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臣的葬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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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臣的葬仪师-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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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手机,快速的按下了司寇巖岫的号码,『我有事,今天取消。。。後天在商老爷的墓园门口见,进行召唤仪式。。。』 

  简洁说明之後,迅速的挂上电话。接著,匆匆跟上纸人移动的方向。 



  6 

  纸人以闪烁的方式移动了三十分钟,持续的朝市区的边境移动,两旁的街景越来越萧条,出现在路上的人和车越来越少。 

  施咒者似乎不是老爸或尔雅。。。傅尔祈在心中暗忖。 

  八成是宗家的人。。。不晓得是谁。。。 

  数分钟後,移动的纸人突然僵在半路,接著,像阵白光一样,往路旁的一个暗巷内闪入。 

  在那里。 

  傅尔祈疾步趋向前,悄悄的靠近巷口。 

  『。。。真是够了。。。早知道就不要接这任务。。。。宗家的规定越来越麻烦。。。害我。。。。』 

  一名男子侧对著巷口,口中喃喃自语,手掌结了个印,将纸式收回。 

  『原来是你呀。。。』 

  突然传来的声音,使男子猝地转身,『是你!?』惊讶的表情在看清来者之後转为嫌恶,『傅祥纪的儿子。。。』 

  『好久不见。。。咸祯堂哥。。。』傅尔祈斜倚著墙,语带讥讽的开口,『什麽时候到台湾来了?也不通知一声,让在下尽地主之谊。。。』 

  『不关你的事!』傅咸祯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恶声怒斥,『谁会想让傅家的耻辱招待!』 

  傅尔祈的父亲,傅祥纪,是宗家眼中的异类,他们家也是少数被宗家从族谱上被除名的人之一。 

  傅祥纪原本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只是傅家远房的旁支之子,在宗家里的地位相当卑微,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但是他天生具有的强大灵力,却是同辈当中最杰出的,甚至在宗长的儿子之上,显目的才能,让里院长老的无法忽视,甚至打算让他提拔到里院成为长老之一。。。 

  没想到傅祥纪竟然拒绝,并且离开宗家,自立门户,令宗族蒙羞的在台湾开起葬仪公司。。。 

  最令人气愤的是,傅祥纪竟然还因此赚了不少钱! 

  而他,这些乖乖留在宗家,遵著宗家古训的人,不仅工作不能自主,日常生活的一切费用都得由宗家发给,看上头人的脸色过活! 

  不管是才能还是财富,傅祥纪的一切,都令人厌恶至极! 

  似乎看穿了堂兄的心态,傅尔祈不在意的耸肩。 

  『这样呀。。。没办法,反正我也只是礼貌性的问问罢了,要是您真的答应,那还真的是会给寒舍带来困扰呢。。。』被妒火左右的可怜人。。。『宗家的人不会无故出远门吧?这次又是哪里的大人物,委托你们干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呢?』 

  『干你屁事!』 

  『好久没去宗家拜访了呢。。。』他轻轻的打了个呵欠,『几年前给宗家带来灾难的尸生子,现在还是没他的下落?是宗家的办事效率太差,还是长老们终於良心发现,打算以德抱怨?。。。』 

  『你少罗唆!』傅咸祯咬牙怒吼,『为什麽你会在这?』 

  『那麽大的纸式在街上招摇的閒晃,让人不注意也难。。。我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役鬼术竟然能糟到这种地步,便跟了过来。。。』他无奈一笑,『没想到是咸祯堂哥你。。。』语毕,将身子移开墙壁,转向街道,毫不留恋的离去,将傅咸祯的怒骂抛在脑後。 

