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街,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各色旗帜高挂长杆,有酒肆,有米铺,肉店等等不一而足,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大齐因是破了唐而建国,风俗习性深受唐代影响,对女子约束开放许多,故此,街上穿着男装带着丫头护院出来逛街置物女子也不是没有,只她就发现了两个,似乎都是跟着家中长辈出来,一个跟着兄长,一个似乎跟着自己父亲。
这发现令娇娘欣喜,兴奋拉着凤移花问道:“爷,你看,那个穿着灰毛皮裘小个子是不是女扮男装和我一样?”
凤移花歪了歪头往外看了一眼,嗯了一声,笑道:“还是熟人呢。待机会合适,爷请几个兄弟去你院中坐坐,吃顿酒席。”
他话里意思便是要升她做如夫人了,只是娇娘满心都外面风景上,这会儿并没听出,而是继续道:“爷,往后我换了男装也能随意出来吗?”
小手有些可怜揪扯住凤移花衣袖,“好不好,你依了我吧?”
凤移花捏了把小嫩脸,搂着她道:“叫声好听来。”
娇娘嘟了嘟嘴,仰头笑道:“你想听什么我便叫什么。”那一副乖巧精怪模样惹得凤移花手痒心痒,低头她耳边笑言几句,她便红了脸,一把推开他娇呵:“怎这般不正经!”
“你允我一月出来……五次,五次如何?”娇娘伸出手掌他面前晃了晃。
凤移花但笑不语,娇娘恨恨跺脚,忍痛割舍扣下两根手指,“三次,不能再少了。”
她皱着眉,眼睛有些冒火瞪着他。
真是,怎这般不可爱,圈养只小狗还要每个晨昏拉出来溜溜弯呢,她只是要求一月出来三词放风罢了,怎就比登天还难。
“并非不让你出来。”凤移花攥住她三根手指,压下,“而是怕你遇上不能碰见人吃亏。”
“嗯?”难不成玉娇娘还有仇人?
凤移花摇摇头,心知她还不知府中大奶奶厉害,便道:“也罢,一月三次,你不能来东市,东市多是达官显贵来,你去西市,身边少要跟着十人。”
“爷意思东市是富贵人逛街地方,西市才是下贱人呆地方?像我这等就该去那地方?去就去有何大不了。”娇娘气苦,可又不得不承认,人分三六九等,古代尊卑嫡庶尤其分清楚。
“你个小妖精,爷这是为你好,竟跟爷耍起小性子来了,瞧爷如何罚你。”猿臂一伸,将人压下便要亲弄。
“别、别,帘子还没放下呢。”
凤移花逗她玩罢了,并非真要如何,伸手去勾帘子时打眼瞧见了一顶轿子,上面青阳侯府标志极为明显。
此时他们正东市主干路上,路面极为宽敞,容纳四顶轿子同时进出也宽绰由余,他们坐轿子路东,而青阳侯府杜春娘和凤芸儿乘坐轿子则路西,中间隔着挑担、行走,还有一辆驮着粮食独轮车,凤移花眼尖瞅着了杜春娘等人,那边人却没瞅见他们这辆没甚标识普通红轮华盖车。
凤移花看了眼身下娇喘可爱小娘,直接扬声吩咐道:“暂且不去彩衣阁了,直接去东南角翰墨书肆。”
原先他是打算给娇娘重购置衣物首饰。
作者有话要说: ~,求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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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飞上枝头()
翰墨书肆坐落东市主干路东南角一条深巷里,人迹相对于热闹主干路便少了许多,然,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书肆里面卖笔、墨、纸、砚价格虽贵质量却是上乘,加之店中各色书籍齐全,故,备受文人墨客并闺中才女青睐。
车辚辚,驶出了摩肩接踵热闹人群,又走了一段路,娇娘便觉外面喧嚷声小了,渐渐周边环境便安静了下来,纱帘被肃冷冬风吹来,一股幽香钻入她鼻子。
“哪来香味儿?”挑开帘子往外一看,街道两旁满树黄花,树底洁白雪地上,落英缤纷,白似练,黄若初春嫩柳叶,让人看了心情便不觉欢畅起来,嫩嫩黄色,那是早春信使。
“此为腊梅。”凤移花唇角一撇,“有何稀奇,不比咱们府上,你那院中两株老梅,皮皴骨鳞,虬盘若龙,枝桠延伸错落有致,玲珑有特性,花红似火,白若雪,香味儿清幽,那才是梅中之王,哪里是这等随处可见黄腊梅比得上。”
娇娘见他如此不屑此花,便嘲笑道:“爷是见惯名花金草,故,眼里才没有这寻常黄腊梅,可婢妾却是个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眼里心里也只看得见黄腊梅罢了。”
话才说完,她便后悔,蓦地咬住红唇,睫毛簌簌颤抖,眼睛垂了下去,模样怯怯。
凤眸斜睨定定扫了她半响,他她下巴上捏了一下,“你倒是聪明,爷还未说你什么,你到先示弱,怎么,弄出这般惹人爱怜小模样,想以美人计抵消你方才无礼还是怎?”
