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蓝如风道:“二哥是说纪兄?”
史琬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看他八成是女扮男装!”
蓝如风笑道:“也许二哥是姑娘家,看得比较仔细,小弟倒是没有看出来。”
史琬脸上一红,说道:“人家和你说正经,你倒说到我头上来了。”
蓝如风忙道:“好,好,小弟给二哥赔礼,这总好了,不知二哥如何看出来的?”
“多着呢!”史琬道:“我第上眼看到他,走路有些扭扭捏捏,不像是个男子汉……”
蓝如风含笑道:“还有呢?”
史琬道:“后来他用筷夹菜,我看他的手又小又白,还有,他两个耳朵都穿过耳
孔……”
蓝如风嗤的轻笑道:“还有,他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不时的看着大哥……”
史琬点着头道:“对,对。”
蓝如风接着神秘一笑道:“如果他真要是女的,二哥可得小心!”
史琬道:“我小心什么?”
蓝如风笑道:“当心大哥给人家抢走呀!”
史琬粉脸骤红,顿顿脚:“好哇,你敢开二哥的玩笑!”
蓝如风连退了几步,摇手道:“小弟下次不敢了。”
傍晚时分,纪南吩咐店伙,要厨下做了一席丰盛的酒菜,送到徐少华房里。
他也跟着走入,拱手道:“中午小弟叨扰了三位兄台的酒食,徐兄身体违和,不便外
出,小弟特地要厨下整治了一席酒菜,好和三位兄台把盏畅谈。”
徐少华含笑道:“纪兄何必客气?”
纪南爽朗的笑道:“小弟和三位兄台一见如故,这是小弟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来、
来、来,三位兄台请坐。”
史琬笑道:“大哥,这是纪兄的盛意,不用再说客套话了。”
纪南道:“还是史二哥爽快。”
四人落坐之后,纪南取过酒壶,给三人面前斟满了酒,然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抬头
道:“徐兄感冒风寒,少喝一些,正好驱驱风邪……”
史琬抢着道:“不,大哥一滴酒也不能喝。”
纪南怔道:“为什么呢?”
徐少华道:“不瞒纪兄说,兄弟是中了毒。”
“中毒?”纪南似是大力惊讶,放了酒壶,睁大双目,问道:“徐兄中的是什么毒?”
史琬气愤的道:“大哥既然说出来了,那就不用再瞒纪兄了,大哥是被千毒谷的人下了
毒,”
“千毒谷?”纪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的道:“怎么……有这种事呢?”
史琬道:“大哥昨晚去赴千毒谷主之约,回来就觉得头昏,一身功夫尽失,可能是被他
们下了散功毒药!”
“散功毒!”纪南听得变了脸色,哼道:“可恶!”
徐少华道:“好在兄弟除了功力若废,旁的倒也没有什么。”
纪南道:“徐兄怎么不去找他们谷主呢?”
蓝如风道:“千毒谷的人行踪隐秘,一时如何找得到他们?”
纪南道:“小弟和他们左护法祖东权相识,这样好不,徐兄三位明天不妨在此地再留一
天,小弟设法去找祖大叔,也许可以弄得到解药。”
史琬喜道:“纪兄认识祖东权,能够找得到吗?”
纪南道:“不瞒三位兄台说,祖大叔和家父是素识,还是小弟的父执,小弟想来,一定
可以找得到他的。”
蓝如风道:“这样就好,大哥,纪兄既然这么说了,我们明天就再留一天吧!”
徐少华道:“纪兄如此热心,兄弟那就谢了。”
纪南道:“徐兄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一见如故,萍水论交,区区微劳,何足挂
齿?”
接着举筷道:“我们只顾说话,菜都凉了呢,徐兄、史兄、蓝兄,请呀!”
史琬、蓝如风两人本来一直耽心着大哥中毒之事,如今听纪南说得极有把握,也稍稍放
下心来。
蓝如风举杯道:“纪兄如能求到解药,我们兄弟感激不尽,来,兄弟先敬纪兄。”
说着喝了一口酒。
纪南和他喝了一口,说道:“小弟仰慕三位兄台义气,而且和三位兄台也谈得十分投
契,人生知己难求,小弟很想和三位兄台结为口盟兄弟,不知三位兄台肯不肯认小弟做兄弟
呢?”
史琬越看他越像是女扮男装,心里自然很不愿意,但想到大哥身中奇毒,自然越快能够
得到解药越好,就不好反对了。
蓝如风和史琬有着同样的想法,一面笑道:“我们都听大哥的,只要大哥点了头就
好。”
徐少华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我们志趣相投,一见如故,纪兄不嫌弃,我们
四人结为口盟兄弟,正是好事。”
纪南喜形于色,说道:“徐兄同意了,那就好,我们就在席上结盟,先叙叙年纪,今后
就是兄弟了。”
当下一叙年纪,徐少华二十、纪甫十九、史琬和蓝如风都是十八,比纪南小了一岁。”
蓝如风道:“这倒好,二哥变成了三哥,小弟还要低下一格,成了四弟了。”
徐少华道:“恭喜纪二弟,一来就做了二哥。”
蓝如风道:“这叫做一人之下,两人之上。”
纪南连忙站起身朝徐少华恭恭敬敬的作了个长揖,说道:“小弟拜见大哥。”
徐少华握住他的手,含笑道:“二弟,愚兄给你引见,这三弟真名叫做史琬,其实应该
叫她三妹才是。”
纪南惊异的道:“三弟会是女的?”
