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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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长媳-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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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把目光投向陆子鸣,可是他的脸上并无意外。这更让她疑惑了,忍不住站起来,问王律师:“等一下,请问老太太为什么要把房子给我?”

王律师只是很公事化的回答:“这是陆老太太的遗愿。”

说完,他又补充道:“陆老太太第一次委托我立遗嘱的时候的确没有这一条,这是老太太临终前另立的,根据法律规定,只要有第三人在场,遗嘱就可以成立。”

律师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他的职业操守也不允许他说谎。那么第三人……

“第三人是谁?”

大家都跟着问出了同样的一个问题。

王律师把目光投向陆子鸣:“正是陆老太太的长孙——陆子鸣先生。”

雷允晴震撼的转身看向他,陆子鸣也正望着她,眸子里充满一种柔情的光芒。她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镇定,一切,早就计划好,他和律师都已经事先知情,那这不可能是假的了。

芸姨还没从“一毛钱都没分到”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她的儿子肖辰峰倒最先反击:“王律师,你为陆家做了这么多年事,居然能编出这么荒谬的遗嘱,你就不怕对不起奶奶?”

这时,一直保持旁观的乔佩也附和:“就是啊,老太太再怎么病糊涂了,也不会把陆家的东西给一个‘外人’啊。”

芸姨这时缓过劲来,眼神锋锐的瞪着雷允晴:“你们二个不是早离婚了?这又唱的什么双簧戏?”

老太太等于把手头所有活的财产都给了陆子鸣,又把一家人居住的房子给了雷允晴,等于从经济大权到掌家大权都交给了陆子鸣一个人,当然前提是雷允晴还是他老婆。别说芸姨不信,连陆怀年和陆怀慎都保留了一定怀疑。他们倒不是不信老太太会把掌家大权交给陆子鸣,虽然心有不服,但怎么也还是陆家人。而事关这套房子,却是陆家一家上下安身立命之所,尤其是老爷子生前也住在这,老太太应当对这房子很有感情才是,怎么会轻易交给一个外人?她就不怕雷允晴翻脸不认人,把他们全都赶出去,或者把房子变卖了?

眼看场面越来越混乱,王律师忙道:“各位,请相信我,这是陆老太太的遗嘱,千真万确。一切都是按程序走,如果各位不信,我也可以请事务所发公证函过来。”

陆怀慎想了想,打圆场说:“算了,妈生前那么喜欢小晴,况且她也不知道子鸣和小晴离婚的事,把房子给小晴也不是不可能。”

“三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该不会妈当初不待见你,你现在就一齐帮着外人说话吧?”芸姨像炸了毛似的,逮着人就尖酸的刻薄:“我看这遗嘱不可能是真的,妈就算老眼昏花了,忘了咱们可怜的母子俩,也不可能忘了她这个重孙子啊?”

芸姨又拉过乔佩,因为今天是丧事,怕小孩子闹唤,所以乔佩并没带孩子来。

“你们也见到当初妈对这孩子的重视了,就算要加遗嘱,也只可能加给这孩子,怎么可能加给一个外人?”

肖辰峰已经怒不可遏:“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遗嘱,我也是陆家的孙子,凭什么把陆家所有的一切都给他?”肖辰峰开始发飙,矛头直指陆子鸣,他一个箭步冲到灵堂前,指着老太太的遗照:“你这个死老太婆,生前就一味的偏心,大哥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就问你借个几千万,你就装死。你把什么都给了大哥,却一毛钱不留给我,我倒要看看,你下去以后怎么跟我爸交代?”

“住口!”

话音未落,已经被陆子鸣揪住后领子扯了回来,一拳挥到他脸上,“你这个畜生!敢这样跟奶奶说话!”

