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得没有依据,依据以往的事实,我的分析通常比较靠谱。”
“王婆卖瓜……”
“他带着那条围巾和外面的开衫做工精良,质地很好,应该出自大牌之手,但看款式,这是前年流行的款,可见是旧衣服,裤子却质地一般,比较粗糙。有钱买这样的衣服却一直穿了两年多,衣服的风格又截然不同,可见他曾经经济状况不错但是现在落魄了。云驰说他会法语,而且他对酒会的礼仪很清楚,用餐也很讲究,可见他受过良好教育,。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经历了变故,变为混迹酒吧的小歌手,而且性格变得阴郁。以前一帆风顺,过于理想主义的人遇到挫折或打击会容易一蹶不振。”
关锦撇撇嘴,随意地抬起头。
坎特伯雷公爵正站在三层的围栏边,一动不动,俯视着自己领地一般,冷漠而傲然。
“我真想拿这个榴莲丢他。”关锦看得很不爽。
“亲爱的,你的暴力倾向有所改善。我以为你会说想拿手雷丢他。”陆云扬也看到了上面的人。
“我要是有,我一定会丢的。”关锦的眼神瞬间有些阴霾,这个人,嫌疑最大。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陆云扬突然扭头盯着他,淡淡道。
“咳,你怎么这么罗嗦?我是失忆,不是健忘!”
“是,我们小锦过目不忘嘛。”陆云扬马上笑眯眯拍马屁。
切,变脸比翻书还快,比女人还不好琢磨。关锦开始觉得默认这个人的进入自己的领地也许不太明智……居然那么容易被感动什么的,真挫!
“王煦童跟你哥关系不错?”关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恩。”
“那你了解他?”
“他不是混血儿,家世清白,真正的谦谦君子。我这么说你放心了吧,不需要怀疑他。”
“不需要怀疑……对了,既然无法确定,就排除法好了。王煦童可以排除。女人……我无法相信赫尔墨斯是个女人。”关锦想象无能。
“凡事都有个万一。你又不了解赫尔墨斯的行为,很难判断的。”
“那其他人都不好排除。”
“方家我知道,他家祖上就是商人,方森是长房长孙,血统单纯,不会是混血。她妹妹就更不用提,一个典型的富家女,天天混迹舞会酒会。”陆云扬道。
“你是不是知道很多豪门秘辛?”关锦挑眉。
“上流社会圈子的人是藏不住什么秘密的。一帮人衣食无忧,整天就是以别人家的话题为乐。”
“说得好像跟自己无关一样。”关锦白他一眼。
“我早就脱离那个圈子很久了。”陆云扬摊摊手,“没人对我的八卦感兴趣,你不需要有压力。”
“我有什么压力?”
“其实我父母也很好,他们不是你想象中的有钱人家的大家长。”陆云扬继续认真解释。
“他们好不好管我什么事儿?还有,我从来就没想象过!”关锦有点吓到。他什么意思,怎么把父母抬出来,莫非……他想大摇大摆把自己介绍给他父母?!开什么玩笑!
“我吃饱了!别来烦我啊!”关锦抱着一盘樱桃,往二层逃窜。
“樱桃吃多了上火。”
“要你管!”
“哥,见好就收嘛。”陆云驰从旁边冒出来。
陆云扬转过身,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敛去:“根本就没见到好,怎么收?”
陆云驰无奈拍拍兄弟的肩膀:“任重道远啊,加油!”
一个人单打独斗这些年,从来没想过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强行挤进自己的世界里,排斥抗拒却无法拒绝。关锦这才认识到自己居然真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被这个像蛇一样缠人的家伙给赖上了。现在强烈的复仇之心被这个时不时闪现的人给冲的七零八落,关锦越来越后悔自己选择的时机。自己跟他能全身而退吗?能有什么结果吗?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跟一个男人平淡度过,既然如此,现在的相处似乎都是徒然;不过缩头乌龟关锦也不屑做,明明在乎装作硬冷无情实在太蠢。就是这种矛盾在心里不停地抓挠着,让人想撞墙啊!
就像现在,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理一理船上的状况和自己下一步行动,这个讨厌的家伙又来捣乱,非要拉着自己去顶层上晒晒月亮。白痴啊,今天海上有雾气,月亮的边都看不到。
到了四层关锦才发现,白痴不止陆云扬一个,大多数人都聚集在四层上聊天或者窝在长椅上。天气越来越暖和,连夜晚都没了凉意。
“怎么晚上没来吃晚餐?”闵言走过来搭话。
关锦不咸不淡道:“没胃口。”
“你也晕船?”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脆弱?”
“呵呵,不要这么夹枪带棒的嘛。就算有了陆云扬,也别拒绝我的好意。不过,我不明白,跟他比我输在哪里?”闵言看看远处被秦笑和慕千鹤叫住说话的陆云扬。
“比?你们比什么了?”关锦纳闷。
“比对你的吸引力。”闵言优雅地靠在栏杆上。
关锦眼睛瞪了瞪:“我跟他之间怎样是我们俩的问题。不过自始至终有你什么事儿?”
