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你是游龙剑,我是神龙,咱们两龙相斗,看谁浪得虚名。当然,如果你怕死,就不必出来柱送性命了,下令倚众群殴便算啦!谅你也不敢接夏某人的剑。”
游龙剑客怎受得了他这番冷嘲热讽,举手令众人退远些,冷冷地举剑逼进,阴森森地说:“小辈,你太狂了。不过,在下承认你的机智过人,看出狄某的弱点,激将法用得恰到好处,狄某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见识蟠龙堡宇内第一的蟠龙剑法,也好令你死而无怨。”
一指禅一跃而出,呵呵大笑道:“狄施主,俗语说:身为主将,不临锋缨。请让老衲见识一下这位青年人的剑术,看看他有何惊世绝学。”
游龙剑客颔首应允,说:“大师小心了,他的寒影剑削铁如泥,不可硬接。”
“老衲理会得。”
安平相当失望,本想邀游龙剑客出手,也许可以重施当年风陵关擒贼擒王的故技解围,有老贼秃出面,便会被游龙剑客看出他的剑术缺点,以后就不易稳操胜券了。因此,他决定仍不用剑取胜,和老贼秃走险周旋。
他举剑迎上,左掌严防贼秃用天禅指暗算。知道对方的长处,可说已立于不败之地了。
一指掸的左手剑诀与众不同,只伸出一根中指,剑诀一引,说声“得罪了”,剑尖一沉,斜身迫进,出剑虚点中宫。
安平剑身平举,冷然屹立,虎目炯炯,不加理睬。
“呔!”一指禅大喝,身随剑进,一闪即至。
“铮!”龙吟乍起,安平手腕一振,震开了袭来剑尖,却不乘机回敬,仍冷然屹立,脚下毫未移动仅冷哼一声。
一指禅心中一凛,他从未看过这般冷静的人。同时,对方的剑犀利无比,不可能从中宫攻入,不然将会双剑接触,对他将大大不利,必须引出空隙才行。
“接招!”他再次叱喝,身形急晃,连攻三剑一左二有,要用快速的身法造成机会。如果他知道安平的身法比缥缈鬼魔更快捷,他便不会献丑了。
安平立即抓住机会反击,一声长笑,展开抢攻,以快打快错开袭来的三剑,回敬了五剑之多,逐渐迫进了。他的剑短,逼得愈近愈有利。
两人刹那间便换了正反两照面,罡风大作,风吼雷鸣,彻骨冷流直逼三丈外,看不清剑影,全凭本能拆招还招,奇快绝伦。
一指禅大吃一惊,知道上当了,自食其果,快攻遇上了比他更快的人。心中一急,冷汗泌体。他想慢下来,一声沉叱,招出“云封雾锁”采守势以静制动了。
可惜,他没有这份能耐,刚封了两剑,对方的第三剑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孔不久,攻入他布下的剑网。彻骨冷流自右侧一锲而入。
他毛骨悚然,火速左跃,跃退间旋身出指,“嗤”一声可穿壁射墙的指风破空袭向安平的小腹,用上了天禅指绝学,相距不足五尺,断无不中之理。
安平听到劲气破空之声,心中大定,贼秃驴的指风打穴术不成气候,所以有破气声传出,没有甚么了不起.懒得用掌相抗,寒影剑一振,剑花一现,射来的指风应剑而消。
“接剑!”他冷叱,晶虹飞旋而进。
一指禅冷笑一声,向右略闪,连点三指。
安子左移右晃,寒影剑信手疾挥,最后一指似乎没躲掉,“哎呀”一声惊叫,以手按住左肋,踉跄而退。
天禅指绝学是气功的上乘绝学十分可怕,但老贼秃的修为并未炉火纯青,连点三指,真力已竭,前后共发了四指,没有调息的机会,想再点第五指已力不从心,总算已经得手,不由大喜过望,一声狂笑,急冲而上,狂妄地兜心一剑刺出。
“哎呀!”徐曼如姑娘见状心胆俱裂地惊叫,拔出小宝剑便待掷出,想拼余力解安平之危。
安平身形不稳,要向后挫倒,剑已袭到。
“留活口。”游龙剑客大叫。
剑已攻出,易发难收,游龙剑客晚了,惨剧已生。
安平艰难地扭动虎腰,剑一锲而入。
“嗤!”剑尖擦胸而过,他恰到好处地及时扭腰转身,避过贯心一剑,老贼秃的助暴露在他的左手前,妙极了。
