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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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柔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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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背上中了一枪,打那以后,我就决定不再等着看我是否能活到4O岁。务农似乎是不合适的选择。” 
  “你曾在农场呆过吗?” 
  “没有,我想这正是它吸引我的地方,那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并且安全的经历,我的一位战友从信中得知他的第二个侄子要再次搬家,或者是某件诸如此类的事。不管怎样,那小子在这儿有一块地方要卖,我买下了。它虽比不上《乱世佳人》中的塔拉,但它属于我了。” 
  “对此,你的妻子怎么想?” 
  “自挨了一刀、中了一枪时起,我妻子就不再对我有任何想法,我们离婚了,对双方面都更好。远离布卢明黛尔的生活,让她一直怀恨在心。” 
  “对一个警察的薪水说,布卢明黛尔的生活不是显得过于豪华了吗?” 
  “但她有笔信托基金,”他勉强承认,“我离开时她甚至没有注意到。” 
  阿曼达发现自己又同情又想笑。唐奈利看上去一点也不为自己感到难过,她忍不住笑了。“你懂点农活吗?” 
  他咧嘴笑了。“不多,但正在学,我已经学会了种西红柿。去年夏天,还在路边搭了一个小棚,把它们都卖了。感觉我又象个卖柠檬水的小孩。遇到一大伙迷路的人,狼狈不堪,要找路去大平原的吉特故居。现在我在考虑变点花样,今年可以再种点洋葱,甚至可以来点莴苣。” 
  “棒极了,你既能够做色拉,业余时间又能做个侦探玩玩。”这个评语使他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我不是在做游戏,阿曼达。” 
  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他那褐色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她,徐徐看来,令人心旌荡漾。这哪是一个侦探检查头号嫌疑犯,明明是一个男人肆无忌惮、饶有兴趣地研究一个女人,她很想马上弄明白自己的头脑是否依然清醒。 
  “你可以说我是研究人性的。”他说得不慌不忙,一副嘲弄的腔调。“譬如,刚才我看得出,你对所有这些闲聊不感兴趣,你之所以翻来覆去地说些费话,只是为了能从这里出去,开始进行你自己的调查。我再一次建议你,在我们搞清楚这件事之前,不要过问。” 
  “你不能摆布我。”这话即便阿曼达自己听了,也感觉很无礼。 
  “我不会把钱押在这上面。我们还是来谈谈,扣留证据会被判什么刑,”说完,他得意洋洋地笑了。气得阿曼达特想知道攻击警官会受到什么惩罚,也许他们可以协商论罪。 
  幸抑或是不幸,正在这时,治安官拿着比萨饼走进来。他的出现令阿曼达不便深究,她有种感觉,乔·唐奈利还会把她逼到犯重伤罪的边缘,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他就是那种人:盛气凌人,目空一切,还极为性感。 
  相形之下,治安官又黑又瘦,像克拉克·盖博一样彬彬有礼,气度高雅,刚五十出头,两鬓灰白。实际上,直到他开口说话,慢慢地拖着长腔,声音像蜜一样又粘又甜,博比·雷·约翰逊和电影中的南方警察形象恰好大相径庭。 
  “咳,孩子,你在那儿发现什么啦?他们不会因为我那个商店疏忽大意而起诉它吧。” 
  阿曼达拿着一片比萨饼的手,停在半空,等这问题的答案。唐奈利看看治安官,又看看她,拿起比萨饼若有所思地嚼起来。 
  “阿曼达,”最后他说,“我想今天就到这儿,你可以离开了。” 
  “离开?”她气急败坏,两眼放光,“我在这儿坐了整整四个小时,看你打电话聊天,用那些愚蠢可笑的问题逼我,现在你刚要接触到正事,就想让我离开?” 
