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夜离。”江小楼那黑白分明的眼瞳,顿时一亮。复又陷入闪烁之中,想了许久,她突然抬眸说道:“夜离,你能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吗?”
“你想……”夜离猛地一惊,复又摇了摇头。江小楼见状,心中一沉。唇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怎么,连夜离也不愿意帮我了么?”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没有办法帮你。”她眼底的落寞和失望,刺痛了他的眼。暗自叹了一口气,夜离无奈地说道:“六王爷,已经在几日前动手回京了。嗯,大概就是在我保护你去兴宁县的那个时候。原本,我是要追随主子一同回京的。可是……恰好,纳兰公子前来向主子借我来保护你,主子想都未想,便答应了。”那时候,他正纠结在追随主子离开,或是留下来保护这个让他无法放下的女子之间。纳兰行之的到来,正好让他的难题迎刃而解!
“走了……”江小楼猛地一惊,心中最后。的一点希冀,猛然落空。让她一下子回不过神来。“走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江小楼,你现在不能乱,一定要冷静!一边暗自深呼吸,一边镇定着自己的心绪,连续几次之后,江小楼慌乱的心绪总算平静下来了一些。
“小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方便告诉我吗?”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夜离的心也跟着纠结了又纠结。沉默许久之后,他终是开口艰难的问道。这些日子,看着她被人追杀,命悬一线;保护她去新宁县,却又匆匆而回;方一回来又惊闻她两个唯一的亲人被人绑架,不忍看她冒险,所以他答应纳兰行之的请求,一道前去救人。这一路,波诡云谲,他却从未主动开口问过她原因。总觉得,她若愿意说,便会主动开口。可到此刻,他终还是忍不住了……
该告诉他吗?江小楼抬眸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英。挺的男子。忽然勾唇自嘲一笑。也许是因为前世的遭遇和初初来到这个世界的遭遇。这一世她总是在防备中过日子。就如同她和纳兰行之一般,明明几句话就可以解开对方的心结。却偏偏都不肯挑破那层窗户纸。才会导致如今这种局面。夜离,他可以为她出生入死,她还有什么不能信任他呢?也许,是她此刻太过疲惫了;也许,她并不宽厚的肩膀已负荷不了如此重担。总之,这一刻江小楼心中,迫切的希望有一个人能与她共同承担眼前的困境。“夜离,我们遇到麻烦事了……”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的向夜离交代清楚,不知。为何,江小楼心中的沉重,在看见夜离紧蹙的眉心之后,变得轻松了许多。或者,这就是分享的结果吧!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揉了揉眉心,夜离开口问道。
江小楼低头不语,沉思半响后方才徐徐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他们官官相护,咱们能到哪里去伸冤呢?!布政司么?万一,他们仍然袒护勾结呢!”
“要不,你等着我。。我去追六王爷,请他主持公道?!”想了想,夜离犹豫着说道。
“来不及了。”江小楼摇头,道:“你以为,盐铁司那帮人,还会给咱们机会么?!放跑了纳兰,他们又有证据在我们手上。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现在他们必定一边追杀我们;一边继续贿赂杨程远,想将此事生米煮成熟饭。”
“按你的说法,那杨程远不是已经上了他们的贼船了么?”夜离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
江小楼摇摇头,脸上一片沉郁。“我和杨程远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我曾听纳兰说过,杨程远的性格很狐疑,时时都小心翼翼,事事都摸着石头过河。可谓老奸巨猾!他如今敢接盐铁司的钱,无非是因为他们的后台是左相。可倘若有更大的后台,或是有什么不利于盐铁司的风吹草动,我敢断定,他一定会迅速地将此事撇得一干二净,跳出是非圈子隔岸观火。”
“所以,你现在想去找他?”闻言,夜离面色一沉,眼里闪过一片暗色。
“放心吧,我暂时不会轻举妄动的。”将他的担忧看在眼里,江小楼莞尔一笑,安慰道。钱肆意冒着生命危险留下的证据,如今都不在她的手中。她拿什么去跟杨程远谈条件!再说,即便在她手中,她孤身一人,又能怎样?她不会天真的傻到以为自己可以同一手遮天的左相势力对抗!
