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样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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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样年华-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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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息也有很多种,除了我这种普通人的心态,看看一些另类的叹息,也很能够折射出人性。东吴周渝,临死长叹息:“既生渝,何生亮。”楚霸王项羽,四面楚歌,也唯有对天长叹。这类叹息,虽然英雄气短,到底令人感慨。张爱玲笔下的女主角,悠悠的叹息往往也成为对男主角挑逗、暗示、鼓励的武器,这类叹息,虽然暧昧,也倒很有情趣。相比之下,《红楼梦》里宝玉的丫鬟金钏为王夫人所逼,投井自尽,王夫人那声叹息:“这话虽然如此说,到底我心不安。”就很有点小人惺惺作态的自慰,令人不齿。对这种叹息,有勇气者不妨怒揭其面皮,就是不能怒揭,也当对其退避三舍,切不可学薛宝钗,为这种自慰粉饰,坏了叹息的本色。
  意大利威尼斯有一座著名的叹息桥,连接总督府与对岸的牢房。犯人在审判定罪之后,就会从总督府走出,经过叹息桥被送进牢房。这些垂死的犯人在经过叹息桥时,由雕花的窗口往外看到美丽的水都风光,都会忍不住深深地叹息。而据说恋人如果在叹息桥下接吻,情爱将恒久远。想象桥上的死囚和桥下的情侣同时发出叹息,一个是对罪恶的忏悔,一个却是对爱情的赞美,地狱天堂竟是一桥之隔。



猪样年华

第44节似是而非
  同事的父亲今天火化。才六十多,去得很突然。刚开始,同事不能接受,到告别这天,大概也便有点麻木了。我们坐在一个车上,她竟然能谈论些单位的人事,又或者她只是借此来麻痹悲痛吧。送葬车队刚刚出城,忽然听得前面撕心裂肺的痛哭,一边哭,一边数落着死者生前的千般善事。同事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依然和我谈论。我很奇怪,脸上大概也流露了什么。她终于告诉我:“那个人是家里请来的,是个专业‘孝子’,过去在川剧团唱戏,现在兼职‘孝子’,听说生意不错,价格还挺高的。”我不愿表现得过分惊诧,以免同事尴尬。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倒是同事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并不愿意这样,但母亲希望父亲能去得热闹。”  
  前几天刚刚在书话看过OK先生的《非日记》,开篇举了些“非读者”、“非书”、“非男女”、“非隐私”……不想,今日我竟有幸遭遇了“非孝子”,连“哭”都可以“非”,看来,“非时代”是真的不可阻挡地来临了。
  成都有一种“非导游”,专门为单身男女服务。只要打一个电话,你就可以雇一个异性伴侣,陪你出游。旅行中,你可以根据你的需要确定你们之间的关系:父女、情侣、朋友、保姆……非导游很敬业,他们周到的服务,丝毫不会让你觉得是“非情侣”、“非朋友”。据说有不少大学生兼职这个营生,生意很火。
  日本则有一家公司专门满足卑微小职员的领导梦。只要你肯出钱,你就可以当一天“非CEO”,可以骂人,可以炒人鱿鱼,可以和漂亮女秘书(当然也是“非秘书)调情,可以签一笔虚拟的上亿美元的“非合同”……“非”时代,人们是不愿去苦心经营“是”的,他们宁愿似是而非,以较少的付出,取得“是”的效果。时下流行的网恋,其实也是一种“非恋”吧。网络上的卿卿我我浓情蜜意,来得廉价,去得决绝。似是而非,虽似“是”,落脚却在“非”,如果谁以“是”的心态去参与,大概便会沦落到可笑甚至可恶的境地。
  “非”如是泛滥,便也有人借了“非”的幌子来做秀。前一阵,一个青年作家宣称为了自己的某部小说,曾出入各种色情场所,亲身体验人性的堕落。他的意思,或许自己是“非嫖客”吧?但我总觉得他超出了似是而非的范畴,而是似非而是了。想起来,令人恶心。
  不知是世道变了,还是我们的“是”“非”变了,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吧。



