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臣的葬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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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臣的葬仪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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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尔祈冷睇了对方一眼,沉默不语。 

  『嗯?』怎样?该不会生气了吧?『尔祈。。。』 

  『血液循环不好。。。』 

  『啥?』 

  『因为血液循环不好。』傅尔祈认命的开口,一心想快点应附完司寇巖岫的问题,回房休息,『能和阴界接触的人,阳气容易耗损,体温也比一般人低。。。。』 

  『这样呀。。。』司寇巖岫点点头,『你当葬仪师多久了?』 

  『正式拿到执照是一年半。。。』事实上,早在小学的时候就多多少少有在葬仪公司帮忙了。。。 

  『有趣吗?』 

  『不无聊。。。』 

  至少可以听死者说些生前的事,有时候还可以听见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你做过遗体美容吗?』 

  『我帮尸体做过遗体美容,本身并没做过。。。』 

  『喔喔?』司寇巖岫的眼睛闪著好奇的光茫,『那,你有用过BEN NYE这个牌子吗?』 

  『有。。。』 

  『他们的黄胶和抗氧化固妆油不错,固定假脸皮的时候很方便。还有皮肤腊,用起来视觉效果很逼真呢!』 

  傅尔祈挑眉,『您知道的挺多的嘛。。。』 

  『是呀。。。』司寇巖岫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又是因为之前兴致来潮,所以稍微研究过?』如果是的话,那未免也研究的太深入了点。。。 

  『喔,不是。。。』司寇巖岫迟疑了片刻,『是因为某项工作,必须要使用那些东西。。。』 



  工作?『什麽?』傅尔祈挑眉。 

  『是的。。』 

  组织一大,就容易藏污纳垢。。。 

  唐门里部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光鲜正派呐。。。 

  人们聚在一起的目的有两种,一种是聚在一起做善事,像是慈济,另一种,则正好相反。 

  唐门当然不可能是前者。再怎样说,毕竟是个帮派。既然是帮派,难免就会有些见不得光的丑事,或是不被当局所允许的举动。。。 

  而他,则是将这些黑暗面掩饰掉的化妆师。。。 

  司寇巖岫高深一笑,轻呵了声,扬起头,将目光望向幽阒的窗外,看起来有著无可奈何的洒脱。 

  当然,这是故意的。司寇巖岫在耍帅。 

  潇洒的笑容下,包著幼稚的蠢念。 

  呵哼哼。。。小尔祈。。。开始对他产生好奇了吗。。。 

  快开口问吧!问他的工作是什麽!问他在唐门里是扮演什麽样的角色!问他在出任务时遇过什麽样的风风雨雨!问他像他这样强的角色为什麽甘愿臣服於人,当他人的下属! 

  等他一一回答之後。。。。 

  准备疯狂崇拜他吧! 

  司寇巖岫不住的在心里窃笑,维持著飒然伫立的姿态,远视著窗外的高塔。。。孤傲矗立的高塔,迎著凛冽的东北季风,看起来挺拔而俨然。。。就和他现在一样。 

  呃。。。那是傅家的灵骨塔,南官大人。 

  室内沉静了片刻,傅尔祈缓缓开口。 

  『所以说。。。』他迟滞了一秒,『你也是葬仪师?』没想到这个幼稚鬼竟然是同行的。。。 

  那,帝唐集团的协理算是兼差还是正职? 

  司寇巖岫重重的顿了一下,彷佛被人从後脑赏了一记。 

  『不是。。。』他勉强的撑起笑容,『是唐门里的工作。。。』 

  啧啧。。。小尔祈,你还挺幽默的嘛。。。。 

  迅速回复原本潇然的表情,司寇巖岫继续开口,丢出吊人味口的饵,他有自信,这个饵一定能引起每条鱼的兴趣。『唐门啊。。。有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必须要靠专人处理。。。』他神秘一笑,『那人,就是我。』上钩吧!尔祈! 

