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出身,哪儿那么容易被套去什么秘密?再者说了,自己的秘密只在自己一个人心里,别说颜玉淙,就连赵楦都不知道。
不多时回到了家里,莫梨儿等众女已早早等在了厅内,才一进门,林芝已扑了过来,拉住颜玉淙叫道:“玉淙嫂子你可回来了,我就知道哥哥出马肯定没事的。”说完拉着颜玉淙进了门。
莫梨儿将怀抱着的婴孩递给她,颜玉淙的眼眶瞬间红了,这是她骨肉相连的女儿,离家的这几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现在终于回来了,女儿也回到了她的怀抱,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瞬间充斥于心头。
颜玉淙抱住女儿,脸颊贴着女儿的小脸蛋,泪水夺眶而出。
徐子桢站在门口却有些尴尬,因为除了林芝以外其他人全都坐着,包括莫梨儿也是在送还女婴后坐了回去,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却没人说话,气氛变得很古怪,也很压抑。
莫梨儿,寇巧衣,高璞君,包括刚才没见到面的卓雅和水琉璃,全都安静地看着他。
徐子桢挠了挠头,强笑道:“亲爱的们,我……我回来了。”
高璞君一指下首最后一张椅子道:“坐下。”
“呃……”徐子桢本还想打打苦情牌,说说自己这几个月过得有多不容易,可是高璞君一句话就断了他的念头,瞧这架势分明是要对他来个三堂会审啊,可怜莫梨儿和寇巧衣在那里虽然装着高冷,可是眼中那抹歉意,明显是被高璞君逼出来的。
他只得乖乖坐了下去,眼睛巴巴地看着颜玉淙,只希望能抱抱自己的女儿,可是刚起了这个念头就见高璞君冷冷的一眼扫过来,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嘴。
可是就这么干坐着实在太难受,而高璞君也再没说话,整个厅里只有他那可爱的女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徐子桢如坐针毡,一会挠挠头一会抓抓胳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又不敢反抗高璞君的冷暴力,因为他自己知道,这次实在是玩得太过火了,消失这么久,连个口信都不留,换了谁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一厅人就这么干坐了小半个时辰,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有人推开门,只见一张满是激动和紧张的俏丽脸庞出现,却是温娴,而在她身边是古灵精怪的墨绿,正边扶着她边急道:“小姐你慢点儿,小心身子。”
徐子桢哗的一下站起身,张开双臂迎了过去,边走边激动地叫道:“娴儿!”
“娴儿,别理他,过来坐。”
高璞君那冰冷的声音让徐子桢一下子僵在那里,温娴本已眼眶泛红珠泪莹然,被高璞君这么一叫当即顿了顿,然后微微垂下头乖乖地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墨绿则在经过徐子桢身旁时更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表达着对徐子桢的这次失踪大大的不满。
徐子桢象被点了穴道似的,手臂张着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激动僵着,嘴也咧着,他看了一眼高璞君,索性走回椅子边坐了下去,一副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的样子。
高璞君的嘴角微微抽动,没想到自己这边都摆出这架势了,这臭家伙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好,既然这样,说不得好好跟你掰扯掰扯了。
“徐子桢!”高璞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缓缓说道,“今日,除了还在太原的卿儿和不知去向的苏三,还有远在大夏的李家公主和云妹妹,其他姐妹已都在这里了,你就不想和我们说说,你为何不辞而别?”
她这句话里满是浓浓的怨念,提的这些名字也都是和徐子桢牵扯不清的红颜,话里话外的意思简直是在开家庭批斗大会,批斗的对象正是徐子桢这个一家之主。
徐子桢已经横下心了,后妈的拳头早晚一顿,这批斗是逃不掉了的,还不如来个干脆的。
于是他脖子一梗很光棍地道:“没什么为什么,我承认是我不对,没打招呼就走,你们想怎么罚就罚吧。”
“你……!”高璞君没想到他一句软话不说,反而还一副很有理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却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气氛在瞬间变得更压抑了,众女面面相觑,几个月没见,谁都有一肚子话要对徐子桢说,可偏偏高璞君早早说好,这次要给徐子桢一点颜色看看,不然他什么时候再来次不辞而别,谁也受不了。
“姐姐。”整个厅里安静了好一阵,还是莫梨儿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声说道,“徐大哥方才回来,这几月路途遥远,想必已疲累得很,不如先容他去歇息歇息,改日再说吧。”
徐子桢耳尖,听见莫梨儿的话忽然灵机一动,站起身来道:“不管怎么说我把容惜带回来了,你们要怎么罚我都无所谓,我觉得值得了。”
话刚说完,他忽然身体晃了晃,然后眼睛一翻砰的摔倒在地。
“啊!”
“徐大哥!”
“徐郎!”
