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爷子赶来了。”他狂喜地想。
双魔和山海夜叉确是赶来了,赶得正是时候,原来白无常发现安平已经到了路下方安全地带,大急,不知路下方情形如何,急怒交加之下,下令全力集中石块,不少石块向崖根滚砸,崖根躲不住了。小云和两位姑娘只能用灵巧的身法,闪避滚落崖根的石块,幸而能滚落崖根的巨石并不多,有惊无险,但崖根的石块愈堆愈多,闪避便不灵活了,眼看要糟,生死关头将到。
正危急间,崖上有了变化,下堕的石块突然减少,双魔和山海夜叉的吼声传到,解危的人终于在千钧一发时赶来了。但他们不敢立即脱困,两端都是危险区,无处可躲避石雷,只好忍耐静候机会。
安平上得岸来,一股无名孽火直冲天灵盖。他像一头狂狮,从侧方掩近隘口,果然不出所料,八名大汉把守在路两侧,共有六张强弓,封锁住路口,任何人也休想从狭窄的隘口冲出来。
他悄然掩近左面三名箭手后,突然发出三把小飞剑,人如怒豹般窜至路右,寒影剑的朦胧光华狂野地挥舞,手下绝情。
“啊……”惨叫声震耳,路左三名箭手背心全被小飞剑射入,惨叫声蹦起,嚎叫声摇曳,掉下十余丈深的江岸陡坡,活不成了。
惨号声惊醒了路右的人,三名箭手与两名主事的大汉惊得浑身一震,刚闻声扭头观看,光华已经近身,他们只看到一个几乎亦裸的湿淋淋模糊人影,闪电似的越路扑来。淡淡的奇异光华入目,剑气已经及体。
“谁?”主事的一名大汉大声喝问,火速拔剑。
箭手事先毫无警觉,箭并未搭上弦,即使上了弦,也来不及了。
安平用杀人作为答复,宛若豹入羊群,手起剑落,左右两名箭手的脑袋飞起三尺高,一声暴叱,寒影剑已透人刚引弓搭箭的第三名箭手的左脸,惨号声惊心动魄。
两名主事大汉心胆俱寒,但仍挥剑刺到,一左一右,在安平拔剑的刹那间攻到,剑气彻骨。
安平挫身暴退,一声怒啸,从两支已近身的剑尖前滑出,人化狂风先向左反击,光华一闪,左面大汉的长剑齐愕而折,光华一吞一吐,剑已贯入大汉的咽喉。
右面大汉一剑走空,便知完了,火速转身急逃,一面发啸声传警,奔上了山坡,沿山崖顶向南狂奔,宛若丧家之犬,一面狂叫道:“金华兄,快助兄弟一臂……”
坡顶的矮丛中钻出四名壮汉,为首的人拔剑大喝道:“甚么人?”
安平狂迫而至,怒吼道:“太爷神龙夏安平。”
四壮汉一怔之下,安平到了,寒影剑光华似电,风雷俱发。两名壮汉举剑招架,剑接触锋刃立折,光华乘势突入,无情地左右分张,寒影剑发挥剑锋的威力,断剑杀人捷如电击雷轰,剑到人倒。
另两名壮汉机警,连滚带爬,向侧飞逃,一面狂叫:”神龙夏安平,神龙夏安……平……”安平心悬双魔与山海夜叉的安危,放弃逃走的人,沿崖脊急奔。
十余丈崖脊,沿崖前堆了无数巨石,但看守石块的人不多,全聚集在先前四人藏身的五六丈宽阔的悬崖上,围住双魔和山海夜叉。
双魔的艺业超尘拔俗。山海夜叉最弱,但三个人皆陷入重围,在一个浑身白衣的人,与十六名黑衣高手,还加上八名灰衣高手名宿的围攻下,岌岌可危,浑身浴血,渐感不支。四周还有二十余名村夫打扮的壮汉呐喊助威,围得风雨难透、要脱身难比登夭。
崖脊南端,不少人影也呐喊着向这儿赶来。
白衣人身高八尺以上,年约五十开外,相貌奇丑,乍看上去,确像个白无常鬼,挥舞着一根沉重的有刺无常棒,勇悍如狮,他一个人便挡住了九地人魔,与一百二十斤的铁童子硬架硬拼,锐不可当。加上两名黑衣人从旁抽冷子攻上一两剑,迫得九地人魔手忙脚乱,怒叫如雷。
地面上,凌乱的躺着四具尸体,显然是被九地人魔出现时突然击毙的,脑袋碎裂,死状甚惨。
脊南传来的叫声令双魔精神奋振,喜极欲狂。
虎踞山庄的人听到叫声,却大吃一惊。
“李贤弟,去查查看。”白衣人向一名灰衣人叫。
不用查了,安平已赶走看守石块的人,狂风似的冲到,怒吼声像石洞中响起一声焦雷。
“住手!”
