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门打开之后,我就跟泥鳅似的在他前面溜进去了,呵呵,这样他也没法把我轰出去了。早就知道他会想趁我进去之前自己先进去,不这样他也没办法了,只能开了灯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口跟笑嘻嘻的我对视。
“哇~不错嘛。”我环视了一下他这间单人小公寓,干净整齐弄得跟个样板间似的,“我是不是要脱鞋呢?”
“废话!”他在门口脱了鞋子,换上拖鞋就进去了。
我把那双在时装店里随便挑来的大鞋轻轻一甩就扔在门口了,光着脚丫子吧叽吧叽的跟进去了。
他似乎也发现我没有真要威胁他的样子,就放松了很多。
他坐在沙发上拿了杯罐装的饮料喝,我脚丫子疼得要命,也跟着坐在他旁边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一阵不自在,不喝了停下来瞪着我:“你干什么?”
“这个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我盯着他手里那个易拉罐说。
“这不就是可乐而已么?”他放松了警惕之后态度好很多,把可乐递到我面前。其实他声音满好听的,还有点浅浅的鼻音,很奇妙。
“可乐?”我接过罐子转着圈的看,在城堡里的时候从来没喝过这种东西,流柳总是给我准备各种各样的牛奶。
“我真的要怀疑你是外星人了!”他皱着眉怪异的看着我。
“哎~你猜对啦,我还真的是外星人呢!”嘿嘿,他要是知道我是猫咪变得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疯子!”
我双手捧着可乐罐小小的尝了一口,睁大眼睛说到:“啊!这个这个,这个很好喝呢!”
“哼~怪物。”他不屑的瞟了我一眼,交叉着双臂看向别处。
“随便啦,我本来就是怪物。”穿了衣服还是很冷,我把双腿折叠收在胸前蜷在沙发上,双手抱着罐子,没法用手指拿着罐子手指破的根本没法用。我又喝了一口可乐。
他看我这么随意的样子,根本就是个毫无危险性的小男孩,也就彻底不怕我了,眼里也没有那种防备厌恶的神情了,“说吧,你也跟着我回家了,还想干什么?”
我咽下可乐,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就是想在你这里睡觉。”
“什么?!”得得得,又急了。
我连忙跟他摆摆手,说:“你不要生气,你尽管放心。我不是什么从监狱了越狱的犯人,也不是刚刚杀人越货完的逃命犯。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三无人员,想找个地方休息,而已。”
“哼~那你凭什么跟着我?”
“谁让你那么倒霉,偷东西被我抓到了。正好有你的把柄。”我表情特真诚。
“靠!……算我倒霉。”他显然是怕我把他举报了。
“别靠,我以后的日子还要靠你呢。”嗯,这可乐真的挺好喝。
“去你的!我认识你么?”
“没关系,现在认识一下。”我把双腿往怀里收了收,对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微笑道:“我是流离,请多关照。你要是给我轰走我就给你举报,不仅偷东西,而且还盗窃公司帐务,罪加一等。”
“……!!”
他显然被我那双惨不忍睹的手给惊着了,唰的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句话:“好,我不轰你走……你的手……”
“哦,吃鱼的时候鱼刺扎的。”懒得跟他说实际情况,不然他会觉得我更可疑。我把手收回过长的袖子里,双手用手掌捧着罐子喝可乐。嘶~还是很疼。
“……鱼刺扎的?”他看我的眼神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始终围绕着“怪异”的主题。
“嗯。”我懒得解释,咽完可乐扭头问他:“你叫什么?”
“啊?哦,鱼刺。”他显然还处在“思考手指是怎样被鱼刺扎成这样的”漩涡里。
我“噗”地一口可乐就喷了出来,“哈!鱼刺哥哥,你不要这么可爱好不好?你到底叫什么呀?”
鱼刺哥哥估计后悔的都想把舌头咬下来咽了,立刻满脸通红“噌”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开了,“我才不告诉你!”