肖辰峰来不及闪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鼻子里冒出热热的血来。他用手指抹了下,愣了一会,也掀起袖子:“你居然打我……他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仗着奶奶偏心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两个人扭打到一块,众人惊呆住,竟忘了拉架。

芸姨看到自己儿子被打,哪还站的住,但她一介女流,自然不可能拳打脚踢。她恨恨的扫了一圈,找准目标,冲到雷允晴面前,兜手就是一个耳光:“说,你和陆子鸣玩的什么花样?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想两个人独吞我陆家的财产?”

她一口一个“我陆家”,好像真的与陆家生死荣辱,处处为陆家着想,实则不过是因为自己没分到财产。

而此时唯一有分量说话的陆怀年,却因为自己只分到了三处房产,大部分财产权都被陆子鸣占去而存疑,竟也保持沉默的静观其变。

那边陆子鸣看到雷允晴被打,一下子挣开肖辰峰,冲到雷允晴面前推开了芸姨。芸姨脚下一个趔趄,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坐倒在地上,顺势向后一趟,撒泼耍起无赖来:“唉呦,我不要活了,妈你才一去,这掌家的眼里就没我这个长辈了。你打死我,打死我算了……”

肖辰峰也急急跟过来,扶住芸姨,怒瞪向陆子鸣:“你敢打我妈?我要找律师,我要找律师!你们绝对是串通一气的,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时间场面混乱,雷允晴捂着半边脸,只觉得刺辣辣的痛。今天她可谓最无辜的了,明明要离开的,因为被陆子鸣留下,结果莫名其妙卷入人家的财产争夺纠纷里。

幸好警卫员反应过来,上前将芸姨和肖辰峰拉起来。

陆子鸣脸色阴鹜,粗重低沉的喘息着,转过脸看她。雷允晴刚好拿开手,芸姨的指甲尖利,那一巴掌角度刁钻,除了在她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还有三条被指甲刮破的血口子。

陆子鸣看着那血珠从她脸上的伤口渗出来,只觉得怒不可遏,额头上隐约有青筋爆出来:“肖芸芸,你别太过分。今天的事奶奶都看着,谁对谁错你心里清楚。”

芸姨不依不饶:“你现在钱和权都抓在手里了,你当然说什么都对?我就不信这个家这么多人能任你们俩为所欲为!”

芸姨又开始煽动其他人。陆怀慎本来就对家产什么的漠不关心,陆怀年虽有不满,但遗嘱是有法律效力的,他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不可能跟着芸姨一起撒泼。

雷允晴嘶嘶的抽着凉气,在他臂弯里微微颤抖:“遗嘱我事先的确毫不知情,你们陆家的事我根本没打算插手,今天来参加丧礼纯粹是出于两家情谊。请不要把脏水随便往我身上泼,既然律师也在场,芸姨你这么污蔑我,我可以保留追究的权利。”

陆子鸣已经在失控的边缘:“肖芸芸,奶奶为什么一个子儿都没留给你,你难道自己心里还不明白吗?非要大家把话说开,弄得难堪?我看糊涂的不是奶奶,而是你自己!”

“景瑞”,他叫出一直沉默站在他身后的景瑞,“现在就送芸姨和肖辰峰回家,看着他们收拾行李。属于陆家的东西,一样不准他们带走,收拾完了就请他们离开。”

“你……”芸姨惊呆了,“你有什么权利赶我们走?”

陆子鸣冷笑了一声:“房子现在已经不是姓陆的了,就算你是我爸的小老婆,又有资格还住在里面?”他说完,又象征性的转向雷允晴:“允晴,你认为呢?”