背靠大树好乘凉!倘若纳兰行之不是右相的话,她拿什么来跟他们斗?!拿什么去替张二狗,紫雁等人伸冤?!可,纳兰行之若不是右相,为何又不将那些证据“出卖”给盐铁司的那些人呢?倘若他真的便是右相纳兰瑜,又为何要同杨程远一起同流合污呢?!
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团迷雾,让江小楼理不清,也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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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争取爆发!
第二卷 建乐篇 第一百二十章 开堂
第一百二十章 开堂
瑟瑟秋风乍起,携着冰凉刺骨的小雨,带来凛冽的寒气。夜离帯着斗笠,身披油衣,静静地坐在街边屋檐下卖豆浆油条的小摊前。一边喝着碗中的豆浆,一边注视着街斜对面知府衙门的动静。
“客官,还要来一点么?”因着是下雨天,生意清淡。小摊前只稀稀疏疏地坐了三五个客人。所以此刻卖豆浆的老头显得格外的清闲。见夜离碗中已经喝了个底朝天,他于是执起装豆浆的大锡壶走了过来,开口笑问道。
“谢谢老丈了。”将碗往前一推,夜离收回目光,淡淡一笑。
将热气腾腾的豆浆注入夜离碗中,卖豆浆的老头嘀咕着抱怨道:“这个鬼天气,雨一直下过不停。哎,只怕这场雨下下来。冬天也就该来了。”
“谁说不是呢!”秋天过了,自然就是寒冬。就譬如他们目前的处境一般,越来越艰难。“冬天就要来了。”
“客官如是空闲无事,不妨吃。快一点。待会那边有热闹看咯。”朝知府衙门努努嘴,卖豆浆的老头神秘的说道。夜离心中一动,于是抬眸问道:“哦?有什么稀奇可瞧,老丈不妨说与我听听。”
“听口音,敢情这位客官是外地人。吧!难怪你不知道了。”豆浆老汉一脸八卦的说道:“听说今天咱们知府杨大人开庭审理小妾勾搭情人杀夫一案。据说那可怜的丈夫,正是前些日子盐铁司那位吃了‘望月鳝’中毒而死的钱大人。啧啧,现在的人心啊,可真是恶毒。这小妾的心,比那‘望月鳝’还要毒上十分。据说她还怀了那情郎的孽种呢!依我说啊,这种女人,就该将她千刀万剐咯。。。。。。”
“哦。。。。。。”夜离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豆浆老汉说的什么话,他早已听不进去。思绪,却飞到了那日江小楼一脸凝重的与他的对话上……
如今,江小楼交代他的事情,他已经完成了一件——找。到紫雁的贴身丫鬟小红,让她趁探望紫雁之际,劝告紫雁无论如何也要先保住肚中孩子再说。即便先担下罪名也无妨。此举,不仅是为了紫雁肚中骨血作想。更多的,是为了紫雁性命的缓兵之计。因为金晋朝律法有明文规定,身怀六甲的妇女,即便犯有死罪,亦要等腹中生命呱呱坠地之时,尚能处以极刑!
