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找谁?”杜元春问了一句。
“喜儿啊。”老太太看着杜元春道:“你回去问问花儿,我给他个‘喜’字他要不要。好孩子,你去吧。”
杜元春呆了呆,随即僵硬告退走了出来。
待兰翠提醒她到了迎春院时,她才恍惚清醒过来,老太太这是想把喜儿给了他呢。
“大奶奶,奴婢瞧您一路上都魂不守舍,可有什么心事吗?”兰翠递上来一杯茶问询道。
杜元春轻吹了吹飘水上茶叶一会儿,忽然淡笑道:“我可没什么心事。兰翠,你去春景阁找大爷,就说老太太要送他个‘喜’字。”
兰翠一看天,太阳还高高挂天上呢,大爷屯营里还未归啊,这时候怎让她去春景阁找人?
“大奶奶?”
杜元春吃了口茶道:“让你去你便去,别啰嗦了。”
“是。”兰翠一时没转过弯来。
待她到了春景阁,看见挺着大肚子庭院里散步娇娘,她蓦地意识到,这两日便是玉姨奶奶产期了。
大奶奶这是要……兰翠咬了咬牙,转身想走,可她身影已被娇娘看见了。
“兰翠姑娘来我这里可是有事吩咐吗?”
兰翠脸色扭曲一阵,想给娇娘摆出个笑脸来,可她心里害怕着,怎么也不能成形,只好低垂下头磕磕巴巴道:“奴婢、奴婢是奉了大奶奶命来找大爷,大奶奶说,老太太要送他个‘喜’字,问大爷要还是不要。”
“什么样‘喜’字,可是用大红纸剪出来?”娇娘来了兴趣,不禁追问道。
“是老太太身边‘喜’。”兰翠双手紧紧交握腹部,一咬牙便道了出来,说完就急急忙忙问:“玉姨奶奶,大爷还没回来吗?”
“没。”娇娘愣愣道。
“哦,这样啊,那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玉姨奶奶您保重身子。”说罢,迈着小碎步匆匆便走了。
正扶着娇娘散步姜妈妈如何听不出,老太太身边可不是有一个“喜”吗,见娇娘脸色不好,忙劝道:“姨奶奶莫要乱想,这事大爷不还是没答应吗。”
“我没乱想。”娇娘笑了笑,“方才走了几步来着?五十八,还是六十八?”
“是六十八。”一旁帮着数数朝云提醒道。
“今天还有三十二步。”娇娘却蓦地抓紧了姜妈妈手臂,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姜妈妈,我肚子疼。”
姜妈妈蓦地一愣,反应过来忙问道:“可是要生了?”
“应该是。”
“去叫接生婆!”姜妈妈焦急吼了朝云一嗓子。
“没那么,我现就是一阵一阵疼。姜妈妈,我不慌张,你也不用慌张,之前咱们不是演练过好几次了吗,让她们各司其职就行了。”
“是是是。”姜妈妈又忙喊了一句,“姨奶奶要生了,各司其职。”
“现我们去产房。”娇娘镇定道。
“对、对,该进产房了。”
当娇娘躺早已准备好床上,当她有条不紊拉住了绑床栏上白绢绳子,望着床顶她笑了笑,原来她竟可以这样勇敢,这一次她该谢谢杜元春,也谢谢老太太,临到她产子时候竟突然想着要塞一个女人给凤移花。
才送走了一个彤姨娘不是吗,她怎能甘心,这么就有另一个女人来填补这个空缺。
好痛……
娇娘额上布满了一层汗珠,随着产婆一声声“姨奶奶使劲,再使劲”粗喊,她手里攥着白绢便被勒越来越紧。
好疼,那是肉生生被撕裂开疼,她好想大声喊出来,让那罪魁祸首听见她痛苦,可是不行,这口气若然一松,她害怕自己就没了一开始勇气。
要忍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要使劲,努力挤,应和着产婆呼喝声,她心里也默默喊,使劲!使劲!使劲!