猪样年华

第45节北京,我不为你激动
  我的英文很差,当那个即将卸任的萨老头含含糊糊地说出一句英语的时候,我只能听懂一个词:北京。并没有特别的激动,因为事先没有期待。然后看见电视画面被一组毫无逻辑的镜头充斥。锣鼓。彩带。国旗。烟花。和人群一起疯狂着。倪萍又摆出和麦克风十分亲密的姿势,声带发颤,批发着她洪水般的矫情。有一刹那,我以为中央电视台正重播哪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
  是的,北京获得了2008年夏季奥运会主办权。这样的表述合情合理。人们即使为此激动,我认为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我分明听到的是——“我们赢了!”“中国胜利了!”  
  我有理由相信这些人借用了1945年抗战胜利,咱们父辈和祖辈的用语。这个玩笑开大了!但他们分明是认真而执著的。
  在这一时刻,人潮汹涌,欢声震天,我却有些许的酸楚。
  中国,你能证明自己的东西太少了!当一个“胜利”来临的时候,你是如此地迫不及待。
  ——其实,当需要用一项体育赛事的承办来证明你的强大的时候,那只能证明你压抑已久的  
  弱国情结。
  这个晚上,天气很热,我所生活的这个小城市没有出现北京的火爆。我刚刚和同事们在街边吃完大排档回来。我们谈到了申奥,谈到了北京。
  “吃完饭差不多刚好能看到结果。”  
  我们知道北京在这次竞争中很有可能胜出。但没想到看到的结果是“中国胜利了”。今天的《新闻联播》时长五十分钟。其中超过四十五分钟的画面留给了申奥。我知道,在随后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还将从北京获得2008年夏季奥运会主办权中发掘出更多。
  于是,我重温了昨晚人群的欢乐,试图从中发掘一份本该有的激动。甚至在出现一个噙满泪水的双眼的特写镜头时,我竟真的几乎差点进入了状态。但我知道,在我生活的这个小城市,人均月工资不到70美元,有一万多名下岗职工每月仅领取20多美元的最低生活费,农民种一年的粮食,充其量也不过换取100美元,加上他们打工挣的收入,农民人均年收  
  入也就300多美元。
  奥运申办成功了,生活却还要继续。
  明天,我还要加班,虽然连这月的工资都还没到手。
  中国,离“胜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爱你,中国。
  我也爱你,北京。
  我愿意为你的强大奉献我还剩一点尾巴的青春。
  但此时,我却不愿为你激动。
  至少,在还需要申奥来证明什么的时候。



猪样年华

第46节生活在边缘
  一个用了很久的杯子,就在刚才,碎了。
  我盯着电脑,在看论坛上我喜欢的帖子。无意识地拿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小口茶,放回去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离开那些纤细的文字,当手从茶杯离开,突然直觉有点异样。回头的一刹那,看见那只茶杯停顿在电脑桌的边缘,静止,却惊疑,像电影里的定格,然后舞蹈,然后跌落,然后,碎了。
  这是我用了很久的茶杯,总是安详、沉静,躲在生活的后面,从不引人注目,我原以为茶杯就应该这样。可是这一刻,它舞蹈了。它舞蹈的那一刻,让我看到了生命,看到了韵致,仿佛它的一生,就为了等待这一刻。
  我不懂物理,但想来,当这只茶杯四平八稳地放在书桌的时候,它的分子一定是静止的;而当停留在边缘,它的分子一定在剧烈运动,以维持一种力量的平衡。这一刻,这只茶杯才是有生命的。
  在人民网读书论坛,我设置了一个签名档:“走吧,朋友,走吧,别做无谓的停留了,当风景成为习惯,你就会专心走自己的路了。”这个即兴的签名档也许潜意识地描述了我三十多年来慢慢沉静的心理状态。当生活成为惯性,思维囿于程式,其实生命就失去了光彩,也许,我的分子早就静止了。昨晚,和几个同事去大排档,刚开始,大家还比较绅士淑女,酒酣耳热之后,来了两个背着电吉他和自制音箱的酒吧歌手,大家便点了几首歌。刚开始,只是听歌手唱,后来,渐渐有人附和,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大家都边使劲拍桌子,边扯着嗓子大吼起来。一行中,有几个是电视节目主持人,平时是最注意形象的,却都不顾路人侧目,放浪起形骸,一种处于边缘的放纵。那一刻,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在歌厅兼职歌手,有灯红酒绿的狂欢,有不期而遇的艳情,有挑逗,有火热,生命是一种不确定,但也因此而富有激情。第二天上班,还是那几个人,却又回到绅士淑女。
  我知道,骨子里,人都是向往一种边缘状态的,只是大多数人因为可能的破碎结局不敢尝试,继续着惯性的生活。而我,会像那只茶杯,选择舞蹈,即使,破碎。
  可是,谁知道呢?生活也许不如想象。



