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初眯了眯眼,缓缓坐正身体,抬手没有接烟,而是揉了揉额头,“你找错了人!”那天,在W市的翡翠楼,就是这个女人犹如昙花一现!
一个与云钟涛有染的女人!
杨丽丽在云若初似笑非笑的视线里缓缓坐下,转手将她没送出去的烟放到自己唇边,点燃,优雅地吸上一口,浅笑道,“真不愧为虎老大的女儿,即便喝得微醺,还有着防范甚严的自我保护意识。”
云若初假笑一下,“古人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怕她的烟里有鬼。
杨丽丽撩起迷人的唇角,随意将修长性感的双腿交叠,左手把短裙往下拽了拽,从仅仅能遮住臀部的位置向下扯到及膝,才不紧不慢道出云若初话中所饱含的涵义,“云小姐是在说我是来害你的吗?”
难道不是吗?云若初眨眨眼,看着她,没出声,但酡红的小脸上有着这样的意思。
杨丽丽把燃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后,意味深长地注视她,半响,轻吐一句,“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这次,云若初开了口,用问题回答问题。
“难道你不怕我咔嚓了你?”杨丽丽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接着诡异阴邪地说道,“或者找几个男人轮了你,这样,涛哥就不会要你了!”
灯光下,云若初像是勾唇浅笑了一下,接着凑近她,低声道,“但凡聪明的女人都不会做愚蠢的事!再说……”
她的话被对方一个举动给打断,杨丽丽似乎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什么人,之后走出去几分钟,不知是打电话还是在干什么,很快回来,招呼吧台的人送来几瓶酒,然后递给云若初一瓶,“想喝酒是吧?来,我陪你!”
这演得又是哪一出?云若初对于她邀请,不屑一顾,甚至还出口不逊,“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是谁?难道云小姐看不出来吗?”杨丽丽自斟自饮了一杯后,眼中带出笑意,“我是涛哥多年的女人!也就是他的情妇,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多年?有几年?是在她认识梁奕宸之前吗?
云若初终究还是定力不够,时至今日,听到涛哥始终认为是她背叛在先的谎言,心底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沉了下去,那是一种类似于欺骗的感觉,让云若初几乎承受不住。
杨丽丽显然看出了她的不淡定,“云小姐,哪怕你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但我不会承认你是他的太太,因为我得到他在先,按说,你才是第三者。”
在云若初还没有完全把她这一大篇歪理邪说完全消化时,杨丽丽又说了一句更雷人的话,把她震住了。
“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为他生下一男半女!”
杨丽丽迷人而自信的笑容,让云若初觉得这世界是不是疯了?
决定嫁给涛哥,那只是她想要的一种生活方式,想要给两个小宝贝一个健全的家,可如今,他们之间有这样强悍的第三者,到底是幸运还是讽刺呢?
云若初不自觉伸手将桌上的酒瓶拿起,也不用杯子,直接举起瓶子对着嘴开喝。
视线模糊中,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健步走过来。
云钟涛?!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云儿!”脸色沉郁的云钟涛,走上前,看都没看杨丽丽一眼,弯下身,伸手将她拦腰抱起。
云若初无意识的在他怀里点头,又摇头,一旁的杨丽丽拿起酒瓶站起来,“涛哥,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云钟涛没理会,一路抱着云若初出了酒吧。
“涛哥!”紧跟着出来的杨丽丽,站在他的车旁,泛着一丝苍白的红唇颤抖着,伸手想要抓住他时,却捉了一手空。
“杨丽丽,别逼我!”云钟涛黯哑地抛出一句,唇边冰冷妖艳的笑容渐次泛起,眸子里迸发出冷冽如冰的寒光来。
“这句话应该我说!”贝齿将唇瓣咬出一道惊心动魄的血痕,她冷笑,像一朵在暗夜里绽放到酴醾的妖艳花朵。
回应杨丽丽的是一声车门狠狠关上的声音,黑色的奔驰裹着怒气,冲了出去。
!
