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身不由己的跟着徐少华跨出了一大步。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其余七人眼看右护法长老手腕被扣,左长老打狗棒也被徐少华抓
住,七人手中七根打狗棒不约而同朝徐少华身上招呼。
这一记因为同时发难,快速无伦。
纪南、史琬、蓝如风三人本来紧跟在大哥身后,但因徐少华闪身上前去抓独眼龙的手
掌,朝前跨出了一大步,和后面三人相距已有三数尺距离,此时再待出手,已嫌不及!
就在此时,蓦听有人尖声笑道:
“嘻,你们这是干什么?”
话声入耳,就在徐少华的身后,忽然间多了一个弯腰耸背的小老头,把七名丐帮长老攻
出去的七根打狗棒,四左右三,一齐夹住!
铁猴子柏长青的一支,他歪头耸肩,夹在左颈肩头,其余六支,两支夹在他腋下,两支
夹在他腰间,一支夹在裤裆里,一支波他右脚踏住。
七个长老打狗棒被他夹住,竟然再也挣动不得!
史琬看得喜道:
“是贾总管!”
原来这夹住七根打狗棒的,正是贾老二,云龙山庄总管!
独眼龙右手脉腕被徐少华握住,他自然不会就此罢手,口中怒嘿一声:“你找死!”
左手直竖,切出一掌,这一掌不偏不倚,端端正正砍在徐少华的心窝!
七名长老用力一挣,打狗棒抽不回来。
他们都是多年老江湖,和人动手的经验十分丰富,反应自然极快,右手抽不回打狗棒,
左手同时朝贾老二身上拍落!
大殿上登时响起一声“砰”,和“啪、啪、啪”七声大响!
一声“砰”,是独眼龙左掌击中徐少华胸口发出来的声音!
徐少华依然面含微笑,一动没动,只是双手五指一松,放开了独眼龙的右手和左瘤子的
棒头,徐徐说道:
“徐某说过,我只是作证来的,和贵帮并无敌意。”
但他这一松手,独眼龙甘逢春却因左掌劲力反弹,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那七声“啪”,当然是七名长老七只手掌拍在贾老二身上发出来的声响!
贾老二也同时松开了夹住的七支打狗棒,口中“哟”了一声,说道:
“小老儿几根老骨头幸亏还硬朗得很,挨几下不轻不重的巴掌,还不在乎,换个骨头较
嫩的人,不被你们打成一堆泥才怪!
你们几个老化子,到底讲不讲理,咱们少庄主是为你们好,才挺身出来作证的,真是狗
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七名长老自然心里有数,仅凭传功长老打虎将张友泉的一记“伏虎掌”,江湖上就很少
有人接得下来,何况合七人之力,击在他身上。
他既没封架,硬挨了七记掌力,这人一身功力,岂不胜过自己七人甚多?七人心头不觉
大力慎骇,不由得往后退下了一步。
独眼龙甘逢春色厉内在,炯炯独目盯着徐少华,喝道:
“你口口声声是作证来的,你们究是什么人?须知这是咱们丐帮的家务事,不容许外人
插手。”
贾老二忽然趋上一步,耸着肩道:
“是,是,你右护法长老说的没错,咱们少庄主只是前来作证,可并没说插手管你们的
家务……”
说到这里,接着哦了一声,笑道:
“对了,右护法长老是问咱们少庄主是什么身份,小老儿差点忘了!”
