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犟跟头老牛似得,老太太生气打了他后背一巴掌,“祖母话你也不听了。”
“老太太答应孙儿一件事,孙儿才觉公平。”凤移花抬起头来嬉笑道。
老太太也笑了,点着他额头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是个肯吃亏,先说说是什么事儿。”
“老太太也知我外面纳了个妾事儿,孙儿觉得这玉娇娘颇合心意,想留她长久,只是怕春娘她容不下外人,若有一日孙儿恰巧不,或者去了别处赶不及回来,万望老太太拿出半分心来疼她一场,她也是个可怜,性子乖巧讨喜,老太太定然会喜欢。”
“这事祖母搁心里了。”回头又怕自己忘了,便对站近旁伺候喜儿道:“你替我好好记着。”
“是,老太太,您放心便是。”喜儿笑着呈上一杯参茶,“老太太,吃一口提提神吧。”
“是了,天色不早,您早些休息吧,孙儿去看看她。”
“也罢。”
就着喜儿手喝了半盏,便被服侍着躺下,挥手道:“你且去吧。”
待看见凤移花走后,这老太太便和喜儿道:“亏得这几日我都防着她,要不然,花儿还不知要被怎么祸害。”
“大爷也不是那束手待毙,老太太少操些心也使得,您多保重身子,多享享清福才是好。”
“你说是,可人老了就总想看见太平,总想要儿孙们都以和为贵,只有他们兄弟侄孙都拧成一股绳儿,咱们凤家才能世世代代富贵下去。她心我也能理解,三十岁上才生下宝贝蛋儿,又先天体弱,为了这么个独苗费了心血,一会儿怕我抢了她儿子,一会儿又怕被花儿心存嫉妒毒害了去,一会儿又防着她屋里莺莺燕燕,防备心太重,岂不是病了吗。十年前,我花儿芝兰玉树,才华横溢,一朝得中探花郎,打马长安街,何等风流,本该是锦绣前程,不想一场惊马,摔断了自己腿,撞伤了人,又来又被传出忤逆长辈,德行有亏风言,这大好前程毁于一旦……”老太太越说越伤心,不禁老泪纵横,呜咽道:“我好孩子,苦了他了。”
“老太太,事情都过去许久了便让它过去吧,您身子要紧,不能伤怀。”喜儿劝解道。
“我们都以为过去了,可我花儿心里却过不去,你们侯夫人也还过不去,几年前我压着她,让她放权给花儿管理侯府庶务,她为防我把她做事儿说给老大听,满面惶然,满口答应,这才过去几年,她以为我老了就忘了,她觉得自己儿子长大了成材了就越发不把我这老骨头放眼里了,这才挑了花儿错处,捡今日发难夺权,她那点小心眼都是别人玩剩下,那对姑侄一个样儿,惯会捡了芝麻丢西瓜,自己却还躲暗处沾沾自喜。”老太太深深喷了一回鼻息,摇摇头道:“罢了,我花儿如今也不需要给她跑腿,看她脸色过日子,夺就夺了吧,日后也是要留给我孙子,都是我亲孙子,一样,一样……”
老太太眼角衔着浊泪便混沌睡了过去。
喜儿给她擦去眼泪,自己也感怀了一场,吹熄灯,侧面榻上和衣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当写到老太太叫凤移花,花儿时候,某山自己先喷了一个。哇哈哈……可怜花花。
晚上九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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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爷这就来()
“大爷;侯爷里面。”昏暗灯光下;姜姨奶奶身边侍婢碎珠婉转阻拦。
“姨娘……”凤移花把想问话咽了回去,转而低声道:“姨娘近日可有什么想吃?”我让人去寻摸了来。
碎珠摇了摇头;道:“姨奶奶什么都能吃。”
凤移花沉默了下去;转身回廊寒风里站了许久。
碎珠不堪冷寒,缩着肩膀,打着寒颤道:“大爷;回去吧。姨奶奶说,她一切都好;让您不用存心挂念。”
“我知道了。你进屋里去吧。跟她说,我改日再来看她。”他拢紧鹤翎斗篷;抬脚下了石阶,缓缓走入了黑夜中。
夜幕深沉,上弦月如弯钩一抹,光辉颓靡,星辰暗淡。