众女瞬间惊慌失措,纷纷冲了过来,唯独卓雅冷静之极,淡淡地说道:“让我来看看。”
第879章:吓唬吓唬而已()
倒在地上的徐子桢暗叫一声不好,他哪是晕倒,纯粹是为了作秀装死,可一个疏忽把卓雅忘了,他正急得要冒汗时三根温暖柔滑的手指已搭上了他的脉门,徐子桢趁没人注意,偷偷屈起手指在卓雅的皓腕上蹭了蹭。
默契啊默契,就看神女姐姐能不能明白了。
卓雅的手指微微一顿,很快就站直身体,淡淡地道:“徐子桢脉象虚弱窒塞,当是这些日子赶路辛苦,回来又怒火攻心所致。”
“啊?!”
众女大惊,这是真晕?
徐子桢躺在地上暗中笑得肚子都疼,直恨不得抱住卓雅狠狠亲上几口。
可是没等他开心完,卓雅又开口了:“放心吧,我这就给他扎几针,必无大碍。”说着话从怀里摸出她的针包,露出其中明晃晃的两排银针。
我去!
徐子桢只觉浑身汗毛瞬间炸开,卓雅的针包里可有一百多根针,这妞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可下手比谁都黑,她嘴上说扎几针,可估计这里头的针一根也不少都会扎他身上。
“不用了不用了,我醒了。”
说着话他一骨碌爬起身,刚站直就发现数道目光不善地瞪着自己。
“我……嘿嘿,只是开个玩笑,你们不会这么认真吧?”
徐子桢一脸讪笑,没办法,在座的每个都是姑奶奶,就他是孙子,谁都得罪不起。
卓雅瞥了他一眼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徐子桢出走后的这段日子里高璞君俨然成了家里的老大,她是目前唯一没和徐子桢成婚的,就算心里再多委屈和不满也不能僭越,能做的也就是小小报复一下而已。
厅里一下子又没人说话了,一双双眼睛继续盯着徐子桢,徐子桢头大如斗,他倒想解释,可现在这情况让他怎么说?毕竟说破天都是他千里迢迢跑去会宁府救他的红颜知己,哪怕救的是个帝姬,可问题是这帮姑奶奶会给赵楦面子,却不会给他面子,家规是少不了的,更何况他把全家都宠爱希罕的阿娇都弄成了重伤。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忽然厅外有脚步声传来,很快大门被推开,李猛高宠宝儿冲了进来。
“姐夫!”
“叔!”
三个小的眼睛瞬间红了,强忍着眼泪站在门口,可他们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往门边一站,露出他们身后几个人来。
钱同致,顾仲尘,尚桐,路青,鱼沉大师全都来了,而他们身前还有两人,却是扈三娘和琼英。
“子桢,你……你回来了。”
扈三娘刚踏进大厅就站在了那里,似乎脚下有千斤重,再也挪不动一步了,两行泪珠滚滚落下,看着徐子桢。
徐子桢只觉鼻子一酸,站直身体整了整衣襟,来到扈三娘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娘,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扈三娘急忙一把将他扶起,抚着他的头顶,脸上笑容绽现,泪水却依然止不住滚落。
其他人都被这母子相聚的情形感动了,没一个人出声,唯有高璞君无奈地道:“娘,您这样他今后又该肆无忌惮地突然失踪了。”
“这……”扈三娘的手顿了顿,忽然尴尬一笑,“是为娘的不是,急切之下忘了约定。”
徐子桢忽然回过神来:“约定?啥约定?”说着他回头狐疑地看向高璞君,发现她依旧怒气不减地瞪着自己,而莫梨儿等众女则面现几分尴尬,或低头或看向别处。
“你们这是……约好了来吓唬我?”徐子桢试探着问了一声,可是没人理他,这下他愈发确定了,敢情今天这一出是高璞君早就联合全家做的一场戏,不过他心里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吓自己。
扈三娘拉着徐子桢的手说道:“好了子桢,璞君她们也是担心你,你这一走就是数月,你可知这些日子她们担心得没睡上一个好觉。”
高璞君恨恨地插嘴道:“我才没担心他,让他去做他的孤胆英雄罢了。”
扈三娘抿嘴一笑,她一把年纪了,哪会看不出眼前的形式,暗中捏了捏徐子桢的手,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好了好了,既然子桢已回,都好好歇会去吧,有什么话晚上再说。”说完松开徐子桢的手转往门外去。
她这一走气氛也就松了下来,在场的谁都是聪明人,众女互望一眼,吃吃偷笑着离开,宝儿等三个小的被钱同致等人一把揪走,鱼沉和尚桐在走之前对徐子桢竖了个拇指,暧昧地挤了挤眼后也走了。
没等徐子桢回过神来,大厅里就剩他和高璞君两个人了。
“呃……咦?”徐子桢左右看看,奇道,“怎么都走了?”
高璞君没好气地道:“这下你得意了,没人为难你了。”
徐子桢搓着手腆着脸道:“嘿嘿,璞君,娘子,亲爱的,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是我不好,我该罚,你有气就出吧,我绝对不反抗。”
“啐,我哪敢对你徐大英雄出气。”
“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样,好吧好吧,割地还是赔款,你说怎么就怎么,行不行?”