  啧。。。没想到只是宗家的走狗。。。他早该看出,那麽劣等的操式术不可能出於父姐之手。。。 

  害他白白取消了司寇巖岫的约。。。 

  一阵不痛快的郁闷,从心底弥漫开来。 

  傅尔祈皱起了眉,停顿了半秒。 

  『要命啊。。。』他苦笑,『看来中邪的不只一个人呐。。。』 

  **** 

  召魂的仪式必须在深夜的鬼行之时进行。 

  当傅尔祈到达墓区的山脚下时,司寇巖岫已经待在那里等候了。 

  醒目的鲜红跑车,再月光的照耀下,散发著邪幻的魔魅感。 

  『你开车来?』啧啧,平那种驾驶技术开山路竟然没出意外,真是奇迹。。。。 

  『这里太偏僻了,公车没有到。。。』司寇巖岫微微一笑,看起来神色不太自然,『我们走吧。』 

  傅尔祈狐疑的挑眉,应了一声,跟上司寇巖岫的脚步,前往商平澜的墓地。 

  夜半的山区,原本就寂寥的诡异,加上一座一座若隐若现的墓碑,看起来更添森冷颤栗之感。 

  由於位置偏远,所以没有路灯。不过,幸好是满月之日,白银色的月光,为深邃的夜,带来了点光亮。 

  只是,那稀薄的月光,反而让月下的景物,营造出鬼影幢幢的气氛。。。 

  『这里的气氛真令人毛骨悚然。。。』司寇巖岫紧张的加快脚步,『好像随时都会有鬼出现似的。。。』 

  『嗯。』不是随时都有鬼出现,他们一直都在旁边。。。 

  『为什麽你都不怕啊?尔祈。』 

  『习惯了。』他从容的开口,『他们就和活人一样,没什麽直得恐惧。。。』活著的人,经常比死了的人更加阴险,更加残虐。 

  『是喔。。。』司寇巖岫点点头,『你真冷静。。。』 

  『因为没什麽直得慌张。』 

  『喔。。。』 

  『嗯。』 

  沉默再次袭来。 

  远方的狗吠划破宁静,吓了司寇巖岫一跳。而傅尔祈,则是依旧老神在在的行走。 

  啧。。。他最怕这种状况了。。。得想点话题来炒热气氛。。。 

  他一紧张就会开始多话,藉由讲话,抒解心里的恐惧。 

  於是,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边的傅尔祈身上。咭咭呱呱的开启了话匣子。 

  『尔祈,你有参加社团吗?』 

  『没有。』 

  『为什麽?』 

  『不想。』 

  喔。。。这麽性格?『你有没有和别校的女生连谊过呀?』他笑著用手肘撞了撞对方的肩,『你这麽帅,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吧?有没有女友啊?』现在这种冷酷的型男,相当受女孩子欢迎呢。。。 

  不晓得为何,一股不悦,不甘愿的酸涩感,刺了一下心底的角落。 

  『没有。』他看出司寇巖岫的恐惧,嘴角微微扬起,『我不太喜欢和人交际。下了课之後通常是直接回家,帮忙葬仪社的工作。。。』 

  司寇巖岫沉默了一会儿,『为什麽你总是刻意和人群疏远?』 

  『因为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难理解。』 

  『啊?』为什麽? 

  『活著的人心思运作太复杂,心里想的和所表现出来的是不同的两个样,嘴里说的又和身体做的是相反的两个方向,喜欢的不敢讲,讨厌的又埋藏在心房,有冤的相报,无冤的平白无故也会遭殃。』 

  而死人则总是沉默。幽魂有的只是执著。对生命的执著,对爱恨嗔痴的执著,一缕幽魂只有一种执著,比起七情六欲的人容易看透。 

  他不喜欢复杂的东西,他只喜欢和单纯的人来往。也只有单纯的人能和他来往。 

  他的两个好友都是单纯的人。颜琮熙是个单纯的守财奴,而端木似玉则是单纯的笨蛋。 

  司寇巖岫略为诧异,他没想到,这个年龄比自己小七岁的人,思绪竟然比自己还成熟通达。 

  生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很大。 

  『这样啊。。。』他故作轻松的浅笑,『呵,这样的话,我在你眼里,一定是个又复杂又难懂的怪人吧?』 

  『不,你很好懂。』 

  『什麽?』他有听错吗? 