娇娘仰起小脸,身子也弱弱偎依上去,软着声嗓道:“婢妾说实话也不行了?”
整个小身子小心翼翼往他怀里挤,见他敞着怀任由她偎过来,心里长舒一口气,脸上便笑道:“是真没见过什么好花,所以才觉得无论咱们府里红梅白梅还是这巷子里黄腊梅都是好,爷想到哪里去了,你看你,那心思深不可测,明明只是简单话罢了,爷非要往深处想。”她躺他怀里,小手揪扯着他领子上黑毛,小声撒娇抱怨。
凤移花气笑了,她小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合着,到了便成了爷错,是爷想多了?”
“就是你想多了。这人话呀,听过就该忘了,越是咂摸里面事儿越多,闹腾自己反倒不开心了,忘了,忘了吧,莫要当真。”
这话里深意凤移花听出来了,气不得,笑不得,掰着她小腰折到怀里压着,揉搓着,“你那意思莫不是暗指爷心胸狭隘,你一个小女人话爷都要心里琢磨半响?”
和他相处短短几日,他脾气她也摸到了一点,感觉他这会儿并未真生气,便继续和他瞎谈,有一下没一下扯着那黑毛,笑盈盈道:“这是你自己说,我可没说,我意思是,人话难琢磨,琢磨来琢磨去里头深意便大了,倒还不如左耳听右耳冒,只要自己知道自己听懂了些什么,将会怎么做这便是了。话耳中过,不心中留。”
“你说到还有几分意思。”想到那些和他打交道人,无论是外面生意人还是家中妇人,都喜欢拐上许多个弯,有时他也烦得慌,便笑道:“你倒豁达。要真正做到却难,这境界不是一般人可有。小妖精,上下嘴唇一合,什么话都由得你说,只是说易做难,你可能做到吗?”
“就算做不到也要努力学着做到,我一直努力。”职场上什么样明褒暗讽她没听过,人场,是非场,她若真能做到话从耳中过,不心中留,那她这一辈子也便平安喜乐了。
“你呢,爷做得到吗?”眸光流转,她眨着杏核美眸认真望他。
凤移花微掀唇角,似讽非讽,眼睛看向了别处,“人生世,争便是那一口气。是非口舌之争虽是下路子,可那也要争!我是不许别人占了我上风。我若弄坏一个人,口舌上要胜,真刀实枪去做时要胜。”
“以牙还牙,无可厚非。”娇娘自省,而后笑道:“我意思也是如此,只不过,反击之后,我不会再让那些伤人话影响我心情,你也要如此。”
她看着他,奇异,她似乎感觉到了他隐藏凤眸深处不甘和恨,还有远大抱负。
是啊,像他这样男人又怎能没有凌云之志?
“爷是做什么?”她还不知他职业呢,总不能只有一个侯府庶长子名头吧。
凤移花眸光一转睨向她,轻捏她脸,淡笑:“不管爷是做什么,总少不了你吃食穿用便是,爷若连养活妻儿能力都无,早无颜活世上了。怎么,你也怕爷给不了你锦衣玉食日子?”
