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骄艳艳的太阳,晴朗朗的天,鸟语花香的,多好啊。”
“是啊。”凤芸儿不甚热络的附和点头。
“你这丫头,还不说老实话,这么早就跑到我这里来,可是谁惹了你生气?”
凤芸儿嘴巴一撅,放下小金锤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就知道你来我这里有事,说说吧。祖母给你做主。”
“昨儿个和你母亲去万安公主府,玩的可高兴?你们娘俩回来的晚,我也没来得及问问,公主府里的那片骨里红梅林可是出了名的好看,芸丫头觉着如何?”
“好看是好看,只是人不好。”凤芸儿小小声的嘀咕。
老太太一听便知是什么事儿了,大儿媳杜氏近些日子以来可忙得紧,不是相看儿媳,就是带着芸姐儿去相近交好的府里串门,大小宴会更是参加了不少,儿媳的人选没听她说看上了哪家,倒是这女婿的人选她看中了一个,便是这万安公主的幼子,叫冯念安的,父亲乃是吏部郎中。
“感情是咱们芸丫头没看上人家。”老太太会心一笑,拉着凤芸儿的手道:“来,你跟祖母说说,人家哪里就不好了。哦,差点忘了,你先跟祖母说说,你们在哪里见的面啊。”
“老太太。”凤芸儿半是羞恼半是撒娇的扑到了老太太的怀里,郁郁道:“人家正烦着呢,您就别逗我了。”
老太太笑的更开心了,摸着凤芸儿的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在那片梅林里遇上的,万安公主家的这片梅林啊,不知道成全了多少对鹣鲽情深的夫妻呢。咱们芸儿好福气,也在梅林里遇上了喜欢的。”
凤芸儿羞窘难当,又撒娇的叫了老太太一声,把自己看到的跟老太太道:“那个冯念安,他、他不好,我看见他调戏如柳了。”想到自己看到的情景,她羞的脸色通红,也不敢抬头让老太太看见。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蹙眉道:“你说的如柳可是你外祖父家的庶女?”
“嗯。”凤芸儿点头,奇怪的道:“老太太,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往后切不可再同这个如柳一起,那不是正派端庄的。”
“明明就是那个冯念安不好。”凤芸儿哼了一声。
“你懂什么,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定然是她自己不庄重这才惹出了这桩丑事。”
“可我看着那个人就不是好人,老太太,我跟您说心里话,您先别训斥我行不行?”凤芸儿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祖母。
“你说,祖母听着。”
“我碰巧、嗯,碰巧看到过几次花大哥调戏身边的人。”
“这个花儿,也不知收敛,他回来我就让人拿戒尺抽他的手心。”老太太拍着凤芸儿的背气道,“你也是,小姑娘家家的,看见了不知道躲吗,也不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老太太,您先听我说完嘛。”凤芸儿羞怯撒娇,“花大哥调戏起人来,我看的、看的脸红心跳,却不觉得丑陋,还觉得好玩。可是那个冯什么的调戏如柳,我看了就觉得恶心。老太太,您不知道,他好下流。”
老太太的脸色更是难看,心里已然清楚,定然是那个冯念安和如柳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让芸姐儿碰巧看见了。
“老太太,我不想嫁那样的人,呜呜,不想。”凤芸儿想着想着就哭起来。
“好孩子,我知道了,你别哭。这事儿我给你做主,待会儿就让人去请你的母亲来。咱以后再也不去万安公主府了,真是,不堪入目!糟践了那片梅林。”
“老太太别气,千万别生气。”喜儿忙来劝阻。
“可是母亲不听,她就觉得那个冯什么好,老太太,您要救救我。”
老太太气笑了,拍着她道:“这家里还有我这老太婆说话的地儿,你放心,你们的婚事,我不点头,你们的老子娘就别想成!”
门外,杜元春听着屋里的动静,知是老太太生气了,不想触霉头,她便退了出来,抬眼看见挂在回廊上的一对蓝羽鹦鹉,便问站在门口打帘子的丫头道:“我听说,那天晚上便是这只鹦鹉来报的信,可是真的?”
“回大奶奶,是的。”
“倒是一只有灵性的小畜生。”她淡淡的道,想到这鹦鹉是老太太的心头好,她又改口笑道:“我是夸它们有灵性呢,别乱说话。”
打帘子的丫头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道:“不敢。”
“我先去后面看看大爷的那个姨娘,待会儿再来给老太太问安。”她如是道。“兰翠,咱们走。”
打帘子的两个丫头蹲身一礼默送杜元春转个方向去了后头,相互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其中一个嘀咕道:“大奶奶怎敢骂老太太的鹦鹉。”
“谁知道呢。”另一个回答。
春晖堂大的很,前院和后院都有小花园和水榭,娇娘住的后罩房便是在一片假山花林后头,此处偏僻安静,倒是很适合休养。
因娇娘身边服侍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唯一一个老妈妈姜妈妈还摔断了胳膊,只剩下一个落霞还全模全样的,就又派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朱妈妈和一个叫黄鹂的二等丫头来服侍。
见杜元春来了,正要去药房取要的黄鹂便又退了回来,道:“给花大奶奶请安。”
“起来吧。玉姨奶奶如何了,这会儿她正在屋里做什么?”