第十章 他还活着?!
云若初醒来时,只觉得头痛,嗓子冒烟,浑身乏力,唇都是干裂的。
宿醉?!
当这个词从脑海里闪过,她惊悚了一下,以为自己遭遇了不测,小脸吓得煞白,低头看看身上衣服完整没有不当之处,这才四下打量房间。
酒店!
昨晚在酒吧喝酒,然后遇见了云钟涛的情人,接着就是莫名其妙的唇枪舌剑,最后,云钟涛出现……
再最后,就是现在。
溜下床,打开房门,云钟涛坐在圆桌旁,手里攥着一张报纸。
对!是攥!
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可云若初感觉他不是在看报纸,应该是在杀报纸!
爆起青筋的手背,那瑟瑟得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的报纸,还有他绷紧到极限的下颚,那浑身弥漫出一种惊天动地的滚滚硝烟!
“涛……哥……”云若初向前走了几小步,站定,轻叫道,视线游弋在他手中的报纸上。
祸起报纸!这点她明白!
可角度不够,她什么也看不见。
云钟涛缓缓抬头,一双好似被血浸染的猩红眸子就像海难,呼啸而来,窒息她,淹没了她。
报纸上的内容与她有关?!云若初的心咯噔一下。
应该不会吧!昨晚发生的事情不至于……
半响,她睫毛一颤,“……哥,怎么了?”云若初小心谨慎问了一句,目光再次睨向报纸。
报纸却被站起来的云钟涛狠狠拍在圆桌面上,看向她的猩红眼眸可怕之极,“云若初,杀父之仇……后面怎么说?”一字一句从齿缝里迸出来。
云若初眸光一颤,小脸苍白了一分,惴惴不安的心弦紧绷,那是她一生的痛!
“回答我!”云钟涛一掌拍在桌面上,吓得云若初一跳,冷冽而铁青的俊脸早已扭曲到了狰狞。
云若初死死地盯着云钟涛,眸子里碾过一点一点的痛苦,三年前,她不是已经亲手枪杀了梁奕宸吗?为什么,现在,涛哥有这样毁天灭绝的暴戾?
那模样,恨不得一把将她捏碎!
巨大的问号在云若初脑海里一点点炸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有些苍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几个字她说得虚无缥缈,像是耗尽全身的力气后发出的呜咽。
云钟涛一记狠力骤然掀翻了他面前的圆桌,“哗啦”的几声脆响,青瓷茶杯和玻璃烟灰缸撞碎在地上,尖锐的碎屑溅开,连同着冰凉的茶水和烟蒂。
云若初低呼一声后退,手腕却被一股几乎攥碎她的力道扣住,嘶吼在房间炸开,“你所谓的不共戴天……就是让梁奕宸活着?!”
一道惊天霹雷在她头顶炸开,震得她回不过神来。
碎屑溅在手背上,划开一道火辣的血痕,云若初抬眸间看到云钟涛深入骨髓的阴寒和戾气,她颤抖起来,不可思议的眼神死死看着他,嘴唇机械一张一合,“你说什么?”
梁奕宸没有死,他还活着?!