与此同时,老太太、姜姨娘、大太太、杜元春等人那里也得知了消息,凤移花那边不用说了,产期就是这几日,他是时刻惦记着,这不,娇娘这里一发动,接到消息青儿猛就窜出了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一口气把产子写完,结果一看时间太晚了。
明天一章搞定产子。
啵~!亲爱们看文愉。
晚安。
第104章 产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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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洒下浓浓墨色;斜月东升,几点星辰点缀其间;春景阁亮起了灯;璀璨明亮。
凤移花回来了,身上军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一回来就站西厢回廊上来回踱步;隔着一层明黄色窗纱;他只能听见屋里那女子压抑低吟,嘴里似乎塞了布团;亦或者咬住了木棍;总之;那压抑声音让他心里发慌,此时此刻;他竟有些后悔,不该这样早便让她生孩子,连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一盆盆热水往屋里端,换下来一盆盆血水,他看都眼晕,那几夜她总是半夜不睡窝他怀里哭,他以为临到今日时候,她也该是半向他撒娇求怜半是疼痛喊叫才对,可事实却是……屋里稳婆声音盖住了她。
竟能如此吃疼?
他越想越觉得反常,打眼看见朝云又端了一盆血水出来,他随即招手叫了她来。
朝云自上次被他严厉训斥过之后,便有些怕他,这会儿被逮着问话不敢有隐瞒,把今日午后发生那一幕如实禀告了,一字未添,一字未减。
凤移花还有什么不明白,屋内那小女子该是心里憋了气,撑着这口气和他怄呢。
他又气又想笑,挥手让朝云去忙。若说她和别人不同地方,有一点便是,受了委屈、羞辱,她从不和那些女人一般见识,只会怨他恨他,至今他锁骨位置上还留着她一口牙印呢。
“花儿,里头情况如何了?”
凤移花一看是老太太带着杜元春来了,迈下石阶迎了上来,道:“老太太怎来了,春晖堂等消息便是了。”
“我春晖堂等心里发急,就亲自过来看看。”
“大爷,夜安。”杜元春并其他奴婢蹲身行礼。
凤移花没有理会,直接搀着老太太往正堂引。
老太太安抚性拍了拍杜元春手,停下来听了会儿便道:“怎没有声儿?”这声儿,自然指是产妇喊叫声了。
想着这是自己亲祖母,自小疼他,凤移花只能垂着眼淡淡道:“许是她能吃疼吧。”
老太太哦了一声,没发觉有何不对,也没想着自己哪里做不合适,就道:“这样也好,留着气口里,有劲生孩子。”
“夜来露浓风凉,老太太还是去屋里坐着等会儿吧。”
“也好。”
一行人进了屋,老太太坐正首榻上,凤移花坐近前,杜元春选了右下首椅子坐定,屁股还没挨上椅子,便觉一道冷厉视线盯上了她,她顿了顿,正襟危坐,两目清明,问心无愧看了回去。
眼神交汇,杜元春心里想,这事因由可不我,我不过是派了人去找你,想向你如实禀报罢了,谁知你不,谁知那玉娇娘妒性如此之重,连长者想赏赐人也容不下。
“老太太,要说这事也该怪我。”杜元春忙起身告罪。
“这话如何说?”
杜元春先是轻瞧了喜儿一眼,随后便叹了口气道:“老太太嘱咐我那件事,我回去之后就让兰翠去找大爷,谁曾想大爷不,兰翠许是玉姨娘跟前多了句嘴吧,想来玉姨娘是多了心,生了闷气,这才……大爷,是妾身不是。”
杜元春忙起身给凤移花赔罪,端是歉然小意。
老太太雪眉一皱,当即道:“她竟如此小性?”