  约翰逊治安官似乎对这突然爆发的怒火大为吃惊,也许他原以为她是唐奈利的女人,正等着和她亲热呢。“阿曼达是记者,”唐奈利解释道,治安官点点头,好象这足以解释那惹人生气的逐客令。 
  她执拗地翘起下巴,“我一步也不离开,我还没有吃完比萨饼呢。”她咬了一口,狠狠地一大口,心中一边祈祷,但愿不被噎死。 
  唐奈利转动着眼珠,治安官耸耸肩,接着他们开始谈起来,宛然她根本不存在,谈的是钓鱼的事,看起来,治安官知道一个特别不错的地方,这个时期正好可以去抓红鲑鱼。另外还有潺潺流水的小溪和某个该死的东西。 
  “这个案子一结束,我就带你去那儿。阿曼达,宝贝儿,你也可以一起来,鱼大得你从来没见过,它们会一点不差地跳进船里。我们可以点起簧火,阿曼达在露天就可以把它们做好,哪里去找这样的美事。” 
  “听起来完全跟天堂似的,”唐奈利附和道。 
  “在我听来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阿曼达嘟嘟囔囔地说,把剩下的比萨饼故意扔在桌上,不放在盒子里。这虽然是个细微的小动作,但它的反抗性不亚于她敢直视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牢房。 
  “我送你上车,”唐奈利主动提出,一边朝治安官得意地一笑,自我感觉良好。 
  “我想我自己能找到路。” 
  “那么我会和你保持联系。” 
  “我会赶在你前面到达苏格兰,”她欢快地回答。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突然紧跟在她后面走出来,动作之敏捷、迅速令她目瞪口呆。 
  “它出自一首古老的苏格兰小曲。你查去吧!” 
  唐奈利显然不打算等着去查某首抒情诗,他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千万别自己出去打听,阿曼达·罗伯茨。有新情况可报道时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也会这样做的。”说着,她一溜烟地跑远了,他正在嘴边的诅咒还没出口。 
  阿曼达驱车穿过三个闹市区回到那间临街的办公室,奥斯卡·凯兹认为编辑室就要这样的地方。它比警察局略大些,放了四张桌子,除了她和奥斯卡的,剩下一张是给76岁的威利·罗杰斯的,他带着助听器,每周一次通电话接收要闻,还有一张是为有朝一日来位专职体育记者用的,而不是给一个每周二放学后来四个小时,写一篇上周赛事综述的中学生使用。阿曼达的桌上插了一枝玫瑰,以抵制奥斯卡把这个地方弄得像猪圈一样的企图。除了这些表面凌乱的东西,还有几个文件柜,抽屉里鼓鼓囊囊地塞满了材料,自从1957年那位文案秘书因生孩子离开后,这些材料就一直没有条理清楚过。 
  “你到底去那儿啦?”她刚进门,奥斯卡就发起牢骚。“拉利已经来过,又走了,留给我一大堆照片,要看看吗?” 
  照片满满地铺了一桌,凭奥斯卡的办报直觉,这些东西是能令人陶醉得飘飘然的好东西,其中,有莫里斯厨师头埋在巧克力中,有莫里斯厨师盖在毯子下面,有乔纳森·韦伯斯特和萨拉·罗宾斯挽着胳膊在抽泣,茫然的旁观者瞎转悠着,有一张甚至拍下了一个崇拜者正试图把刚从帽子上拔下来的人造花藏到毯子下面,一张光采照人的莫里斯头像海报反复出现在每个镜头的背景上。 
  “妙极了,是不是?” 
  “它肯定强过那每年一次的吃馅饼比赛。”阿曼达说着,只觉得后脊梁骨冒寒气。太恶心了。她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在一堆堆各地通信员寄来的短评文章中翻来翻去,“你看见我的文件夹了吗?” 
  “哪个文件夹?” 
  “就是有关莫里斯厨师的那个,我想里面也许有些东西会有帮助。” 
  “帮助什么?难道博比·雷到现在还将整个事件捂得严严实实吗?” 
  “在我二十分钟前离开时,他还没有这么做。”她断然地瞥了他一眼。他正要得体地喝上一大口波旁威十忌。“奥斯卡,我打算全面公开地报道这件事,我要找出凶手。” 
  奥斯卡并没有露出丝毫敬佩的意思,他似乎很担心。“阿曼达,我认为对于你来说,笨手笨脚地掺和进去不是个好主意,难道你不觉得,也许该把它留给那些行家去干吗?” 
