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憋了半天,没好气的来了一句:“我把您找来不是为了商讨由谁来承担责任,作为集团军司令,我现在必须为数十万官兵的生死存亡负责!”
“既然谈到负责,那么我认为留下来更合适,而且这也是我们之前的主张。”弗里奇说。
“留下来是个好主意,但是我们的补给线被切断了,弹药和给养供应十分困难,单独依靠空运又不现实,所以必须要考虑在遇到极端情况时的应对措施。”卡尔说。
“只要不考虑个人的得失,那么我相信官兵们肯定会坚持到胜利的时刻。”弗里奇说。
“那就维持之前的决定吧,但愿上帝不会因此惩罚我们!”卡尔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天空此刻下起了雨,不知道在为谁的命运感叹
173血与泪(4)()
舒伯特走进了会议室,自从纳粹德国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以来,他已经很少回到艾德斯瓦尔宫,巴黎的阳光、绿草和鲜花让雅利安城的一切都变得灰暗和不堪入目。他甚至还和随从们热烈的讨论过在战争结束后将雅利安城改造成一处旅游景点的计划,但是如今他却沮丧的发现,这座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城市依然是纳粹德国最后的堡垒。
会议由奥布尔哈克主持,他首先汇报了来自各地的战况——美国和加拿大已经有几乎一半以上的地区被起义军解放,而俄军的不断推进也在进一步加速这一进程。欧洲大陆方面,几乎所有的德占区都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就连德国本土也不例外;大洋洲的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也掀起了反抗的浪潮,抵抗组织领导人民不断打击德军;放眼全球,到处都是反抗纳粹统治的怒吼,德军四处疲于奔命,官兵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更糟糕的事情来自俄国,由于卡尔的自私,再加上明希豪森的判断失误,第六集团军被俄军以数倍以上的兵力优势围困在斯大林格勒。南方集团军群虽然触动了援军,但是由于低估了俄军歼灭第六集团军的决心,导致援军迟迟不能与第六集团军靠拢。而中央集团军群与北方集团军群在各自的战线上都遭到了俄军拼死阻击,部分战区甚至还被迫转入了防御。在这样的情况下,提供增援已经迫在眉睫,然而德军各处战线都战况吃紧,符合条件的后备兵员也不堪重负,根本无法同时满足各地的要求。于是德军总参谋部便提出了部分战区暂时转入全面防御,将主要兵力同时用于镇压占领区起义和援助第六集团军的构思。计划的主要内容是从俄国战场抽调兵力,首当其冲的是北方集团军群与中央集团军群,前者将由对列宁格勒的全面进攻转为围困,而后者的兵力将会被抽调走二分之一,分别用于镇压占领区起义和支援第六集团军,这也意味着中央集团军群将暂时转入防御作战。
奥布尔哈克的建议刚一提出,就遭到了武装党卫军总司令雷德尼茨上将的坚决反对,而后者的理由也非常简单——被抽调前往镇压占领区起义的部队主要由武装党卫军构成,而雷德尼茨认为让党卫军去和游击队打仗简直是有辱身份。
国防军也不同意奥布尔哈克的建议,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克劳斯认为增援第六集团军的作战其实是德军在南翼与俄军展开的主力大会战,而依照克劳塞维茨的战争理论,既然要进行大规模的主力会战,那就必须将主要力量集中于一点,而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即使加上计划中的增援部队也并没有对当面俄军形成绝对优势,如果解围不成功,那就意味着第六集团军将重蹈当年保卢斯的覆辙。
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克希兰德的意见更为尖锐,他认为如果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都转入防御,那将大大减轻俄军的压力,这反倒会让莫斯科在调动兵力方面变得更加从容,而德军的增援行动却将因此更加困难。因此他建议将驻扎在澳大利亚与新西兰的党卫军部队调到俄国战场,而防务则转交给国防军负责。
克希兰德的建议毫无悬疑的遭到了雷德尼茨的坚决反对,因为后者自从率军占领大洋洲后,早就把那里看成了自己的地盘,根本不容许其他人来插手。
眼看各方意见争执不下,舒伯特不得不宣布暂时休会,而格莱斯纳在此时为他送来了卡尔的回复——依照目前的情况,第六集团军一旦突围必将遭遇重大损失,因此固守待援才是唯一的选择,只要德国空军能够保障给养和弹药物资的空中运输,第六集团军固守一年以上不成问题。
“您怎么看这件事情?”舒伯特用急切的目光望着格莱斯纳。
“我的元首,我认为眼前最需要增援的地方并不在斯大林格勒,而是美国和加拿大,因为这两个国家一旦在俄国的帮助下重新获得自由,那将对我国造成巨大的威胁,同时也会在其他占领区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这将带来一系列难以想象的后果。”格莱斯纳说。
“但是如果不增援斯大林格勒,一旦第六集团军撑不久怎么办?”舒伯特问。
“我的元首,第六集团军的战斗力在帝国军队中是绝无仅有的,俄国人没有一年以上的时间休想击败他们,而美国和加拿大的起义军主要是由平民组成,战斗力其实并不强,只是由于我们疏于防范,才造成了眼下的被动,只要一出动武装党卫军,那么一定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平息暴乱,到时候我们回过头再与俄国人在斯大林格勒展开决战,胜利自然属于我们。”格莱斯纳说。
“但是从卡尔的回复里我可以感觉到第六集团军遇到的困难并不轻松,如果不对他们持续增援,事态的发展一旦脱离我们的掌控,那同样会对帝国的军心士气造成非常严重的打击啊。”舒伯特担忧道。
“我的元首,我们可以从其他方向抽调一些部队来配合第十七集团军的增援作战,比如说罗马尼亚可是我们最忠诚的盟友,而罗马尼亚的勇士们也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对俄国人的复仇之战了。”格莱斯纳说。
“是啊,我怎么把这些人给忘了。”舒伯特立刻转忧为喜,“我们还有许多像罗马尼亚这样的盟友,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胜利就一定属于我们!”
