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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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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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眼鳖的眉心长了一颗大黑痞,浓眉一锁,黑痣便像一个凸起的眼睛。怪眼一翻,冷笑道:“三东主,难道嫌唐某的地位低请不动阁下么?”

安平见四野无人,胆气一壮,想赶快离开是非地,策马向侧绕,说:“在不下敢,唐兄请勿误会,委实是有事在身,不克……”

三眼鳖火速拔出背上的分水钩,飞跃截出喝道:“慢走,下马!”

声出钩到,钩向马前蹄,安平的骑术十分高明,马儿折向冲出,避过一击。蹄声急骤,已冲出官道……

三眼鳖并不追赶,狂笑道:“前面有二十把强弓,正等候阁下受箭。即使你逃得过箭雨,也无法飞渡大河。你一个人死掉不要紧,整条渡船的人都得陪你会见龙王爷。”

安平心中一震,一咬牙,自语道:“如不在这儿和他们解决,必定不能平安渡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不能逃避。”

他兜转马头,凛然地说:“请领路,阁下。”

三眼鳖哈哈狂笑,一面举步一面说:“请随我来,这才像话。”

夷齐墓在山场前面的山坡上,古柏苍松成林,两座古墓像两座小丘,占地极广,墓前似乎并没有石人石马一类石像,也没有华表,仅有一座废圯的破屋,有一块石碑刻了几个业已难以辨认的字,仅能分得出“伯”字和“叔”字而已。如果没有人指引,谁知道这是耻食周粟饿死首阳山的贤君坟墓?

富首山也称首阳山,有人认为是两座山,因此硬将它分开。山南俗称山阳,所以前面的便叫首阳山,它的别名还多着呢。其实,这两座古墓很难证实是伯夷叔齐的埋骨处,真正的夷齐墓该在永平府,称为孤竹三冢。

远远地,便可从树林的空隙中看到墓前的草地四周,站着上百名贼人。最后端,是砥柱双雄。快剑周凯脸容如昔,水上飘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脸上疤痕累累,紫红色的新肌肤令人望之心惊,狞恶已极。

中间草坪中,新土岔眼,原来新挖了一个土坑,八名手执锄锹的大汉,环立在坑旁。坑前面,插了一块木板,木板上用朱漆写着:“夏君讳安平之墓。”

安平在草坪前下马,打量一下四周形势,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忖道:“连墓穴也替我准备好了,今天如不动武,想脱身势将比登天还难。麦老爷子说得不错,忍字头上一把刀。

世间的事,忍字无法解决所有的困难,不动手是不行的了。”

“三东主夏安平到。”三眼鳖怪叫。

百十对眼睛,死死地瞪视着走近的安平,死一般的静,没有任何人发声。

安平将缰绳搭在一株野草上,跟着三眼鳖进人草场,一面暗自运功戒备,一面在思量脱身的计策。

要脱身并非难事,山高、林密、草深,到处可进。但逃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赶快渡过黄河。

接近至五丈内,不等他行礼发话,水上飘已戟指着预先挖好的坟坑,厉声问:“姓夏的,你认得为你准备好的坟穴么?”

“邓山主……”他急急接道。

“住口,你听着,咱们水陆英雄从不替人挖坟坑行土葬,但念在你也算是值得敬重的人物,所以破例替你选择这处山河壮丽的地方,让你永埋斯土。你是自己跳进去呢,抑或是要弟兄们先割断你的咽喉?”

安平缓缓向前接近,低声下气地说:“邓山主,请让夏某解释锦西渡口的误会……”

“闭上你的狗嘴!”水上飘凶横地叫,接着说:“绵西渡口如果没有你强出头,太爷岂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指着吓人的脸孔厉叫。

“邓山主,为人不可不讲道理,绵西渡口事出误会,小可无端被卷人漩涡。山主与幻海山庄的人先动手,与夏某……”

“呸!你还敢分辨?如果不是你制住出山虎沈兄,咱们何至于一败涂地?”

