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鸿只是道:“冕旒,落子无悔。”[汶网//。。]
冕旒盯着对方,直看进他的眼中:“你要做什么?”
“报仇。”鹫鸿浅笑着道:“一个逼死我生母的死仇。”
“生母……”冕旒重复了一遍,又问:“对方很强?”
鹫鸿点头:“非常强。所以我需要一些卑劣的手段去达成我所愿。就不知冕旒一生磊落,是否会为此厌恶与我。”
冕旒只是道:“我也对你说过,我从不是英雄豪杰。皇冕旒终究只是皇冕旒而已。”顿了顿,他道:“走吧,我帮你。”
此番就连鹫鸿也是微微一愣,冕旒冷哼一声道:“你的第二个目的,不就是想要我帮忙?”
“不……我其实只是想知道,冕旒是否要帮助我的仇家,毕竟我仇家的一个朋友冕旒也是认识的。”鹫鸿微微摇头:“毕竟鹫鸿是不愿与冕旒为敌的。不怕冕旒笑话,鹫鸿年近三十,却只有冕旒一人称得上是朋友,也只有冕旒一人能让鹫鸿毫不担心后果的畅所欲言。”
冕旒略一沉吟,又道:“还不快走,正好我未用午饭,你便请我去江南最好的醉仙楼吃吧。”
鹫鸿的声音微微黯哑,他喘了喘气问:“冕旒当真不悔?这般不问缘由,也许鹫鸿才是那该死之人。”
“我最后说一次,皇冕旒只是皇冕旒,仅此而已。”冕旒半侧过身淡淡道:“至少,我也不会让别人去杀了你。”
鹫鸿突然大笑道:“冕旒啊冕旒,有你此言,鹫鸿死而无憾。”
他伸出手握住了冕旒的右手,他这次的动作很慢,也并没有去握冕旒的命门,所以冕旒并没有抵抗的让对方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的。鹫鸿叹息道:“冕旒的体温还是如此温热,即使是这三九寒冬也是如此。”
“明知是冬季,你却要摇着扇子。”冕旒嘲道:“我的内功至阳至烈,命格也属天火之命,自然不畏严寒。”
鹫鸿只是一笑,他又重复了一次:“冕旒……当真不悔?”
“你我书信往来五年之久,若说此世除了孤城之外我最在意挂念的人是谁,便非你莫属。”冕旒正色道:“难道在你心中皇冕旒是如此冷酷无情之人?”
“冕旒的血都是如此灼热,怎会是冷酷无情之人?”鹫鸿冰冷的手再次握了握对方的,缓缓地宛如感叹一般道:“有冕旒此言,鹫鸿足矣。只是冕旒一心铸剑,这般随我而去不会误事?”
“散散心也好。”冕旒烦躁道:“到现在也没有一点进步,反而越做越烦不如最初之功,还不如到处走走。”
鹫鸿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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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鸿并没有让冕旒去当他的护卫,事实上武功到了鹫鸿这个地步,也几乎不需要冕旒保护。他只是希望冕旒能够帮他一个忙,希望冕旒去处理一些人,至少要让那些人无法来妨碍自己的计划。
冕旒欣然应允,如此找着鹫鸿所给出的线路,他一北行,几乎要到了边陲之地。这里临近大海,民风彪悍,并不是一个多么好的去处。但冕旒风餐露宿惯了也不觉得难受,便顺着鹫鸿所言的、那些人的必经之地的一棵大树上坐着,无聊之际也会细细思考一些铸剑的细节,在脑海中缓缓构筑每一个步骤。
就在第二天的清晨,他便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你这和尚倒是快些啊,这般赶着,什么都晚了!”
回答的是个和尚:“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莫急莫急,若是太急了反倒不好。”
冕旒定睛从书上看去,只见那和尚规规矩矩的认真走着路,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脚很脏,很脏的脚上穿着双很破的草鞋。他看似走的不疾不徐,但若是论起速度,绝对称得上是脚下生风。
即使这样这个和尚的同伴也觉得他走的太慢了,因为这个又瘦又高的男人走的太快了,快了让冕旒也不禁侧目,其轻功之高当世寥寥可数,就算是冕旒也不认为自己一定能追的上他。
那瘦子道:“你这家伙,若是我们不赶快些,只怕那只小鸡要被那邪魔外道给煮了吃了!”