舒伯特匆忙宣布复会,费迪南德在格莱斯纳的暗示下自然拍着胸脯声称能够保障对斯大林格勒的空运,而雷德尼茨在舒伯特的严厉逼迫下也做出了让步——从正在俄国战场作战的武装党卫军中抽走六个师用于镇压美国和加拿大的起义。南方集团军群也得到了他们渴望已久的增援——由十几个占领区伪政权组成的支援军队,其中主要是以罗马尼亚人为主。
会议结束后,舒伯特为了鼓舞士气,特意安排了一场盛大的舞会。将军们推杯换盏,拥着女伴翩翩起舞。克劳斯没有心情参加,以凭吊父母的名义离开艾德斯瓦尔宫,回到了自己在雅利安城的故居。对于眼前的这场战争,他既不排斥,也不喜欢,更多的时候只是在尽一个军人的职责,但是当他一次次看到前线的将士们倒在血泊中痛苦呻吟,而后方却痴迷于灯红酒绿时,心中的那份感慨和失落自然可想而知。
门铃响了,克劳斯打开门,意外地看到了拉尼克的面孔。后者一进门便大声抱怨道:“这简直都乱套了,第六集团军被围在斯大林格勒,而明希豪森将军竟然还要求我立刻控制整个高加索地区,难道他就没有意识到局势的危急吗?”
“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克劳斯问。
“是的,一切都糟透了!听从前线回来的伤兵们说,第六集团军的物资储备只能再维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空军的运输每天又少得可怜,要不了多久士兵们就要饿肚子了,到那个时候再想把他们救出来就更加困难了!”拉尼克气呼呼地喊道。
“你也别着急,元首已经下令从我们的盟友那边抽调增援部队配合第十七集团军对斯大林格勒进行救援,罗马尼亚的两个集团军很快就会加入战局,所以我相信局势一定会好转的。”克劳斯说。
“罗马尼亚人?这是谁出的主意?难道没人告诉元首卡尔和他们的关系差得很,而且罗马尼亚人的作战能力最多只能应付游击队,要他们全力援助第六集团军,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立刻抽调党卫军来增援!”拉尼克喊道。
“党卫军的六个师即将被派往美国镇压起义,所以你就不用再提这件事情了。”克劳斯说。
“!”拉尼克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让党卫军去镇压暴动?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这是格莱斯纳将军的建议,不过最终让元首下决心的还是卡尔的回复。”
“回复里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只要空军能够保证运输,第六集团军就可以支撑一年以上。”
“他脑子里进水了吗?空军现在被俄国人揍得的头都抬不起来,哪还有力量来保证运输给养!我看卡尔根本就不是在表达决心,而是怕因为一场失败毁掉自己的形象,所以才选择了死撑!”拉尼克一针见血道。
克劳斯沉默了,尽管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拉尼克的判断,但是出于对自己身份的考虑,他很难对其他集团军群内部的事务指手画脚。
“您为什么不说话?”拉尼克着急的催促道:“您应该向元首报告这些事情,否则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要是埃尔文还活着,也许就不会有眼前的这些事情了。”克劳斯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到了窗户旁,像一尊雕塑般注视着灰暗的街道。
拉尼克吃惊的看着克劳斯,在他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像今天这般束手无策,这不由让他萌生出一丝大难临头的感觉
174血与泪(5)()
2017年10月17日午夜,斯大林格勒。
夜色笼罩了大地,斯大林格勒城内死一般的寂静,德军官兵们三三两两的蜷缩在简陋的工事内,在漫漫长夜中忍受着饥饿的折磨。他们被困在斯大林格勒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既没有等到望眼欲穿的援军,也没有拿到空军拍着胸脯要送来的给养,他们在这里唯一能得到的只有俄国人似乎永远消耗不完的炮弹。当死亡与饥饿成为一支军队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勇气和誓言似乎都成了苍白的佐证,官兵们士气低落,投降和开小差的士兵日益增多,甚至还有人在墙壁上刻下了反对战争的口号。
卡尔面对这一切焦急万分,但是却又束手无策,因为他那颗过于强烈的自尊心并不允许他低下高傲的头颅。就在一周前,当第十七集团军倾尽全力好不容易攻击到距离第六集团军不到四十公里的地方后,发来了一份要求第六集团军主动向外攻击,以便里应外合突出重围的电文,但是卡尔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撕碎了电文,而他这样做的理由也有些匪夷所思——“第六集团军留在这里并不是惧怕被围歼,而是要吸引俄军主力,以便让我军实施大规模包围,如果主动突围,那将影响用数万将士性命换来的有利战略格局,因此第十七集团军应该继续进攻。”
