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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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死了么-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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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炖出来的菜,排骨冬瓜,骨头在桌面上排成心形,又丑又窝心。
  季姚继续往前走。
  转脸看见王宝强的照片,面前的盘子空着,隐隐残渣霉斑,里面的食物应该早就被当做垃圾收走了。
  沙发上薄薄一层灰,明显很久没人坐过,季姚记得当时自己跟陶合两个人坐在上头,无声的看初恋五十次,里面的人一遍一遍的吼着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为什么不记得,当时自己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想。。。
  其实也没什么,不算不记得。
  不算是不记得。
  顺着楼梯往上,就一个小单间,是之前的卧房。
  记得自己整夜整夜的坐在窗台上不睡觉,还在墙壁上穿过墙,对着镜子拉过舌头,结果还吐在上头。
  也记得当时两个人并排坐在床边,陶合问他,我追你行不行啊,你给我当对象行不行啊,操!那是我啊。
  闪电骤起,冷白的脸在电光下,竟没有一点骇人的成分,反而出奇的宁定。
  季姚的手指搭上窗台,触手厚厚的一层灰。
  想起物是人非这个词,却又觉得不太恰当。
  自己其实没有变过,他也没有变过。
  还是跟以前一样。
  哪怕是那两年之前的以前。
  鬼也好,人也罢,能互相喜欢这么多年,从小到大,无论走了多少的歪路,好在两个人的脚步一直是朝着当初共同选定的终点,从毫无可能,到终将实现。
  ‘在一起’原来是这么艰难而又温馨的字眼。
  陶合停住陶书挥过来的拐杖,“够了!你从来就没想过,或者说你以为,你打我,我就真的无力还击?”
  “。。。。”
  “我为什么一次一次咬着牙挨打,任由你两次打裂了骨头?”
  陶合手臂稍一用力,那手杖便直接从陶书手里脱出去,砸在陶合身后的钢化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那是因为我当你是亲人,我尊敬你,我愿意忍受,那种疼我也能忍的了,真的,可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竟去找心理医生对季姚干那种事。。。”
  “。。。”
  “可真疼啊。。简直要疼死了。。。”
  陶书嘴唇哆嗦着,“你原来。。。报复我?你报复一手栽培你的人?你报复你的亲人?”
  陶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歇斯底里。
  颤微着起身,陶书将桌案上所有的资料攥在手里,朝面前的人甩出去。
  “孽障!”
  白色的纸张扬了一地。
  陶合踩在纸上,渐渐靠近陶书,“是啊。。我现在也这么觉得不孝。。可当孝子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什么都听你的,为你着想,可我得到的什么了啊?简直和我失去的不成比例。”
  陶合微微扬眉,“但是现在呢,你看,我把所有都攥在自己手里了,我能保护季姚,也能保护自己,多好。”
  陶书心里一阵绞痛“。。。你既然想报复我。。。那你怎么不去死呢。。。”
  陶合望着他,“死?我可不想死,我知道我死了你不会疼,陶氏垮了你才会疼。”
  季姚在楼上呆着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下某个角落里隐隐的动静。
  哗啷哗啷的,像是铁盒里摇晃的钢珠。
  窗外又闪过一道粉红的电光。
  那声音持续不断,若有若无的,听了叫人头皮发麻。
  季姚手脚冰凉,蹑手蹑脚的下楼。
  “谁?出来!”
  季姚警惕的下楼,“警察!出来!”
  屋子里又没了动静。
  季姚下了楼,顺手将屋子里的灯全部打开,一间一间的检查,可刚看了厨房和餐厅,季姚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多虑了。
  真够神经的,这里哪会有什么人。
  正打算走的时候,浴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持续的响声,伴随着越发剧烈的敲门声。
  季姚循声望过去,看着浴室震颤的门板,不由得起了一层皮疹。
  敲门声,还有哗啷哗啷的声响,充斥这整栋楼,像是咒语,勾起季姚的好奇心,逼迫着他寸步不移。
  门被反锁上了,季姚只需要扭动把手上的锁。
  季姚定了定神。
  开了浴室里的灯,伸手去摸门把手。
  “不,不是,”陶书忽然笑了,却是双目失神,“不是,兔崽子,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至。
  无数银线从窗外划过,砸在玻璃上,流下来,一片片的。
  陶书坐在沙发上沉默好一会,一脸挫败,垂头丧气的简直不像他,“我当时是太生气了,冲动行事,后来想想,也很后悔。”
  “。。。”
  “所以后来等你回来,我再怎么管你,都没有去动他。。。当时把你从那个别墅里带走,我看他站在那里,其实。。。有点愧疚。。”
  “。。。”
  “似乎我从来也没有跟你说过仰文的事,我之前知道他有这方面的倾向,但总觉得只要他事业努力,感情方面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想想,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管他。”
  “。。。”
  “结果呢,那个男的害死了他,要不是那个男的他根本不会跳楼。。。”
  “。。。”
  “你不能想象知道你也是这样的人时,我有多害怕,谁知道那个季姚会不会骗你,谁知道你会不会从楼上跳下去,我老了,真受不住刺激了,仰文死后,你就是我咬牙坚持着不老死的唯一动力。。。。。”
  季姚看着面前这个人,头发长长的,垂到下巴,苍白消瘦。
  有点像之前的自己。
  真是命运弄人,这屋子里的鬼,居然换成了他。
  段修平依旧坐在马桶上,手里还拿着一盒空掉的糖盒。
  浴室地砖上到处都是散乱的硬糖,什么颜色都有,一颗一颗,脏兮兮的。
  季姚面对着这个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一瞬间任何细微的声响,都像是拨弦振翅。
  雨渐渐小了。
  陶书兀说道最后,情绪有点失控,隐隐抽泣,“陶合,你可别去跳楼啊,我错了行不行,我去给他道歉行不行?”