“玉姨奶奶正靠在床上绣花,说是要给肚子里的孩子绣小肚兜。”黄鹂如实道。
“呦,她倒是打算的早。你要出去?”
“是的,花大奶奶,奴婢要去给姨奶奶取药。”
“你且去吧,我进去看看。”
黄鹂答应了一声,步下石阶便去了。
“她这小日子过的倒是挺舒坦。”杜元春淡淡说了一句。
兰翠没说什么,掀开厚重的毡帘,道:“大奶奶,先进来吧。”
这后罩房和正堂不同,入门便能看见放置在西窗下的垂花柱床,中间只用了一面纱帐将整个屋子分割成了两部分,前半部分用来待客,正对着门的墙上挂满了花鸟字画,下方设置高案,上面陈列有一个青铜大香炉,左右两边两个凤尾瓶,紧挨着便置有稍矮一些的长桌,桌子左右两边放了两张靠背独坐椅,这面墙的侧对面又安置了一张长塌,榻上放一张紫檀木小几,如此一番布置便勉强当成正堂用,后半部分则成了卧房,床头靠窗的位置便是梳妆台,矮柜等家具。
杜元春一进来就看见了玉娇娘正微笑靠在软枕上一针一线的绣着什么,神情颇为幸福满足,这使得她的姿色看起来更上了一层。
她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扬着笑走近,“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给大奶奶请安。”落霞彷佛才看见她,立马起身行礼。
床上的娇娘动作不变,神色不变,似乎沉浸在了缝制小衣裳的快乐里拔不出来。
杜元春的脸子登时拉了下来,“玉姨娘好大的架子!”
落霞忙道:“大奶奶,请恕罪,不是我们姨娘不尊重大奶奶,而是……”她咬了咬唇,一脸为难。
“而是什么,你说!”杜元春盯着娇娘看了好一会儿,也觉出了些不对味儿,“她……”怎么像是傻了?
落霞未语先哽咽起来,“大奶奶,我们姨娘惊着了,从今儿早上醒来便是如此,有时痴呆,有时又像是正常人,有时还疯癫。”
杜元春微蹙眉头,又走近几步,“老太太可知道吗?”
“知道。扁大夫也来看过了,只说让静养。大奶奶,您坐这儿。”落霞赶忙过来搀扶,连兰翠都被她挤到一边去了。
“你!”兰翠瞪了她一眼,看在玉姨娘这么惨的份上没发作出来。
“玉姨娘,你可好认得我?”杜元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凑近了一些看着娇娘问道。
娇娘点了点头,转过眼珠来看着杜元春,冷声冷气道:“采薇,你死的好惨,你找到你的头了吗,是不是掉到地上了,我给你捡起来吧。”
说罢,手上还拿着针呢就去抱杜元春的头,吓的杜元春连忙后倾身子站了起来,拧着眉冷呵道:“玉娇娘你别给我装疯卖傻,你想做什么?!”
“不是的,大奶奶。”娇娘轻轻的,神经兮兮的道:“我在跟采薇说话,她跟着我来了,她说她找不到自己的头了。大奶奶,你看过头和身子分离吗,一刀下去,好多的血,腥臭的血浆都飞溅到脸上来了。”
“我看你疯的不轻!说的什么胡话,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杜元春外强中干,厉声呵斥。
娇娘摇摇头,“嘘,大奶奶你别吵着她,她就在那儿盯着你呢。”
“胡说八道。”杜元春脸色微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大奶奶!”娇娘扬声一喝,瞬间又哭了,“呜呜,你踩着她的头了。”
“闭嘴!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吗!”杜元春冷冷看着娇娘,身子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娇娘的目光没有焦距,又缓缓靠了回去,拿起针来绣花,嘴里叽叽咕咕道:“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你疯了!我会禀明老太太把你关押起来。兰翠,我们走。”
她力持镇定,可那哆哆嗦嗦的手却出卖了她。
落霞的目光顿时冷的几乎能结冰。
71、优惠章 节()
一见到李师师;宋徽宗就觉得这些年简直是白活了。李师师不卑不亢、温婉灵秀的气质使宋徽宗如在梦中。李师师与高俅早就相识,见位高权重的高大人竟然对这位陌生的客人毕恭毕敬,心下疑惑;但可以确定这也是得罪不得的达官显贵,于是殷勤侍奉。
第二天天还没亮,宋徽宗急忙穿好衣服,与高俅王黼赶回去上朝。从此;宋徽宗对后宫佳丽视若无睹;隔三差五就以体察民情为由;出宫来李师师这里寻欢作乐,有时还叫着大学士王黼同去。李师师渐渐也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万岁爷驾临,怎敢不百般奉承!如今的李师师可非往日可比,身份虽然仍是名伎,却也“名花有主”,有权势的王公贵族也只能望“师”兴叹。