第六集团军的军师长们对卡尔的决定都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出于对他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忌讳,没有人敢去追问他这样固执已见的原因。只有弗里奇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卡尔并非不想突围,只是不愿意承担没有攻克斯大林格勒的责任,所以才会做出这种表态。而打破这种僵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舒伯特主动发布暂时放弃斯大林格勒的命令,这样卡尔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实施突围,但是谁都知道斯大林格勒对纳粹德国意味着什么,所以等待舒伯特下达这道命令的希望几乎为零,这意味第六集团军将会迎来非常残酷的战斗,而战斗的结局到底是什么,很多人嘴上没有说,但是却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证明——各级司令部里以种种理由要求离开斯大林格勒的申请多如牛毛,这支昔日被视为不可战胜的王牌部队在死亡的威胁下,终于露出了土崩瓦解的迹象。
与人心惶惶的第六集团军不同,莱因哈特统领的“弗里德里希冯施特莱纳”装甲师的士气到还稳定,他们担负的任务是保护斯大林格勒城内的两座野战机场,由于给养空运到斯大林格勒后必须要经过他们的防区,因此莱因哈特便明目张胆的将其中相当一部分直接扣了下来,党卫军的官兵能吃饱肚子,怨言自然也就不多。但是国防军却吃了苦头,原本就很紧张的食品供应被一再缩减,官兵们天天都饿着肚子打仗,根本就无心坚守。各级指挥官为此没少去向卡尔抗议,但是后者担心与党卫军处理不好关系会影响到防线的稳定,也没敢处罚莱因哈特,这就导致党卫军与国防军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有好几次甚至为了争抢给养发生了火拼。
第六集团军糟糕的处境自然不会被舒伯特熟视无睹,但是他面临的却是一个束手无策的局面——武装党卫军的增援部队抵达美国和加拿大后非但没有立刻将起义的烽火镇压下去,反而还陷入了逐城逐地的拉锯战;而转入防御的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又遭到了俄军的反攻,前者勉强保持着对列宁格勒的围困,而后者已被迫从实际控制线后撤,南方集团军群下属的第九集团军在高加索也遭到了猛烈反击,不得不停止进攻;第十七集团军与罗马尼亚等傀儡政权组成的增援部队向斯大林格勒的攻击也接连受阻,因为傀儡政权的当权者虽然一心想搭上纳粹德国的战车,但是各国的官兵们却不愿意为别人的野心去做炮灰,逃跑、投降、甚至阵前起义比比皆是,搞得第十七集团军不得不派出相当一部分部队用于监视仆从国军队;事情搞到这一步,别说是消灭包围斯大林格勒的俄军,就连救出第六集团军的希望也变得日益渺茫。
舒伯特的脾气越来越坏,整天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火,搞得身边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情报部门总是搞不到准确的消息,也想不通几乎遍布于天空各个角落的卫星为什么就发现不了地面上的一举一动,更无法理解他手下这支不久前还横扫千军万马的强大军队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一群懦弱的胆小鬼。无数个问号仿佛巫师念出的咒语,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的纠结,却无法让他做出真正有效的判断——纳粹德国开始流传一段颇有讽刺意义的话——以前霍夫曼主政时,无论遇到多么棘手的事情,人们只能看到他脸上的微笑,但是现在哪怕在饭桌上落上一只苍蝇都会让舒伯特大发雷霆。
与心情烦躁的“父亲”一样,斯特凡妮这段日子同样在煎熬中痛苦的度过,卡尔过去从未间断的书信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过了,还有爱子阿希姆也一直没有消息,她甚至不敢去看报纸,生怕那上面会出现可怕的消息。始终陪伴在母亲身边的凯瑟琳同样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感染,整日都在教堂虔诚的祈祷上天保佑父亲与哥哥平安归来。
爱莱夫赛利亚岛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气氛,齐格菲尔德每天都在阅读来自各方的讯息,而柯尔特则和多丽丝呆在一起,后者对他在中国的见闻着了魔,每天都会聊到很晚才去休息。时空在这座小岛出现了怪异的扭曲,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仿佛战争与仇恨从来没有在这些人的身上存在过。
数架运输飞碟落到了斯大林格勒的野战机场,舱门刚被打开,一群年轻的士兵就被军官大声驱赶下了飞碟,许多人的脸上还挂着青春的羞涩,然而手中却握着冰冷的钢枪。
士兵们在军官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