他一指徐少华,说道:
“这是咱们云龙山庄的少庄主徐少华。”
接着又指指纪南等三人说道:
“这位纪公子是咱们少庄主的结义二弟,现在大家都已知道他是千毒谷的少谷主了。
这位是史琬史公子,咱们少庄主的结义三弟,也是绝尘山庄的少庄主。这位是蓝如风蓝
公子,咱们少庄主的结义四弟,也是云南蓝家的少庄主。至于小老儿,小姓贾,从小徘行是
老二,就叫贾老二,吞任云龙山庄总管。”
然后又指指胡老四、余老六两人说道:
“至于他们,一个是胡老四,一个是余老六,咱们云龙山庄的护院武士,还有王老八王
天荣、王老十王贵两个没有来,嘻嘻,小老儿都介绍完了。”
他说话本来就喜欢喀唆,但也介绍得很详细,只是说话之时,口沫四溅,说完后,才举
起衣袖,朝嘴上抹了一把,嘻着嘴只是傻笑。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有一身高不可测的武功,直看得丐帮八大长老几乎不敢相信!
独眼龙甘逢春听完贾老二的介绍,脸上竟然阴晴不定,可见他心里也正在犹疑不决。
云龙山庄少庄主,这个头衔,当然唬不倒他丐帮右护法长老独眼龙甘逢春,但云龙山庄
少庄主的武功,他已经领教过了。
奇幻莫测的擒拿手法,被扣住了脉腕,自己竟然半分也挣动不得,这且不说!
对方轻轻年纪,居然生受自己用了八成力道的一掌,自己被震退一半,对方居然若无其
事,好像丝毫没有感觉!
这也不去说它,其他三人中,有一个是千毒谷少谷主,这是自己已经知道的。另外两
个,竟然会是绝尘山庄和云南蓝家的少庄主。
这三个年轻人,竟然都是大有来头的人,丐帮并不是惹不起,而是其中有一个人,不禁
使他大感困扰!
还有,这个自称云龙山庄总管的贾老二,方才合七位长老之力,还胜他不得,这人不知
又是何方神圣?
但差幸这位云龙山庄少庄主虽然露了一手,言词之间,还算客气,他既然口口声声是作
证来的,自己不如先听听他的来意。
他心念闪电般转着,一面朝徐少华抱抱拳道:
“徐少庄主夤夜赶来,要为敝帮作证,不知有何见教,兄弟洗耳恭听。”
前据后恭,话说得客气了。
“对,对!”贾老二笑嘻嘻的接口道:
“咱们少庄主既是给贵帮作证来的,自然要从头说起。”
他朝小六子招招手道:
“来,你小哥不是说韦帮主有一封密函,要你亲手交给吉舵主,你听吉舵主说,是韦帮
主要他尽快去找金长老,对不?”
小六子点点头。
贾老二又道:
“韦帮主要你送信给吉舵主,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六子道:
“就是上个月的事?”
贾老二道:
“你仔细想想,日子可要说得准些。”
小六子想了想道:
“是十月底,十一月初。”
贾老二转脸朝执法长老铁猴子柏长老问道:
“柏长老,小六子是十月底从贵帮逃出来的吗?”
柏长青道:
“不错,敝帮老帮主是十月二十三日过世的,差不多在料理老帮主丧事的时候,小六子
就失踪了。”
贾老二又朝小六子问道:
“小哥说贵帮左护法长老金大有是中毒暴毙的,身上可有伤痕?”
小六子道:
“金长老是吉舵主亲手给他掩埋的,他中的是剧毒,除了全身发黑,好像没有伤痕。”
贾老二问道:
“小哥怎么知道的呢?”
小六子道:
“那时我就住在吉舵主那里,自然是吉舵主说的了。”
“哈,这就全对不拢头了。”
贾老二耸耸肩笑道:
“小哥,一个人说谎话总要事前先有个复稿,才不至于把时间地点弄错,这样随便说,
不是会露出破绽来了?”
小六子盛气的道:
“我几时说谎了,有什么破绽?你说!”
“破绽可多着呢!”
贾老二道:
“第一,先说时间吧,小哥说是十月底,十一月初奉韦帮主之命,送密函给吉舵主的,
要吉舵主去找金长老。”
“过了几天,金长老突然暴死,对不?但据小老儿所知,咳,这话该从云龙山庄毁于大
火说起……”
回头朝徐少华问道:
“少庄主,云龙山庄毁于大火,那是几时?”
