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很清楚,这一点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你有这些说废话的时间,还不如立刻回答我的问题!”齐楚雄的愤怒溢于言表。
可是霍夫曼却依旧是一幅不冷不热的模样,“如果您真的想知道将要被带往何方,那么我认为您最好学会像一位有教养的绅士那样发言,而不是用这种粗鲁的语气跟我讲话。”
“你!”面对霍夫曼的讥讽,齐楚雄不由怒上心头,可为搞清楚他将要被带往何地,他又不得不暂时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没好气的说:“我没时间和你打嘴仗,你想干什么就直接说吧!”
“看来我刚才的提醒并没有起到作用!”霍夫曼嘴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您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位受人尊敬的医生,倒像是从某个原始部落里跑出来的野蛮人!”
“如果你进来就是为无休止的侮辱我,那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到此为止!”齐楚雄忍无可忍的用手指着舱门:“请你立即出去,这样的话船舱里的空气就会好上许多!”
“好吧,医生,刚才就算我们扯平,”霍夫曼耸了耸肩,打出一个暂停的手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请跟我来吧,我有些事情想和您单独谈谈。”
“哼!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来!”齐楚雄愤愤不平的瞪了霍夫曼一眼,就迈开步伐向舱门外走去。可就在他的身体即将走出船舱的一刹那,艾伯特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齐,等一等!”
齐楚雄停下脚步,眼神里充满诧异,“我的朋友,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艾伯特瞅了霍夫曼一眼,便压低声音叮嘱齐楚雄道:“我知道你是个好样的,可这帮家伙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别和他们硬来。”
一股暖流涌上齐楚雄的心头,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拍了拍艾伯特的肩膀,就转身走出舱门。
他刚一迈出舱门,就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宽敞的通道里,通道两边每隔不远就有一扇紧闭的舱门。他略微查了一下,惊讶的发现仅仅在他目力所及之处就有超过四十间船舱,每扇舱门之间的距离大概在三米左右,如此算下来,这条通道的长度至少在一百二十米左右,由此可见这艘潜艇该是多么的巨大!
看到眼前的一切,齐楚雄心里暗自吃惊,“我的天!艾伯特上尉说的一点都没错,这鬼玩意真的是大得惊人!”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件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从通道两旁的船舱里居然传出人说话的声音!
齐楚雄立刻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虽然这些声音不大,可他还是能够清楚的分辨出这些人所用的语言,这里面有英语、法语、还夹杂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可就是没人用德语讲话,这无疑是在告诉他,这些船舱里的人很有可能是和他一样的囚犯!
“他们把这么多的囚犯带到潜艇上准备干什么?”齐楚雄在心里吃惊地说。他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发现所困惑,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霍夫曼正悄无声息的向他走来。
“眼前的一切让您感到很吃惊对吗?”霍夫曼停在和齐楚雄并肩的位置,嘴边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可是您想的一点都没错,这些船舱里的人的确都是些从集中营里挑选出来的囚犯。”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齐楚雄目瞪口呆的看着霍夫曼。
霍夫曼微微一笑,“这并不奇怪,您只要和我多接触一段时间,就会发现我这个人其实很善解人意,”他接着把手指向通道的远端,“请您跟我来吧。”说完他就向前走去。
齐楚雄目不转睛的看着霍夫曼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寒意,他感觉到这是一个难以捉摸且心怀诡异之人,和这种人打交道必须十分小心,否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入他的圈套。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跟在霍夫曼的后面向通道的远端走去,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一扇巨大的黑色密封舱门前,两名党卫军士兵手中紧握mp40冲锋枪分别站在密封舱门的两旁,用警惕而又狠毒的目光盯着跟在霍夫曼身后的齐楚雄。
“把门打开。”霍夫曼对其中的一名士兵摆了一下手,那名士兵立刻像驯服的猎犬一般转过身去转动密封舱门的手柄。
“嘎吱!”当密封门被打开的一刹那,齐楚雄顿时感到眼前一花,一间装饰豪华的船舱呈现在他眼前,船舱的地板上铺着绣有异国风情图案的波斯地毯,而顶部则固定着一盏明亮的白炽灯,在这盏白炽灯的下面安放着一张长条餐桌,洁白的桌布上面整齐摆放着各式餐具和银质的蜡烛台。在长条餐桌两旁的舱壁上还挂着几幅油画,从绘画的手法上看,这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从整体上看,这间船舱布置的倒是颇有几分宫廷气派。可令人遗憾的是,在齐楚雄所处位置正对面的舱壁上却挂着一面“”字旗和希特勒的巨幅半身画像,这多少有些大煞风景。
但是齐楚雄并没有去继续留心观察船舱里的摆设,他的目光此时已经完全被一束插在餐桌花瓶里的明黄色郁金香牢牢吸引,要知道这种花一般只在每年的三四月间开放,而眼下这个季节是根本见不到的。
仿佛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齐楚雄情不自禁的来到那束花前,他弯下腰深深地闻了一下,一股清新的芬芳味道立刻把他的思绪带回到多年以前——那时他新婚不久,为了让怀有身孕的妻子放松心情,他特意陪着她到鹿特丹的市民公园里观赏盛开的郁金香,两个人幸福的徜徉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之中,完全忘记了盘旋在他们头顶上挥之不去的战争阴云。