可是偏有武功员外郎贾奕以前与李师师交情深厚,一日偶遇李师师,便去她家中留宿,酒后不免醋意大发,写了一首讽刺宋徽宗的词:闲步小楼前,见个佳人貌似仙;暗想圣情浑似梦,追欢执手,兰房恣意,一夜说盟言。满掬沉檀喷瑞烟,报道早朝归去晚回銮,留下鲛绡当宿钱。宋徽宗听说后大怒,差点杀了他,最后还是贬到琼州做了个参军。
其实在所有的客人中,李师师最中意的是大才子周邦彦。有一次宋徽宗生病,周邦彦趁着这个空儿前来看望李师师。二人正在叙阔之际,忽报圣驾前来,周邦彦躲避不及,藏在床下。宋徽宗送给李师师一个新鲜的橙子,聊了一会儿就要回宫,李师师假意挽留道:“现已三更,马滑霜浓,龙体要紧。”而宋徽宗正因为身体没全好,才不敢留宿,急忙走了。
周邦彦酸溜溜地填了一首词: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岂知宋徽宗痊愈后来李师师这里宴饮,李师师一时忘情把这首词唱了出来。宋徽宗问是谁做的,李师师随口说出是周邦彦,话一出口就后悔莫及。宋徽宗立刻明白那天周邦彦也一定在屋内。脸色骤变,过了几天找借口把周邦彦贬出汴京。
李师师为其送行,并将他谱的一首《兰陵王》唱给宋徽宗听: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侧,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宋徽宗也觉得太过严厉了,就又把周邦彦招了回来,封他为大晟乐正,命定正雅乐。
1125年,宋徽宗禅位给太子赵桓,太子尊徽宗为道君太上皇帝,住在太乙宫内,专奉道教。不久,金兵大举入侵,宋军节节败退,宋徽宗与宋钦宗在靖康之难成了金人的俘虏。金军本想连李师师一起俘虏,但没有成功。
宋朝南渡后,李师师的下落不明,有人说她捐出家资抗金,自己遁入空门做了道士。有人说她被金军掠走,她蓬头垢面,不肯盥洗更衣去见金人,乘人不备,吞金自杀。也有人说她随便嫁了个商人,后来在钱塘江淹死了。
第一个李师师约出生于公元1062年左右,罗忼烈先生的《两小山斋论文集》中有此考证。有记载张先曾专为李师师创作新词牌《师师令》并有一词云:
“香钿宝珥。拂菱花如水。学妆皆道称时宜,粉色有、天然春意。蜀彩衣长胜未起。纵乱云垂地。
都城池苑夸桃李。问东风何似。不须回扇障清歌,唇一点、小於珠子。正是残英和月坠。寄此情千里。”
72、疯癫(三)()
喜儿正等着两位侯爷这句话呢;便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又是这个孽畜!”不好直接说儿媳妇的不是;青阳侯就骂了凤移花一句。
“他又不在,这事儿哪能也栽到他头上。”勇毅侯蹙了蹙眉;忽然一笑,俯身在老太太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老太太脸上便见了点笑模样;一指头点在自己儿子的眉心,“就你聪明。”
“母亲,那儿子这便回去了;回头让他们来给您磕头认罪。”
勇毅侯这边搞定了自己母亲,和青阳侯打了个招呼便高高兴兴回去了;青阳候这边还摸不着头脑;一个劲的问:“母亲,给您请御医可好?”
“你呀,从小就笨。”老太太也不舍得为难自己儿子,便直接挑明了道:“回去问问你媳妇吧,她那个侄女也该好好教教了。”
“那您的身子?”
“我好着呢,你且去吧。”老太太摆了摆手。
一听这话,青阳侯心口的一块大石就落了地,微有埋怨道:“母亲不知,您方才可真吓死儿了。”
“就你胆子小,你二弟怎么就不跟你一样。”
“罢了,母亲,儿告退。”青阳侯拱手作揖,转身便走。
躺在里侧,背对着门的老太太叹了口气,心下有些伤怀,“喜儿,你说,我活的是不是有些久了,儿子都不待见我了。”
“老太太可千万别这么想,奴婢瞧着,大老爷、二老爷都孝顺着呢。老太太,奴婢听说德三爷家的文哥儿长牙了,不若,奴婢去抱了来给老太太解解闷。咱别想那些烦心的,您看可好?”
“今儿个累了,明天吧。”
喜儿见老太太的兴致不高,便轻应了一声,拿起旁边的小金锤就开始捶起来。
转眼又是黄昏日落,娇娘从打开的窗户望向外面,便觉今日天上的云比前日厚重了些,层层叠叠如山峦,夕阳都快被挤没了,只能钻在缝隙里迸射出丝丝缕缕的绛色霞彩。
她的眸光散散的,依旧没有焦距,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卧在床上,仿佛真的灵魂出窍了一般。
姜妈妈和落霞相视一眼,此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心中皆有隐忧。
这会儿,青石板庭院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男子说话声,渐渐的走近了,清晰了,便知道了他们是什么人儿。
原来是怕夜晚又要下雪,雪堆积多了压垮了屋顶。
“我听着,怎么还有金宝的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