如果她没听错,云钟涛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可能……你骗人!”半晌,她失声凄厉地喊起来,要知道,以她的枪法,即便对方在十几米之外,她也能一枪将他致命,况且,当时,枪口就抵在梁奕宸的胸口!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她都清楚感受到了……想到那濒临绝望,令人窒息的一幕,她的心像是被刀片狠狠刮过。
锥心刺骨的疼一浪又一浪涌起,宛若几声闷雷炸响在云若初的耳边,“云若初,骗人的是你,不是我!三年前,你跪在父亲的灵柩前发誓,要亲手杀了梁奕宸!……可现在,他竟然还活着……”
云若初踉跄一下险些站不住,苍白的小脸霎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清冷的眸子有着滔天的疑问。
她一边摇头,一边梦魇般的低喃,“……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扣动了扳机,听到了枪响,该死的他都没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任由刺眼的血瞬间浸染他的衬衣……任由那血淋淋的一幕一遍又一遍出现在她的梦中。
“云若初,当我听到枪响,以为你真的做到了,所以带你迅速撤离现场!”云钟涛攥紧她的手腕,眸光剧烈颤动着紧紧盯着她,寒冽的嗓音近乎切齿,“哪知,你只是瞒天过海,虚晃一枪,将他打伤而已!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为什么?就因为你爱他,就因为你们上过床!云若初,你枉为人女,你的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那低吼般的咆哮,让云若初胸口顿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一股腥甜窜上来,呛咳出了喉咙,血腥一片,她攥紧另一只拳头抵住了唇瓣,满是湿热的眸子黯哑道,“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为爸爸报仇了……真的……”
犹如困兽般的男人,却只是冷笑,“你的报仇就是让梁奕宸活着?!”
手腕快要碎掉的巨大力道,云若初感觉不到,心里的剧痛远远胜过千倍,万倍,盯着云钟涛愤怒得快要滴出血来的眼睛,她的眸色虚弱却依旧决然十足,“他真的被我打死了!”
“你还狡辩……”处在疯狂边缘的云钟涛狠狠一推,将她摔倒在那张报纸的旁边。
地上的碎片不仅刺伤了她的双手,甚至划破衣服,刺进她着地的双腿。
肌肤之痛被报纸上超级震撼的头版头条狠狠覆盖,掩埋!
彩色的画面上,一个冷峻的男人,比往日更英俊非凡,身边巧笑倩兮的女人,转脸回眸,朝着他笑的好不灿烂!
这对俊男美女,好似就是昨晚她在西餐厅前偶然看见的。
大大的篇幅,落入云若初眼里,只剩下了‘梁奕宸’三个字!
这三个字就像碾子重重碾压过她的眼,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狠狠地捏着,直到痛得让她窒息都没有松开……一层薄薄的水雾凝聚在眼眶里。
“可惜呀!你高抬贵手放过了他,而他如今却有了佳人相伴,知道吗?梁奕宸是A市陆市长的乘龙快婿!”缓步走过来的云钟涛,慢慢蹲下,冷冰冰的口吻缓慢说着,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格外渗人。
云若初的小脸猛然又苍白了一下,显然遭受重击。
!
第十一章 离开这个火坑
云若初就像被抽去了灵魂的布娃娃,僵直地坐在地上,云钟涛接到一个电话后,已经愤愤地拂袖而去。
梁奕宸还活着!
这个如此刺激心脏的事实,让她身上那层厚厚的隐形枷锁犹如推到的塔罗牌一样轰然倒塌。
三年来,偶然会有些潜意识在脑中闪过,如果自己的枪法烂一点,或者自己的右手能够稍稍偏离一些,那样,梁奕宸是不是就有机会……
明知这种想法是对父亲的不孝不敬,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如果说恨梁奕宸是强硬强烈的,可后来自然而然升起的不舍,就是柔软的,两种情感碰撞,她自己清晰地感觉到。
难道,爸爸说得对,她爱上梁奕宸,注定是个错误?甚至于,是个毁灭性的错误?
爸爸说,二者她只能取一!
可爸爸死了,她不容分说只能毁了那个‘一’!
依她对梁奕宸的了解,他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做手脚,更不可能穿防弹衣出现在她的面前!
再说,她千真万确看见血从他的胸口冒出,她看见了他的泪,也看见了他的痛……
戏剧性的是,他竟然还活着!
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上帝的安排?
他不仅活着,而且摇身一变,成了茂阳集团的继承人,现如今,还是陆市长千金的未婚夫,这种光鲜的身份可谓是流光溢彩,春风得意。
云若初疲倦的闭上眼睛,昨晚见到的两道身形,亲密而自然,就像是要刻入她的脑海里,心脏里一样,一刀一刀的划下痕迹。
如果说昨晚只是一个幻影,那么现在的彩色照片和洋洋洒洒一大篇报道,让云若初心头有些窒息,缺氧!