他气红了脸,气嘟嘟的就往貌似厨房的地方走,我笑呵呵的坐在沙发上继续喝可乐。
他在厨房里丁丁当当的不知在弄些什么,我也没管,反正现在有地方住就行了。他即使想赶我走现在这夜深人静的两个人要是打起来势必会惊动很多人。他要是想杀我灭口,我可能不是他对手,但是要是真出了人命那他也就跟着枪毙了。再说了,我现在态度这么良好,再加上手上捏着他跟我一块偷东西的把柄,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我轰出去了,嘿嘿。
我跳下沙发,把那个什么可乐一口干了。就光着脚丫子吧唧吧唧的往浴室走,这么折腾了一天,实在脏兮兮的不堪入目,洗澡去喽~
唉~洗得还算舒服。身上有伤,这个澡洗得还是很折磨。
我关掉水,拽了条浴巾小心翼翼的把身上擦干。嘶~这手,这脚!二十指连心的疼啊!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嗯,洗干净了就是不一样。除了受伤的地方惨了点,其它地方还是那么地无可挑剔,只可惜我这引以为傲双眼因为不停的奔波,眼下已经有了大大的黑眼圈,唉~
这一头长发真是碍事,洗起来都那么麻烦,幸好纯粹黑亮的色泽还继承了我当初那一身漆黑缎子般皮毛,不然我肯定二话不说一狠心几把就抓下来了。
我打开浴室门,看了看客厅里,没有人,就大喊一声:“鱼刺哥哥!”
马上就看见鱼刺哥哥黑着脸从厨房叼着面包片出来了,“干嘛干嘛干嘛!我不叫鱼刺!我叫楚非!你给我小点声!”
靠,不让我大声,您自己吼什么啊?真逗。
“哦哦,那个,有牙刷么?”虽然变了人,但是猫咪那套爱干净的习惯还是没丢。
“没有!”说完转身就往厨房走。
我也不拦他,就懒洋洋的说:“快来人啊,这里有小偷~”
一会儿他就拿着个新牙刷和杯子过来了。
刚要走,我拦住他:“鱼刺哥哥,麻烦你再给我拿条新毛巾~”
“美的你!”楚非甩开我的手又要走,我大喊“抓小偷啊!!”
他立刻捂住我的嘴,狠狠瞪我一眼。
很快,一条雪白雪白的新毛巾到手了。
一会儿,我从浴室里出来,就光着脚丫子在他家光溜溜的地板上吧唧吧唧的走啊走,擦头发。楚非就拿了衣服去洗澡,把我扔在浴室里的那些偷来的衣服一股脑扔在我身上,泄恨似的。
我听到浴室里水花哗哗的落地声后,就口渴得跑去他刚才呆的厨房找东西喝。
一拉开冰箱,我脸就黑了。
什么吃得都没有,除了可乐就是那种也是装在易拉罐里的饮料。满满一冰箱的易拉罐。
我扒开易拉罐,原来那易拉罐只是表面的一层,两层易拉罐后面全都是些本子首饰瓶瓶罐罐的东西,哦~原来是赃物啊!嘿嘿,又抓到他把柄了。
我拿了一听可乐外的另一种饮料,鼓捣了半天也不会打开。放弃了,扔了回去。
转身看橱柜上放着半块面包和我刚才打不开的饮料,过去拿起来就喝。
我呸!一口就把那饮料喷了。
什么啊!
真难喝!
放下那玩意儿,我找了个杯子接了杯水喝。
唉~真不舒服,以前住城堡的时候每天睡前还有碗牛奶能喝,想起来就幸福啊~
去去去!怎么又想这个!
