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中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欢迎队伍中悄悄监视着克劳柏森的一举一动,而中国外交部长此刻端坐在勃兰登堡门下搭好的观礼台上,耐心的和贝特利希展开周旋。
“部长先生,我相信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比第三帝国更渴望过上和平的生活,因为我们不仅收复了故土,还铲除了一直以来不断打着民主旗号肆意侵犯他国主权的北约势力,虽说我们和俄罗斯之间也曾经爆发过激烈的战斗,但是只要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那么第三帝国将很乐意与其签署和平协议。”
外交部长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因为这些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贝特利希重复这些陈词滥调,而对方的意图也很明显——那就是要诱使中俄两国承认纳粹帝国发动侵略战争的合法性,同时一旦所谓的和平谈判破裂,那么纳粹德国便能将全部战争责任都推到中俄两国头上,从而为今后的侵略战争继续寻找到合理的借口。
“阁下,关于与俄罗斯签署和平协议的问题,我建议您不妨先保持一点耐心,毕竟俄国政府也需要时间来对贵国的提案做出反应,而过于急切的催促反倒会让人怀疑贵国的诚意。”外交部长说。
“您应该可以理解我们的急切心情,因为我国人民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所以他们才会非常迫切的渴望和平的降临。”贝特利希说。
“我当然愿意去试着理解贵国人民的心情,但是我想俄罗斯人民同样也睁大了警惕的眼睛,而如何能够消除双方的分歧,这显然需要贵国做出更多的努力。”外交部长说。
“您说得对,这确实需要我国政府继续做出努力,而这也正是我国政府邀请贵国军事和外交代表团来访的原因。”贝特利希说。
“我国政府历来很乐意为实现世界和平做出贡献,不过在我们国家也有一句谚语,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也就意味着我国政府虽然愿意在推动世界和平的事业中发挥建设性作用,但是真正能够起到实际作用的还是贵国政府的态度和实际举动,否则一个占着大片他国领土的国家空谈和平,却不肯做出一点实质性的让步,这只会让人更加怀疑贵国的真实想法。”外交部长说。
贝特利希被外交部长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心里烧着一团恐怖的火焰,嘴上却不得不挂着比蜜还要甜的笑容。
勃兰登堡门下突然传来了阵阵欢呼声,观礼台上的第三帝国军政要员们纷纷起身向正通过门下的舒伯特车队行礼,一面面血红色的“”字旗在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肆意舞动,将整个广场染成了一片血红色的旗海。
舒伯特在观礼台上中央站定后,纳粹德军在雄壮的军乐声中开始了阅兵式,由国防军和党卫军诸兵种组成的徒步方队迈着正步从他面前经过时,就连勃兰登堡门上的胜利女神像都能感觉到脚下有节奏的震动。穿插在徒步方队与装备方队之间的是由各纳粹占领国傀儡政权派来的受阅部队,这些军人扛着各自国家的国旗,虽然腰杆笔直,但是走起路来却都有些无精打采——这一幕来自许尔勒的建议,目的在于凸显纳粹德国与各被占领国之间并不是主奴关系,然而在许多正义人士的眼中,这这种做法不过是一层薄薄的遮羞布。
“瞧啊,许尔勒以为这样就能让全世界相信我们才是代表正义的力量,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恰好证明了我们才是真正的侵略者。”
98心碎无痕(29)()
说这话的人是格莱斯纳,他如今的身份是德国陆军中将,最高统帅部作战部副部长,法布里奇乌斯与他一起站在观礼台的角落里,用同样鄙视的目光注视着观礼台下荒唐的一幕。
“我们总是想用各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但是很遗憾,一个国家若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无论再怎么粉饰太平,也不可能获得人们的信任。”法布里奇乌斯说。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独裁政权最终都会倒台的原因,只可惜有人就是想打破这一规律,尽管这样做从辩证法的角度来说是徒劳无益的,但是他所追求的目标在实施过程中却会给无数人带来可怕的灾难,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尽一切可能促成他的早日失败。”格莱斯纳说。
“施腾达尔上校的死刑判决已经被我多次向后拖延,而他在监狱里也表现出了一位高贵绅士所应有的风度和坚强,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信任他。”法布里奇乌斯说。
“你能确定吗?”格莱斯纳压低声音道。
“请您放心,这一点我有十足的把握。”法布里奇乌斯说。
格莱斯纳沉默片刻后,道:“既然留给俄国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就立即执行计划吧。”
德军的阅兵式此刻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高潮,只见空中数不清的大小飞碟仿佛黑压压的乌云,将整个柏林笼罩在一片褐色的迷雾中;地面上装甲集群和导弹方阵轮番上阵,尤其是当一百五十辆运载着核武器的发射车出现时,更是深深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因为这标志着纳粹德国已经掌握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而任何一个决心与其抗争到底的国家都必须面对有可能被夷为平地的可怕后果。
按照惯例,当运载着核武器的导弹发射车通过检阅台之后,就意味着整个阅兵式已经告一段落,然而第三帝国的秘密武器显然还不止这些,核武器给人们带来的心灵震撼还没有过去,紧随其后的新式武器方阵又给人们带来了更大的震撼——电磁炮、高能激光发射器、粒子束炮、太阳能反导系统方阵的最后是一排重型牵引车,然而装在车上的武器却被厚厚的帆布包裹,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人们却清楚地看到坐在车里的德军官兵从头到脚都被防化服包裹,这不禁让他们联想到了一种可怕的词汇——化学武器!