江小楼心知,那帮人心狠手辣。逼急了只怕做出狗。急跳墙之事。虽说那日紫雁早已签下了招供的文书。可江小楼担心,万一她心灰意冷想不通了,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翻供,只怕她将成为那帮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小命随时随地都有危险。
夜离最初找到小红之时,她已经被钱夫人谢茹。月找借口撵出了钱府。对夜离的到来,小红最初是十分防备的。尤其是听到夜离说江小楼的名字时,更是唾弃万分。待夜离说到让紫雁认下所有罪名之时,紫雁几乎跳起来指着夜离的鼻子破口大骂。到后来,是夜离费了好大一番唇舌才让她相信,他和江小楼对她们主子,没有一点恶意。这样做,只是缓兵之计,为了给江小楼留下时间以待日后有翻案的可能。
待小红将信将。疑的答应去监狱里探望紫姨娘,并试着劝说她时。夜离一颗选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不少。他自问只是一个寡情之人,紫雁的生死,和他毫无关联。也许是这些日子经历过太多的变故,也许是他本性凉薄。别人的生死在他眼里,动容不了他那死水一般的心。只是,他的确不忍心看江小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泛着阴郁的涟漪,不忍心让她担忧让她难过。所以她说什么,他就照做了。仿佛天经地义一般。觉得自己就是应该遵从她的意思。
是天生的奴性在作怪?还是与生俱来的一种习惯与服从?夜离不得而知,也没有时间去思考。此刻他心心念念的,是江小楼交代的另一件事情——找机会接近杨程远,并阻止或拖延他开堂审理钱肆意一案。可在知府大门外盯了两天的梢,夜离发现,看似平静的知府府衙,实则是暗潮涌动。
单不说知府府外那些明桩暗哨,就单单是这两日在知府府进进出出,几乎磨平了知府大门的那名盐铁司同知,叫什么来着?他好像听下人们称呼他为朱大人。单从这位朱大人每次出来,脸上一次赛过一次的笑容,夜离便可判断,江小楼交代给他的任务是泡汤了。
其实他也可以硬闯知府府,可江小楼千叮咛,万嘱咐,要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见到杨程远。否则,宁可放弃。夜离心知,她是在担心他的安全。不知为何,一想到她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里,有为他担忧的痕迹,他就不忍违逆她的意思。
她说:“夜离,你对我比你相信中的重要!”
这句话在旁人说来,也许就是矫情。可从她口中说出,却是那般自然,毫不矫揉造作。仿佛自然而然的,就让他相信了!
此刻,眼见着杨程远马上就要开堂审理钱肆意的案子。夜离心知江小楼的第二个交代是无法办到了。想想又有些不甘心,于是眼见着知府大堂上涌进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他略一沉吟,也从袖袋中掏出铜板付了豆浆老汉的早点钱。压了压头上的斗笠,站起身来,朝涌动的人群中挤去。
明镜高悬的大堂之上,杨程远一身绯色的官府,正襟危坐。看起来威严又不失慈祥。底下的百姓看着他,一个个的目光皆是崇敬和信服。可谁又能相信,这衣冠楚楚的表象下,是一颗禽兽不如的肮脏心肠!
不知是小红的劝说有了功效,还是紫雁早已心灰意冷。总之大堂上的审讯异常的顺利,没用到一个时辰,各项人证,物证已是传召完毕。紫雁对杀害钱肆意一事,也是供认不讳。只是她拒不承认,钱肆意之死是她与赵忠远联手的行为。只说是自己一时糊涂之下毒死了钱肆意,与旁人无关。可当杨程远问到她杀人的原因和动机之时,她却又三缄其口。
反观赵忠远,在听闻了紫雁的口供之后,竟毫不犹疑的说,钱肆意之死是他与紫雁共同所为。堂下百姓闻言,纷纷哗然。有说赵忠远还算重情重义,也有说赵忠远愚不可及。总之大家议论纷纷,一时间大堂之上就如同菜市场一般喧闹嘈杂。
听着这些形形色色的议论,夜离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种淡淡的哀意来。不知为何,他心中笃定,赵忠远之所以如此坦然的承认“罪行”,是因为他想陪紫雁一起同生共死!
生,既不能同衾;那么,便一同赴死罢!
这是夜离从赵忠远看向紫雁的神情中,所捕捉到的一闪而逝的神情。却让他心中有淡淡的落寞和哀伤萦绕其间!这样的感情,何其悲哀,何其悲壮!可,又何其难得!
