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情了?”拉尼克忙问。
“还记得前些天的那段视频吗?”莱克斯特气愤的喊道:“有人说我们的将军先生是担心秦风会说出自己通敌的证据,所以才趁着与他进行对质的机会杀人灭口,我看这纯属是污蔑!因为将军先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而且他也不可能当叛徒,但是今天一早路德维希上尉却在法庭上公开承认杀死秦风确实是将军先生自己的主意,而且目的就是为了灭口!”
“卡尔真是这样说的吗?”拉尼克的眼中顿时冒出了一团怒火!
“没错!”莱克斯特喊道:“庭审现场很多人都可以证明这件事情。”
“好啊,那我现在就去雅利安城找他问个明白!”
24小时后。
里宾特洛甫大街13号的客厅里突然回荡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自从政变被平息后,卡尔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但是当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房门时,脸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重拳。
“拉尼克!”刚一看清来人的模样,卡尔就恼怒的吼道:“我已经和你解释过无数次了,出卖秦风的人根本不是我!”
“我今天不是来问你这个!”拉尼克上前揪住了卡尔的衣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在法庭上诬陷埃尔文?”
“你放手!”卡尔拼命挣扎。
“要我放手可以!”拉尼克怒吼道:“但是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还有什么可说的!”卡尔气呼呼的喊道:“虽然我确实第一个供认了关于秦风的秘密,但是在此之前盖世太保已经让我看到了秦风本人的供词,他把事情的经过说得非常详细,我就算想否认也不行!”
“那你说,你在克萨维尔监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每次问到这个问题时,你总是沉默不语!”
“拉尼克,别揭我的伤疤好吗?”
“你要是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用怀疑的眼光看待我,难道没人懂得我心里的痛苦吗?”卡尔突然捂着脸痛哭失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拉尼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你就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吗?”
“你们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卡尔松开手喊道:“难道非要让我承认杀死秦风是我父亲的命令吗?”
“!”拉尼克瞪大了眼睛:“这是你父亲下的命令!”
“没错!当时林德曼将军利用秦风这件事情来要挟我父亲,并且提出了两个非常苛刻的条件,一是要让所有被免职的强硬派官员恢复原职,二是要让埃尔文亲手杀死秦风,否则他们就会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众!”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是因为他们认为我父亲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所以他们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发动政变!我父亲当时虽然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图谋,但是由于手头的力量不足,所以只好决定先暂时接受这样苛刻的条件,等到条件成熟时再进行反击。”
“这真的是你父亲的决定吗?”
“是的,”卡尔继续说:“我父亲与林德曼将军展开谈判期间要求和我进行对话,当时他是在电话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他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父亲说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非常困难,尤其埃尔文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要他去杀死秦风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说服他的人去完成这件任务。”
“而这个人就是你对吗?”
“我当时也不同意,可是我父亲说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么强硬派就能以此为借口把他赶下台,到时候我和埃尔文不但都会没命,而且他正在进行改革也将被迫中断。”
“所以你同意了?”
“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卡尔抽泣道:“后来我被弗莱舍尔中校带到了秦风的囚禁地,过了没多久埃尔文也来到了那里”
“等一等!”拉尼克急忙插言道:“是谁把埃尔文送来的?”
“这也是我父亲的安排,当我把必须杀死秦风的决定告诉埃尔文之后,他足足愣了有十分钟,然后便一声不吭的去了秦风的牢房,当时他和秦风聊了很长时间,后来当他离开牢房时,脸上便挂满了泪水,再往后他就杀死了秦风,林德曼将军看到我父亲兑现了诺言,便不得不让我和埃尔文独自离去,但是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弗莱舍尔中校”
卡尔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而拉尼克也没了刚才的愤怒:“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父亲作出的决定”
“我父亲原以为这样做就能让强硬派失去发动政变的理由,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狗急跳墙,更可恨的是,有些人现在又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把脏水泼到了阿尔伯特叔叔身上,说什么埃尔文杀死秦风是受到了他的指使,而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我父亲掩盖通敌的罪证!”