徐少华道:
“是十月二十五日。”
贾老二又道:
“那么少庄主是在许集遇上一个老化子,又是几时?”
徐少华心头不禁一愣,自己不曾告诉过他,曾在许集遇上老化子,他怎么知道的?一面
说道:
“是十月二十六日的早晨。”
贾老二又道:
“那天少庄主是在碾庄过夜的,第二天当是二十七了,少庄主遇上了什么事,可以说给
大家听听。”
丐帮的人因他一直在算着日子,大家自然听得很仔细,这时听他说徐少华遇上了事故,
要徐少华来说,众人的目光不觉一齐朝徐少华投来。
徐少华道:
“那天早晨,在下离开碾庄不过三里光景,路旁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树下躺着一个老化
子,就是昨天早晨在许集遇见过,他胸口起伏喘得很厉害,好像是负了很重的伤……”
柏长青道:
“徐少庄主遇上的老化子,长得如何模样?”
徐少华道:
“年约六旬以上,个子不高,连鬓短须,蓬着一头卷曲的乱发,浓眉大环眼,脸色黑中
透紫……”
柏长青问道:
“那果然是金长老了,他伤势如何?”
徐少华道:
“在下跳下马,走了过去,问他可是负了伤?他张口喘气,本来失神的两眼,听了在下
的话,眨动眼睛,忽然间有了神光。”
但只看了在下一眼,凝聚了的神光又渐渐散去,吃力的抬起右手,指指他的胸口,张口
迸出‘拜托’两个字,底下的话,就模糊不清,再也说不出来了……”
传功长老张友泉道:
“他手指胸口,莫非伤在胸口不成?”
“是的。”徐少华道:
“在下当时也是这样想法,因此就解开他的大褂,看到他胸口赫然印着一个紫黑色的手
掌,和两天前害死先父的掌印一般无二……”
柏长青神色剧变,切齿道:
“这么说,金长老是死在‘黑煞掌’之下的了!”
“不错!”传功长老张友泉道:
“只有‘黑煞掌’击中人身,才会色呈紫黑!”
贾老二耸耸肩道:
“所以小老儿说这位小六子小哥说的时间,就有了出入,十月二十七日那天。
你还没有离开丐帮总舵,韦帮主给吉舵主的密函还没送去,有什么人会向金长老下苗疆
带来的毒呢?”
独眼龙甘逢春嘿然道:
“徐少庄说的很像有这么一回事,但口说无凭,徐少庄主有何为证?”
徐少华正待开口!
贾老二伸手一拦,说道:
“少庄主且慢,小老儿要请问甘长老一句,小六子有什么为证呢?”
甘逢春道:
“他本来有凤阳分舵卜舵主可以为他作证,但可惜凤阳分舵卜舵主等廿五人,都已中毒
身死,但至少还有尚存义可以为他作证。”
贾老二耸肩笑道:
“贵帮尚存义只是证明小六子到过厨房,他并不能为小六子说的每一句话作证,对不?
何况人证可以串通,并不可靠,物证就比人证可靠得多了。”
甘逢春道:
“徐少庄主拿得出物证来吗?”
贾老二道:
“少庄主确实有一件东西,可以证明他曾遇到过金长老,而且也足以证明是金长老临终
前,交给少庄主的。”
接着朝徐少华嘻嘻一笑道:
“少庄主,甘长老似乎不大相信你说的话,那只有把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瞧瞧了。”
甘逢春哼道:
“徐少庄不是说金长老只说了两个字,底下的话,就模糊不清了吗?如何还会交给你什
么证物?”
徐少华少年气盛,冷声道:
“不错,金长老临终时用手指指胸口,只说了‘拜托’两个字,当时在下只当他是说伤
在胸口,等到在下解开他胸口大褂之时,却从他怀中跌落一个手掌大的牛皮夹子……”
甘逢春独目射光,急急问道:
“东西呢?”