除了白衣人外,其他的人感到脑门发炸,气血翻腾,心向下沉,恐惧地飞退。
山海夜叉身受五处伤,压力一减,只觉心神一懈,腿一软,丢杖挫倒。
一退得最慢的黑衣人想检便宜,顺手就是一刀。
人影一闪,光华耀目,安平到了,剑将刀架偏,顺势一脚踢中黑衣人的小腹。
“哎……”黑衣人狂叫,仰面倒飞丈外,“叭”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在地上挣命翻滚,滚出崖缘跌下崖去了。
安平人如电闪,到了白衣人身侧,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冲到,递剑大喝道:“接招!”
“铮”一声暴响,白衣人在这一刹那和九地人魔硬拼一记,身躯侧退,鬼使神差避过安平一击。
安平反应奇快,扭身就是一腿扫出,“噗”一声踢中白衣人的小腹。
“哎……呀!”白衣人大叫一声,踉跄后退。
九地人魔冲上,铁童子如天雷下击。
“要活的。”
安平叫,剑如狂龙,卷向神魂入窍重新扑上的大批黑衣人和灰衣人。
白衣人小腹挨了一脚,受伤并不重,但小腹是要害,禁不起打击,这一脚力道不轻。退了四五步脚下一软,支持不住失足坐倒。九地人魔的铁童子凌空下降,力道万钧,他不甘就死,用无常棒双手全力上架。
“当!”这一记真正接实,无常棒下沉,距顶门不足半寸。
铁童子也向上崩起半尺,势均力敌。
没有旁人夹攻,九地人魔不再顾忌,一阵怒啸,铁童子大展神威,连珠似的劈砸扫挥,势如狂风暴雨。
白衣人一时抓不住站起的机会,坐在地上双手握棒,左遮右栏上架斜拨,接下了四记狠击,兵刃交击声惊心动魄,第四记势尽,他扭身滚倒,滚出丈外一跃而起。
这瞬间,围攻安平的人横尸六具,重伤四名灰衣人,嚎叫声令人闻之心中发冷,其余的人纷纷后撤。
北面人影来势如电,小云和两位姑娘赶来了,像是三头饿虎,小云的怒吼声震耳欲聋。
“大哥,留几个给我们。”
缥缈鬼魔一面挥剑迫攻三名黑衣人,一面还得照顾力尽受伤的山海夜叉,甚感吃力,小云和两位姑娘来得正是时候,两支剑风雷俱发,卷入了刀光剑影之中,立即血肉横飞,宛若虎人羊群。
小云拾取一支剑,杀入人丛与缥缈鬼魔会合。皓姑娘不杀人,她削断了一名灰衣人和一名黑衣人的右手,冲入人丛与安平会合,一面叫道:“安平哥,放他们活命。”
女孩子毕竟心肠软,她不愿安平多造杀孽。
安平不再追杀,向后急退,恰好在转身的一瞬间,发觉刚跃起的白衣人连发三把飞刀。
阻止九地人魔追袭,竟在利用暗器夺路逃命。
九地人魔真力将竭,不敢冒险追袭,闪身躲避飞刀,一面怒叫。“白无常,你死定了。”
白无常正待逃命,安平已先一步到了他身后,大喝道:“白无常,接招。”
白无常走不了啦,闻声知警,大旋身一棒疾挥接招。
安平并未出剑,站在丈外,一棒落空。
“阁下真是白无常么?”安平冷笑着问。
白无常横棒戒备,举目四顾,只感到心中发冷,暗叫完了!四周的同伴死的死,逃的逃,只有两名灰衣人和三名黑衣高手,小云和两位姑娘缠住了三个人,缥缈鬼魔缠住了两个,其他的人已经逃散了。
他刚牙一锉,挺了挺胸膛厉声道:“在下就是白无常,你阁下是谁?”