迎春园,正堂,华灯璀璨,他推门而入便见一屋子莺莺燕燕,扑鼻一股子浓郁混合脂粉味儿,虽不难闻,却实也好闻不到哪里去。
他又回味起玉娇娘身上纯然香甜气,一半是体香,一半是她挑眉弯唇含笑韵味。
“大爷回来了。”杜元春起身相迎,笑挂玉面,彷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爷,夜安。”其余被她驯服姬妾皆欠身行礼,那如出一辙动作偶尔会让他有种身陷永巷错觉,以为呆自己屋子里这些女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统一训练之后才呈现给他。
可惜是,他并非皇帝,院子里也没有永巷,这些女人也不是名门淑女,只是她杜元春用来安抚他工具。
“呦,都聚你们大奶奶这里做什么,爷一夜可宠幸不了你们所有人。”他轻佻话语打破了屋子里沉静,惹得众女都晕红了双颊,娇嗔有,跺脚有,撒娇也有,还有胆子大,仗着老太太疼爱摇臀扭腰上得前来,蔻丹玉手搭上他肩膀,偎依着他,口吐香气,娇滴滴一声喊:“爷~”
他嬉笑一声,逮着美人手就摸来摸去,还点评道:“彤儿今日里是不是没注意保养手,爷摸着比以前粗糙了不少?”
彤儿一听就紧张了,忙抽回手,尴尬道:“定是冬日空气干燥缘故,爷,您等着婢妾,婢妾去去就来。”
“爷不急,你慢慢抹,多抹点润肤膏,香喷喷啊。”他仰卧主榻上,翘着二郎腿一一环视这些美人们,忽然道:“怎不见慧娘,春娘,可是你吃醋把人家禁足了?”
“瞧爷说,妾是那样人嘛,今晚上您留府中歇宿消息我一早就通知了各房,慧娟是我陪嫁一头,我疼她,她可是第一个知道,是她自己派了丫头来跟我说感染了风寒,不宜见大爷,这才缺席了。爷,您可不能冤枉妾。”
“是爷错。春娘,爷今夜歇你屋里可好?”
不容许她拒绝,他一挥手便道:“你们都下去吧,今夜爷是你们大奶奶了,明早上再来请安吧。”
等那彤儿把自己一双玉手抹滑溜溜香喷喷再赶回来时候就听着了这样话,登时便不依了,微含着醋意故意大声嘀咕道:“任凭她什么人都要知道这先来后到道理,哼。”那不甚翘臀部一扭便甩帘子走了,气杜元春想发作都逮不着她,只高声放狠话道:“小贱蹄子,你们给我等着。”
凤移花冷眼看着,牵着她手就一把拉入怀中,杜元春没防备她,惊呼一声趴他怀里就横眉怒目,“你放开我,她们都还呢,你成什么体统。”
“大奶奶……”兰翠垂头踌躇,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滚出去!”凤移花冷声含怒。
“是、是。”即使她是大奶奶丫头,可一房之主暴怒下也不敢违背命令,心头一片惶惶,带着丫头们就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你什么意思?”杜元春冷眼看他,越看越觉得他窝里横,没本事,那眼睛里她想掩饰厌恶便一点点暴露了出来。
“你记得自己身份吗?”凤移花同样厌恶一把甩开她,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摔榻上杜元春,“妻子应该做什么还要我教你吗?”
“我身子不舒服,今夜不行,你去彤姨娘那里或者去别处。”杜元春拉紧自己衣衫冷淡道。
“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看如何?”
“凤移花,你有点出息行不行,难道还要对你妻子用强不成?实不行就回你藏娇窝里去。”她上挑丹凤眼里是对他防备、讨厌、微惧,可就是没有爱,哪怕是关心。
凤移花看着她清丽绝伦脸,锋利眼神,防备姿势,哭笑都兴不起来,只觉自己就是她眼中跳梁小丑,就算努力百年千年也抵不上她心中挚爱。
他曾倾慕于她柳絮才高,巾帼不让须眉,曾迷惑于她刻意而为体贴中,曾放弃成见想真心和她做一对夫妻,七年了,她所给予失望却足矣令他心死如灰。
只是,他们还有共同孕育馥姐儿,而她依然时不时对他表示出紧张,每当她看见他搂着别女人时,眼中也会流露出嫉妒,杜元春,杜春娘,春娘,你真让人看不懂了,又或者你自己看得懂自己吗?