他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左掌背碎然击出,“噗”一声击中老贼秃的肋下,顺手向上带,扣住了老贼秃的右膀,大拇指几乎锲入腋窝的攒心穴中,寒影剑一拂,顺手将老贼秃推出,冷笑道:“饶你一死,苦修去吧。”
“啊……”一指禅狂叫一声,跌出两丈,右手废了,右膝盖骨也被无坚不摧的寒影剑削掉,右腿再也不能用了。重重地掼倒,发觉右手右脚皆已报废,仰天长号,凌厉地叫:“小狗!你为何不……不杀我”
四周的人神色大变,游龙剑客更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书案上的缥缈鬼魔不知死活,叫道:“秃驴,你如当真不想偷生,何不嚼舌自杀?用脑袋撞地,只要你想死,保证一碰便破。”
一指禅倒在书案旁不远,咬紧牙关用一条腿挣扎着站起,形如疯狂地向书案扑来。
安平欺上伸脚一勾,一指禅砰然倒地。
“在下该破了你的气门,以免你再惹事生非。”安平冷冷地说,举步走近。
一指禅到底怕死,吓得连滚带爬狼狈而遁,一面如丧者妣地叫:“狄施主,替…老衲报……报仇。”
五湖浪子突然大叫道:“狄兄,天色不早,不宜久留,咱们毙了他永除后患。”
门外的逸凤悄然举手一挥,两侍女突然左右一分,一闪不见。
游龙剑客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厅中宽阔,便于施展,咱们已折了三个人,咱们十一个人中,有一半艺业不如他,不能再让他行凶了。准备,咱们每人三枚暗器,用他来做活靶。”
蓦地,先前发话的声音又响,震耳欲聋:“不要脸!呸!”
游龙剑客的暗器共有多种,飞蝗石、打穴珠,以及发无不中的连珠刀,号称天下无敌。
他一声怒叱。向破屋顶连发三把飞刀。
接着,黑影乍现,有人从上面的破孔中往下掉,带着凄厉的狂叫摇曳而下。
“嘭”一声大震,黑影重重地掼倒。
“老天!是孙兄弟。”八豪中的一个惊叫,抢近将人扶正,发觉三把飞刀全贯入孙兄弟的下阴,入腹七寸余,人已有气出没气入了。
“快毙了这小畜生。”游龙剑客怒吼,举剑准备下令动手。
安平拔出三把小飞剑,准备反击。
“且慢!”逸风突然娇叱。
“你……”游龙剑客讶然问。
“本姑娘主持公道,不许用卑鄙的手法对付夏三东主,你们如果真是侠义英雄,为何不一比一挺身而斗?”
游龙剑客脸色一沉,怒叫道:“朱姑娘,在下对你已够客气,难道真要狄某放下脸来么?我警告你,休管狄某的事。”
“本姑娘平时让你三分,今晚的事却管定了。”
“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活腻了?”
逸凤举手一招,两侍女突然出现,闪在门两们,每人手上擎着一具中型弩匣,分别指向游龙剑客和空空圣尼。
“十二具蟠龙连弩,已有四具换了主人,阁下,谁敢倚众群殴,他得死。”逸风冷然地说。
逸凤突然改变态度,不仅安平深感诧异,其他的人也极感困惑。游龙剑客又惊又怒,沉下脸不悦地说:“朱姑娘,论你我的交情,今晚你是否过份了些?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
逸凤冷冷一笑,正色道:“交情是交情,道义是道义,不可混为一谈。论交情,你我只算是互相久仰的武林朋友,彼此齐名,互相尊重,各不侵犯而已。今晚的事,本姑娘不能眼见你做出为人所不齿,违反江湖道义的行为。五湖浪子不是个好东西,为个人恩怨而陷好友于不义,这种朋友罪不可恕,不交也罢。阁下在江湖中颇具侠名,怎能味着良心做出这种令人齿冷的事?本姑娘珍惜我的武林声誉,不忍见你被友所卖,自断前程,所以出面相阻。论辈份名望,论年岁声誉,你们任何一人,皆不该倚众群殴,理该以一比一公平相决,岂可不择手段做出这种无义的事?狄少堡主,我是当真的。”
“你是说,你要强出头妄想主持正义?”