记者们的高速快门飞快地记录着阅兵式上的每一个画面,而这些画面几乎在同一时刻就被送到了各自国家的首脑面前,而结果就是阅兵式尚未结束,有些国家就偷偷摸摸的与纳粹德国展开了接触,至于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却甚少考虑,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才能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
在整个阅兵式期间,贝特利希不停地打量中国外交部长的反应,哪怕对方只要露出一丝胆怯的目光,他就有把握将谈判的轨道纳入自己的节奏,然而现实却令他极度失望——中国外交部长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丝胆怯,这甚至让他开始怀疑对方的脸部神经是不是有毛病。
贝特利希无法再掩饰自己失落的心情,只好以去卫生间为由躲到了观礼台后面,他一面狠狠的抽着烟,一面在心里对中国外交部长发出了恼怒的诅咒。
“可以借个火吗?”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年男人突然来到了贝特利希面前,前者微微一怔,很快便认出对方居然是日本驻德大使稻田信广。
“难道这是日本人在想我们示好的举动吗?”贝特利希眼珠子一转,立刻掏出了打火机:“当然可以,亲爱的稻田先生。”
“谢谢。”稻田点燃了香烟,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恭维的笑容:“贵国的军事力量真是令人生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算不了什么,”贝特利希摇头道:“我们只不过展示了很少一部分力量,而真正的秘密武器除非是到了危急时刻,否则我们绝不会拿出来展示。”
稻田的眼中迅速掠过了一丝狐疑的目光。
“您似乎不愿意相信我刚才描述的事实,不过这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有的是办法证明这一点,比如说我国在研究地震武器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成果,完全可以制造出一场可怕的地震,而且据说最近就会在亚太地区进行最新一轮试验。”
稻田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因为他很清楚这是贝特利希在向他发出信号——如果不愿意与第三帝国合作,那么等待日本的唯一结果就是被彻底毁灭。
“稻田先生,其实我刚才是在和您开玩笑,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够制造出地震的武器。”贝特利希突然对稻田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呵呵,我也在想,若是贵国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器,那么征服世界就会变得更加容易,不过即使没有这样的武器,以贵国目前的军事力量而言,恐怕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阻挡贵国实现目标,俄罗斯很难办到,支那人更没有这个本事。”稻田说。
贝特利希敏锐的注意到稻田对中国人使用了支那这个字眼,他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孔:“稻田先生,我国政府曾经在二战时与贵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我国的元首阁下也一直期盼着能够将这份友谊延续下来,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他曾经派出信使与贵国进行过秘密接触,只可惜由于当时的局势还不太明朗,所以导致贵国政府一直没有对我国政府的提议做出回应,不过今天我和您既然能够站在一起,那么我们不妨坦率的交换一下看法,并以此来促进两国间的交流。”
“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如果部长先生能够赏光,我已经在柏林的一家日式餐馆里定了位置,欢迎您随时光临。”稻田说。
贝特利希心里很清楚日本政府确实想跟第三帝国谈合作条件,却又因为害怕得罪中俄两国,所以才在背后搞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他本有心迫使稻田安排两国人员在日本大使馆进行公开会谈,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会提高中国政府的警惕性,于是他便接受了稻田的邀请。
阅兵式在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进入到了高潮,舒伯特对着台下数万名受阅部队高高举起了右臂,冬日的阳光斜射在他脸庞上,在记者的取景器里忽明忽暗,仿佛凯撒般不可一世。
或许是接受了在张志刚身上得到的教训,舒伯特在随后来到中国外交部长面前时表现的更为谨慎,在简短的互致问候后,他开口道:“部长先生,我很感谢贵国能够协助我国向俄罗斯政府转交和平谈判提议,如果和平能够顺利实现,必将有助于保持国际秩序的稳定。”