  陶合一时间有点迷茫。
  可也不知道自己在迷茫什么。
  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如释重负,也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
  莫名其妙的想起人在做,天在看。
  真是凡事都有报应。
  一个一个的,都结束了。
  但又好像没结束。
  还有一个,是谁啊。
  陶合想了一会。
  恩,这个人应该是自己。
 
  第五十四章

  季姚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空气里浮着一层水汽,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季姚在别墅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掏出手机拨了陶合的电话号码。
  可打了好几个都不通。
  季姚把手机放回口袋,转身朝车走过去。
  走了几步才发觉自己腿脚发软。
  上衣有点被揉皱了,上面还残余着那个人的热度,扑上来;揪着季姚的领子,满脸亢奋;却是一句话也没有。
  季姚微微垂头;掏出车钥匙解锁,开门上车。
  陶合的手机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季姚一边耐心的拨打,一边强迫自己冷静的思考问题。
  比如陶合为什么这么做。
  比如段修平这个事应该怎么处理,毕竟已经构成非法拘禁伤害。
  有车从对面迎上来,炫白的大灯晃过季姚的脸,冷白淡漠,却是双眼失神。
  季姚就爱犯这种毛病。
  当年跟段修平吵架出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不注意就出了车祸。
  车胎蹭地的尖锐声拨拉着耳鼓,季姚微微一惊,回过神,赶忙踩刹车将车停住。
  对面的车依旧开着大灯,看不太清车型,也看不清从上头下来的人。
  “操!你他妈眼瞎了啊?没看见这个路口不让左转啊!”
  季姚开的是单位的车,很普通,也没警局标识。
  稍微一侧脸,季姚试图看清那人的脸,那人却直接变了强调,“季姚?操!太巧了。。。季姚,是你?”
  季姚微微皱眉,“是你。”
  蛋蛋赶忙上前,“季姚,咱先把车停路边,我有话跟你说。”
  季姚本来想回宿舍去找陶合,可又想也不差这么一会,就把车靠在路边。
  待都弄妥了,蛋蛋把车往路边一丢,直接上了季姚的车,“季姚,你能帮我联系一下陶合么?”
  “我也正找他。”
  蛋蛋长叹口气,“哎,对,你知道陶氏的事么?就是股价大跌的事?”
  季姚有点意外,“这个不知道。”
  后又想了想,“他怎么了?”
  蛋蛋直拍季姚大腿,“季姚,你可长点心吧,这哥们儿现在直接疯了,你还在这什么也不知道?我早好几个月就觉得他不对劲了,忽然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整日沉默寡言的,光忙活他自己那点事,完全不跟我们这帮朋友联系,问他干什么他就说他上班,我想着他可能事业心强,跟我和胖子不一样,结果他他妈当了陶氏老大就开始祸害啊。。操。,就我这种商业白痴都知道不能那么干。。。哎,你说他是故意的吧?。我他妈看新闻报道都疼掉泪了,你说这他妈是人干的事么。。。”
  蛋蛋语无伦次的说了好半天,见季姚面无表情,就有点窝火,“操,季姚,你到底听没听我说啊,给点反应。。”
  季姚其实不太明白蛋蛋想说什么,但主体意思都还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陶合不对劲?”
  蛋蛋连连点头,“是啊,我一开始怀疑,但陶氏出事了后,一直想找机会问问他,结果人家根本不鸟我。。。”
  说完就拉着季姚的手,“季姚,我可求求你管管他吧,这都什么事啊,他是不是有神经病啊。。”
  季姚抽回手,“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他。”
  等两人分开后,季姚回了一趟宿舍,发现没人后,正迟疑要不要去他单位,结果就有电话过来,还是个座机。
  季姚接起电话,“哪位?”
  “季姚,是我。”
  季姚轻舒口气,“在哪儿?”