“邓山主,我相信你并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幻海山庄的人早有万全准备,不管任何人加人,也无法挽回败局,即使夏某不制止出山虎,贵山的弟兄也无法取胜,恐怕败得更惨。难道说,山主还不知道山海夜叉的事么?如果夏某所料不差,定是出山虎与赤发灵官对在下不谅解。挑动山主向夏某……”

“闭嘴!太爷横行大河,名震江湖,你小子一个生意人,居然敢和砥柱山的英雄作对,罪该万死.即使出山虎沈兄不要你的命,太爷也不会放过你的。”水上飘在怒地吼叫,然后举手一挥,大喝道:“廖兄弟,带三个人去伺候他,早早了断。”

左方升起一声乍雷似的怪叫,纵出一名精壮大汉,带了三名骠悍的水贼,吼道:“兄弟遵命。好小子,拿命来。”

四人两翼一分,四把分水刀在朝阳下闪闪生光。

安平本想接近水上飘,突起袭击制住对方作为人质,可是机会稍纵即逝,他得另行设法了。四名水贼已阻在前面,突袭不可能,他留意四周的地势,已定下接近的大计,身形微挫,作势应敌,一面冷冷地说:“出山虎都禁不起夏某一击,你们四个人比出山虎如何?”

廖兄弟迫中宫接近,傲然地说:“不是太爷夸口,出山虎比廖某强不了多少。以一敌四,你绝难侥天之幸。如果你想要全尸,最好伏刀自杀。”

安平大笑道:“只有最没出息的愚夫愚妇,才会轻生自杀。哈哈!夏某得找一个人陪葬,你们四人谁愿意奉陪?”

廖兄弟大怒,一声怒啸,飞扑而上,“唰”一声就是一刀。

安平早有打算,这时不能显露本身的艺业,赶忙向后急退,间不容发地躲过一刀。

身左,另一名大汉巳经扑到,一声暴叱,“云横秦岭”,向安平的脖子猛砍。

安平向下一蹲,刀风虎虎掠顶而过,急向右闪。

右面冲来的大汉一声狂笑,刀出“贴地盘龙”,“狂风掠地”接着顺势跟进,攻向刚向后方避招跃退的安平双脚。两招都是攻下盘,安平避第一招时收脚吸腹跃退,第二招贼人跟踪追击,专等他向下落,眼看难逃断足之危。

第四名赋人到了身后,认为安平赤手空拳,何所惧哉,哈哈狂笑中,放心大胆地举刀相迎,等安平撞向他举起的刀尖,双手运功,准备迎戮安平的脊腰。

四名贼人都大意,认为安平赤手空拳以一敌四,该无还击的可能。像是群猫戏狐鼠,因此全无戒心,每人攻出一招,便不再进迫,只顾哈哈在笑,四个人无法协同合击,各自为战。

安平陷入危局,下面有刀卷到,后方有刀等候,身躯悬空闪避困难,旁观的贼人不住怪叫,要看惨剧结束。

他上身一仰,挺腰吸气下身飞起,闪电似的来一记后空翻,变不可能为可能,刚好从后面伸刀等候的贼人头顶上空翻过,不但躲过了两人的合击,也脱了重围。

“咦!”贼人们讶然叫。

断后路的贼人反应甚快,一声大喝,大旋身刀出“狂鹰转翼”,刀光疾闪。

安平双脚落地,不等站稳,人即向下蹲,恰好让过一刀,等刀掠过顶门,奇快地抢入贼人怀中,左手按住贼人持刀的右肩臂,不许对方收刀变招,右拳发如电闪,“噗”一声正中贼人的小腹。

“哎……”贼人狂叫,左手反击向下猛劈。

安平比贼人快得多,“噗”一声一掌劈在贼人的朝天大鼻上,鼻骨应掌立碎,他向侧急闪。

“啊……”贼人狂叫,仰面便倒,脸下部血从口鼻向外流。

廖兄弟刚好抢到,赶忙向侧闪开,扑向安平,怒吼中连攻五刀。

另两面贼人也愤怒地迫上,怒吼如雷,疯狂进击。

安平早有打算,手忙脚乱地连连后退,退的方向正是水上飘立身处。

“呔!”廖贼凶悍地进击,刀光霍霍,一刀接一刀全力进击,风雷俱发,勇悍绝伦。这一来,两侧合击的贼人反而插不上手,没有进招的机会。

距水上飘和快剑周凯所立处还有两丈,安平仍慌张地左闪右避直向后退。水上飘不知安平的意图,毫无戒心,冲着安平急急退近的背影叫:“廖兄弟,攻他的上盘。”