“我,神龙夏安平。”安平冷冷地答。
“你想怎么?”
“向阁下讨公道。”
“你为何先骚扰在下的山庄?咱们无冤无仇。”
“谁能指证夏某骚扰阁下的山庄?”
“事实俱在阁下不必抵赖。”
“在阁下未能抓住确证之前,便设伏截击突下毒手,这就是你白无常欺世盗名的一贯手法么?”
“这叫做以牙还牙,不值得大惊小怪。”
“那么,在下今天杀死你,也是以牙还牙罗?”
“目下还不知鹿死谁手,你说早了些。”白无常傲然地说。
“早不早即将分晓,在杀你之前,夏某想请教一些事。”
“在下拒绝回答任何事。”
“你如果不回答,咱们便乱剑分了你的尸,回答的话,夏某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在下是武林名宿,你是江湖崛起的后起之秀。在下有权要求和你公平决斗。”
“然则刚才你并没给夏某公平的机会,是么?”
“事实在下已是大败亏输。”
“你输不起?”安平笑问。
“在下仍能孤注一掷。”白无常强硬地说。
可是,他却是色厉内荏,四周已没有他的人,除了死尸,便是三个被擒的人了。他四周全是敌人,身陷重围。
缥缈鬼魔扶着已裹好伤的山海夜叉站在正北,九地人魔在正南,脚下踏着一个灰衣人。
小云在正东,也擒住一个黑衣人。两位姑娘在西面,小翠身前躺着一名脸无人色的中年黑衣大汉,她的剑尖顶在大汉的咽喉上,只消向下送剑,随时可以要大汉的命。
九地人魔重重地哼了一声,怒吼道:“这狗东西太可恶,居然小看了咱们这几个人,凭你这块料。还敢说仍能孤注一掷。夏哥儿,等老夫砸破脚下死囚的脑袋,再擒下这个志大才疏自命不凡的匹夫。”
他挪开脚,铁童子抡起了。
白无常正想冲出,安平却伸剑相拦,冷笑道:“阁下,你没有机会,自顾尚且不暇呢……”
白无常虽知短小的寒影剑是神物,但他的无常棒粗大沉重,宝剑难伤,对寒影剑并无多少顾忌。乘安平说话分心的机会,蓦地招出“拦江截斗”,突起发难骤然进击,罡风乍起,势似奔雷。
安平不希望用寒影剑接沉重的无常棒,一时兴起,向侧避招纵出丈外,收剑入鞘向九地人魔笑道:“崔老爷子,借铁童子一用。”
九地人魔应声将铁童子抛出,叫道:“接住,小心了。”
安平刚伸手去接,白无常已如狂风般卷到,无常棒拦腰便扫,凶猛绝伦。
安平突然收手下挫,但见人影倏然变形,一闪之下,已贴地抢入白无常的怀中。
“蓬”一声大震,铁童子堕于两丈外,安平并未接住。
安平早料定白无常不怀好意,必定乘机进击,生死关头,对方是不会放弃大好良机的。
所以不接铁量子,却乘机冒险贴身博出。
白无常做梦也来料到诡计已被安平识破,满以为安平决没有接住兵刃的机会,更没有闪避的余地,所以放手行雷霆一击,岂知一棒扫出,安平却在棒临身际时突然下挫。棒以力道万钧的凶猛狠劲掠安平的顶门而过。危机间不容发,不等他收招,安平已从下迫近怀中了。
“呔!”他大吼,双手急沉,捧杆向下急压。
来不及了,安平已撞入他的怀中,左肩一顶,不偏不倚撞中他胸腹交界处的蔽骨,如撞皮鼓,蓬然震响。
“哎……”他惊叫,手脚立即发软,体向后仰。
安平得理不让人,右手拨偏下沉的棒杆,顺势扭身进步,如影用形同进,“噗”一声右肘击出。撞击在白无常的左助上,右脚拨出。
“啊……”白无常狂叫,“碰”一声仰而跌倒,无常棒也丢到身后去了,堕地隆然发声。
他居然受得了两记沉重的打击,忍痛滚了半匝,虎扑而出,抓住了刚着地不久的无常棒,吃力地站起。
安平并未追袭,若无其事地拾起铁童子,举步迫进说:“阁下,夏某并未用全力伤你,以便让你开开眼界。进招啦!微生大庄主。”
白无常脸色泛灰,身上冒着冷汗,刚才安平如果用全力对付他,胸肋的碎骨可能撞进内腑去了,他强忍痛楚,凶狠地说:“在下不会白死,至少也得拉上个人陪葬……”
话未完,向皓姑娘扑去,他还以为皓姑娘是所有的人中,最弱最差的一个哩!