“我国政府也希望早日实现和平,但是被占领区国家的利益同样必须得到尊重,所以我方认为和谈不能只局限于贵国与俄罗斯之间,否则便会让国际社会以为我们是在划分地盘,而这样做的后果只能是引发更多的动荡。”外交部长说。
“您说得对,我也觉得有必要举行多边会谈,但是我想纠正一点,那就是目前并不存在所谓的占领区,因为我国军队只是在保护这些国家,一旦新的秩序被建立,我国军队就会立刻撤走。”舒伯特说。
“那么您认为谁将有资格参加多边会谈?”外交部长问。
“当然是由这些国家的民选政府来参加。”狡猾的舒伯特玩起了文字游戏。
“既然您也同意由这些国家的民选政府来参加多边会谈,那么我会把这个讯息立刻通知给各国的流亡政府,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乐意知道这件事情。”外交部长说。
舒伯特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开口说话。贝特利希见状急忙接腔:“部长先生,目前处于我国保护下的各国均已通过民主选举产生了新的政府,所以从法律的角度来讲,原来的流亡政府已经不再具备代表自己国家履行职责的权力,因此我认为您完全没有必要让他们加入这次多边会谈。”
“您错了,”外交部长微微一笑:“首先从法理上来讲,各国的流亡政府是由于贵国发动入侵才被迫离开本土,这和主动下台是不同的概念,所以只要他们还存在,就依然是各国法定意义上的真正民选政府,而从国际舆论层面来看,如果贵国真的想实现和平,那么就必须打消国际社会对贵国的猜疑,如果贵国将各国流亡政府排除在多边谈判之外,那只能让外界认为贵国有操纵谈判的嫌疑。”
“您说的非常对,既然是追求和平,那就必须让各个阶层的人士都参与其中,否则外界就会质疑我们的诚意。”舒伯特说到此处稍稍顿了一下,接着他那双如同黑洞般深邃的眼眸中突然绽放出一丝狡诈的目光:“谈到这里我有一个很好的建议,如果贵国政府同意的话,那么我想邀请贵国国家主席与俄罗斯卡西莫夫总统阁下到柏林来就多边会谈问题举行首脑级磋商,我相信这一举动必将成为推动和平道路上的重要标志。”
99心碎无痕(30)()
面对舒伯特的提议,外交部长并不急于做出肯定的答复:“元首阁下,我会及时将您的提议转交中俄两国政府,不过在两国政府做出正式回应之前,我还有些问题需要贵国予以澄清。”
“您请讲。”舒伯特道。
“第一,贵国如此大肆炫耀武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第二,如果中俄两国元首同意您的建议,贵国是否会在多边会谈取得成果前暂停一切军事行动,并且将本国军队置于国际社会监督之下,同时承诺绝不会主动采取任何军事行动;第三,贵国在近期的战争中俘虏了大量占领国官兵,这些人能否按照日内瓦公约享受应有的待遇,贵国政府又打算何时释放这些被俘官兵?第四,美国总统理查德先生自从签署无条件投降书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如果举行多边谈判,贵国是否会允许由他来代表美国政府参加谈判?第五,如果占领区内的各国民众要求贵国军队立即撤走,贵国能否保证绝不以暴力手段来伤害各国民众?第六,贵国能否立即解除占领区内的管制措施,并且承诺绝不限制各国公民的人身和言论自由?”
随着外交部长一口气问完上述问题,舒伯特身边的将军们几乎个个都变了脸色,就连一直伪装出一副和蔼可亲模样的贝特利希都咬起了牙根,唯有舒伯特依然保持着微笑。
“部长先生,关于这些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您答案,第一,我方举行集体宣誓仪式和阅兵式的传统由来已久,这只是一种提升军队与国民信心,激励民族自豪感的传统方式,并不存在炫耀武力的说法;第二,如果中俄两国首脑愿意到柏林来举行首脑级磋商,那么我承诺不会在会谈期间采取任何军事行动,同时我们还会主动邀请中立国家派出军事观察团来监督我军的行动;第三,所有在战争中被俘的各国官兵目前都受到了良好的对待,一旦多边会谈取得突破性成果,我国将在占领区局势趋于稳定的情况下逐步释放战俘;第四,理查德总统目前被安置在雅利安城,正与我国外交人员商谈重建美国政府的构想,而且他非常乐意以新一届美国政府首脑的名义参加多边会谈;第五,关于撤军问题我国历来持积极态度,一旦多边会谈在保证第三帝国利益不受侵犯的前提下达成协议,我们将立刻组织撤军;第六,目前我国在占领区内实施的管制措施只是为了避免恐慌情绪蔓延,一旦局势稳定,我国将会逐步撤销管制,确保各国公民的人身和言论自由。”
“很好,我会立即把您的回复转告中俄两国领导人,请您等待两国政府的回复。”外交部长说。
“谢谢。”舒伯特微微颔首,接着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希望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因为一旦我国发现某些国家只是为了利用我国的诚意来完成备战计划,那么我国将保留单独采取自卫措施的权力。”
“元首阁下,”外交部长掷地有声道:“虽然您手中握着扣动扳机的权力,但是如果您开了第一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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