虽然时隔多年,可是他却依然记得当时妻子陶醉的表情和感动的话语:“楚雄,谢谢你带我来这么美丽的地方,我一定会记住这个幸福的时刻,将来讲给我们的孩子听。”而如今往事历历在目,伊人却已化为天地间的一缕幽魂,这一切怎能不令人肝肠寸断。
沉重的忧伤折磨着齐楚雄脆弱的心灵,他呆望着眼前这束明黄色的郁金香,眼前渐渐幻化出妻子美丽的脸庞,昔日里那双温柔的眼睛此刻充满离别的哀怨,晶莹的泪珠顺着冰冷的脸颊无声滑落,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为妻子抚平忧伤,可是一句冰冷的话语却无情的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
“看来这束美丽的郁金香似乎勾起了您深藏心间的悲伤记忆,此时此刻,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您内心那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不过我对此并不觉的奇怪,因为人往往都是在冲动过后,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第十四章我们要去一个神秘的世界()
“啊!”齐楚雄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居然放在了郁金香的花瓣上,他急忙缩回手,转过身冲霍夫曼愤怒的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说看见别人痛苦的模样能让你感到快乐吗!”
“哦,亲爱的医生,您千万别冲动,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您更好的面对现实。”霍夫曼微微一笑,接着道:“不久前,我奉命到荷兰的监狱里挑选一批有价值的囚犯,在和齐格菲尔德上校的交谈中,我偶然得知了您的事情,他说您曾经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医生,凡是接受过您治疗的病人都对您高明的医术赞不绝口,可是谁也没想到您居然会是一名抵抗组织成员,而且在您的伪装被揭穿之后,您不仅没有与我们合作,反而还开枪打死了一名抵抗组织的投诚者!”
“对付叛徒唯一的办法就是敲碎他的脑袋!”齐楚雄对霍夫曼带有挑衅意味的话语表现的不屑一顾,他脸上随即露出高傲的神色,“我现在只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再打死几个德国兵,这样的话也算是我在临死之前又赚了一笔!”
“尊敬的齐医生,”霍夫曼依然是微笑满面,“您的勇气的确令人钦佩,可您的行为却愚蠢至极,您的妻子横死街头,女儿至今下落不明,就连您试图保护的地下抵抗组织领导人也被盖世太保击毙,这也就是说,尽管您已经做了一切可以做的事情,但是却并没有得到您想要的结果。”
“住口!”齐楚雄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霍夫曼的话无情地戳到了他的痛处。转瞬之间,他蜡黄的脸庞上就布满一种难以抑制的失落与悲伤。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他痛苦的瘫坐在身旁的一把椅子上,用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正如霍夫曼所言,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拼尽全力却依然无法让亲人和朋友逃离纳粹的魔掌,难道说,这真的就是自己牺牲一切所换来的结果吗?
“齐医生,您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烦恼,只要您同意与我们合作,我可以保证您一定能够得到自由,想想看吧,这可是您和自己的女儿重逢的唯一机会。”霍夫曼望着齐楚雄脸上痛苦失意的表情,趁机抛出了这句极具诱惑力的话。
“你这是在痴心妄想!”齐楚雄猛地抬起头,愤然拒绝霍夫曼的提议,“我绝对不会与你们合作,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所以我希望您能够认真的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齐楚雄断然回驳道:“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还是赶快把我送到集中营里去吧!”
“哈哈您可真是一个心急的人”面对齐楚雄的怒吼,霍夫曼嘴边居然浮现出轻松戏谑的笑容,看情形,似乎是在嘲笑齐楚雄。
“这个人是怎么了?他的建议不但遭到我拒绝,而且我还对他大吼大叫,可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能笑得出来!我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楚雄困惑的看着霍夫曼那张意味深长的笑脸,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霍夫曼的轻松此时仍在继续,“亲爱的齐医生,我越来越欣赏您这种直率的脾气,”他顿了一下,又微笑着说道:“既然您如此的希望早日进入集中营,那么我不妨告诉您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集中营,而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世界。”
“你说什么!一个非常神秘的世界?”齐楚雄在一瞬间吃惊的张大嘴巴。
“是的,”霍夫曼点了点头,“出于保密的原因,我并没有告诉齐格菲尔德上校实情,我只是对他说挑选这批囚犯的目的是为了弥补帝国日益稀缺的人力,而他想当然的就以为您将被运到国内的某个集中营去做苦工,最令人可笑的是,您居然也认为自己将被送往集中营。”
“不是去集中营,那那你究竟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霍夫曼瞅了一眼齐楚雄震惊的表情,嘴边的微笑变得更加意味深长,“我们要去的是一个既可以被称作天堂也可以被视为地狱的世界,死亡与恐怖,生存和欢乐经常在那里交替上演,不过很遗憾,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您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但是我相信等您亲眼目睹那里发生的一切之后,一定会同意与我们合作的。”
齐楚雄被霍夫曼自负的话语所激怒,他霍地一下站起身,“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在威胁面前低头吗!我告诉你,你错了!不管你打算耍什么手段,我都不会与你们合作,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直接枪毙我好了!”