如同被什么揪住了心一样,她双手捧着心,大口地喘着气,只差窒息而死……
情不自禁眨了眨眼,想将照片看得更清楚一些,却有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滚动……
她,竟然再一次落泪!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段不可触及的往事,不可触及的人。不是忘记,而是刻意掩埋;不是不想触及,而是不敢,不愿。只怕自己的壳不够坚硬,不过刚刚靠近,就已经崩溃,碎片零落一地……
门铃似乎响了几遍,她都置若罔闻。
来收拾房间的客服人员不得不从外面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云若初坐在一些碎片上,默默流泪的情景。
“小姐,你怎么了?”
云若初纠结的眉间刻满痛楚,想说话,咽喉火辣辣地痛,最终,嘶哑出一句,“我不小心撞翻了桌子!”
她的手上满是凝固成的血痂,胳膊和腿上的衣服泛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想站起来,腿却麻木地不听使唤。
一位服务员连忙将云若初扶起,另一位掏出对讲机,她们是来收拾房间,遇到这种事情,自然要向经理汇报。
“去医院!”经理来后,果断给出了结论,顾客就是上帝,况且这个房间的男客人气场太大,不看就知道来头不小,她得谨慎行事。
一听‘医院’,云若初骤然震了一下,伸手撩起微微凌乱的发丝,一张沾有泪迹的小脸抬起,“一点划伤而已,用不着去医院,麻烦你给我弄点药水和纱布就可以了。”
趁着经理去拿药,云若初走进浴室,将手心上的玻璃碎片拔出来,又放满了浴缸里的水,昨晚,她都没有洗澡,现在,又弄得满身狼狈不堪。
热水侵袭,四肢回暖,她终于感觉到了痛。
全身上下都痛!
“云太太,云太太……”
要不是经理在门外一遍又一遍敲门,她真想多呆一会儿。
这位经理倒是尽心尽责,叫来了酒店的医生。
医生给云若初处理伤口时,忍不住蹙眉看她,这个女人年轻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清冷而淡漠,像是谁都进不了她的内心一般。
这么多,这么深的伤口,她连颤抖一下都没有,更别说喊疼,医生心里满是震撼。
待到房间只剩下她一人,墨色天幕,像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云若初不想等下去,掏出手机。
电话里传来何耀文的声音。
“夫人,您有何吩咐?”云钟涛关机后,将电话呼叫转移在他的手机上。
“涛哥呢?”说她软弱也好,说她逃避也罢,总之,她要找云钟涛拿回她的护照和证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城市。
“总裁有事!”何耀文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让他接电话!”以往,只要听到云钟涛有事,云若初都会非常善解人意的挂断电话,但这次不同,她没有了那份从容和淡定。
何耀文霎时语塞,进去让老大接电话,他的胆子没那么肥!
“何耀文,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第一次,云若初失去了耐心,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的严厉。
何耀文为难地蹙起眉,“夫人,总裁……他真的有事!”
云若初知道再说下去,结果都是一样,何耀文不会把电话给云钟涛接听。
那么也只有自己找过去。
“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依稀记得涛哥在离开房间时,他的薄唇像是银色锋利的刀片一般吐出了一句话,“云若初,这次要我亲自动手吗?”
其中的意思她明白,如果她不动手,云钟涛会亲自把梁奕宸置于死地!
三年前的那一枪,几乎耗尽了她的一生,只觉得自己如同落水,被海藻缠住了身体,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无法从海藻的纠缠中脱身,那种拼命挣扎,却依然摆脱不了的绝望感,她不想再尝试。
离开这个火坑!
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位母亲!
“夫人,我们在新天地……”
何耀文一边转身,一边回答云若初的问题,没注意到身旁走过的一男一女,因为太紧张,似乎撞见了谁,却没有理会。
“呀……”陆萱被人撞了一下,整个身子猛地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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