猪样年华

第47节还能坚持多久
  在这个虚假蓬勃生长的时代,我不知道那株小草还能坚持多久。
  很喜欢一首老歌,《三个人的晚餐》:“三个人的晚餐,没有人开口交谈,怎么吃也吃不完……”在电台做DJ的时候,老是重复地播放这首歌。寂寥的倒咖啡的声音,独白:“你要我说什么?”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中午,两个人的午餐也会陷入这样的尴尬境地。对面的她,无意地拨着面前的饭粒,眼光像极了歌里混杂的音乐中,那游离而清晰的倒咖啡声音。
  从麦克拉姆快餐店的橱窗望出去,几丛绿色异常的鲜艳:那是几盆塑料植物。
  这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刚刚下过的一场夏雨,让街道异常的清新。这个时代,有着很好的阳光、雨水和土壤,虚假蓬勃生长。塑料植物高昂着矫情的枝叶,批发着浓得让人窒息的绿色。人们在这样的绿色中匆匆就餐,匆匆交谈,时不时浮出一些塑料微笑。突然有些伤感,无意识地转过头,看着那些塑料假花,突然发现一盆塑料花的泡沫土壤中,有些别样的东西——原来是一棵柔弱苍黄的小草。也许是花盆在外面放了很久,泡沫虚拟的土壤中飘进了那么丁点尘土,竟然便有一株小草生长起来。只是,它是那么柔弱无力,也完全没有小草该有的绿色,在塑料植物浓郁的绿色的逼迫下,只有些怯怯的苍黄,却坚持着真实的生命。在这样的一个世界,这株小草看起来是那么地格格不入,它的坚持便宛若一声叹息。
  终于发觉自己与这个世界脱节了。
  记得前几天我在一个跟帖中写道:“坚持,便是无力。”当时也许是玩弄点小聪明,这一刻,是真正地体会到了。是的,当需要坚持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无力。一直以为,人,是有些东西要必须坚持的。比如,真。所以坚持生活真的投入,坚持从生活得到真的证明,却不知道,其实,人生早就是一场游戏。便如莎士比亚所说:“所有上场的人们,不过都是其中的角色。”在这个只能有着塑料交谈和塑料微笑的世界,真,真的是太无力了,存在已是可笑,如果坚持,简直或许就可恶。
  握着的那只手很暖和,但仅指温度而言。握着这只手,以为便握着了某些心灵深处的东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慢慢地感觉这样握着的姿势有些怪异,于是,有些僵硬,却还坚持,愈来愈发现手指的无力,无力坚持,无力放开。
  不知道那株小草能坚持多久。当离开麦克拉姆的时候,我最后看了它一眼。服务生顺着我的眼神发现那株小草,他对旁边的同伴低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花盆里长出这么棵难看的小草?”同伴说:“是因为清洁工很久没有清洁了吧。”



