兄台的身手,都教人大感佩服,但自古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话犹未毕,矮胖少年暴跳如雷,喝道:“这话已讲过多少次啦,老子不听就是不听,今日非宰了这小子不可。”
  高颀少年竟不回答,双眼直望住江边一艘船上,只见那船,篷窗推开,有个年约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凭窗观看他们厮杀。
  佩剑少年听那矮胖少年口气坚决,摇摇头退开了,矮胖少年喝道:“瞧什么?”举浆戳去,高颀少年浑如不觉,却见那美貌少女骇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这才晓得不对,急急跃退,但仍被对方银画桨撞了一下胸口,疼得几乎窒息昏倒,矮胖少年疾迫上来,高颀少年叫道:“不打啦——”矮胖少年征一下,喝道:“什么?”
  高颀少年道:“我说不打啦,算你赢就是。”
  矮胖少年喝怒道:“混帐,岂有此理。”挥桨扫去,风声劲厉之极,高颀少年不敢硬封,向后一退,但听扑通一声,掉入江中。
  他立即浮起来,抹抹面上水珠,叫道:“我现下没有工夫跟你蛮缠。”叫声中踏水而去,气得码头上的矮胖少年顿脚直骂。
  高颀少年泅到船边,伸手勾住船舷,说道:“姑娘,我饿坏啦!”
  美貌少女一怔,却见他泡在水中,左手软垂,甚是狼狈可怜,心中一软,说道:“那你就上来,把衣服烤干,吃点东西。”
  高颀少年愉悦一笑,说道:“谢谢你,在下柳昭,不敢请教高姓芳名?”
  美貌少女听他说得客气恭敬,不禁嫣然一笑,道:“巧得很,我就叫柳儿。”
  这话也不知是不是讨便宜,但柳昭毫不在意,笑吟吟道:“鄙姓竟得美人取用,当真是三生有幸。”
  柳儿抿嘴笑道:“快上来吧,仔细泡出病来。”
  柳昭大喜道:“在下若是病倒,姑娘可肯来瞧我一眼?”
  柳儿道:“那有什么不可以。”
  柳昭道:“若然如此,在下情愿一年病倒三百六十五日。”
  她哟一声,道:“相公别乱说话,病倒了才晓得这活罪难受,快上来吧!”
  柳昭诞着脸笑道:“姑娘若是赐予援手,拉我一把,我就上船。”
  柳儿不禁一怔,心想这人好生无赖,才请他上船憩息一会,他就变出花样。当下仍然笑容满面,打开篷窗探身出去,伸出一手。
  柳昭细瞧她的手,只觉纤美白皙,心中大喜,便也举手上去,柳儿不知如何便抓住他手腕,轻轻一提,便把他提离水面,柳昭还未发觉有异,叫道:“我的左手使不出气力,姑娘行个好拉我上船吧!”
  柳儿笑道:“这也使得。”忽然抖手向外一甩,柳昭整个人平平飞开数丈,砰一声落在水中,当他们对答之时,船已沿江向下流驶行。这刻已远离码头,忽听岸边传来响亮的笑声,柳儿向岸上望去,只见那个矮胖少年拍手大笑,原来他也沿着江岸追了下来。
  柳儿娇声喝道:“笑什么?”
  声音虽是娇柔悦耳,却远远传到七八丈远的矮胖少年耳中。
  他愣一下,笑声立止,洪声道:“这法子很妙,我难道不该笑?”
  柳儿哼一声,道:“自然不该,下一次决不饶你。”
  矮胖少年气得满面通红,双脚乱跺,但他素来不惹女子,是以空自暴跳气恼,却不开口喝骂。
  柳昭此时已冒出水面,一副垂头丧气的神情,也不泅向船去,柳儿叫道:“相公,你来。”
  柳昭没精打采的道:“我犯不着又空欢喜一场。”
  柳儿又是怜惜,又觉这话说得好笑,当下道:“这回我不哄你了。”
  柳昭精神大振,泅了过去,柳儿果真把他拉上船,借了一套船上水手的衣服给他换,又弄好食物,有酒有肴,一面又与他烘衣服等,柳昭乐得飘飘然的,几乎连姓什么也给忘了。
  不久天色已黑,柳昭已换回自己的衣服,神采奕奕,与柳儿同处舱中,灯下相对,此时船已停靠在一个河弯内,柳儿道:“跟你打架的人叫什么名字?”