  『你很单纯,单纯到一眼看透。』 



  司寇巖岫愣了几秒,爆笑出声,『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呢。。。尔祁。。。』单纯?呵呵呵。。。他从小到大不晓得被人骂过多少次心机重,被说过多少次虚伪了呢。。。『这算是美式幽默吗?还挺好笑的。。。』 

  『是的,你很单纯。』就像现在,很明显的是因为不习惯称赞,所以才扯些别的东西来消解自己的难为情。 

  『之前和我在一起的女人都说我不负责任,始乱终弃,处处留情,让她们最後全都伤心离去。这样的人,你却认为他单纯?』 

  『你对那些女人有的不是感情,而是兴趣。你会和那些女人分手,是因为你怕麻烦,觉得附出真心去经营一段感情很麻烦,所以你选择逃避,在感情不深的时候提出分离。你以为这样可以保护别人,又不会伤了自己。』 

  『哈哈。。。听你这麽一说,我好像还颇伟大的呢。。。。』司寇巖岫乾笑,心里澎湃不已。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麽赤裸裸的剖析,被剖析这麽准确,这麽彻底。他的情绪有点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不晓得现在的心跳加速是为了傅尔祈,还是因为两秒前眼角瞥见树丛里疑似飘过一道白影。 

  『你你天生就是个过动儿,对每样东西都有兴趣,对每件事物都想学习。是自我中心的人,看见有兴趣的东西就会主动去靠近,去追寻,但是你对每件事物只有三分钟热度,时间到了,就开始想寻找新的乐趣。』 

  司寇巖岫讪笑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我真怀疑你是心理系的学生。。。』这麽短的时间就几乎把他摸透了啊。。。 

  商平澜的墓出现在眼前,壮大的墓,看起来像座宫殿。 

  『到了。』 

  只是个坟,却占了几十坪的空间,只是个坟,却盖得比庙还要华丽庄严,只是个坟,却盖在山巅,视野辽阔到可以俯瞰整个台北,仰视整片苍天。 

  『真夸张啊。。。』司寇巖岫咋舌,『标准的暴发户作风。』 

  做这麽大的墓是要给谁看?难不成连做鬼也讲究门面,互相比较谁比较有钱? 

  『夺得遗产之後,你也会变成暴发户的。。。』 

  『谁说的,我又不缺那几个钱。。。』争夺遗嘱本来就只是个名目,接近傅尔祈的名目。 

  就像傅尔祈说的,他看见有兴趣的东西就会想靠近,但是通常都只有三分钟热度。他本来以为,这个一时兴起的娱乐会随著时间慢慢退温,渐渐不感兴趣。。。但是没想到,他却像上瘾一样,越陷越深,越来越想和傅尔祈在一起。 

  前天接到傅尔祈那通取消行程的电话的那一刻,他顿时有种被推入深渊的感觉,看什麽东西都不顺眼,闷闷不乐,心里揪成一团打结的毛线。一早就回自己的公寓,窝在客厅,百般无聊的握著摇控器洗频,像是没有意识的活死人,盯著时钟,八不得时光飞逝,早一点到达约定之日。 

  『我知道。。。』傅尔祈边在四方贴符纸,边回应,『对你而言,人生就像是一个游乐场。你拿著票,打算在关闭之前,疯狂的玩个彻底。这场遗产争夺战,在你眼里也只是个游戏,遗产并不是你的目标,你只是在玩这场游戏。。。』 

  看了看表,还差二十分钟到时。 

  幸好今天没有乌云阻隔月光。。。 

  『不是耶。。。尔祈。。。』司寇巖岫得意的笑著,『我是在享受和你在一起。。。』他细声的低喃,等著看傅尔祈会有什麽样的反应。 

  这不是恶作剧,而是试探。 

  试探什麽他不知道,总之,如果傅尔祈一脸嫌恶的斥责他,他会结束和傅尔祈的契约,终止这场交易。 

  顺便切断某些看不见的东西。 

  『嗯哼,我知道。。。』 

  『什麽?』他又知道?『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你是刻意接近我,争夺遗产也只是个藉口。』 

  『喔?』他眼睛一亮,又喜又惊。『你会读心?』 

  为什麽有人能比他还要了解自己? 