  『喔。』傅尔祈冷冷的应了一声,『那真是辛苦你了。没事的话我先告辞,晚安。』语毕,毫不留恋的朝房门走去。 

  司寇巖岫错愕了片刻,但是立即反应过来,再次拉出傅尔祈的手,阻止他离去。 

  『您到底想怎样?』 

  『你都不好奇吗?』司寇巖岫不可置信的质问。『一点都不好奇我的工作是什麽吗?为什麽不追问呢?』 

  傅尔祈皱起眉,『你的工作干我屁事?』啧!又是那只手! 

  为什麽司寇巖岫的手总是热得像熔岩?他不习惯这样的温度,他不习惯人的体温。尤其是这个男人的体温,每次触碰到彷佛都会被炙伤一样,被这像烙铁一样的手,烙下无法磨去的痕迹。。。 

  不是烙在手上,是烙在心里。 

  『这样啊。。。』司寇巖岫点点头,『那,换个话题。』他拉著傅尔祈,回到方才的位置上,继续开口,『担任葬仪师这麽多年,有什麽心得感想啊?』 

  『时间很晚了,我认为您应该就寝。。。』傅尔祈根本不打算回答,冷淡的瞪著对方。 

  『但是我睡不著。。。。』司寇巖岫微微苦笑,『我会认床。。。』只有在他房间那张席梦思弹簧床和羽毛枕上,他才能够安心入眠。所以每次出远门,他总是会带著他的枕头。 

  认床? 

  傅尔祈心底闪过了某个东西,好像发现了什麽线索,但是一时又想不透。 

  『所以,陪我聊一下吧。。。』他眨了眨眼,故做天真,『你都做些什麽呀?』 

  『配合各种宗教,帮死者安排丧礼。还有遗体处理、遗体美容,风水,择日,捡骨,写挽联,吊九条、竖灵、立魂帛、布置灵堂、司仪、安排出殡路线、念脚尾经、开魂路。。。。』要问是吧?很好,那他就一口气讲个清楚,彻底封住司寇巖岫的嘴。 

  傅尔祈钜细靡遗,条理分明,溃{如贯珠,切切如急雨,流俐平稳的解释有关殡葬的各种仪式,十分钟後,轻喘了口气,对著一脸呆滞的司寇巖岫开口,『以上,清楚了吗?』 

  『相当清楚。』猛一瞬间,他有种重返中学国文课的感觉。。。。 

  『很好,那麽。。。』 

  『面对那麽多遗体,你都不怕吗?』司寇巖岫再次开口,打断了傅尔祈藉故离去的机会。 

  『不怕。』遗体只是躯壳,操控它的动力是灵魂。他都能和操控躯壳的动力对谈了,区区的遗体,在他眼里就像是脱下的衣服一样,没什麽值得恐惧的。 

  『喔。。。』说的也是。。。傅尔祈连鬼都不怕了,怎麽可能怕尸体? 

  『很晚了,明早我还有课。先去睡了!再见!』趁著司寇巖岫发呆的空档,傅尔祈霍然起身,大步的迈向房门。 

  这次,他非走不可。司寇巖岫再来闹的话,他就下咒把他击昏。。。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等一下!』司寇巖岫箭步追上,一手压在半启的门板上,将它硬生生的关回。『最後一个问题,问完就好。。。』他浅笑,无视於傅尔祈眼中杀人的目光。 

  『嗯哼。。。』 

  『你怕死吗?』 

  『不怕。』吐出两字,傅尔祈伸手转动门把。 

  『为什麽。。。。』 

  『司寇先生,你已经问完一个问题了。。。』 

  『喔,对耶。。。』他抓了抓头,呵呵一笑,『你好像什麽都不怕呢。。。』 

  『嗯哼。』 

  『你总是冷冷淡淡的,好像面对任何东西都能面不改色。。。。』 

  『是的。』他冷冷淡淡,面不改色的开口。 

  『我很好奇,真的没有东西能够吓到你,让你惊慌失措吗?』 

  傅尔祈漠然勾起嘴角,『您可以试试。。。』只是要付出代价。 

  『真的可以?』司寇巖眼睛一亮,澄澈的双眸再度染上新奇雀跃的光彩,『那,我就不客气了。。。。』 

  傅尔祈狐疑的挑眉。 

  不客气什麽? 