和尚依旧是那个淡定的样子:“阿弥陀佛,何为正?何为邪?”
“你这家伙!”瘦子恼道:“真不知你是哪边的!”
那和尚低声道:“和尚只是不想生灵涂炭罢了。”
然而他那个“罢”字才刚刚起头,一柄寒如秋水白如寒玉的长剑划破寒风,朝着他一剑刺来!
但这和尚也不是常人,只见他脚下生风,竟是在霎时间比那瘦子跑的还快,生生与那长剑擦身而过。瘦子也毫不含糊,内劲灌入手指,那肉指霎时间可断金玉,朝着持剑者一指刺来!
来人一击不中翻身后退,瘦子自然是没有打着。不过是两个瞬息的功夫,和尚与瘦子有两个人,对方却只有一个。然就算如此那持剑的人却神色淡定,而和尚和瘦子却冷汗沾背,心中大惊。
“我不欲杀你们。”持剑者道:“只要你们乖乖在这里呆三天,我自然不会对你们动手。”
却不料那瘦子惊呼道:“皇冕旒!你真的是皇冕旒!”
冕旒微微一愣,那瘦子一跺脚尖声道:“你不是陆小鸡的朋友吗!还来阻我们做什么!这样下去陆小鸡就真的成鸡了!”
冕旒一时居然反应不过来,那瘦子又道:“我是司空摘星啊!你再挡着我们,陆小鸡就要被那宫九宰了!”
“!!!”
☆、第35章
第十章是是非非万事休
他想起在他所知的故事中,宫九的宠姬沙曼曾经对陆小凤这样说过。
“宫九是用九中东西做出来的。毒蛇的液、狐狸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岩石、狮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骆驼的忍耐、人的聪明;再加上一条来自十八层地狱下的鬼魂。”
这就是大多人眼中的宫九。
冕旒虽然有些单纯;但并非是个傻瓜。这一刻心中隐隐的违和感突然得到证实,冕旒问道;“那宫九长得什么模样;”
司空摘星看向身边的和尚;冕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就明白这脏兮兮的和尚就是那老实和尚了。老实和尚闷着头回答道,“是个俊俏的贵公子。”
“然后呢;”
老实和尚道;“皮肤也很白。”
冕旒冷冷道;“给我一次说完。”
老实和尚骤然就加快了语速道,“他的眉毛有点细,嘴唇有点红,鼻子很挺——”就在冕旒忍无可忍的时候他突然道:“他一直都是一身雪白的衣服,眼神很锐利也很自负,气势很阴郁也很凌厉,武功很高擅长使剑,大家都叫他九公子。”
冕旒沉默半响:“宫九……九宫……鹫鸿……原来如此……”
他突然拔出香雪海朝着司空摘星二人道:“你们就给我乖乖的留在这里,我去找陆小凤。”
司空摘星不满道:“为什么我们要留在这里?”
冕旒道:“因为我答应了别人要把你们留下,自然不会食言。”
老实和尚突然问:“那么陆小凤呢?你是要去救他,还是要去杀他?”
冕旒沉默半响后摇头道:“他会活的很好的,会活的很久,抱着他的美人潇洒自在。”
老实和尚高兴了。不用看着自己的朋友去死而置之不理,也不用蹚进一潭浑水中,这对于老实和尚这种“普通人”而言再好不过,当即就道:“老实和尚很老实,绝不说谎。我一定呆在这里不会离开,一直到七天后再走。”
司空摘星急道:“和尚你!”