安平当然不许他向姑娘递棒,铁童子从侧方贴地扫截,大喝道:“打断你的狗腿。”
白无常不敢不接招,腿怎禁得起打击?止步沉棒转身,全力急架。
“蓬!”兵刃交接,安平退了两步,白无常倒挫八尺。
“接着!”安平大喝,扑上来一记“天雷震妖”,兜头便砸。
白无常不接不行,大吼一声,抡棒斜崩。
“当!蓬啪!”一连串动魄惊心的暴响震耳欲聋,四条膀急速挥动,四条腿八方盘旋,两件重兵刃火杂杂地撞击,展开了凶猛绝伦的拼搏。
较量了八记狠招,最后一击石破天惊,白无常的无常棒突然脱手飞抛丈外,人亦踉跄暴退,脚下不稳。他满头大汗,虎口迸裂,脸白如纸,呼吸有声,脸貌更为恐怖,肌肉扭曲完全变了形,确像一个传说中的无常鬼,令人望之心悸。
白无常身形摇摇欲倒,仍然用上盘手封架。“噗”一声封住了,但力道不够,封不紧,拳仍着肉,正中右颊。
安平的右掌接着击出,“噗噗”两闷响,劈中白无常的颈根。接着左拳闪电似的击实,“蓬蓬”两声捣在白无常的小腹上。
“哎……”白无常厉叫,一掌劈在安平的左肩上,左手疾抓安平的右肋。用上了鹰爪功。
安平不加理会,双拳急如暴雨,以快速绝伦的联珠打击作为回敬,拳拳着肉,在白无常的腹肋要害痛击,白无常的掌爪自然无力伤人了。
白无常不是铁打的人,挨了十余拳,浑身力道全失,双手抬不起来了,上身前俯,绝望地用手护住腹肋。
“噗啪!”安平转攻上盘。两手击中白无常的双颊,捷途电闪,力道奇重。
学拳千招,不如一快,白无常已经脱力,护得住肚腹,却保不住脸面,闪电似的打击一再光临,力道奇重,怎受得了?他根本无法躲避快速凶狠的打击,只有挨揍的份儿。这两拳他委实受不了,大牙松脱,“嗯”了一声,扭身踣倒。
“爬起来,看你还挨得起多少拳。”安平站在他身旁凶狠地叫,作势迎击。
白无常挣扎着好不容易手肢在地面找到支撑,蓦地一声怒吼,蹦起凶狠地冲扑而上。
安平扭身一闪,右掌倏劈,“噗”一声劈在白无常的背心上,力道奇重。
“啊……”白无常狂叫一声,重新仆倒,重重地冲趴在八尺外,仍在绝望地挣扎,但已无法爬起了。
安平走近,冷笑着问:“阁下,你是千手神猿的表弟,没错吧?”
白无常不予置答,趴伏在地上喘息。
“说!阁下。论辈份,你该是游龙剑客的表叔罗?”
白无常突然蹦起,挥拳上扑。
安平左手架开挥来的一拳,右拳”砰”一声捣在白无常的小腹上。
“啊……”白无常狂叫,弓着身子暴退五六步,“噗”一声失足坐倒,跌了个手脚朝天。
安平跟上,一脚踏在白无常的小腹上,声色俱厉地说:“阁下,夏某耐性有限,不要激怒夏某,免得受到分筋错骨的酷刑折磨。”
“除了死,我微生怀德任何不怕。”白无常虚脱地叫。
“哦!原来你老兄仍然怕死。”
“不死何必活着?世间谁不怕死?”
“你如果怕死,夏某就要你死。”
“怕死并非丢人的事,真要到了非死不可时,死就死,没有甚么了不起,你下手好了。”
“在你未死之前,在下有话问你。”
“微生某人宁可死,决不回答阁下的话。”
“你要回答。”九地人魔接口,走近说:“夏哥儿,人交给我,你心肠不够硬,迫供你还得好好学一学。”
话未完,他已俯身伸手,“克勒”,白无常左肩左肘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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