他所站处的地势稍高,人向上退,如果上盘被攻,为了避招,必须向后仰,脚下便容易失闪,所以指点廖贼攻安平的上盘。

廖贼却艺差一着,而且身材矮小,想攻上盘谈何容易?只能依地势出招,挥刀猛攻安平的下盘,“唰!”刀掠过安乎的右胫骨前寸余,安平急急向上跳。

“呔!”廖贼虎吼,急急跟上连挥两刀,仍然向安平的双脚下手。

另两名贼人也急急跟上,双刀左右夹攻。

安平仍然向上急退,背部改向着后面的快剑周凯撞去。

“着!”廖贼沉叱,狠狠地反手挥刀。

同一瞬间,快剑周凯喝道:“再退上来便给你一剑。”

安平吃力地向左后方跃退,廖贼的刀掠他的靴底而过。

“哎……呀!”安平惊叫,双脚落地时脚下一滑,仰面便倒,危机一发。

廖贼赶上一刀砍下,刀光一闪。

周凯的脚,距安平躺下的头顶不足一尺,他一脚踢出,大笑道:“哈哈!着!””

安平向左急滚,滚向水上飘的脚前。

“嚓!”廖贼一刀落空,砍入土中。

变化太快。水上飘毫无戒意,得意地注视着安平在钢刀下挣命。

时机巳至,安平右脚急飞,踢中廖贼的刀,刀应脚而飞。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已贴地上冲。快!快如电光石火,手一抄,便抓住了水上飘的右脚踝,真力倏发,像一把铁钳碎了水上飘的踝骨,一扭之下,水上飘一声也未叫出,扭身便倒。

这瞬间,所有的人全呆住了,意外的变化,会令人在极短暂的刹那间失去反应力。

安平像一头大豹,右手一带,便将水上飘抓近身前,左手一掌重重地打击在水上飘的小腹上。

“嗯……”水上飘浑身发紧,失去了反抗力,蜷曲如猬。

安平抓起水上飘,一跃而起,发出震天大吼:“谁敢上?退!”

刚从震撼中醒来,拔剑踏进的快剑周凯再一次呆住了。

五名反应快的贼人也刚冲出,闻声急急止步。

安平左手钩住水上飘的颈脖,锁住咽喉,右手的匕首抵在对方的右耳根,徐徐向外移,朗声说:“诸位,你们的大山主要陪死,除非让在下脱身,不然咱们生死一决,邓山主将是第一个先入枉死城的人。”

擒贼擒王,这一手果然击中贼人的要害,谁也不敢贸然冲上,毫无办法。

“你小子真想被碎尸万段么?”周凯色厉内荏地问。

“如何死法,在下不在乎,人死如灯灭,全尸与碎尸并无什么不同。”

“放下他。”

“对不起,没有人可以令在下放下他。”

“弟兄们,围住他。”周凯怒吼。

百余名贼四面合围,形势骤紧。

安平仰天狂笑,豪气飞扬地叫:“动起手来,至少有一二十个陪死,情不信由你,在下还不在乎贵山的朋友人多。谁如果先上,他将是第一个逼死邓山主的人,上啦!”

周凯徐徐迫近,急躁地叫:“放下人,来,周某和你决一死战。”

“哈哈!夏某还不至于愚蠢得将陪死的人放下呢!”安平大声说,挟着水上飘向前迎去。

水上飘的丹田穴挨了一记重击,受伤不轻,想反抗浑身无力,稍一移动,内腑牵动伤处,痛得冷汗直流,浑身抽搐,忍不住大声呻吟,像

时机巳至,安平右脚急飞,踢中廖贼的刀,刀应脚而飞。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已贴地上冲。快!快如电光石火,手一抄,便抓住了水上飘的右脚踝,真力倏发,像一把铁钳碎了水上飘的踝骨,一扭之下,水上飘一声也未叫出,扭身便倒。

这瞬间,所有的人全呆住了,意外的变化,会令人在极短暂的刹那间失去反应力。

安平像一头大豹,右手一带,便将水上飘抓近身前,左手一掌重重地打击在水上飘的小腹上。

“嗯……”水上飘浑身发紧,失去了反抗力,蜷曲如猬。

安平抓起水上飘,一跃而起,发出震天大吼:“谁敢上?退!”