  『不会。』傅尔祈转过头,勾起嘴角,直视著司寇巖岫,盯著他片刻,『你昨晚没睡好?脸色挺糟的。。。』 

  『呃。。。是。。。』他失眠了,在他熟悉的床上失眠了,『因为我在想某件事情。。。』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傅尔祈锐利得令他有点害怕。 

  傅尔祈轻易的就看穿他,但是他到现在却还搞不懂傅尔祈。 

  他想告诉傅尔祈他失眠的原因,却又不甘让对方知道太多他的内心,身居劣势的感觉,令他产生一股抗拒。爱分享的本性,和自我保护意识在心里形成矛盾,朝两个方向拉锯。 

  『我知道。』唉,就说这个人好看透,瞧,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毫不保留的透露出主人的想法。 

  『那你知道我为什麽失眠吗?』他略为挑衅的开口,算准了傅尔祈不可能猜的出来,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幼稚鬼。。。 

  『知道。』傅尔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因为你在想我。和住我家的时候一样,整个晚上脑子里都是我的身影。』 

  唔。。。这种话由自己说出来还真有点肉麻,不过,看见司寇巖岫惊愕又羞红的脸,一股舒坦的愉悦感油然而生。 

  简直和作弄端木似玉时一样。 

  『这。。。样啊。。。。。。』司寇巖岫尴尬的轻笑,不承认,也不否认这个答案,『你凭什麽这样笃定?为什麽你会这样觉得?』他死撑著开朗笑容,努力狡辩。 

  傅尔祈摇了摇,无奈浅笑。 

  唉,果然是幼稚鬼。。。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做无谓的抵抗,无义的强辩。 

  他原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些话全是抱著半猜半赌的心态说出。。。 

  而司寇巖岫的反应,则明明确确的告诉他,他作的猜测,全部命中。 

  傅尔祈笑望著对方,嘴唇轻轻开启,轻柔而坚定的吐出答案─ 

  『因为你喜欢我。』 



  皎皎明月,飒飒夜风。树影斑驳,鬼影幢幢。 

  四围一片沉寂,叶与叶的摩擦声听起来像是有人躲在那儿窃窃私语。长空下有数千人,站立的两个人互相凝视,不发一语;横躺在地面下的人,秉住呼吸,停止呼吸,凝神偷听著上方的动静。 

  气氛很好,好得要命。 

  『你。。。。』司寇巖岫支唔了半天,不知如何接下语。 

  『我有说错吗?』 

  『好像是这样没错。。。』 

  这是在告白吗?但主词是他,所以应该是他在告白罗? 

  那麽,现在的情况是:傅尔祈帮他向傅尔祈告白。 

  听起来有种逻辑上的吊诡感。 

  『你凭什麽认定我喜欢你?』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为什麽自己想了半天搞不懂的事,对方却能看穿?为什麽这麽私密的心事,傅尔祈却能像赏月一样,仰起头就能指出来? 

  他才不相信自己有这麽单纯。 

  司寇巖岫继续开口,『就像你说的,我对任何东西都有兴趣。搞不好我对你只是一时兴起,时间过了,就对你了无兴趣。』 

  『你一开始接进我的确是出於兴趣。。。』傅尔祈得意的勾起嘴角,『但是现在,你对我有的不只是兴趣,你喜欢我,你想长时间的占有我,你想把我变成你生活中的一部分。你对兴趣虽然只有三分钟热度,但是当你习惯一个东西,你就会彻彻底底的执行,将之融自己的生命里。』 

  『你又知道了?』他轻笑。 

  『你会认床,离开你熟悉的床就无法入眠。你只吃西式早餐,就算已经吃过了,还是会勉强自己吞下去。还有,变化也是你的习惯。你无法忍受固定的模式,所以千变万化的生活,也是你不变的一个习惯之一。』 

  司寇巖岫笑著摇头,露出投降的表情。 

  『尔祈呀。。。尔祈。。。』他的适应力很快,对於傅尔祈的铁口直断、神机妙算已经见怪不怪,彻底折服。况且,他不讨厌被这样的剖析。 

  说的没错。完全正确。 

  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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