“正是此意。你们彼此之间,并无深仇大恨,虽则我不知内情,但想来不会如何严重,断不至于犯得着用一世英名,换取一时快意,你说是与不是?”
游龙剑客冷哼一声,冷笑道:“这是说,你要和狄某反脸成仇了。”
“只要你能给夏三东主一次公平一决的机会,本姑娘便不加过问。”
“朱姑娘,你在自寻死路。”
“狄少堡主,我逸凤并不是禁不起吓唬的人。”
游龙剑客向外一指,冷笑道:“姑娘,你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么?何不回头看看?”
逸凤却粲然一笑,说:“请放心,本姑娘早就看到了,八具蟠龙连弩,正指向本姑娘的背部。别忘了,本姑娘穿了白蛟软甲,大弩也伤不了我。再退一万步说,他们投鼠忌器,你和空空圣尼的性命,已经控制在本姑娘手中,他们不至于连这点也不明白,是么?我警告你,在未获得合理解决之前,请勿妄动,不然弩匣一响,悔之晚矣!”
第二十六章 木屋逞凶
游龙剑客当然明白情势对他不利,蟠龙连弩正指着他,相距不足两丈,想逃出匣弩的连珠攒射,势不可能,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本姑娘要求你们和夏三东主公平一决。如果你们自认不行,可即行离开,日后再另请高手向夏三东主叫阵决斗,不许倚众群殴。”
“如果在下不答应呢……”
“本姑娘只好得罪你了。”
“哼!”
“狄少堡主,本姑娘也是一番好意,在保护阁下的侠名。”
“哼!你说得倒很动听。”
“不仅动听,也是事实。刚才发话示警的人,必定是了不起的神秘高人,即使他不加干预,也会将今晚的事向外宣扬,阁下日后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休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阁下务请三思。”
游龙剑客眼珠一转,恨声道:“好,在下深领盛情。”
“少堡主是明白人,妾身回后再向阁下陪不是。”
游龙剑客扭头向安平冷笑一声,问:“姓夏的,一月之后,你敢不敢在吉安府南五十里武华山香炉峰顶,和狄某一决生死?”
安平摇摇头,直率地拒绝:“在下身有要事,不能久留,恕难应命。在下行走江湖,亡命各地,岂能公然应约?阁下朋友众多,自会查出夏某的行踪,最好见面时就地解决,用不着定死约会。在下只能答覆你,不管在何处狭路相逢,在下决不逃避,定然拼个你死我活。
你总该满意了吧?”
“一言为定。”游龙剑客怒叫。
“绝非戏言。“安平断然地答。
“你我的账将有清算的一天。”五湖浪子冷笑着说。
“在下随时恭候,决不放过你这无耻之徒。”安平也冷笑着答。
游龙剑客举手一挥,没好气地下令:“带走朋友们的尸体,退!”
上来三个人带走尸体,众人陆续向外退走。
逸凤闪在内侧,两侍女也门在另一面。
空空圣尼走在最后,突然左袖一抖,三枚菩提珠射向两名侍女,一跃出厅。
两侍女相当了得,立即向下伏倒,自保要紧,顾不得发射连弩。
“放弩!”已到了院中的游龙剑客大吼。
机弩狂鸣,劲矢厉啸,箭如飞蝗般射入厅中。
厅中二盏小灯笼无风自灭,灭得正是时候。
安平喝声“伏下”顺手将缥缈鬼魔拉下书案,将书案翻倒,挡在神案前。
“哒哒哒哒……”劲矢贯在书案上,尺长的铁杆贯入三寸厚的案板,穿透七寸,箭尾扣如不是稍粗些,必定透案而过,劲道之猛,骇人听闻。
厅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面却光线朦胧,因为门外还有一盏灯笼,从黯淡的光芒中,可看到外面的人向屋中发射匣弩,看不清屋内的人,只能胡射一气。
“咦!谁将灯笼弄熄的?夏三东主,是你么?这一着妙极了。”逸凤在暗影中低声问。
“不是我,有人从屋顶的破孔中用暗器射熄的。朱姑娘,我们准备杀出去。”安平低声答。
“但匣弩利害,不宜妄动。”逸凤忧虑地说.