高璞君嘴角抽了抽,勉强忍住了笑,又生怕他看出来,故意扭过头去再不理他。
徐子桢垂下头,语气低沉地说道:“既然你不肯原谅我,那我就只好……”
高璞君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警觉地扭回头来:“你要干嘛?”
“要!”徐子桢忽然一把将她扛上肩,大步朝外走去。
“啊!放我下来,你这混蛋!”
“不能放,还是回屋吧娘子,地面太硬了。”
高璞君手脚胡乱挣扎,可哪挣得过徐子桢,还好这一路没见一个人,不然无论是被莫梨儿她们见着还是哪个下人见着,高璞君肯定掐死徐子桢后再自尽了。
砰!
徐子桢将她扛回房后用脚关上了门,不多久后屋里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断断续续地维持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房门再次打开,徐子桢精神饱满地走了出来,在他身后是衣着整齐的高璞君,只是高璞君的脸颊还染有红晕。
高璞君恨恨地掐了一把徐子桢,说道:“都是你,你这样叫我如何去见梨儿她们?”
徐子桢哈哈一笑还没说话,却见一个下人匆匆而来:“老爷,府外有人找您。”
第880章:玉玺()
“找我?什么人?”
“回老爷,那人说是从汴京来,姓张。”
徐子桢心中一动,说道:“快请。”
下人匆匆而去,高璞君好奇道:“汴京会有何人找你?”
徐子桢笑而不答,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自己印象里那件事,不过他当然不会告诉高璞君而已。
来到厅内时人已经到了,徐子桢才踏进厅内那人便迎了过来行礼,却不说话。
徐子桢挥退下人,示意高璞君将门关上,然后回身打量起了那人。
“小人吴何,见过徐先生。”
“坐下说话。”徐子桢按了按手,自己也坐了下来。
吴何显得有些拘束,道:“谢徐先生,小人就这么说话便是。”
徐子桢点点头,也不勉强,问道:“你从哪儿来?”
高璞君站在身后,不觉有些奇怪,他不是说汴京来么,怎么还问?
吴何却左右看看,低声道:“回徐先生,小人从太宰府来。”
徐子桢看了他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吴何答道:“相爷乃小人母舅。”
“哦。”徐子桢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只坐在那里微皱了眉,似乎在考虑什么,吴何不敢打扰他,依旧一旁恭敬站立着。
高璞君却一愣,当朝太宰是谁她当然知道,自然就是那个留在汴京当了金人傀儡皇帝的张邦昌了,这个吴何居然是他外甥,那他来这里找徐子桢是何来意?而且他口中并未将张邦昌以帝号称呼,依旧称呼大宋旧职,且言语中对徐子桢恭敬之极,这让高璞君又惊又疑。
片刻后徐子桢抬起头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吴何道:“小人已到得五日,只在左近候着,今日见先生归来,方才求见。”
徐子桢笑了笑,忽然问道:“相爷准备把皇位还给康王了?”
高璞君在身后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这种话语乃是大逆不道,徐子桢这笨蛋怎么什么都敢说的?
却见吴何扑通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来,伏地痛哭道:“先生明鉴,求先生救我张家上下。”
“唉。”徐子桢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玉玺还先放你那里。”
吴何却不肯就此起身,依旧跪地哭着,高璞君却早已吓得心惊肉跳,因为她清楚地听到了玉玺二字。
“好了,去年我就答应过相爷会保他当个富家翁,自然不会说话不算话。”徐子桢站起身来走到吴何面前,将布包拿起,慢慢打了开来,顿时一方玉印出现在眼前,正是大宋皇朝的国之绶印。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玉玺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忍不住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高璞君再也忍不住了,压低声音怒道:“徐子桢你不要命了,还不快快放下,此为大不敬!”
徐子桢嗤笑一声:“有什么不敬的,这东西本来就是我让张邦昌还回来的。”
“什么?”高璞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徐子桢直呼张邦昌名讳不说,居然还说这是他让还来的,什么时候堂堂太宰会听他一个白身的?何况张邦昌如今还身在帝位。
徐子桢挥挥手没让她再打扰,转头对吴何道:“你先别出去了,我安排一下你再去府衙把这东西还给康王。”
“谢徐先生,谢徐先生!”
吴何似闻仙音,哭也不哭了,一脸大喜过望的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徐子桢来到厅门前,随手叫来一个下人把宝儿叫了过来,不多时宝儿来到,徐子桢附耳关照了几句话,然后拍拍他道:“去吧,记得尽快回来。”
“是。”宝儿没有多话,转身就走。
高璞君忍不住问道:“你究竟要做甚?”
徐子桢还是摇头不答,高璞君脸上隐现不快,说道:“莫非到现在你还不信我么,还要瞒着我?”
“不是要瞒你,只是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把玉玺还给七爷,让他登基,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高璞君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玉玺出现在自己家里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而现在玉玺的归处居然还要徐子桢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