猪样年华

第48节只有死者是不会死的
  音乐教父罗大佑开口骂“他妈的”了,然后还道歉了。这个消息让我心酸。
  我的前任离开了这家报社,我接替他的位置,还有他的电脑。电脑D盘里,下载的全是罗大佑的歌。这是个不太张扬话语不多的前任,更多的时候,也许是罗大佑的那些歌声代替了他的说话,让他停留在过去的某些年代。我知道,对于我们这代人,罗大佑的歌声就像是让人依赖的精神鸦片。第一次听罗大佑的歌是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期,青春感伤的心被《光阴的故事》一击即中。《你的样子》、《恋曲1990》、《爱人同志》……我们在罗大佑风尘刻画的样子中翻拍着自己的青春,那些细雨微风、灯光暗淡的日子,一个人在路上迎着风雨轻声吟唱的画面,像一张张反转相片,定格在记忆。早就过了崇拜的年龄,然而,对罗大佑,我们还不离不弃,也许,我们坚守的,更大意义上是我们的精神家园。
  然而,罗大佑骂“他妈的”了,按照媒体的形容,他“怒不可遏”。怒不可遏的是他“顶着压力”如期举办广州演唱会,却被人指责说的比唱的多,“秃掉的不光是脑袋”。我也没有看过罗大佑的那场演唱会,不知道那场演唱会他是不是始终昂着他高贵的头。但我知道,这样的指责一定触及了痛处。10年前,罗大佑会为这样的理由痛吗?会有备而来地复印一沓材料做“证据”吗?骂也就骂了,不过是普及率极高的“国骂”,按照我的想法,还不够“稳、准、狠”。可是你为什么要道歉?这个愤怒的妥协者,无力地抓住青春的尾巴,终于不可挽回地说:“人老了,脾气大了一些。”先前的出离愤怒是多么滑稽可笑!当30岁的罗大佑在他的歌声里发出无可奈何花落去的伤逝时,我们触摸到的是他的执著和坚持;当49岁的罗大佑怒不可遏地骂“他妈的”的时候,我们感到的却是他深深的失落。曾有人说“罗大佑像一个时代的路标,上面是一个问号和一串省略号”。
  而现在,罗大佑是一个画不圆的句号。
  我知道我不会再去买罗大佑将要发行的新专辑,对于我来说,罗大佑已经死了。
  只有死者是不会死的。陈百强、张雨生、黄家驹……他们不会从地下爬起来骂“他妈的”,然后说“对不起,我的脾气大了点”。这个曾经让我如此热爱的人在我心里死了,想到此,不由得他妈的难过。



猪样年华

第五部分幽他一默




猪样年华

第49节诸子搞笑篇之孔子遇到疯子
  孔子发了几句狗屁不通的牢骚,居然被头脑同样糊涂的鲁定公看中,让他做了几年司寇——相当于现在的办公厅接待办主任。如果孔子安心搞好本职工作,每天大鱼大肉的安逸日子倒可以有惊无险地过下去——“险”,无非是偶尔放错了座次牌,或把迎宾曲错安排成了催眠曲,或准备来宾礼品时,由于吃回扣,人家送来了过期臭皮蛋……总之,只是些有损国体的小事,还不至于危及社稷。
  鲁定公看在孔子每天殷勤请安的分上,也不跟他计较。
  哪知孔子这厮自以为每天跟鲁定公提鞋,好歹也是熟人,就?里?嗦在鲁定公面前大讲自己的“仁政”那一套(本质上是因为看鲁国大夫不顺眼,自己想取而代之)——仁政的核心  
  无非是人家打你的左脸,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右脸也让他打过,然后告诉人家,打人是不对的。这样的狗屁理论,拿到现在来看,咱们最多笑掉大牙,当然不会满口牙齿都笑掉!  
  前面已经讲了,鲁定公是一个头脑和孔子同样糊涂的人,所以他竟然听从孔子的建议,搞了一阵所谓的“仁政”。
  ——结果,仁政刚刚施行第一天,鲁国国库里的银子就被大家一偷而空(为了体现仁政的精髓,那里撤掉了守卫)。
  ——后知后觉的人发现国库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于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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