史琬嗤的笑道:“二哥看不出来吧?可见我女扮男装,已经到了家呢!”
这话听得纪南不禁脸上一红,忙道:“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大哥,这位四弟,是不是
也女扮男装的呢?”
蓝如风被他说得俊脸不期地为之一红,笑道:“我看二哥才像女扮男装,小弟我却是男
扮男装。”
纪南脸也红了。
徐少华笑道:“你们都是女扮男装,那只有愚兄一个是男的了。”
纪南打岔道:
“大家一面说话,一面也该动筷才是,天气冷,菜都凉了呢!”
东方玉《金缕甲·秋水寒》
第二十四章
四人结为兄弟,这一顿饭,谈笑风生,吃得更为融洽,饭后,店伙沏来了茶,大家又谈
了一会,才各自回房。
纪南却匆匆的往外行去,他自然是找祖东权去的了。
约莫三更光景,纪南才赶回来,到了上房,就一脚来到徐少华房门口,轻轻叩着房门,
叫道:
“大哥,你睡着了吗,快开门!”
徐少华自然睡着了,并没答应。
纪南又叩了两下门,叫道:
“大哥,你快起来。”
徐少华还是没有答应,但隔壁两个房中的史琬和蓝如风却很快开出门来。
史琬嘘了一声,间道:
“大哥只怕睡熟了,你有什么事?”
纪南道:
“我要来解药了,这时候服下,大哥明天就可以完全恢复体力了。”
蓝如风喜道:
“原来二哥是找祖东权去的,已经弄到解药了,咦,大哥怎么会睡得这样熟呢?”
史琬道:
“大哥中了散功毒,武功已失,自然没有从前的机警了。”
一面举手叩着房门,叫道:
“大哥,二哥已经拿到解药了,你快开门!”
里面还是没有回答。
蓝如风道:
“不对,就算大哥失去武功,也该听到了!”
史琬又重重的叩了两下,叫道:
“大哥,开门。”
徐少华还是没有出声。
蓝如风道:
“三哥,推得重一点,我们进去看看。”
史琬听得矍然道:
“你说大哥出事了?”
右手按着房门,不待蓝如风回答,掌心吐出内劲,格的一声,房门应手而启!
史琬、蓝如风抢先闪了进去,纪南也跟着走入,三人目光一注,不由得相顾失色!
原来徐少华已不在房中,只要看床上被褥,他分明已经睡了又起来的。
后窗两扇板窗,也只是虚掩着,人是从窗户中出去的;但他中了千毒谷的“散功奇
毒”,一身武功全已散失,和平常不会武功的人无二,不可能穿窗而出。
纪南道:
“大哥是穿窗出去的,他会去哪里呢?”
蓝如风道:
“大哥功力已失,怎么还会穿窗出去?”
史琬怒声道:
“一定是被人掳走了,一定是千毒谷的人,我们快追!”
一转身,正待从窗口追出去。
蓝如风道:
“三哥,慢点!”
史琬急道:
“救人如救火,你还慢吞吞的,还追得上吗?”
蓝如风道:
“三哥,这样毫无头绪的追出去,到哪里去找?再说,看情形,大哥很可能是二更过
后,就被人劫走了。
如今相距已有一个更次,就是顺着他们的方向追,人家也去远了,万一追错了方向,相
去更远,还能找得到他们吗?”
“真急死人!”史琬急得直是跳脚,说道:
“那依你该怎么办呢?”
蓝如风道:
“大哥失踪,事情虽急,但我们要保持冷静,不可乱了步骤。”
纪南点点头道:
“四弟说得不错,我们先要确定大哥是被什么人劫持去的……”
“这还用说?”
史琬气鼓鼓的道:
“除了千毒谷的人,还会有什么人劫持大哥呢?哼,这批贼东西,给我遇上了,见一个
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不给他们痛下杀手,难消我胸头之气。”
纪南道:
“万一不是千毒谷的人劫持去的,你杀光了他们也找不到大哥呀!”
“还会不是他们?”
史琬道:
“十之八九就是那个九毒寡妇掳去的,她又在大哥身上下散功毒药,又趁机把大哥劫持
了去,这老贼婆实在该死!”
蓝如风道:
“三哥这话没错,大哥若是没中散功毒,老贼婆未必能把人掳走,这么说,她下毒的目
的,就是志在劫人……”
说到这里,又微微摇头道:
“但她劫持大哥,目的又何在呢?”
史琬星然道:
“对了,杀大哥的爹和云龙山庄四十余口的凶手,就是这老贼婆,大哥去见千毒谷主,
千毒谷主矢口否认这件事,还指派祖东权负责调查,要查个水落石出。
老贼婆作贼心虚,才向大哥下毒,再把人掳去,想杀以灭口……啊……她要杀大哥灭
口!”