  “我就是行家。” 
  “我说的是专业执法警官。” 
  “博比·雷也不完全是,他之所以在上次选举上当选,是因为这个县里没有别人愿意跑来跑去,这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你不怕他,是吗?你是不是担心他撤回商店的广告,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当然不是。”奥斯卡脸气得通红。“我是在为你担心,可爱的女士。厨师死了,这明明白白,事情就这样,不要告诉我他为什么会死,也许有一个杀人狂正逍遥法外。”阿曼达虽不敢绝对肯定是,但奥斯卡无疑正说到点子上。 
  “这样,在全镇人死光之前,最好有人找到杀人狂,”她放慢越来越快的讲话频率,模仿奥斯卡一字一顿地说,“这个人就是我,现在我的文件夹在哪儿?” 
  奥斯卡叹息了一声,只好听天由命了。“在这儿,我正在翻阅呢。” 
  “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她坐上桌子的一角,因为她知道这会使奥斯卡气得发疯。他皱起眉头,满脸不快。但显然他对谋杀案太感兴趣了,以致没有时间给阿曼达上一堂课,讲自己编辑室的礼议问题。 
  “没有什么东西,”他说,“仅仅是一堆吹捧莫里斯厨师如何天才的瞎话,通常的公关材料。” 
  “没有背景吗?几次婚姻?几次麻烦的离婚?” 
  “没有,好象这家伙生下来就这么大,没有任何瓜葛。” 
  阿曼达打开桌上的软豆罐盖,挑了一粒蓝色薄荷糖,扔进嘴里,沉思着:“你觉得那可能很重要吗?” 
  “我个人觉得它非常特别,每人都有一段过去,他的那位公关先生怎么样?拉利说那家伙比油条还滑头。” 
  “奥斯卡,你真是个天才。”阿曼达说完,跳起来在他光光地脑门上印了一个吻,奥斯卡瞠目结舌,“唐奈利把我拽到治安官办公室时,我本来正要回头找乔纳森·韦伯斯特。” 
  “那个该死的唐奈利是谁?” 
  “你不必知道,快帮我打几个电话到亚特兰大的宾馆,看我们是否能查到韦伯斯特的行踪,我怀疑他根本没住在公路边上的汽车旅馆内,他可能在闹市区的某个豪华住所,房内有服务,浴室有电话。” 
  打第四个电话时,他们找到了他,他登记住在海厄特宾馆,一年一度的巧克力情人节,上个星期举行正是在这个地方。阿曼达热血沸腾,眨眼之间就到了门外,呆若木鸡的奥斯卡根本无法跟上她,更别说要从椅子上抬起他笨重的身体,她很快走了,只听到他提醒她要小心。 

  
  

 
第三章



  乔纳森·韦伯斯特喝醉了,米黄色的夹克不经心地扔在宾馆套房的地上,他穿着一只鞋,另一只莫名其妙地在茶几上,像某种先锋派的烟灰缸。一瓶伏特加酒,空了四分之三,门打开时,正夹在他的胳膊下面,他呆滞模糊的眼睛试图集中看清来人,结果没有做到,他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回那间黑洞洞的房间,瘫倒在沙发上,也不管阿曼达进不进来。她跟了进来,停了好一会儿,拉亮了电灯,接着拿起电话,叫房间服务员送来两壶浓咖啡,她特别强调要很浓烈的那种,把话筒放回原位时,乔纳森·韦伯斯特警惕地盯着她。 
  “我不会喝的,你知道。”他说得有力而又清楚,真令人吃惊。 
  “那么,我喝,这一天真够长的。”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好象正努力苦思冥想什么东西。“我们在店里见过,是吗?你是那个记者——姓罗杰斯,还是罗伯茨?” 