“想想看吧,拉尼克,这些人为了夺权还有什么干不出来!”卡尔突然激动地喊道:“我并不想让埃尔文背上骂名,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们就会把矛头对准阿尔伯特叔叔,如果他被赶下了台,那些杂种们就会再度得势,他们既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那些曾经与他们为敌的人,整个第三帝国将再次陷入自相残杀的腥风血雨中,而这一切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把脏水泼到了埃尔文头上,”拉尼克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我真的感到很痛苦,因为埃尔文是无辜的,他不该在死后还要承受这样的罪名”
“其实我也不想让埃尔文死后还要挨骂,所以我早就想好了对策。”卡尔突然掏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拉尼克急忙抢下了卡尔手中的匕首:“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随着鲜血从手腕处喷涌而出,卡尔的脸色也变得如同一张白纸:“我对不起埃尔文,因为我既没能阻止弗莱舍尔中校杀害他,也没有勇气在他死后说出一些真相,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生命来做补偿”
“卡尔!”斯特凡妮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你怎么这么傻?埃尔文要是知道了你的作法,他一定会非常伤心的!”
“斯特凡妮你怎么来了”卡尔奄奄一息道。
“我也是听到了你在法庭上的供词,所以就想来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因为这不是你的责任”斯特凡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原谅我,卡尔,我愿意为了你去做任何事情”
“谢谢你,斯特凡妮。”卡尔笑了,“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因为我是爱你的,所以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但是我刚才所说的事情请你无论如何也不要说出去,否则你父亲一旦被赶下台,你也会受到伤害,而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话还没有说完,他便昏了过去。
“快!把他送到医院去!”拉尼克急忙用手帕包裹住卡尔的伤口,与斯特凡妮一道将卡尔送进了陆军医院。卡尔虽然失血过多,但是好在抢救及时,所以幸运的捡了一条命。
斯特凡妮静静的守候在卡尔的病床边,凝视着那张苍白英俊的面孔,她的眼泪不停的流淌,心里却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卡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在她耳畔,当“父亲”焦急的面孔出现在她身后时,她立刻忍不住扑进他的怀抱中呜呜的哭泣着。
“我的孩子,我都知道了。”舒伯特轻轻抚摸着斯特凡妮的长发,“卡尔是个好孩子,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受到的打击太多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傻事。”
“不,爸爸,卡尔一点也不傻,他是个好人,愿意为朋友和我牺牲一切。”斯特凡妮突然扬起了脸:“所以我决定嫁给他,再也不让他一个人在世上孤独的活着!”
“斯特凡妮!”舒伯特惊讶的喊道:“难道你已经不再想念埃尔文了吗?”