“威国公府世子夫人生辰就这几天了吧,要去见你想见人了,故你连妻子责任都不想付了,守身如玉,为了谁,嗯?”
“你别血口喷人,不知你胡说什么。”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理直气壮道:“那是我妹妹,她特意下了帖子给我,我岂能不去,不只我去,你也是要去,我已托了世子让他将你调职,与其巡街,还不如去守宫门,至少还能见着皇上面。”
凤眸卷着滚热怒火看着她,就那么看着,看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口齿都混沌起来,“你、你想做什么,我也是为了你好,谁不想自己夫婿封侯拜相,我出去行走和那些夫人们相处也有面子有地位不是。”
他忽然双手抱头,粗暴将发冠扯下,发簪摔碎,披头散发,无声发狂,吓杜元春高声喊人。
他倏然静止,以指代梳缓缓将自己一头青丝捋顺,前一刻癫狂,下一刻便安静淡然,他缓缓走近她,俯身看去,眼眸中倒映着她此时高昂而尊贵美人面,“春娘,你好好想,想清楚你究竟要什么,没有人会永远站原地等你。”
他伸出两只手掌放她面前,抬脚踢起地上破碎发簪,往空中飞掷瞬间,他双手齐动,却已有右手握住了那簪子头,“看,只有一个能握住。”
“不懂你做什么。”杜元春托鬓整衣,低头,若无其事。“我是你八抬大轿抬来正妻,我一生自然心系于你,你还想如何?”口气是那么施舍,彷佛她能把自己青春抛洒给他已是大恩赐。
凤移花退步往后,缓缓道:“春娘,许多事我不说,可不代表我不知。你好自为之。”转身,决然离去。
杜元春心一颤,说不出心酸,暗自嘀咕,“你走便走,总还有回来时候。”他亲人都这里,他还能往哪里跑,那玉娇娘迟早有他玩腻了一天,倦鸟知返,她还是他妻子。
深夜了,月牙儿躲入了云层,星子累了,闭上眼睛隐匿入了黑暗,巡逻金吾卫也找了个挡风角落里缩着犯困了。
街道上静悄悄,唯有寒风,一阵阵刮过人脸,又冷又涩。
主仆三个听着哒哒马蹄漫无目漆黑街上游荡,前面那个游魂儿一般,后面两个脑袋碰脑袋叽叽咕咕也不知讨论什么,终于惹得前面人不,一鞭子抽过来,尾风扫过,两个宝都利落躲开,便听金宝笑道:“奴跟银宝说昨晚上遇见好事,可有趣了。”
“说来听听,让你们爷也乐呵乐呵。”
两个宝借着木杆上垂挂牛皮纸灯笼相视一眼,银宝便轻咳一声把金宝看见秦姨奶奶那么晚了却从短工院子里出来事儿说了一遍。
“嗯,瞧瞧爷头顶上飘着绿云没有?”他淡淡道。
银宝插诨打斜,笑道:“爷,天太黑,灯笼太远,看不清楚。”
“滚蛋。”凤移花笑了一下,扬鞭飞奔,心头忽然就映出了那个小人。
那天夜里,她睡着,半梦半醒,她喊他:老公。
呵,老公公。
眼睛里迷离让他心疼,生怜。
一遍遍爱抚她娇弱柔滑身子,一遍遍深抵,她那么可怜,哭着求饶,娇憨纤细,又紧紧抱着他,像是海里乘着一叶扁舟,荡漾来荡漾去,被他这船工吓哇哇尖叫哭泣,可又舍不得放开他,不能放开他,没了他,她只能掉入海里,或是被大鱼吞吃入腹,或是陷入无穷无漩涡。
他想念她,她身子,声音,面容和笑,可他想念是逗哭她,红红眼睛像兔子,一边畏惧一边咬牙切切,看着他时,却又迷恋不可自拔,他喜欢她这样反应,这会让他小小,稍稍沾沾自喜。
好姑娘,等着爷,爷这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天上肉渣肿么样儿……对手指君飘过
抓到一只虫儿,凤移花那个女儿名字改成馥姐儿了,因为之前那个慧姐儿和秦姨娘重名,这显然是不行滴。果断把这只虫子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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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这小舅子?()