我走出厨房,看了看楚非扔在地上的我偷来的衣服。那衣服太大了,穿着一点也不方便。我又溜溜达达去他卧室的衣柜里翻衣服穿。
“你在干什么?!”鱼刺哥哥一声大吼出现在我身后。
“哦,我在找衣服穿。”
“谁让你乱翻我东西了。”
“哦,那好吧。刚好我习惯裸睡。”说完我就把腰上的浴巾一扯,光着身子吧叽往他床上一摔,不动了。
他气得狠狠用手在脑门上拍了一下,表情阴郁扭曲。
楚非准备上床睡觉,可是我死赖在床上不走。
“你给我起来,这是我家。”
“不要,我就要睡床。要睡沙发你去睡。”
“休想!你出去。”
“我要把你的赃物和罪刑都上报。”
“……”
他轰不走我,只好睡到双人床另一边,关灯睡觉。
“鱼刺……”我嘟囔着。
“我不叫鱼刺哥哥,楚非,楚非!谢谢。”
“不行,虽然楚非这名还可以,我就是乐意叫你鱼刺。”嘿嘿,我就这样,你怎么着我?
“疯子!”他一定恨得想把我掐死,嘿嘿。你就是拿我没办法!
“请叫我,流离,谢谢。”
“凭什么?”
“不然我就举报你。”哼哼~欺压,谁不会啊?
“你!”
“嘿嘿,反正我不在乎被抓,就是想拉上你作伴。”
“……”
“哎哟,鱼刺你这床真不舒服。”
“不舒服出去。”
“才不是,你跟我占用一个才会不舒服”
“我真想掐死你!要不是你……哼。”
反正我就是抓着你小辫子了,你拿我怎样?哼哼~
或许这样做挺没素质的,可是一个人不人猫不猫的东西,你能指望我有什么素质?
干脆在这里赖上一段时间好了,反正这人好欺负。
ACT38 《此猫不怕开水烫》冰沫 ˇACT38ˇ
鱼刺哥终于在我“不让我*#¥%我就举报你”的高压政策下慢慢习惯接受妥协了我的贸然进入。
楚非,唉,这名字叫着不爽,还是鱼刺吧。
鱼刺这个小窝渐渐也成了我的天下,卧室那张双人床虽然不如四柱大床睡着爽,但现在也成了我一个人地盘,鱼刺要想上来直接一脚踹飞。冰箱里那面易拉罐墙也被换上了半墙草莓牛奶,衣柜里也有了一半我的地盘,在我的“举报你!”高压政策下鱼刺终于答应以后在家不穿拖鞋光脚丫子,并且由他负责大扫除,每周四次。
我发现我天生就是剥削阶级的材料。
哼哼~我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我这么高贵脱俗怎么能干这些仆人干的活儿?只要我长腿一翘猫眼一斜,慵懒的来一句“你敢说不!?我举报你!”,他就没辙了。鱼刺这家伙在我面前撑死了也就是个奴隶的命,任我随意使唤。
鱼刺这厮平日里打扮得人模人样的,整个就是一每天兢兢业业打工赚钱的好好青年。可一到晚上就不是他了。偷鸡摸狗上房揭瓦,能人所不能及人所不能及,让我从此对他刮目相看。
但他也不是天天晚上出去活动,只有到手头紧的时候才会拉上我一块出去干几票。
我不像他,白天还出去装个人。咱这可是一专业的小偷,严谨遵守白天睡觉夜间活动的健康作息规律。而且我基本晚上也不怎么出去干活的,直接在鱼刺家白吃白住,没事在屋里看个书学学写字什么的。
原本我呢,是打算九这样在鱼刺家一直蹭吃蹭喝无所事事下去的。但看他那点可怜兮兮低廉工资,还有隔三差五弄回来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养活我们俩大活人的,于是才大发善心跟他一起每周夜游大肆洗劫几番的。
后来在我的带领下,鱼刺竟然还上瘾哩!