喜儿看了凤移花一眼,拳头攥紧紧便往后退了一步,似是想把自己隐藏到暗处,可屋里亮如白昼,她就站老太太身后,杵那里极为明显,脸色也红白交加。
“老太太怎忘了,她产期也是这几日,不过是巧合罢了。”凤移花道。
老太太瞪了凤移花一眼,点着他道:“都是你宠惯出来。”
西厢里正拼了命生孩子,他心绪不佳,老太太恼了他,他也提不起精神来哄她,就定定坐椅子上,瞧着地面出神。
杜元春生怕凤移花又想出招来辖制她,忙又道:“玉姨娘自来温顺听话,定然没有想忤逆您意思,该是如大爷说,巧合罢了。”
老太太冷睨了杜元春一眼,扶着拐杖就站了起来,“你啊,是越来越没了灵气。以前贯会说话,八面玲珑,现是拙计劣等,漏洞百出。不过你正应了那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外表再是如何温婉,你杜元春还是杜元春,到死也改不了。”
数落完杜元春,挥起拐杖来又轻打了凤移花小腿一下,“我这就走,不这儿碍你眼。”
凤移花苦笑,起身相送,“老太太严重了。”
“你看看你,不过是妾室生个孩子罢了,你怎一副英雄气短委顿模样,若她真成了那妲己褒姒之流,花儿,你觉得祖母我还留不留得她。”
“老太太。”凤移花还要说些什么,老太太眉目一皱便道:“喜儿,伺候你们花大爷去内室衣,这回了家身上竟还穿着朝服,这是哪家规矩,伺候你那些奴婢小厮都该拉出去杖打!”
说完,便带着来时那些丫头妈妈走了。
杜元春也不敢多呆,不敢看他此时表情,忙也告辞去了。
屋里顿时只剩下了凤移花和喜儿,喜儿微有些手足无措,瞧着凤移花看过来忙垂头道:“大爷,奴婢伺候您衣。”
“劳烦喜儿姑娘了。”凤移花浅淡一笑,那俊颜明黄宫灯映衬下越发晃喜儿一颗心砰砰直跳,彷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
姜姨娘一早便得了消息,没往春景阁来,反倒是去了大太太那里。
正室与妾,哪能平心静气相处,又是姜姨娘自己上赶着去,自然是得了大太太好一顿奚落,她面上不喜不悲,任凭大太太过了把嘴瘾,便熟门熟路去大太太安置卧房里大佛像下跪着。
大太太也不阻拦,也跟着走了进来,静等着她出花招,谁曾想,她往冷硬地上一跪,双手合十便默念起经文来。
大太太看了半响也没看出这贱人要作甚,便嘲笑道:“怎么,我这里念了十年经,一时离了去还想念起来了?莫不是,你膝盖上那层皮便是犯贱,一时不跪着不舒服?”
“大太太,礼佛心要诚,戒贪、嗔、痴、很,如此,来世我们才会心想事成。”
大太太冷笑一声便道:“好一个贪心贱人!如今你已诰命加身,儿子也不知用了什么肮脏法子混得了锦绣前程,而今夜你也即将喜抱金孙,竟还不知足?还要心想事成?你心想事成什么?莫不是要把我踹下正室之位,你来坐坐?!”
“婢妾并不想要你正室之位。”姜姨娘转过身来看着大太太,淡笑黯然,“从我决定卖自己为妾以救重病父亲时,这一辈子,我只希望能安稳渡过,再也没有别奢求。这话,妾初进侯府时便跟您说过,可惜是您始终不信。”
“你自然没有别奢求,一举得男,侯爷有后,他拿你们母子当宝,拿我当根草,你们一家三口日夜我眼前欢声笑语,好不圆满,可我呢?说得好听是侯夫人,外面也是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呢,我这后宅之中却被你重重踩脚底下,连气都喘不匀。不费吹灰之力,你成了这后宅真正女主人,呵,好一个没有别奢求啊,我若真信了,如今我侯府里就是个重病床活死人!”