  柳昭摇头道:“我不知道。”
  柳儿讶道:“你们连姓名都不知道,就拼命厮杀?为的何故?”
  柳昭支支吾吾的,但当不得她再三追问,只好答道:“我打荆州来时,路上碰上了他,发觉他一直跟踪着我,这倒没有什么,但昨日我们又在码头上碰面,那时我正要搭人家便船南下,这厮无端端辱骂于我,后来就打起来了。”
  柳儿星眼连眨,沉吟片刻,笑道:“那船上可有女孩子么?”柳昭面上一红,点点头,她又道:“他定是骂你专爱调戏女子之事,对不对?”
  柳昭又点点头,却见她神情毫无异样,当下大为放心,只听那柳儿沉吟道:“既是如此,这位相公极可尊敬,该当请他上船来敬他一杯。”
  柳昭讶道:“他在哪儿?”
  柳儿道:“他一直跟着我们,想是怕你欺负我——”柳昭眉头一皱,恼道:“我柳昭堂堂六尺之躯,怎肯欺负女孩子?这厮混帐得很,瞧来非得拼个死活是不行的啦!”
  柳儿微笑道:“相公不须着恼,你虽是见到女孩子便爱献殷勤,但实在光明磊落,毫无歹心,我会跟他讲个明白,不过,你日后还是改一改这脾气的好。”
  柳昭顿时心和气消,笑道:“姑娘说得是,这脾气该改,我去把他叫上船来可好?”
  柳儿笑道:“你又来献殷勤了,还说要改呢!”
  柳昭诞脸直笑,口中叨念道:“这般可爱姑娘可罕曾见,我眼花缭乱口难言,灵魂儿飞上半天……”这几句是西厢记艳词,柳儿也不着恼,微微一笑,说道:“相公益发轻狂啦!”眼珠儿一转,心想:“我虽然不介意他的口舌轻薄,却须给他一点教训。”当下取出一方黑布,说道:“我虽也不便上岸请那位相公,你过来坐在我身边,我自有法子请他。”
  柳昭心想这妮子行事古怪,好玩得很,便过去坐在她身旁,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柳儿纤手一动,舱中陡然一片黑暗,跟着发出半声尖叫,似是声音出口便被人掩住嘴巴。
  柳昭嘻嘻一笑,暗想这叫人法子极是别致新鲜,忽觉船身微微一晃,接着舱门砰一声被人踢开。
  周围还有好些泊岸船只,此时传来互相惊问之声。
  船舱中本是一片漆黑,蓦地透出一丝灯光,微光之下隐约可见柳昭和柳儿坐在一块儿,踢门之人迅快抢入,伸手向柳昭抓去。
  这瞬息间,柳儿已瞧出来人体态潇洒,不高不矮,不肥不瘦,并非那矮胖少年,不觉惊咦一声。
  柳昭听风辨位,左手使出一招隐微式反拿敌手,谁知左肩受过伤,转动不灵,招数才发出一半,肘弯上的臂儒穴已被对方指头抓牢,但觉此人五指坚逾钢铁,半边身子顿时麻木,同时之间,一阵急疼攻心,顿时满头热汗滚滚流下。
  陡然间,又有一道人影闯入舱内,此人落脚极重,船身大为摇晃,只听他暴声喝道:
  “好大胆的淫贼!”呼的一声,一股极是强劲的风力直袭那扣拿柳昭的人。
  舱内灯光大亮,一切都瞧得真切,这最后闯入之人,正是那矮胖少年,手中的亮银画桨方自迅急扫出,那个抓住柳昭左臂之人就是那个十八九岁的佩剑少年,身上一袭长衫,面如冠玉,极是俊美潇洒。
  亮银画桨堪堪打中佩剑少年后背,矮胖少年一瞧不对,口中大喝一声,宛如平地打个霹雳,只震得舱中之人,个个耳鼓疼鸣,他吐气开声之际,同时使劲煞住画桨去势,但画桨去势何等猛恶劲厉,哪里能硬煞得住,砰的一声仍然打中佩剑少年后背。
  舱中一阵大乱,人仰马翻,那佩剑少年身子压住柳昭、柳儿二人,矮胖少年目瞪口呆,竟忘了上去把他们拉起。
  佩剑少年从两人身上翻滚开一侧,五指仍然牢牢拿住柳昭臂上穴道,柳儿最先坐起,低头一瞧,只见柳昭满头大汗,面色焦黄,连忙叫道:“哎,相公快放手……”佩剑少年深深调息几口气,才道:“姑娘这话怎说?”