“算了吧,医生,”霍夫曼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要枪毙您的话,我就不会煞费苦心的把您从监狱里面救出来,而眼下我之所以不想逼着您立刻做出决定,是因为我希望您能够心甘情愿的为我们做事。”
“心甘情愿!”齐楚雄轻蔑的望着霍夫曼说:“我看你是在做梦!”
“我是不是在做梦您很快就会明白。”霍夫曼泰然自若的拍了拍手,守在舱门口的两名士兵立刻推开门走进船舱。
“去为我们搞点吃的东西,我要和这位尊贵的客人共进晚餐。”
“是,少校,我们马上就去。”士兵们转身离开船舱,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端着盛满诸如烤蹄髈、熏肉之类的德式传统佳肴的玻璃盘子回到船舱里,在将这些东西摆上餐桌之后,他们再次转身离开,并随手关上船舱的门。
霍夫曼打开一瓶早已在餐桌上准备好的波尔多红酒,把那深红色的液体倒进放在齐楚雄和自己面前的高脚杯里,随后,他举起酒杯微笑道:“为您的健康干杯,也为未来我们之间愉快的合作干杯!”
但是齐楚雄根本没有去碰放在自己面前的高脚杯,面对满桌的丰盛佳肴,他没有一点胃口,因为只要一想到霍夫曼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就感到十分恶心,胸中也激荡起翻江倒海似的怒潮。
霍夫曼酒杯举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额头上因此掠过一丝阴霾,“您不认为这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要知道您可是在这艘潜艇上唯一可以与我共进晚餐的囚犯,这样一个让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如果您不懂得珍惜的话,那么您一定将会为此付出代价!”
“去你的吧!”在满腔怒火的刺激下,齐楚雄忍无可忍的掀翻了餐桌!那些银质的餐具和盛满美味佳肴的玻璃盘子立刻在船舱地板上发出一连串破碎的哀鸣声!
“别再用那些污言秽语来侮辱我的耳朵!”他用一双枯瘦的手指着霍夫曼惊愕的脸庞怒吼道:“我才不稀罕这种无聊的机会,和你这样的人坐在一起真是倒霉!现在就算我用最圣洁的水清洗身体,也未必能冲刷掉这肮脏的气息!”
“混蛋!你想干什么!”站在船舱门口的士兵听见里面的动静有些异常,他们立刻冲了进来,用黑洞洞的枪口指住齐楚雄!
“您难道不担心自己会因此被处死吗?”在满地的玻璃盘子碎片中,霍夫曼深陷的眼窝里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是若隐若现
“来吧!刽子手!那不正是你想做的事情吗!”齐楚雄挺直胸膛,毫无惧色的回击着对面那个邪恶的眼神。
船舱里的紧张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中国医生,纳粹军官,两个不同立场的人此刻已被放在了命运的轮盘赌上,他们之间的碰撞将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呢?
十分钟之后
“看来和您打交道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意味深长的微笑又一次回到了霍夫曼的脸上,他略显无奈的一挥手,“把这位医生送回他原来呆的地方。”
“是,少校。”两名士兵立刻抓住齐楚雄的肩膀准备把他带走。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他一把打开士兵们抓在他肩头的手,头也不扭的向船舱外走去。
“真是个倔强的家伙!”霍夫曼望着齐楚雄渐渐消失在通道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寒光:“不过,我会让你后悔的!”
第十五章我对他们很重要?()
齐楚雄在士兵的押送下回到自己的船舱,他刚一进门,艾伯特就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扑了上来!
“感谢上帝,让你又回到了我身边,我刚才还一直在担心那家伙会不会想出什么卑鄙的手段来折磨你,现在好了,看见你平安无事归来我真是感到高兴。”他拉住齐楚雄的手激动的说道。
齐楚雄把艾伯特的手握得紧紧的,“别紧张,我只不过是出去一小会儿而已,再说那家伙也没把我怎么样。”
“哦,算了吧!”艾伯特不满的嘟囔道:“你觉得时间不长,可我在这里简直度日如年,我一直在想,你该不会从此一去不回吧?于是我就对上帝说,喂,请你保佑那个中国人回来吧,要不然我一个人非闷死不可,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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