  “在中心医院急诊这边。。季姚,不好意思,我这有点事。。走的急就没带电话。。”
  季姚拿了钥匙下楼,“我过去找你。”
  “这么急?”陶合顿了顿,“行,过来吧,你到了找护士叫我一声行了,我爷爷在这。。”
  季姚应了一声,挂断电话,下楼开车就朝医院的方向过去。
  ***
  本来起初还挺正常,谁知道陶书说到后来面色青白,一个劲的冒冷汗,陶合就只能把他送到医院去做检查。
  坐心电图的时候,陶合才忽然想起自己应该跟季姚说一声,结果发现自己走的急没带电话。
  用医院的电话跟季姚说了一声,挂断电话后,陶合隐隐的觉得季姚不大对劲。
  正琢磨着,就有护士叫陶合过去。
  未有多想,陶合便继续过去忙活陶书的事。
  急诊室病房。
  陶书躺在上头,身上贴了一层贴片,见陶合进来就赶忙开了口,“陶合,明天去公司给我挂职副总裁。”
  陶合看他一眼,“怎么?”
  陶书脸色缓过来些,呈现出以往的萎黄,“。。你太年轻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我这个老头子出面比较好,公司股票跌成这样,要是超过一个星期,那股民就失去信心了,必须趁现在制造点能稳住陶氏的消息。。”
  陶合深吸口气,“这个董事会提交计划就行了,也不用跟我打招呼。”
  陶合稍微侧头,“还有。。。我想把那个项目谈回来。”
  “别谈了,有精力不如好好发展实业吧,”陶合望着他,“这种项目开始根本就不适合独立操作,烫手山芋,好容易转出去了,还要回来干什么?”
  陶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些许激动,“你还在恨我?难道就非要搞垮企业?我去给他道歉!”
  值夜班的医生赶忙上去摁住他,“别太激动。”
  陶合给他抓着手,“不用,别说这个了。”
  门板一动,有个小护士探了个头,“谁叫陶合?”
  陶合松开陶书的手,“怎么了?”
  小护士看着他,“外面有人找你。”
  陶书去够陶合的胳膊,“你上哪儿?”
  陶合看他一眼,“我抽根烟的功夫就能回来,”
  后又顿了顿,“我叫陶梓过来陪着你。”
  出了急诊室,陶合借了一部手机给陶梓打电话。
  这个时候陶梓已经睡了,接电话的声音还迷迷糊糊的,可听说陶书在医院立刻便表示十分钟就到。
  刚挂断电话,陶合就在走廊尽头看见季姚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陶合看季姚的眼神儿,一瞬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以至于自己走到季姚眼前也没敢主动说一句话。
  季姚冷眼睨他,“跟我过来。”
  陶合应了一声,将手机还回去,便跟在季姚后头出门。
  被大雨淋湿的街道发亮,两人绕到了医院门口的露天停车场,一路无语。
  空气里滋生一种情绪,犹如生物,勒紧了人的咽喉,让人喘不过气。
  季姚的车就停在陶合的车边,晚上的停车场总是很空,几乎没几辆车,两个人的车挨在一起,很好辨认。
  季姚开门上车,“进来。”
  陶合很听话的坐进去。
  “什么事?”
  季姚把低头找了一会,将别墅钥匙扔给陶合,“我今天去了咱们以前住的房子。”
  陶合垂眼看着钥匙,沉默半晌。
  接着笑的很无奈,“季姚,你看见了?”
  “你知道你这是非法拘禁么?”
  “知道,”陶合抬起头,看着季姚,“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
  “。。。”
  “关于我爷爷指使段免给你洗脑这事,你现在也能看得出我都知道了,没跟你说这事,是我实在没有勇气,也没脸在你面前跟你说这事。。提了又能怎么样?除了让你再难受一次,看你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我什么也干不了。。”
  “我一点也不想窝囊的忍了,”陶合十分难堪,攥着手,指节发白,“那些事让我恶心。。。我承认我是做错了,做的过分了,可我不就是想那么算了,也不想让这些人好受。”
  说到这里陶合沉默了一会,好半天才继续说,“至于以后。。。我给你存了一张卡。。。就在你宿舍书桌最上面的抽屉里。。。”
  “。。。”
  “。说实在的,季姚。。你跟我这么长时间,我什么也没能给你。。我真觉得你当初就不该答应我,你跟我在一起结果碰见这么多倒霉事。。除了受罪就没别的。。。。”
  “。。。”
  “我自己犯下的事自己扛,跟你没关系,回头我要是真进去了,你也别管我。。。”
  季姚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叫你跟我没关系!”
  说完继续抽,“叫你跟我没关系!”
  季姚运足了劲揍他,没点疼惜的意思,“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
  陶合给打的半边脸都肿起来,咬牙盯着他,“季姚。。我现在真觉得我哪儿也不好。。根本配不上你。。可我又那么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季姚眼泪都要掉下来,又一巴掌扇过去,“那你就去犯法!你这叫想跟我在一起!你这是逼着我也跟你一起去犯法呢!行,你进去了我就宰了姓段的跟着你一起进去,这回好了,谁他妈也别想过了!”
  陶合刚才还垂头丧气,结果听季姚这么一说,心里跟灌了蜜一样,“真的么。。。”
  “当然假的!”
  季姚停了手,像是喃喃自语,“。。。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现在还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你早该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敢瞒着我。。”
  陶合脸上火辣辣的疼,“我刚才说了,我要是告诉你,你只会来劝我算了。”
  季姚面色发白,“那也总比判刑了好。”
  后又忽然想起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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