娇娘挥开他手连忙摇头,“我只是问问罢了,既是爷妾,妾却不知爷是做什么,别人若是问起来岂不是我过错?若是不能说,那妾不问便是。”
“爷便是说了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凤移花低头抚弄腕上珠串,讽笑,“你可以称呼我为巡街,没出息,又或者像市井里骂我话,朝廷鹰犬。”
娇娘双眸顿时精亮起来,心想,原来她家这大爷是城管吗?无敌城管吗?她可以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吗?
凤移花见她用这般崇拜目光看着他,好笑之余,心中熨帖,点着她小鼻子道:“爷一看你这模样便知,你是不知道什么是巡视街道官,正四品下品阶,皇城根儿下遍地跑,爷这职位,没几个人看得起,还招人骂。也只小东西这样还会用这等无知目光看我。”
娇娘睁着明亮杏眸看了他半响终于反映过来他弦外之音,歪头睨他,轻哼,“爷是骂我目光短浅呢,打量我听不出来?可是爷难道真不觉得巡视街道这职位很威风吗?爷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凤移花被她逗笑了,一把搂过来便亲了一口,“你这小嘴可真甜。”
趴他怀里,趁着他看不见时候,娇娘撇唇,心想我这可是真心话呢。只是,这朝廷鹰犬是谁鹰犬,皇帝,皇子?
能摆布得了侯府庶长子,又能使得凤移花甘心情愿为“他”这吃力不讨好官职上坐着,这个“某人”怕是“皇”字打头了。
难不成他参加了什么皇子争霸战?
娇娘印象深便是看过一本九子夺嫡,里面落败皇子凄惨下场让她至今记忆犹,皇家无亲情,一旦他所支持那一方败了,那么他下场也不会好,连同她这个卖身给他小妾也逃不了。
这般一想她便有些着急,把着他手臂冲动道:“爷不该为了那从龙之功铤而走险,不管皇帝儿子多么多么厉害,只要老不死,厉害还是上面坐着那个。”
凤眸一眯,他手直接掐上娇娘脖子,轻轻像羽毛扫过,却令娇娘打了个寒颤,怔怔望他,假作不懂,“爷?这是作什么?是婢妾哪里惹着您了吗?”
生命受到危险时候,讨好某渣时候都是审时度势自称婢妾,凤移花如何听不出她这小小不甘,只有心里有不服和傲气人才会如此。
她怕他,却不是打从骨子里那种敬畏惧怕,她怕是他身份和地位以及他手里捏着她那张身契,他甚至怀疑,若有朝一日,他成了庶民,也烧了她身契,这女人会不会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她敢吗?
凤移花不确定,然,那心里却有一丝不该有期待。
入鬓长眉深蹙,眉心形成两座山峰,这让他看起来增添了些许忧郁成熟之美。
怎会有这样期待?
怎能有这样期待?!
凤移花推开她,独坐一旁生闷气。
“爷?”娇娘跪他身后,歪着头打量他,刚才不是说好好吗?
“嗯。”凤移花淡淡应了一声,肃沉着脸道:“你个妇道人家谁准你妄论朝政,你给我记住了,再有下次,爷饶不了你。”
那算什么朝政?!娇娘鄙视个,可谁让人家是金主,只好嘟着嘴哦了一声。
凤移花一腿曲着搭榻上,一腿垂着地上,身躯靠着抱枕,沉吟半响,心中豁然开朗,主,只能择其一,而不可三心二意。这些日子是他想左了,被秦王诱饵吊着,心里生出了侥幸和贪念,今日被这小妖精一言惊醒了。
想到此,他先是一惊而后便是一笑,伸手将缩他身后做乖巧状小妖精抓住,拖过来抱怀里,抚弄着她脊背道:“好乖乖,你可真是我福星。”
咦?娇娘扯了扯他镶领子上那圈黑毛,迷惑眨巴了一下眼。
“不懂?”凤移花她唇上咬了一口,惹得她娇呼推搡,“你做什么?”