她越说越觉得胆战心惊,一把抓住蓝如风的手臂直摇,神色紧张的道:
“这怎么办?”
“三哥,你冷静一点!”蓝如风笑道:
“这只是你心里这么想而已!”
“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史琬道:
“难道我想的不对?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找,我要和老贼婆拼了。”
“你急也没用。”蓝如风道:
“我们先好好商量商量,事情不会有这么严重。”
纪南道:
“三弟,就算大哥是阎九婆掳去的,这样瞒着千毒谷主掳人,是犯纪的行为,谅她也不
敢贸然加害大哥。”
史琬道:
“那我们找千毒谷主去。”
蓝如风道:
“我们一时如何找得到千毒谷主?但有一个人倒可以找得到……”
史琬急急问道:
“谁?”
“祖东权。”蓝如风道:
“二哥的解药不是找祖东权去要来的吗?我们找到祖东权,就可以找到千毒谷主了。”
“不错。”史琬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二哥,祖东权在哪里,我们这就走!”
纪南为难的道:
“我赶去北峡山,只差一步,祖大叔已经要走了,这时候去,哪里还找得到他?”
蓝如风道:
“二哥知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纪南道: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去江苏。”
蓝如风道:
“他奉命调查云龙山庄的事,到江苏去,那是到徐州去的了。”
史琬道:
“我们只有一路赶去,先找到他再说了,二哥、四弟,我们这就走吧!”
蓝如风看看窗外天色,说道:
“天快亮了,我们还是等天亮了再走,这时出去,城门还没开呢!”
史琬道:
“还要等到天亮?”
蓝如风道:
“要这时候出去,只好翻城墙出去,那就要凭脚力赶路,我们有现成的牲口在这里,两
脚赶路,总没有牲口四只脚跑得快,也不在乎这点时光了。”
“好吧!”史琬只得在椅上坐了下来,但坐了没一会,就站起身道。
“真气人,天怎么还没亮呢?”
蓝如风道:
“三哥,你安静坐一会好不?这样坐立不安,不是徒乱人意吗?”
史琬气道:
“大哥失踪,看你一点也不急!”
蓝如风苦笑道:
“我们兄弟三人,义结金兰,大哥失踪了,谁不着急?但急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既已决
定先找祖东权,就已经有了目标,等上路之后,只要快些赶路,及早能找到他,才能救出大
哥来,这不是光急就能办得好的。”
“好,好!”史琬负气的道:
“算你有理。”
天气渐渐亮了。
店伙送来脸水,三人各自回房盥洗,接着店伙又送来早餐,三人都无心再吃,就去柜上
结帐。
胡老四、余老六也赶着走出,眼看不见了徐少华,却多了一个纪南,他们两人都是老江
湖,自然不会多问。
小厮已经牵着马匹在店门口伺候,徐少华的一匹马正好给纪南乘坐,大家一起上马,直
等出了北门。
史琬才告诉胡老四、余老六两人大哥失踪的经过,自己一行人要去追祖东权的事,大概
说了,五匹马就急着赶路。
他们虽然急着赶路,但有胡老四、余老六两个老江湖跟着,一路打尖食宿,都不用史琬
他们操心。
一连两天,都没有祖东权的消息,第三天傍晚,赶到永康镇,原是个大镇甸,依了胡老
四就打算在这里落店,但史琬眼看天色还早,坚持要多赶一程。
胡老四道:
“再下去只有卸甲店、殷家涧两处村落,但都是小村庄,可没有投宿之处了。”
史琬道:
“没有投宿之处,附近总会有什么庙宇祠堂,一样可以坐息,我们要找到祖东权,才能
救大哥,又不是出来游玩的。”
胡老四应着道:
“那就到卸甲庙去休息好了。”
一面就要余老六到镇上去买馒头卤菜,准备晚上食用的东西,自己却纵马先行,替三人
领路。”
卸甲庙是在一座小山麓间,离开卸甲店还有三里来路,小山麓面临大路,两边都有一片
绵密的松林。
卸甲庙不算是大庙,也有两进庙宇。
这时天色已黑,北风劲烈,马上人耳朵、鼻子都被吹得隐隐作痛,连握缰绳的五指也快
冻得麻木了!
胡老四一骑领先,驰到庙门口,一跃下马,搓搓双手,口中呵着白气,说道:
“总算到了!”
纪南、史琬、蓝如风三人跟着下马!
胡老四一手拢着马头,说道:
“天气这么冷,三位公子还是把马匹牵到里面去吧!”
卸甲庙山门并没有关,两扇高大木门只是半开半阎,山门里面一片漆黑,不见一点灯
光!
胡老四拉着牲口走在前面,自言自语道:
“奇怪,这庙里住着几个和尚,怎么会没有一点灯火的?”
纪南笑道: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天的钟撞完了,自然去睡觉了。”
四人把马匹拴到廊下。
胡老四道:
“在下进去找一个和尚来,给咱们烧些热水。”
蓝如风道:
“人家已经睡了,怎好去叫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