“姜洛水,收起你那副讨人厌嘴脸吧,你骗不了我,你今夜来我这里猫哭耗子,不就是怕我‘一时兴起’加害了你那宝贝金孙吗,你放心便是,这会儿你们风头正劲,我便是想出手,也不急于一时,还娘肚子里孩子不好‘玩’,生出来了才好‘玩’,那可是我庶长孙,我自然得多‘疼疼’他。呵,我这话说早了,生出来还不知是个什么呢。”
春景阁正堂,卧房,凤移花坐床上,嘴角衔笑,佞邪眼冷,喜儿则站离床不远处俏生生立着,她没有抬头,正春心萌动,羞涩难言,心里想着,花大爷既让她伺候,这便是接受了她意思吧,正喜不自禁时,便听那人道:“脱衣裳。把自己脱光溜溜爬过来,爷这便宠幸了你。”
喜儿愣然抬头,不可置信道:“大爷您说什么?”
“说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让你脱光爬床,若不脱光爷如何下手破你处儿,这不就是你想要吗?念及你伺候老太太有功,爷岂能不满足了你。你老老实实呆爷身边,爷会赏你一口饭吃。”
一霎,那羞红脸便褪去了颜色,白如同老太太那一头银发,她浑身颤抖,整个人像极秋日凋残落入冰冷湖水花瓣,只来得及一个旋身飘荡,便被水下鬼扯了进去,勒紧她脖子,呼救不能,片刻便没了气息。
“大爷,奴婢并非、并非……”并非什么,她已说不明白,只是不知不觉,泪就糊了满脸。
血腥味儿浓重产房。
第一胎生艰难,三个时辰过去后,娇娘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软绵起来,汗落如雨,湿哒哒黏着她不舒服,脑海里有两个声音拔河,一个叫她放弃,只要晕过去,眼前一黑,什么痛苦都没有了,管她来世今生,命运几何;一个叫她坚持,只要接着忍下去,当肚子里肉球被挤出来,她就能看见一个真正意义上同她血脉相连小宝贝。
眼前白花花一片,混混沌沌,她似看见了一片波光粼粼湖,冬去春来,枯叶花红,那一粒豆子就长大了,小宝贝迈着摇摇晃晃小步子,咯咯笑着向她跑来叫妈妈。
竹棍猛被她咬断了,她用力气终于喊了出来,也那一霎,她肚子空了,一个血粼粼孩子被稳婆扯了出来。
“哇——”
破晓黎明。
原来她孩子要选一个满是光明时刻才会出来。
“娇娘……”凤移花猛站起冲了出去,自己撞到了人都不觉得。
喜儿捂着被撞疼肩膀,趴地上,泪,戛然而止,整个人僵若木偶。
“生了——”
“是个男孩。”
折桂堂。
“真是个男孩?!”大太太重复一遍,猛摔碎了手中茶盏。
初阳东升,五彩光线遍洒大地,产房里血迹被能干丫头们擦洗一丝不剩,褥子换了干净,是娇娘喜欢凤穿牡丹纹珊瑚红色,窗户打开了,后一丝血气也被暖阳挤无处可逃,屋里还烧起了百合香,清香很充斥了屋子,焕然一,再也没了和死亡亲密相连那些触目惊心殷红和腥味儿。
凤移花抱着娇娘,娇娘怀里是她拼所有生下宝贝,小小脸,白白皮肤,小红嘴咕嘟咕嘟裹吮着小舌头,真是玉雪可爱啊。
站窗外,喜儿瞧着凤移花,只觉他眼睛里全是那对母子,他被她们塞慢慢,边边角角都是她们倒影。
这才是真正大爷吧。
他不风流,也不无情,他是把所有真实都给了别人。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即便把自己送上门去只求做他身边影子也是多余。
喜儿转身,黯然离场。
这样一个男人是她所求,只是和她无缘。
强求无意。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只虫子,是稳婆。
第36章 落地成灰()
“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表妹,表哥可说对吗?”他挑起柳月下巴;看着她惊慌眼睛道。
“表哥;夜深了;我们、我们安歇吧。”她目光闪烁;避而不答。
外面雷电交加,她怕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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