雷允晴面无表情的说:“你看着办吧。”

她也不是什么圣母,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能大发善心。

景瑞可不像普通的警卫员还能手下留情,当下拎着哀嚎不止的芸姨和肖辰峰出去了。

这场闹剧到这里终于算告一段落,陆子鸣再转身,看着沉默发言的陆怀年时,也带着一种陌生的表情。

而全场最尴尬的,莫过于乔佩,本来以为自己的儿子能分到些什么,就算没有,也还有芸姨这个靠山。现在靠山倒了,她自己也自身难保。

陆子鸣叹了口气,问雷允晴:“你的脸怎么样?我叫人先送你回去,找医生看看。”

雷允晴刚要拒绝,忽然想起那遗嘱,她是应该问个究竟的。她踌躇的看了他一眼,陆子鸣读懂她的意思,于是说:“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去。”

的确,这里还留下个烂摊子不易收场。

她点点头,跟随警卫员出去。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令她难以接受,羞辱、委屈、震惊,老太太临终前的决定,芸姨的无理取闹,和陆家其他人的漠然,都令她胆战心惊。

她从来就没想要从陆家这里占到什么便宜,和陆子鸣离婚时,两人的财产分割也是极其简单,她离开时没有带走任何陆家的东西,更不会肖想陆家的本宅。就算遗嘱是真的,她也会想办法把房子还给陆子鸣,可芸姨的话实在太难听,让她蒙受了不白之冤。她摸着脸上还发疼的伤痕,已经不像初时那样烫了,但是半边脸却慢慢肿起来。陆家的事她是不想多管,不过让芸姨这样的人吃点教训也不错。

回到陆家,保健医生已经接到陆子鸣的电话,等在那里,为她进行了简单的消毒,涂了药膏以后告诉她尽量不要沾水,免得发炎留疤。

她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里,正好看见芸姨和肖辰峰两人提着行李,灰头土脸的从楼梯上下来。景瑞跟在他们后面,时刻小心的盯着他们,当真如陆子鸣所言,把他们二人当贼一样防着,不许他们带走任何属于陆家的东西。

芸姨走下楼梯时,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雷允晴。她愤恨的眼神,犹如是雷允晴从她手里抢走了一切。

人就是这样,总是把自己的得失归咎于别人身上,尽管这一切都是老太太的决定,跟她并没有直接关系。

景瑞怕他们再生事,在身后说:“芸姨,请吧。”

柳嫂也停下了手里的活,把手放在围裙上,眼睁睁的看着芸姨提着行李走过。

这时,她的脚步停在玄关处。

景瑞不禁问:“怎么了?”

肖辰峰也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芸姨的目光却落到花架上那一盆娇嫩的白茶花。白茶名贵,这一盆的花形尤其硕大,芸姨平日爱好养花,在这花上也费了不少心思。

良久,她回头问景瑞:“这盆花应该算我的吧?”

这花如今的市价也有二三十万了。

景瑞想了想,默默的点头。

芸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搬起花盆,如今他们被扫地出门,能带走的值钱的都带走了,肖辰峰正要去帮手,忽然见芸姨举起胳膊,将那盆白茶用力往地上一掼——

花盆顷刻间粉碎,溅起的碎瓷土片崩了一地,那雪白的花朵萎顿在地,沾上了泥土屑,显得我见犹怜。

室内一时寂静,半晌,肖辰峰不解的问:“妈……?”

芸姨嘴角一弯,露出抹凄凉的笑:“什么都没了,还要这附庸风雅的东西作甚?”

景瑞已经为他们打开铁门,芸姨又提起行李,方才冷冷的走了出去。

芸姨这一出,却叫雷允晴着实吃了一惊。

过了一会,柳嫂才走过来:“少奶奶,让你受惊了,不如你先上去休息一会,等我把这里收拾好。”

柳嫂一时还改不过口来,雷允晴纠正她:“叫我允晴就好。”

说完,兀自上楼,经过那扇熟悉的房门时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进了客房。

雷允晴在房里无事,从书架上抽出本书来看,看了没一会就打起瞌睡。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冬天本来就天黑得早,她昏昏沉沉的看了眼手表,都快五点了。陆子鸣就算有再多事要处理也不至于这么久吧?