老实和尚道:“和尚打不过皇冕旒,加上你也打不过。”
司空摘星一噎,他最后看着冕旒道:“堂堂剑圣定不会骗人吧。”
冕旒只是淡淡道:“你呆着就好,陆小凤……他会回来的。”
在问清了太平王府的方位之后,冕旒快马加鞭赶向那里。宫九势力惊人富可敌国,给他的马自然也是极好的,日行千里不在话下。饶是如此,当冕旒遥遥看到那富丽堂皇的王府大门之时,胯下骏马亦然后吐白沫四蹄打颤,就连冕旒也颇为吃不消。他运起红世决走过全身,多少恢复了些力气,便飞身赶往王府。
近了一看,王府门前戒备森严,不仅有身穿布衣却武功高超之人,也有身着锁甲手握兵戈的军士。冕旒轻功一流,找了个死角提气一跃就跳进了王府中,迎面正走来一队卫士,冕旒一矮身躲进花园的假山之中,刹那的黑暗之中冕旒心中一凛一指刺去,同样躲在假山之中的男人轻笑了一声,手更快的借力一划,卸去了冕旒指尖的力气,随即做了一个悄声的动作。
冕旒心中暗暗惊讶,对方武功之高若是不拼内力只怕与他也在伯仲之间,更何况假山之中不便拔剑。他看向对方,这是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男人,方才还不觉得,此时自己的看去才发觉自己竟然看不清他的面目,这人的脸仿佛被烟雾笼罩一般,那双明亮的眼眸也仿佛含着点点烟雾,如梦似幻。
以冕旒的记忆力而言应当是不存在记不住某个人的脸这种情况的,这个人是如此的特殊,他更不可能记不得。他仔细看去,只能在那梦幻般的烟雾之中隐约看到那张红润的薄唇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突然低声道:“我记得你,我们十五年前在西湖见过一面。你是玉先生。”顿了顿,有了宫九的前车之鉴,他仔细的将此人与他所知道的人物一一作了对比,道:“你是西方魔教的教主,也是西门吹雪的父亲玉罗刹,对吗?”
饶是玉罗刹也心中暗惊,他打量着冕旒浅笑道:“皇少侠好记星,也……好灵通的消息。”
冕旒只是问道:“敢问教主来这里做什么?”
玉罗刹浅笑道:“你也说了西门是我的孩儿,我的孩儿有了麻烦,我如何能置之不理呢?”
“西门吹雪?”冕旒一惊:“他……他怎么会来此?”
玉罗刹摇摇头道:“一诺千金。”
冕旒不解其意,玉罗刹却也不打算解释其意,只是道:“时间差不多了,皇少侠可愿陪我看一场戏?”
冕旒不快道:“是鹫——宫九的戏,还是西门的戏?”
玉罗刹面对冕旒的挑衅也不恼,他冷笑一声道:“戏要人多才有的演,独角戏有什么可看的呢?”
冕旒皱眉,随即道:“好。”
以二人的功力自然不会被人发现,他们跳到正殿的屋顶上,甚至不需要揭开瓦片,只要用内力聚集在双耳便可轻易的听到里面的对话。玉罗刹的武功甚为诡秘,他也并不打算揭开脚下的琉璃瓦,只是潇洒的端坐在顶端的青铜像边上,却正好完美的遮住了下方巡视者的视线,占据了这极好的死角。冕旒无奈之下只能尽可能的矮□子,一边听着里面的话一边注意巡逻者的来去。
不料里面却突然传来一个震惊的声音:“你没有中我的*蛊毒?!”
正是鹫鸿的声音……也是宫九的声音。
这还是冕旒第一次听到这个嗓音明显发出了震惊的音调,这个人在冕旒的记忆中一直都是沉稳而文雅的,即使他再怎么自负和高傲,他们相处时对方都压制着这种盛气凌人,他很聪明,总是胜券在握,不应该发出这种声音。
“你很失望吗?”陆小凤的声音冷冷道:“真是没想到,宫九,你竟然就是那太平王世子,你不仅变态,还残忍,连自己的亲爹都不放过。”
宫九冷笑一声:“即使你没中毒又怎么样,就算西门吹雪擒住了我,可沙曼还在我手上,那东西也在我手上。门外亦有铁弓数百和无数武林高手,难道你们认为自己逃得出去?”
西门吹雪竟然也在里面吗?冕旒心中惊讶不已,便听西门吹雪道:“东西。”
宫九冷笑:“你觉得我会给你?”
冕旒没有听到西门吹雪的声音,这个时候又听一个陌生的声音沉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真是可笑!”宫九愤然道:“你杀死了我的母亲,却要问我为什么要报仇吗?”