  “你肯定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醉,我是罗伯茨,阿曼达·罗伯茨。” 
  “喔,我醉得很厉害,”乔纳森·韦伯斯特纠正道,“但还没有醉到我喜欢的那样,也没有醉到我计划的那样,没有醉到能够忘掉今天下午可怕的事情的每一分钟。我猜那是你为什么到这儿来的原因。” 
  阿曼达点点头,“我想了解莫里斯厨师的情况,任何你能告诉我的情况,他从哪儿来,他是怎么开始的,他的家庭,他的业余生活,我还想看看他的著作。” 
  “你没有我们的广告资料吗?” 
  “看过,它挺好的,实际上很有品位.附加一些新食谱,非常有风格,但是我不敢肯定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有人愿做巧克力蛋奶酥吗?” 
  乔纳森·韦伯斯特用手捂着脸呻吟道,“不要提醒我,我原以为,和一个超级明星巡游全国,会像我一贯的那样不起眼,但是今天,今天是我并不显赫的生涯中最黑暗的日子。” 
  “对莫里斯厨师,这也不是一个特别快乐的日子,你愿意推测一下哪儿出了毛病吗?” 
  “如果你要想侦查,就去找警察局,如果你要了解厨师的情况,就去看广告资料,我正忙着喝酒呢,”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贪婪地大口大口喝起来,以示强调。 
  阿曼达决意不理会这一无礼的举动。“令人奇怪的是,你的广告资料实际上对个人具体情况避而不谈,我想你也许知道得要多些。” 
  “如果你看了它,你知道的就和我一样多了,他们雇我来给莫里斯厨师工作时,就给我这些材料,有人——不要问我他是谁——觉得最好对他保持一种神秘的气氛。” 
  “你认为是为什么呢?” 
  “也许这个人曾在警察局备过案,我不知道,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特别冒险的策略。这类事实际上容易引起好奇的记者挖空心思去打听。但是这家伙很固执,当你有他那样成功时,就没有人和你争论了。” 
  “有。”阿曼达指出。 
  乔纳森·韦伯斯特笑了,算是向这个小玩笑致敬,他太疲倦了,“唉呀,但那正是你错误之所在。没有呼救,没有恫吓,没有人挥舞着枪,甚至没有人在背后刺他一刀,只是有人在他的调料中搀了一点氰化物。我个人以为这件事虽然缺乏创造性,但却是精心安排的。同辈中许多人干事喜欢炫耀,我和他们不同,对精心安排情有独钟。” 
  咖啡和乔·唐奈利的同时到来,使阿曼达觉得没有任何必要对他的高论作出反应。她早应发现直接面对面的答复特别不容易,因为乔纳森·韦伯斯特仍穿着那件粉色的T恤。他坐在一间可能一晚上一百多美元的套房里,一瓶接一瓶喝着牌子贵得出奇的伏特加,谈话的工夫,还挥舞着酒瓶,她想咖啡的出现实在太及时了,对唐奈利则没有什么感觉,既不激动也不害怕。 
  “正聚会呢?”唐奈利问。 
  “守灵。”乔纳森·韦伯斯特答道。“和我们一起来追忆这位去世的厨师吧。” 
  “由于我们见面前他就死了,我怕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想还是听听吧。”他往后坐在一把椅子上,悄悄地把帽子推向后脑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俩。“行吗?” 
  “哦,真见鬼。”阿曼达咕噜了一句,对他皱起眉头。“我正要问韦伯斯特先生,莫里斯厨师是否有什么仇敌。” 
  “好问题。”唐奈利一副批准的架势。“略有点平庸,不过没什么差别,这个问题总要回答。” 
  阿曼达牙齿咬得嘎嘎直响,这样下去,她非得因下牙脱落去看牙科医生。 
  似乎又回到了华盛顿,在截稿日期的压力下赶写一篇刚发生雅皮士重大骚乱的稿子,现在又是一个得仔细考虑怎么写的报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等待着乔纳森·韦伯斯特回答她既好又平庸的问题。 
  “如果他曾有过任何仇敌,那他瞒过了我。” 
  “那么,家庭呢?” 
  “在我的文案中没有记载。” 
  “人群中有谁看着面熟吗?也许某个曾在其他城市碰到的崇拜者?” 
  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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