在徐少华说出牛皮夹子的时候,其他八个长老也一齐把目光直注徐少华,露出关切神
色。
徐少华缓缓从身边取出一个牛皮夹子,接着道:
“在下眼看金长老已经气绝,不党打开夹子,里面有一张发了黄的纸,上面记载的乃是
贵帮的‘擎天第三式’……”
甘逢春伸手道:
“这是敝帮镇帮掌法,徐少庄该交还敝帮才是。”
“且慢!”贾老二又伸手一拦,嘻的笑道:
“东西是丐帮的,咱们少庄主决不会要,只是方才小老儿说过,这是证物,可以证明两
点。”
“第一,是咱们少庄主确确实实在十月甘七日在碾庄遇见贵帮金长老,他是胸口中了一
掌,有一个紫黑色掌印。”
“这一点,就和小六子小哥说的金长老是中了云南带来的苗疆剧毒致死不符。”
“第二,十月廿七日那天,小六子小哥还没离开贵帮总舵,日期也完全不对了。”
“这两点,如果小六子小哥是在撒谎的话,那么他说的其他的话,不知他是不是也在撒
谎,就很难说了。”
甘逢春沉声道:
“贾总管认为他说的话,都不可信吗?”
贾老二陪笑道:
“小老儿只不过是以此类推罢了,其实也八九不离十了。”
他没待甘逢春开口,朝其他八名长老耸耸肩笑道:
“甘长老大概又会说小老儿是想当然的事。”
“口说无凭,讲话要拿出证据来,小老儿可拿不出什么物证,人证倒可以找上一二
位……”
甘逢春独目凌厉,沉声说道:
“你有人证?”
贾老二道:
“有是有,不过小老儿说出来了,你们未必肯相信。”
甘逢春道:
“你说说看。”
贾老二伸手朝尚存义一指,说道:
“小老儿的人证,就是这位尚老弟。”
甘逢春目射诧异之色,哼道:
“贾总管要尚存义替你作证?”
“正是,正是!”贾老二一面朝尚存义道:
“尚老弟是从丐帮总舵来的了?”
尚存义冷冷的道:
“是又怎样?”
“没怎样。”贾老二陪着笑又道:
“不知尚老弟是跟什么人一起来的?”
尚存义道:
“在下是随同本帮左护法甘长老一同来的,同来的人,并不止在下一个人。”
“是,是。”贾老二忽然指指自己鼻尖,问道:
“尚老弟认不认得小老儿?”
甘逢春不耐道:
“贾总管尽问这些不相干的话则甚?”
贾老二笑道:
“这叫开场白,尚老弟要替小老儿作证,自然先得认识小老儿才好。”
一面朝尚存义道:
“尚老弟,你先说说,认不认得小老儿呢?”
尚存义道:
“你是云龙山庄总管,在下刚才听说的。”
“是,是。”贾老二连连点头道:
“这叫做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咱们已是熟人了,老弟就肯替小老儿作人证了对不
对?”
尚存义一脸冷漠的道:
“在下替你作什么证人?”
“自然是很重要的证人了。”
贾老二笑笑道:
“不过小老儿的意思,也只要尚老弟把你说过的话,再重复说一遍就好。”
尚存义铁青着脸道:
“在下说过什么?”
“哈,看不出你尚老弟原来还是一位贵人!”
贾老二霎着两颗豆眼,朝尚存义脸上一阵端详,笑嘻嘻的道:
“没错,老弟你面相好得很,这个尖鼻子就主贵,所以就贵人多忘事……”
尚存义怒声道:
“贾总管,你这是拿在下消遣?”
“不,不,一点也不是跟你老弟消遣。”
贾老二忽然一脸正经的道:
“小老儿说你贵人多忘事,也没错,你老弟如果不健忘的话,今天早晨,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