冕旒抬头看向玉罗刹,对方的嘴角依旧是隐隐含笑,仿佛什么消息都不能惊动他一般。冕旒突然想起了十年前最后见到宫九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一次见面的宫九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对方千里迢迢只为见他一面,所言所语都是忽上忽下似乎漫无边际。如今想来,只怕从那个时候起仇恨就已经埋在心底。
里面的人沉默了片刻,太平王缓缓道:“你因为这个想要杀我?”
室内中宫九的的手紧握着一位红衣的美女雪白纤细的脖颈,虽然那只是一只手,但是没有人会怀疑他无法拗断那美女的脖子。而那美女身姿极为妖娆,表情却冷冷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脖颈中的那只手。而宫九的脖子上则贴着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但他同样也不在意:“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你杀了那么多的人,秘密组织了无名岛,抢了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的金珠珍宝,还想要陆小凤替你背了黑锅,杀了我?最后呢?你还想要登上皇位对吗?”太平王淡淡道:“为了这个理由,你甚至不惜窜通外敌,毁我汉人江山。”
西门吹雪依旧冷冷的站在那里,他横着剑,甚至不屑将目光放在那个让他作呕的变态身上。陆小凤闻此心中也极为震惊,但是宫九却对秘密被道破并不惊讶。他淡淡道:“你果然都知道。”
太平王长叹一声:“我不能让你杀了他们。”
宫九不屑道:“你没有选择。”
太平王闭上了眼睛,他最后道:“你母亲不是我杀的。”
宫九脸色大变,他锐利的眼睛扫在太平王的脸上,冷喝道:“你说什么?”
“你的母亲并不是我杀死的,她是自杀而死。”太平王缓缓说道:“她本是敌国派来的间隙,密谋与我相遇成婚,却不料我二人真心相爱。事发之时她为了不连累我自杀身亡,我不愿你心中留下阴影,故而从未严明真相,却不料你……唉。”
宫九的眼角抽搐,怒喝道:“你开什么玩笑!”
太平王已然不欲多言,他觉得很累,非常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住心爱的女人和疼爱的儿子相继死在自己面前的。只是宫九所犯之事罪无可恕,即使他愿意付出一切来为宫九尝罪,皇帝也不能容他。
宫九粗喘着,狠狠瞪着太平王的背影。陆小凤皱眉道:“宫九,放了沙曼。你的势力皆由武力组成,若你身死,他们自会散去,我和西门足以吐出重围。你放了沙曼,我给你个痛快。”
宫九冷笑道:“就凭你?”
西门吹雪已经极为不耐烦,长剑在宫九脖颈留下深深的血痕,冷冷道:“东西还来。”
“还来?怎么可能。”宫九眉眼微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温柔道:“只要叶孤城死了,冕旒唯一的牵绊便是我,他便只是属于我一人的剑圣,即使我死去了也会是他的剑灵。我怎会把那东西还你?哈,当然,等你死了,我自会将那东西放回你身上——以碎片的形式。”
“形式”二字话音未落,宫九竟然豁然动手!西门吹雪骤然挥剑,长剑割破了宫九的皮肤,深入血肉,几乎要切断喉管!然而宫九身法快如鬼魅,竟是在绝境中肉掌翻飞,一掌打向西门吹雪,另一只手竟生生握住了西门的长剑!被宫九擒住的红衣女子沙曼立刻跑到陆小凤怀中,而宫九也顺势带着满身的鲜血飞出门外一声长啸!
时间不过只走了瞬息,甚至连喝了一口咽下的时间还不到。只见无数铁卫涌进王府花园,冰冷的箭矢直至门内几人。
宫九冷笑道:“不论你今日所言是真是假,都必须死在这里了!”
走出来的太平王还没来得及说话,众人就听到了一个声音。这是一个很冷的声音,对方压低了嗓子,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宫九脸上笑容一僵。
☆、第36章
第十一回声色荣华皆虚无
冕旒在众人的目光中从房檐上跳下。
他站的位置很巧妙;就在两路人马的中间,哪一边都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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