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算她再好奇,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反正这栋房子她是不会要的,大不了以后再约时间与他谈。

雷允晴打定主意,起来伸了个懒腰,刚推开门,就看见站在客房门外的陆子鸣。

一零一,永远不会求你

黄昏的时候,外面又扑簌簌下起雪来,陆子鸣站在客房门外,脸上神色倦怠。

她问:“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陆子鸣没说话,点了点头,目光落到她脸上处理过的伤痕,不知不觉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抚摸。

雷允晴本能的后退了下,他蓦然清醒,问:“你这要走了?”

雷允晴点点头:“天色不早了。”

“外面还在下雪,留下来吧。”

她不明白他这句“留下来”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深沉而专注的目光让她有点焦灼难安。

“房子是你的,等律师把手续办好,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需要离开。”他这样说。

雷允晴很果断的摇了摇头:“就算奶奶真的把房子留给了我,那也是因为她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当事人在不知情的前提下立下的遗嘱是有待商榷的。房子我不会要,如果一切必须按法律程序走的话,我会把房子过户给你,你不用担心。”

“这是奶奶留给你的一点心意。”

“它能不让我搅上这趟浑水就好了。”

陆子鸣不明白,她为何总是把自己和陆家、和他撇得一干二净。

这时,楼下突然一声门响,乔佩从一楼的房间走出来。那房间原本被空置了作为影音室,现在腾出来给乔佩的孩子做儿童房。她怀里抱着孩子,厨房拿热好的牛奶,出来时,自然而然的抬起头,看向僵持在二楼的两人。

雷允晴被这声响吸引,本能的朝楼下看去,乔佩的眼神也正落在她身上,良久以后,牵出抹笑容。这笑让雷允晴无端的心慌意乱,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更急着想脱身。

雷允晴的心不在焉陆子鸣当然也意识到了,目光随着她转到楼下,也看到了乔佩,不由的就把说话声压低了。

乔佩似乎又笑了一下,耸了耸肩,仿佛没看到一样,一边颠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哄道:“艾瑞克,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陆子鸣顿了顿,仍旧继续说道:“在我的心里,你一直就是陆家的人。我已经把你当作骨血相连的亲人,这和我们离不离婚没有任何关系,奶奶也是这样想的。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我希望你能收下房子。只要我在,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他信誓旦旦的说。

雷允晴的心思却全被刚才出现的乔佩所搅乱了。

亲人,说得好听,到底不如情人。

她漫不经心的问:“你和乔佩的喜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嗯?”他一时不解。

“你们俩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又有个宝贝儿子,难道不该及早的办好事?哦,我忘了,你要为老太太守丧呢,那难为你们了,还得再等一百天。”她好像忽然想起,恍然大悟道。

“雷允晴,你到底什么意思?”他终于沉不住气,额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这跟房子的事完全是两码事。你不高兴,你可以赶我走,没必要这么酸我。”

雷允晴也冷笑起来:“你非要把这房子塞给我?好,既然我是这房子的主人,那你给我赶乔佩走,现在就让她滚!”她把手指向楼下,手指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陆子鸣一怔,雷允晴直直的逼视着他,他却仓惶的别开脸去。

她就知道他舍不得!此时又何必在这纠缠她?

雷允晴什么也没说,已经没必要了,他的表情已经把什么答案都告诉了她。

她毫不客气的推开他,从他身边绕过,起初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低着头,在她要离去的时候,突然转过身,猛的攫住她的手——

“如果我现在让她走,你是不是就会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他这话却让雷允晴怔了一怔。

也只不过是一两秒钟的吃惊,她已经甩开他:“你做梦。”

签字的时候,雷允晴以为自己豁出去了,管它什么十多年的暗恋,夫妻之情,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人本来就是付出的越多,收手时越舍不得,往往越错越深。这样也不错,少了牵挂,她会更轻松。可临到这个关口,还是觉得撕心裂肺的疼,面对他的挽留,她觉得整颗心都在被人撕扯,活像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将血肉连着筋撕剥开来。

难怪说人都有劣根性,就算她如此坚决的斩断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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