闵言略带忧伤地苦笑:“原来我连对手都算不上,真是失败。我还以为你曾经对我有兴趣的,不是吗?”
哼,是有过,对你家的军火很有兴趣。关锦暗道。
“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对游轮旅行很排斥,但是听说陆云扬会来,我想他不会放过机会带上你的。所以即使晕船我也想最后,抓住这个跟你相处的机会。”闵言专注地望着关锦。
不是吧……
“闵先生,当情圣什么的不适合你。吃太多晕船药不好,会影响大脑的。”关锦一点都没有表示同情。
“闵总又犯了晕船症,还是回去歇着比较好。四层比较高,更容易晕呢。”陆云扬在旁边凉凉地开口。
闵言看看他,又看看关锦,无奈摇摇头,独自去了另一边。
“我的竞争对手真是无处不在。”陆云扬摸摸下巴。
“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不开眼,盯着一个男人不放。”关锦睨了他一样,“闵言要是有这个心思,会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才有行动?花花公子做习惯了而已,不让人掉点鸡皮疙瘩心里不舒服。对了,这叫强迫症,自恋狂。”
“没错,人格有障碍。”陆云扬极力赞同。
等关锦走开去拿饮料,陆云扬轻轻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闵言一眼。这个家伙……
“灵萱,王少对你真是体贴入微。你想吃家里的点心,他亲自跑到厨房去跟大厨讲怎么做。”方夫人感叹道。
姜灵萱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我就随便一说,谁知道他——反倒显得我任性了。”
“这是福气。”慕千鹤从旁边插了一句。
“听见没,看看人家!”秦瑟捏着陆云驰的胳膊。
“是是,我一定争取当十项全能好男人。”
“他还不上来,我去看看。”姜灵萱有些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一切都这么歌舞升平,跟微波荡漾的海水一样舒缓。关锦有点泄气,眼前的一切也跟海上的雾气一样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
满怀心事地听陆云扬闲扯了一会儿他起身正想走。
“嘭!”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惊地定在当场。
“什么东西爆——”方森的叫声还没结束,就见一束光芒冲上天空,咚的四散开来,绚丽夺目。
“我靠,这难道是假冒伪劣,无证生产的烟花爆炸?”陆云驰看着半空那此起彼伏的烟火夸张地叫道。
77游轮惊魂(十一)
烟花伴着远处的雾气;晃得人脸上忽明忽暗。所有人似乎都忘却了危险,仰着头沉醉在这突如其来的绚烂景色中。
“我这就带人下去看看!”不知何时从主控室里出来的船长詹姆斯带着两个拿灭火器的船员往楼梯那里跑去。
大家似乎才清醒过来。
站在前段一侧围栏那里的陶宇指着前面道:“在甲板前面靠近船头那里有很浓的烟。”
另一侧的秦笑也探头看看了:“没错。”
“我下去帮忙。”陆云扬朝关锦使了个颜色说道。
“我也去。”
于是,最后还是变成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冲了下去。
三层的温靖寒也出现在楼梯口,正要跟着大家下去;被公爵一把抓住:“这里已经是公海了,不在你的职权范围内。”
温靖寒拍开他的手:“拜托,这是艘飘在海上的船。真的被炸了,你还能这么事不关己?”说完他也不管被硬生生打断好事的公爵现在脸色有多臭,径直跑了下去。
公爵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朝黑衣人之一点了点下巴:“跟着他。”
汤姆心领神会,立马撒丫子狂奔去追温靖寒。现在保护好公爵“夫人”才是头等大事!
烟花很船头靠左的甲板那里一个被炸地四分五裂的木箱子里正浓烟滚滚;冒着火星,不时有烟火从里面腾腾地冲上天。
船员用干粉灭火器很快弄灭了明火;干粉被船前进带起的风吹到了人们身上。
“咳咳,”有人被呛到了,急忙忙往后退。
“这烟火哪里来的?”陆云扬问。
“是我让人带上船的,本来是准备一个烟火表演的。但是我都是让人做了安全措施,保存的很小心,不会爆炸。更不可能出现在甲板上。”方森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刚刚那声巨响可不是烟火爆炸的声音,恐怕是有别的东西。”秦笑过去查看,可惜□粉盖住了已经分辨不太出。
“自己混合的黑火药杀伤力不太大,甲板没有受很大波及,不过外面似乎包裹了什么东西造成了巨大声响。爆炸以后才引燃了旁边的烟火。”闵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那里手里捻了些粉末。
“闵先生很懂啊。”温靖寒一脸钦佩。
“呵呵,小时候喜欢玩烟花而已。”
鬼才相信一个富家公子小时候有机会天天玩烟火,是玩炸弹还差不过吧。不过这个时候没人去计较真相。
“不会又是恶作剧吧,这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方森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在场很多是他费尽心思邀请来的人,搞成这样自己面子没了,来的人也兴致扫光。
除了离不开主控室的几个船员,全船的人陆续都跑了过来,惊疑地看着眼前的残破景象。
“是怎么了?烟火好漂亮,可是声音那么吓人。”姜灵萱跑得气喘吁吁。
王煦童语气有些责备:“不是让你呆在厨房吗?万一危险怎么办?”