“不懂好。”他笑着,一边搂着她腰,一边把套手腕上不曾离身碧玉珠串脱了下来给她,“喜欢吗?喜欢便给你。”
娇娘眼睛一亮,但见此珠串晶莹剔透,水头极好,摸上去温润细滑,她这个外行都知此非凡品了,一把抢过来戴手上,笑道:“你真给我?给了我不许再要回去。你要我也是不给。”
那霸道占有小模样逗笑了他,俯身她耳垂上轻舔了一口,像雪落舌尖上,融化瞬间那一霎冰冷,刺她一哆嗦,又像是过电一般,来突然,心一惊,过后便含羞低下了头,捂着湿漉漉耳朵娇哼了一声。
红了耳尖,晕染了双颊,一刹那风情,让他心里爱不释手感觉空前强烈起来。
他想收藏一个女人,请能工巧匠打造一个世无其二盒子,用美宝石镶嵌外表,里面用珍贵软烟罗铺底,轻轻将她放里面,随身携带,随时赏玩,片刻不离。
蓦地被紧抱,娇娘攥紧了拳头,有些不安,心里却如吃了蜜一般甜,有些惶惑,却瞬息被他灼热男性气息包裹。
宽敞胸膛让她心安,俊美容颜让她毫无招架之力沦陷。
是眼缘,她第一次见他,便觉得就是他了。
他长和她幻想中老公相差无几,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所以才会那样没用是吗?想抗拒都无力。
马车停翰墨书肆门口有一会儿了,只是车里主子没有要下车意思,已经站雪地上哈气金宝银宝也不好去催促。
又过了一会儿,天上飘起了雪花,零零碎碎像春日浮空中柳絮,银宝扫了扫肩膀上落雪,轻声道:“我先上去给主子找雅间,你这等着。”
金宝点点头,“去吧。”瞅了一眼停黄腊梅树下,寂静无声马车嘿然一笑,嘀咕,“这玉娇娘真个要飞上枝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无常,早上,中午,晚上气温变化有点大,亲们注意别着凉,呜,可怜某只,华丽丽感冒了。
坚持日不放松,。
唔,今天有点晚,明天争取天不黑就上传章。
晚安,亲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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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大妻小妾()
天空中柳絮般雪打着旋儿拂过坠落黄色花瓣,带着香气一同融化娇娘乌黑青丝里,她披着一件厚厚白狐裘,梳着髻带着玉冠,唇红齿白,骨架匀称,身姿笔挺,打眼望去便像一个不足十五精致小公子。
而她身畔站着一个穿着黑皮裘,容颜俊朗,高大伟岸男子,他像松柏,往那里一站,迎风傲雪,恣意猖狂。
“进去吧。”他牵着小公子手,那么自然而然,就像之前已经牵手了无数次。
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穿着打扮贵气雅致,兄友弟恭,不知道定要以为是一对亲兄弟了。
翰墨书肆,门面不大却胜雅致,以昂贵黄花梨木做门和廊庑,那浅黄泛古颜色,给这书肆增添一份沉淀沧桑感觉,古味儿浓郁。
廊庑上挂灯笼也与别处不同,都是白灯笼,且繁多,上面画着各式各样图案,有小山水,有喜鹊登枝,有国色天香牡丹小图,还有不画只题诗,画风各异,倒像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这样想着她也就问了。
“那多是寒门学子画,用来抵账,你若有喜欢,等我们走时挑一个回去也可。”凤移花轻描淡写,见银宝从书肆里面出来便问道:“都安排妥当了?”
“都妥当了,大爷,跟奴来。”银宝打千作揖,引着凤移花并娇娘往里面去了。
娇娘继续看,书肆外面朴素高雅,里面却大有文章,入门便见左右各安置了一张翘头书案,后面各跪坐了两个戴小青帽,穿灰色布衣小童,年纪十五六左右,长得清秀白皙,见有人来却不上前来招呼,而是低头写着什么,不过一会儿工夫,左边那小童便恭敬呈上一张翠绿竹牌,上面写着三个繁体字。
娇娘仔细辨认,猜测那该是风雅轩,应该是雅间名字。
果然,银宝拿了竹牌之后给凤移花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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