晓月如钩;东风寒;树影摇曳,香室暖;美人横卧玉娇颜。灯火阑珊人归处;酣睡到天明。
他坐在床沿上看她;企图勘破这美人皮看尽她的骨子里。
可是不能够;她不睁眼;他看不到她的心。
床侧那盏立地蝴蝶灯发出“啪”的轻响,明亮之后渐渐暗了下去,惊到了挂在纱帐银钩上的那对芙蓉雀;又黑又圆的小眼睛登时便睁开了和他对个正着;歪着头打量他半响忽然就扑凌着翅膀叫起来;好像看见了采花贼似得要提醒床上深睡去的女主人起来抓贼或者逃跑。
他嘘了这对鸟儿一声,凤眸弯弯便突然笑起来;低头又去看这个酣睡沉沉的小女子,昏黄的光晕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有种细腻的朦胧美。
白瓷一般的肌肤,诱的他想俯□去咬一口,他也这样做了,握着她露在外面的手,亲近她,盯着那半张的朱唇。
倏忽,他闻到了一股突兀的香气,这香气他曾经也熟悉过,到了如今只觉得陌生,床上的人紧闭的眼珠动了一下,他腹内好笑,狡猾的小狐狸,你且等着。
他也不喜那股子香气,冲鼻,呛辣,就像它的主人。
他转身离去时,床上的娇娘也缓缓睁开了眼,紧握的双手显示了她的紧张,蹙起的黛眉表明了她的隐忍。
她忽然厌恶他,更厌恶自己,她清楚的知道,继续下去,她对他的喜欢就要消耗殆尽,到那时她就做不出喜欢他的模样,就会被识破,就此失宠,以后的命运难以掌握。
怎么办呢?
今夜不知他从哪个女人身上爬了下来,回到她这里难道又想要她吗。
可是……她实在不能接受,至少要等几天,她把自己说服了,忘却了。
垂挂的珠帘发出了泠泠悦耳的响动,她立马坐了起来,拥着锦被靠着墙壁,当看见他□着上身走近,脱口而出:“爷,今夜婢妾身子不舒服,能改日吗?”
兴致冲冲的凤移花就像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呆住了。
今夜可真是巧,两个女人都对他敬谢不敏。
他自嘲一笑,披散着满头青丝坐到她身边,踢掉木屐上床,和她面对面,问道:“为何不愿?”
“不是的。”娇娘垂下头,掩去眸中的真实情绪,低声道:“是真的不舒服。我的、我的癸水提前到了。”你不会浴血奋战的,是吧。
他哼了一声,一把抓开锦被扔去地上,他突来的动作让娇娘吓的愣在当场,身体都僵了。
她蓦地抬头,脸上挂着虚伪的笑,“爷,如不介意,婢妾自当服侍您。”说罢,她就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许是刚沐浴过的缘故,他的肌肤有些冷。
“不用了,睡觉。”凤移花把娇娘往床里一挤,拉过另一条被子盖在身上,闭目静声。
娇娘长吐一口气,从床脚也拉出一条被子盖在身上,躺在最里面,缓缓闭上了眼。
眼睛闭上了,可鼻子还在,这小小的珊瑚红的纱帐围成的小空间里满满的都是对方的气息,他洗干净了,再也没有别的混杂的气味。
若她理智一点,她就该从了他,讨好他,可她还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如何能把演技锻炼到炉火纯青,即使不喜欢也能演绎出喜欢来。
她眼眶酸,心也酸,鼻子翕合间便透出哽咽,他蓦地睁开眼,突然明白她为何拒绝他。
动作行云流水,踹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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