  矮胖少年弯腰拉起佩剑少年,说道:“我真想不到你比我抢先一步,我……我……”底下歉疚之言还未说完,佩剑少年已从他面上神情瞧得明白,接口道:“兄台不要放在心上,这叫做仗义岂敢后人。”
  矮胖少年一怔,道:“说得好,这正是我心坎中的话。”
  柳儿柔声道:“两位大侠客待会儿再说话行不行?求求你先放了柳相公吧!”
  佩剑少年一眼望见灯畔有方黑布,当即明白灯光忽暗之故,心中略有所悟,便放开手,柳昭长长透一口气,运功催动血气,一时之间,还不能开口说话。
  柳儿芳心着实被这两个少年的侠心义行所感动,满面悔疚之色,柔声道:“这都是我的不是,还望两位相公饶恕。”
  矮胖少年还不明白她话中之意,问道:“你说什么?”
  佩剑少年淡淡一笑,道:“她并无被袭之事,是故意装出这等情状。”
  矮胜少年越发疑惑,道:“为什么?”
  柳儿接口道:“我和柳相公谈起你,得知相公乃是正直侠义之士,心中甚是敬佩,有意相邀上船一见,但又想到相公未必就肯移驾,所以作此狡猾,却不料弄巧成拙,反而教这位相公无妄受灾,心中极是不安。”
  她口齿清晰伶俐,声调娇柔,说得极是委婉动听,那矮胖少年本来没有吃亏,不要说他,便那佩剑少年白挨了一桨,此时也气恼全消。
  柳昭运功至此,已经恢复如常,长吁一声,说道:“疼死我啦,你手上可是练的有大力鹰爪的功夫?”
  佩剑少年歉然一笑,拱手道:“正是,此事只怪兄弟鲁莽,多有得罪了柳兄。”
  柳昭见他谦诚有礼,不觉大生亲近之心,嘻嘻笑道:“这可怪不得你,你贵姓大名?”
  佩剑少年歉容末消,答道:“兄弟王元度。”
  矮胖少年怒叫道:“王兄跟这种色鬼说什么,若不是他专门调戏妇女,我也不会误伤了你。”
  柳昭也怒道:“你嘴巴里干净一点。”
  王元度和柳儿一齐排解,柳儿道:“柳相公虽是外表上不甚端方,但其实正派得很。”
  王元度说道:“兄台的肝胆。武功,小弟极是仰慕,尚未清教尊姓台甫?”
  矮胖少年大声道:“别人问我我是决不说的,但王兄便不同啦,我姓鲁名又猛。”
  柳昭嘻嘻笑道:“这姓名妙极,正是又鲁莽又凶猛。”
  鲁又猛横桨喝道:“色鬼,敢不敢上岸跟老子决一死战?”
  柳昭仍然嘻皮笑脸的道:“忙什么,咱们先吃喝休息,明早动手不迟。”
  王元度说道:“柳兄的话有理,有话明早再说。”
  当下分别落座,鲁又猛气呼呼的,柳昭则嘻皮笑脸,仍然是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柳儿口角生春,极会说话,饮食之时,一一问过他们三人的师承来历,可是这三个年轻人都是支吾以对,连鲁莽不过的鲁又猛也没肯透露,至于他们前赴何处,有什么事,更加不肯露出半点口风。
  这三个年轻人完全是三种性格的人,鲁又猛的莽撞、暴躁,那是一望而知,谁都瞧得出他肚直肠直,是个没有算计之人;柳昭那股色迷迷的神气,则充分证明他是个风流自赏,任性不羁之士;王元度与这两人完全不同,他外表长得十分流洒俊逸,但举止端庄稳重,眉宇间正气凛然,竟是个既英俊又正直的侠客典范。
  柳儿的星眸一直有意无意的掠过王元度面上,但他却浑如不觉,反倒与鲁又猛、柳昭二人显得很亲近,谈古论今,口才流利,学识渊博,使得鲁、柳二人对他甚是敬重,因此在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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