“可、可是厨师都跑出来了,我一个人在那里害怕。”姜灵萱靠过来,“煦童,这到底是怎么了,想想这几天……我心里毛毛的。”
“没事儿,有我呢。”王煦童脸色阴沉地看着前面。
在场的人心里也有同感,心里越发恐惧起来。
“詹姆斯,麻烦你安排人把剩下的烟火都丢尽海里,注意安全。还有船上彻查一遍安全措施和设备,跟海事和我安排的备用直升机都保持联络。”方森严肃地交代。
“您放心吧。”詹姆斯招呼所有船员开始工作。
“我们也能帮忙。”关锦自动请缨。
“不不,不能再劳烦大家。大家来度假的,我招待不周已经是很汗颜。”
“可是我们都在一条船上,出了事一个也跑不掉,我们为了自己的安全出点力会踏实些。”关锦一点也不客气。
方森脸上清白了一阵,勉强点点头:“那就麻烦大家小心检查一下楼层外面的设施吧。其他的还是交给船员。婉晴,各位女士就由你招呼一下。”
“不用了,我不害怕,我也帮忙!”秦瑟叫道。
慕千鹤和艾琳娜也表示不想闲着。
“这样那——”方森话还没说完,就有个服务生惊恐地插|进来,“方、方总……后面、后面……”
方森头顶一炸:“后面又怎么了!”
“后面那个架子上的假人……又、又被人挂上去了……”服务生的声音颤抖着。
方森杀人的心都有了,一大船人被一个人耍的团团转。
“怎么会?之前没有的啊……”其他服务生因为一直在后甲板那边来回,不记得看见过。
“真的有……”
“晚上虽然光线不好,雾气又大。但是那个假人的斗篷很大,还随风飘动,不需要刻意也能看到有个东西在那里。我去厨房的时候那里绝对没有什么显然的东西在。”王煦童道。
姜灵萱也点头:“我去的时候也没看到那个架子那里有东西。”
“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关锦受不了地往船尾走过去。
果然,云雾缭绕的浓黑背景下,一个人形挂在高高的铁架上,黑色的斗篷边在风里乱飞。
“这个不是锁在房间里?”温靖寒问。
一个船员晃着手里的钥匙:“我锁了!那里就一把钥匙在我身上,没窗户的。我一直随身带着,也没人借过!”
呼啦,所有人都扭头看到,一脸怀疑。
“不是我!我今天一天都在主控室里,船长可以作证!”船业吓坏了,赶紧自证清白。
詹姆斯点点头。
“你们先别吵了,这个不对劲……”温靖寒示意大家安静,慢慢走近那个铁架。
关锦跟陆云扬对视了一眼,果然是不对劲。
温靖寒面色沉重,他伸手轻轻撩起斗篷的帽子,慢慢放下来:“这个不是假人……”
“什么意思?”方森愣了愣。
“意思是,这是个死人,真的,死人。”温靖寒看着众人,身后黑的斗篷还是风中流动起伏。
方夫人一把捂住嘴,指缝间还是流出惊呼的声音。
“是谁?”关锦早就察觉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死亡气息,这是多年形成的直觉。
温靖寒没说话,伸手把斗篷帽子掀了下来。
“啊!!!!”这下女人们的尖叫声真的抑制不住了。
低垂着的头,苍白的脸,头发上似乎湿哒哒的,那个挂在架子上的人正是董冲。
方森觉得腿一软,这个人是方家盟友的宝贝儿子,跟自己关系比较近,不管从感情上还是利益上,他都觉得自己有些难以接受。而且死在自己的船上,自己是要给董家一个交代的……
“老公!”赵婉晴扶住方森,也是面无人色。
田青林嘴一直在哆嗦:“他、他不是喝醉了在休息吗……怎么……救人!快救人啊!”
“没用了,他死了至少两个小时了,尸体都开始僵硬了。”温靖寒无情地磨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怎么会……”田青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呀!!!”方琳突然尖叫一声,挤开众人,夺路而逃。
方森心力交瘁,喊了她一声见她不听,无力去管了。
“你们别担心,我去陪陪她。”艾琳娜居然主动站出来,跟着方琳离开了。
“他是怎么死的?”关锦走进去看。
“似乎没有外伤,要仔细检查一下。”温靖寒开始想念乐凡了。
关锦和陆云扬上前一起把董冲的尸体解下来,放在甲板上。
“让我看看吧。”秦瑟走过来,似乎也不怎么害怕。
“你?”关锦看看她。
“我学过法医的,相信我!”秦瑟拍拍自己的胸口。
陆云扬拉开关锦:“让她看看吧。”
“她真的学过法医?”关锦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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