蓦地,屋外“啊”一声惨叫,有人倒地。
“不要迫得太近,退后些,准备放火。”是游龙剑客的声音,显然误以为屋中有暗器射出伤人,所以要退远些。
“哎唷……我……我的眼睛……”狂叫声又起,有人砰然倒地。
“谁不要命,尽可放火。游龙剑客,小心你的狗眼。”是先前洪钟似的嗓音,震耳欲聋。
门口的灯笼突然熄灭,屋里屋外同样黑暗。
安平长身站起,向曼如低叫:“伏下不动,我出去赶他们走。”
他跃上透空的草屋破孔,扳住竹缘轻叫道:“朱姑娘,在下先出去。”
他翻上破孔,伏身滑出,恰好看到一名大汉刚向上跃,手上还抓住一把草和一具未擦亮的火摺子。
他突然纵出,寒影剑信手疾挥,剑过脚断。
“啊……”大汉惨号,骨碌向下滚。
院子中,游龙剑客“哎”一声惊叫,以手掩耳跃出篱外,大叫道:“退!有高手在暗中袭击。”
“退得了么?留下你们的眼珠子。”洪钟似的嗓音又响。
“还得留下他们的狗腿。”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啊……”惨叫声惊心动魄,又有人倒了。
人影飘摇,众人纷纷撤走。三个右眼被暗器打瞎的人,连滚带爬逃出院门,抱头鼠窜。
安平向西北角的草丛中掠去,他发觉暗助的人是从那儿发声的。同时,他听出叫留下狗腿的人,正是峡江镇曾和他对掌的年轻人,想找到两人道谢。
相距丈余,两个灰影像劲矢离弦,破空飞掠,洪钟似的嗓音震耳:“年青人,好自为之。见机行事,不可逞匹夫之勇。”
他抱拳欠身行礼相送,朗声说:“晚辈不敢或忘,援手盛情,晚辈感激不尽。”
他重新回到厅中,逸凤已在后堂找到两枝松明点上,匆匆地说:“此非善地,诸位必须及早离开,以免他们去而复来,赶快拾掇,我带你们找地方安顿。”
安平上前行礼道谢,感激地说:“幸得姑娘仗义主持公道,得免此难,铭感五衷。只是,姑娘为了在下之事,与游龙剑客结怨……”
“夏三东主,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游龙剑客虽则朋友众多,我并不怕他,他也无奈我何。”逸凤含笑接口,稍顿惑然问:“奇怪,游龙剑客一生行事,也许狂妄,但决不会像今晚这般乖戾,平时他为人四海,喜结纳天下豪杰,胸怀磊落,仗义疏财肯折节下交,为何今晚如此反常?夏三东主,难道你与五湖浪子真有不解之仇?”
安平摇头苦笑,将在庐山的事概略说了,最后说:“不瞒姑娘说,在下至今还弄不清五湖浪子仇视陷害于我的缘故哩!”
“咦!看样子,关键定在那位皓姑娘身上。”
“皓姑娘与在下萍水相逢,连姓甚么在下也毫无所知,五湖浪子叫她彭姑娘,在下连姓也不知道,仇从何结起?”
“有机会我替你打听打听。”
“多谢姑娘盛情。”
“你们打算怎样处治老夫?”缥缈鬼魔叫。
安平一面替他解绑,一面说:“在下与老前辈无仇无怨,自然放你了。”
他不但替老魔解绑,还替老魔解穴,接上手足关节。老魔一面活动手脚活血,一面恨恨地说:“王八蛋!看老夫翻你们的龟窝,不宰了你们这些狗东西,老夫岂肯干休?”
说完,一跃出门,既不道谢,也不向众人说话,迳自走了。
徐曼如扶住一名侍女的肩膀,向安平说:“夏爷,妾必须前往与家母会面,就此告辞。
大德不言谢,但妾盼望有为夏爷效力的一天。家父与家母在江湖中有不少朋友,他们将以能为夏爷效劳为荣。玉笥山群雄萃聚,各怀机心,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