  还来不及丢出问句,司寇巖岫便告诉了他答案。 

  用湿热的唇,贴上了冰凉的嘴,用无声的语言,告诉了对方答案。 

  这就是他的测试。 



  5 

  苏洵之权书有云:『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变。』 

  相当适合用来形容傅尔祈的态度。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仅是微微一震,没有太大的反应。 

  依旧像司寇巖岫说的:冷冷淡淡,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毫无反应的任由对方亲吻他的唇,任由对方继续这动机诡异、意味不明的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衔。 

  司寇巖岫占据了他的唇之後,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像母猫刁著幼猫一样,轻啮著他的唇瓣,锁住了他的嘴,使之无法轻易挣脱、抗拒。。。就算他根本不打算挣脱,不打算抗拒。 

  傅尔祈只是睁著眼,冷冷的盯著近在咫尺的脸。在距离眼睛几公分的距离内,那张刚毅中带著一丝童心的俊脸,似乎相当陶醉於其中。 

  司寇巖岫噙著他的嘴,双目轻闭,温暖如絮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鼻端,融入了他的呼吸,搭在他肩上的手,细细的来回磨娑,厚实的胸膛紧贴在他的怀中,上下起伏,将心跳震入了他的体腔之中。 

  这不是吻,而是探索。用视觉之外的感官探索,边探索边占有,将所经之地,暗暗的留下经过的痕迹。 

  司寇巖岫正深入的探索这勾起他极度兴趣的人。 

  冰冷的男人。 

  同时,也在探索他自己。 

  他对傅尔祈有兴趣。。。但,仅只是有兴趣而已? 

  傅尔祈对他冷得像冰,为什麽他会对这样的人产生如此深刻的执念?甘愿不屈不挠的纠缠? 

  同样是冰,为什麽他就完全不会想去纠缠西官司马玄度? 

  这两人之间,有什麽不同点? 

  他不知道,不过,他迟早会知道。因为解谜,是他最喜欢的娱乐之一。 

  缓缓睁开眼,只见一双冰冽的瞳眸和他四目相对。 

  他轻轻将唇移开,而傅尔祈的表情,则和亲吻前一模一样,丝毫未变,彷佛刚才的吻是阵烟,风吹就不见。 

  『你还真是冷静啊。。。尔祈。』司寇巖岫讶异的惊叹,『我还你为你会惊慌的反抗呢!』 

  『哼。。。』回应他的是一声轻蔑的冷笑。『沉默是无声的反抗。面对品番低下的恶意戏弄尤为有效。。。』 

  『那才不是恶意戏弄!』司寇巖岫不知道怎麽著,声音微微高扬,彷佛在急著辩解些什麽。 

  他承认有部分动机是出於恶作剧,但那只占了一点点。。。 

  他会吻傅尔祈,有更重要的原因是── 

  是什麽? 

  司寇巖岫的思绪顿时打了个结,走到死路。 

  好像也不全是因为兴趣。。。。 

  那,是什麽呢? 

  『嗯哼。』傅尔祈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嗯。。。』司寇巖岫跟著应了声,悄悄的把心里的矛盾扫到角落,『我刚刚的举动有没有惹你生气呀?尔祈?』 

  『没有。』他冷哼了声,『因为您所有的举动都让我不高兴,我已经习惯了。司寇先生。』 

  『是吗。』这麽刻苦耐劳? 

  『是的,』傅尔祈对著司寇巖岫漾起一抹职业性的笑容,『当然,所有的不愉快,都会在事情结束後一并算入帐单之中,所以我也没什麽好抱怨的。』语毕,刷地敛起了笑容,扭开门把,头也不回的踏出。 

  无聊的男人。。。 

  他後悔接受司寇巖岫的委托。後悔自己当初一时的短利近视,做错了决择。 

  殡仪馆的工作,比这轻松一百万倍!他何苦自找麻烦的接下这份任务?! 

  该死!他八成是被琮熙传染了见钱眼开的毛病! 