有些人纵使终其一生,也无法求得罢?!所以,紫雁和赵忠远,虽死亦该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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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忙了一天,累得半死。晚上实在没有力气码字了。所以。。。俺今天会补上昨天那章的,SO,晚上还会有一更!
第二卷 建乐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布政使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布政使
“紫雁,你可还有何话要说?”杨程远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沉声问道。
紫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忠远,突然勾唇一笑。那一笑艳光乍现,让围观的人群皆是有些呆住了。“没有了,大人。紫雁愿意认罪,任凭大人处置!”
“好,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的罪行。那现在本官就宣判。。。。。。”杨程远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眼中波诡云谲。“紫雁、赵忠远联手杀害钱肆意大人的恶行,事实确凿。罪名。。。。。。”
“慢!”人群自动的闪开,分出一条路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迤逦地穿过人群来到大堂之上。夜离看得分明,这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着一身绯红的官服,胸前绣锦鸡补子。越发衬托得他粗狂英挺。
“布政使大人。。。。。。”杨程远向来人定睛一看,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暗色,诧异地问道。“赵大人光临建乐城,怎么也不先知会下官一声。”'TXT小说下载:。。'
“我只是因公事路过建乐城,。本不打算打扰杨大人你的。可谁知方才在大人治下碰见喊冤的百姓。于是就不得不来打扰大人了!”布政使赵纲身后,怯怯地闪出一个人影。夜离瞧得明白,那人分明是紫雁的贴身丫鬟小红。
可是,这小红不是在劝说完紫雁。之后,被他带到江小楼等人的落脚处安顿下来了么?为何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又与这布政使搅和在了一起?杨程远心中的疑问,并不比夜离来得浅。可他在官场沉浮二十余年,早已是百炼钢成绕指柔,胸中城府能容万千沟壑,又岂会表露于外。于是不动声色的一笑,垂眸淡淡地问道:“莫非向大人喊冤的,正是这位姑娘不成?!”
“对。”赵纲点点头,刚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严厉,不怒自威。“这丫头说,她的主子紫雁被人冤枉,屈打成招。所以,她想要替她主子翻案!我方才在门外略听了一会,刚才杨大人审的,正是此案吧?!”
“没错。”杨程远的心陡然沉了沉,嘴里却是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说道:“这紫雁和赵忠远已经招供,下官方才正想结案呢!”
“既然这案子尚有疑点,那我看就不能就此结案。”赵。纲长身如玉的站在大堂之上,官服下摆无风自动。轻轻地瞥了一眼堂上目瞪口呆的紫雁和赵忠远,他勾唇浅浅一笑:“杨大人,你说呢?”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杨程远猛地点头,额上已是。浸出点点细汗。“身为建乐城的父母官,下官自当为百姓们的冤屈和性命负责!”
一言既出,堂下。百姓皆是哗然。谁也没想到,原本已经铁板钉钉的案子,居然突生变故。而这看似明明白白的案子,居然还暗藏玄机。一时间,堂下百姓都议论纷纷。杨程远闻言,眉头一皱。转身撩袍走到座位之上,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声音严厉沉威。“今日一案,既有变故。那本官宣布,今日暂且退堂。待本官了解了更多案情之后,再择日再审!”
一时间,堂下百姓纷纷作鸟兽状散去。夜离迟疑地看了看大堂之上小红娇小的身影,片刻后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想不明白,夜离脚下速度飞快。行去的方向,却是江小楼等人藏身之所。与此同时,知府府也有一个师爷打扮得男子,鬼祟而出。探头在门口张望一番后,迈步朝大街上走去。。。。。。
建乐府一间民宅中,江小楼静静地坐在床沿之上。手中还拿着一方干净温柔的绸巾,轻轻地替躺在床上的纳兰行之擦拭着脸颊。她的目光沉静如水,倘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其中的波涛起伏。可若你仔细一听,却又能发现她声音中隐藏的哀伤和强忍的坚韧。“行之,都三天了,你怎么还不醒呢?你瞧,外面下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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