刚从震撼中醒来,拔剑踏进的快剑周凯再一次呆住了。

五名反应快的贼人也刚冲出,闻声急急止步。

安平左手钩住水上飘的颈脖,锁住咽喉,右手的匕首抵在对方的右耳根,徐徐向外移,朗声说:“诸位,你们的大山主要陪死,除非让在下脱身,不然咱们生死一决,邓山主将是第一个先入枉死城的人。”

擒贼擒王,这一手果然击中贼人的要害,谁也不敢贸然冲上,毫无办法。

“你小子真想被碎尸万段么?”周凯色厉内荏地问。

“如何死法,在下不在乎,人死如灯灭,全尸与碎尸并无什么不同。”

“放下他。”

“对不起,没有人可以令在下放下他。”

“弟兄们,围住他。”周凯怒吼。

百余名贼四面合围,形势骤紧。

安平仰天狂笑,豪气飞扬地叫:“动起手来,至少有一二十个陪死,情不信由你,在下还不在乎贵山的朋友人多。谁如果先上,他将是第一个逼死邓山主的人,上啦!”

周凯徐徐迫近,急躁地叫:“放下人,来,周某和你决一死战。”

“哈哈!夏某还不至于愚蠢得将陪死的人放下呢!”安平大声说,挟着水上飘向前迎去。

水上飘的丹田穴挨了一记重击,受伤不轻,想反抗浑身无力,稍一移动,内腑牵动伤处,痛得冷汗直流,浑身抽搐,忍不住大声呻吟,像条受伤的狗。

安平手上加上了半分劲,向周凯冷笑道:“周山主,上吧!”

“哎……哎……”水上飘嘎声叫,眼珠子向外冒,张大嘴挣扎着吸气。

周凯凶焰倏减,不由自主退了两步,咬牙切齿地问:“姓夏的,你想怎样?”

“将人撤走,让夏某走路。”

“你今生休想。”

“死中求生,一命换一命,在下应该想。”

“本山主不受威胁。”

安平脸一沉,厉声道:“除非你想独霸砥柱山,你便不受威胁了。哼!你包藏祸心,存心假手夏某杀掉邓山主,以便……”

“闭嘴!你血口喷人……”

“在下字字皆真,决不无的放矢,你如果没有这恶毒的念头,为何不顾邓山主的死活?众目睽睽之下,事实俱在,你想抵赖也不成。说,你撤是不撤?”

快剑周凯一咬牙,举手一挥,贼人纷纷后退。

“快滚,饶你一命,放下我大哥。”周凯愤极大叫。

安平挟着人向后退走,退向坐骑旁,收了匕首,制了水上飘的期门穴。

周凯大怒,掠上叫:“姓夏的,你干什么?”

“制了邓山主的穴道,小事一件。”安平冷笑着答。

“你想怎样?”

“将邓山主带走。”

“可恶,你……”

“在下不是三岁小儿,决不会上当的。此地到风陵关有三十里路程,沿途皆有贵山的弟兄埋伏拦截,在下不想动手拼命。只好借邓山主保镖以策安全。”

“周某言出必行,决不在路上向阁下拦截。”

“但在下却不敢信任阁下。”

“姓夏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在下只想活命,岂敢欺人?”

“好,周某认栽。”

安平扳鞍上马,摘掉水上飘的剑丢在地上,将水上飘安放在鞍前,朗声说:“不必跟来。周山主。”

声落,马鞭轻响,马儿发蹄狂奔,奔上官道绝尘而去,消失在官道折向处。

周凯气得脸色铁青,暴跳如雷地叫:“传出信号,在水中擒他。”

安平快马加鞭,直奔风陵关。

风陵关,是大河的重要渡口,所以也叫风陵渡。风陵渡设了巡检司,检查往来客货,从潼关过来的人,只查货物不查路引,因为从潼关过来的人,已在潼关受检了。过渡的客货,却需严格检查路引和货物,炼铁决不许带出山西地境。山西产铁甚多,但须就地打造边塞战士的军器,所以不准出境,检查甚严。

关口面临渡头,关门内侧是巡检司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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