他早就意识到劫富济贫的收益要比辛勤劳动油水多得多,可是碍于从小到大的道德伦理教育,他始终都对“偷”这种行为怀有与生角来罪恶感。可是终于被我好不内疚浑然天成的劫富济贫行为的鼓舞和诱拐下,抛弃素质只为生存,走上了劫富济贫的——不归路。
他带着残留的罪恶感和一时间的冲动就把工作给辞了。强迫自己,说什么我身手敏捷手法高超,堪称盗家之精髓,飞贼之精英,一定要跟着我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盗尽天下不平之财。
我相当配合的说,鱼刺哥果然有眼光,跟着我必将能谱写出盗史之绝唱。
于是手拉手肩并肩,黑猫鱼刺组合就此诞生了。
技术风险活动什么的一般都是我俩配合着一块上,销赃贩卖转手这些善后的活儿就都归鱼刺哥了。日子也过的刺激快乐,打着平均主义的旗号,一路上偷鸡摸狗劫富济贫。贫,当然就是我们这两个贫,富,就是除了我们两个以外的那一群富。
这时候,鱼刺也早就忘了什么叫内疚了,跟着我这个没有所谓道德素质的人猫,心胸开阔的打家劫舍。
不多几个星期,俺俩就成了YY市誉满全城的黑色人物。一时间警风四气,全市笼罩在打击盗贼的黑色气氛之下。
于是乎,我跟鱼刺也消停的几天,前不久的那一票也够我俩挥霍他一阵子的。然后我又开始了赋闲在家的懒人生活,鱼刺也又找了份受剥削阶级的苦力工作。晚上鱼刺回来还要承担起我的个人家教工作,给我进行科学文化知识的辅导。人家可是拍着胸脯的跟我说,咱怎么也是个大专毕业啊!靠,大专毕业出来当贼?有你的!
几个星期下来,我也是个能看世界名著看书读报出口成章琴棋书画的人了。
本来,我以为从城堡里走出来之后,我不会再轻易相信以来任何人了。
可是,这些短暂又冒险的日子里,鱼刺一直是以一种宽容甚至忍耐的姿态来接受我这个天外来客的讨扰的,他让我看到,原来心也是可以这样包容的。
他的宽容,他的冲动,他的温和,让我再一次想要放宽心来信赖他,不是那种宠物与主人的依赖,是一种平等的开怀的关系。相互信任相互协助。(当然我承认我对待鱼刺并不很平等,但至少心灵上是平等的就好了啦~)
当心变得宽容之后,其实发现,接受甚至信赖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这一日,我伸着拦腰从床上爬起来,小太阳早已经朦朦胧胧的挂起来了,快要落下去了。
时值冬季,正是我容易的犯困的时候,今天这一睡已经是下午了。
我晃晃悠悠走下床,唉~都过了这么久了我还是没习惯两只脚走路呢。
记得刚来鱼刺家睡醒第一个早晨,我四肢着地爬着就从床上下来了,给鱼刺吓那一大跳!哇哇哇怪物怪物的喊了半天。
不过后来他对我还不错,我手上脚上的伤都是他给我治的,最后还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又变会那个美丽无瑕的我。我极其兴奋的搂着他脖子挂在他身上,欢天喜地的在他身上蹭了半天。
嘴里激动的呐喊着:“多谢鱼刺哥,还我一个完璧之身,完璧之身啊!!”
他把我从身上拔下来,凝神盯着我那俩冰绿色大眼睛看了半天,来一句:“流离,你丫简直就一妖精!”
我立刻无限的风流的搭上他的肩懒懒的甩甩头发,对他抛个媚眼说,没错,我可是一猫妖。专门来迫害你的~
他表情一愣,突然脸上一阵的青红皂白,唰的推开我就跑了。我看着他红的要滴出血来的耳根,插着腰哈哈大笑,哈~人类还真是敏感的动物。
再后来就是鱼刺言听计从的忍受我对他的奴役政策,基本上就是我说什么他干什么,都不用我威胁他,听话的像条狗,我倒也乐得逍遥。除了偶尔想想山上那座童话里的城堡,想想童话里才有的那俩天使跟恶魔外,真的很逍遥。
胡思乱想了半天,我睡眼惺忪的刷完牙准备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鱼刺不在家一个人怪无聊的。
天气已经冷到了轻轻呵口热气就会有白雾的程度了,我穿了鱼刺的长风衣就开门出去了。刚探出一只脚就收回来了。唉~又忘了穿鞋了。
我光着脚丫子就趟了双鞋,关门上锁走人。
好几天没出门了,下了楼一时没什么方向感。习惯了夜间行动,这大白天的跑出来忽然一下觉得这城市无比的陌生,尤其是站在人的视角上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