  『砰!』房门被重重甩回,碰得准备追向前的司寇巖岫一鼻子灰。 

  啧啧。。。司寇巖岫掏了掏被巨响震得微麻的耳朵,脸上不怒反笑,挂著新奇的笑靥。 

  尔祈。。。你还是有脾气的嘛。。。 

  刚才的吻,似乎并非对他毫无影响。。。 

  司寇巖岫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一股莫名的雀跃涌上了他的心。 

  不过,话说回来。。。 

  他为什麽会这麽开心呢?他还是不懂。 

  长腿跨向床垫旁,慵懒自适的倒入厚厚的棉被堆中,柔软温暖的床榻,却勾不起他半分睡意。 

  双手搭在脑後,眼睛直直的望著米白色的天花板,放松的呼了口气。 

  反正睡不著,他有一整夜的时间思考。 

  **** 

  曙光射入厢房,染亮了幽暗。 

  躺在床垫上的人,猝地睁开眼,双目和晨曦一样炯亮有神。 

  失策,失常。 

  司寇巖岫坐起身,舒展了一阵筋骨。 

  他彻夜未眠,闭目沉思,企图解开自己那陌生的情绪,分析自己的心理,找出反常的原因。 

  但是闭上眼,浮在脑海里的,全是傅尔祈的身影。 

  谜越解越结。 

  他学了很多东西,知道很多道理。但是到头来却发现,最难懂、最难理解的不是高深的知识,而是他自己。 



  『早安,尔祈。』 

  司寇巖岫笑著坐在傅家的大圆餐桌旁,一手端著热茶,一手扶著面前那被拾物堆得有如小山一样的碗。而堆出这座山的愚公们,则依然持续著造山运动。 

  那两个愚公正是傅氏父女。 

  傅尔祈一下楼,这副令人哭笑不得的画面,活生生的映入眼中。 

  『早。。。』傅尔祈挑了挑眉,司空见惯似的走向自己的位置,默默的吃起早餐。 

  不难想像,司寇巖岫这个万人迷,八成在他下楼之前,就靠那张天花乱坠的嘴,收服了他大姐傅尔雅。 

  『傅小姐是在美国开建筑公司的呀?』 

  『哎唷,都嫁人生子了还称小姐!叫我方太太就可以了!』傅尔雅乐呵呵的掩嘴轻笑,态度优雅雍容,端著豆浆的手,不自觉的翘起了小指,彷佛身置於豪门的夜宴之中,手中举的是一樽红酒。 

  傅尔祈不予置评,为自己倒了杯豆浆,静静的啜了起来。 

  傅尔雅。。。你先生正在美国努力工作呐。。。溜回娘家渡假就算了,还在家里公然和年轻小夥子调情。。。 

  姐夫知道的话会可是会哭的呢。。。。 

  『啊呀!真看不出来。。。傅小姐还真是驻颜有方。。。不晓得您是用那个牌子的保养品呢?台盐的胶原蛋白听说相当不错,但是就可见性而言,我个人觉得左旋C的效果比较明显。。。』 

  『喔喔?司寇先生是从事这方面的行业吗?知道的这麽清楚?!』傅尔雅惊喜赞叹。 

  嗯哼。。。那还用问吗。。。 

  傅尔祈老神在在的吃著包子,在心里帮司寇巖岫接下那句他不晓得听了多少次的答案── 

  『不,只是曾经兴致来潮,稍微研究了一下。。。』司寇巖岫谦虚的浅笑以应。 

  果然。。。 

  傅尔祈嘴角微微扬起,带著淡淡的得意。 

  『司寇先生,您的兴趣真的是非常广泛呢。。。』傅祥纪在一旁附和,并且将话题移向自己的石楠烟斗上,他捧著珍藏的名家烟斗,献宝似的递到对方面前,兴奋满怀的讨论了起来。 

  他的兴趣当然广泛。。。司寇巖岫根本就是个有著成|人外表的小孩,对万事万物都存有好奇,对每件事情都追根究底,每件东西都格物穷理。 

  对司寇巖岫而言,生命就是不断的探勘,不断的冒险。。 

  正好和他相反。 

  他已经看透了人生。 

  『我去上课了。』吞下最後一口豆浆,站起身,拎著背袋,跨出座位。 

  在跨离座位的前一课,手腕再次被一阵熟悉的温度给圈住。 

  『等一下!』司寇巖岫抓著傅尔祈的手,对著傅家父女,微微一笑,『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接著,转过头,用著无辜的眼神,盯著对方『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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