“不,我永远都忘不了他,但是我会把他埋藏在自己心灵的最深处,当做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斯特凡妮说完,便转身跑出了病房。
舒伯特没有去追斯特凡妮,但是他却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卡尔投去了一缕复杂的目光
442何处是家(7)()
1995年10月14日,雅利安城。
随着卡尔在法庭上公开指认齐格菲尔德是为了掩盖通敌的证据才杀死了秦风,整个纳粹帝国的宣传工具便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开始诅咒他是个胆小鬼和卑鄙的骗子,而那些依然把他视为英雄的人即便是想替他辩解,也往往会被淹没在一片愤怒的声讨声中。
帝国最高法院对齐格菲尔德案件进行了调查,并且得出了最终结论——他被指控犯有叛国罪、私自窝藏非法潜入者罪以及谋杀罪,而且所有指控全部被判成立。法官因此宣判他有罪,并且下令从即日起剥夺他的军衔和所有的荣誉勋章。
强硬派从帝国最高法院的宣判书中嗅到了一丝愉快的味道,于是他们便趁机要求对所有与齐格菲尔德有过来往的温和派人士展开全面调查——勃洛宁根、哈索、维尔纳、维茨拉尔甚至就连克劳斯都未能幸免,他们要么被解职,要么被安排担任一些无关紧要的职务,而以哈斯德菲和明希豪森为首的强硬派却借机大肆安排自己的党羽担任要职。不过个把月的时间,整个地下世界便完全落入了强硬派的掌控中。
舒伯特在强硬派夺权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沉默,这不仅让那些非日耳曼族裔军民在为他感到担忧的同时,也对第三帝国的未来走向产生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困惑。但是舒伯特并没有让这些人等候太久,随着大批主和派人士被赶下台,他便开始在哈斯德菲与明希豪森等人的陪同下四处视察,频频与强硬派人士展开会面,不停的鼓吹只有在第三帝国的根本利益和需求得到满足的情况下,他才会与敌人展开所谓的和平谈判,否则就只有用战争来解决问题。而且他在这一过程中将自己善于权谋的手段使得淋漓尽致,每到一地就对强硬派人士嘘寒问暖,封官晋爵,但是如果有人胆敢继续质疑他成为元首的合法性,许尔勒手下的盖世太保很快就会找到此人犯罪的证据,并且让对方不得不闭上嘴。由于绝大多数强硬派都从舒伯特那里尝到了甜头,所以少数几个倒霉蛋很快便被大家忘得一干二净,而且他们对于舒伯特继续重用非日耳曼族群的做法也有了新的理解——毕竟仅依靠日耳曼人的力量确实不足以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所以他们便与舒伯特达成了秘密协议——只要能够维持日耳曼人的统治地位,那么他们将发誓效忠于他。
在利用齐格菲尔德事件稳住了强硬派之后,舒伯特又掉头转向了他最大的支持者——非日耳曼裔族群。他首先提拔了一大批毕业于梅因波尔军事学院的中下级军官,这些人在对他感恩戴德的同时,也严令各自的部下必须百分之百的效忠于他;随后他又宣布取消了许多歧视性政策,例如一些过去只对日耳曼人开放的场所也将全面解禁——但是非日耳曼族裔依然不得与日耳曼人通婚——这是他的底线,毕竟神圣的雅利安血统是不容玷污的;最后,他又玩了一招哭丧的好戏——他在阿尔特纳视察期间第一站拜访的就是齐格菲尔德的墓地,虽然他只是在墓碑前放了一束鲜花,而且连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在他离开阿尔特纳后不久,坊间便有传言称他心里其实相信齐格菲尔德是无辜的,只是迫于目前的形势,所以才不得不接受了法院的裁决——第六集团军的官兵们对此自然是感激不尽,他们在幻想这位仁慈的“阿尔伯特”叔叔有朝一日会亲自宣布齐格菲尔德是无罪的同时,也暗自发誓要用生命来捍卫他的帝国。
远在异国的齐格菲尔德自然无法得知发生在雅利安城的事情,他的伤势虽然已经基本痊愈,但是内心的伤痛却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他几乎每天都在思念斯特凡妮,甚至还把自己看成是基督山伯爵的化身,幻想着有朝一日用利剑刺穿敌人的胸膛。
只是上帝没有给他成为基督山伯爵的机会,却让他继续在痛苦的深渊中苦苦挣扎——温暖的阳光、湿润的海滩、带着咸味的海风、还有美丽的沙滩女郎,这些爱琴海特有的元素在每一个游人眼中都堪称美轮美奂,然而他的心却依旧活在阴冷黑暗的雅利安城,每日只要一睁开眼睛,心中必定苦不堪言。
比尔这一天又陪着他来到了别墅外的海滩上,和往常一样,两人依旧带着硕大的墨镜,并且尽量挑选偏僻的地方行走,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中的惯例,酷似囚犯每日的放风。
“糟了,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刚走到一片碎石旁比尔便捂住了肚子:“你在这里别走,我去一趟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齐格菲尔德默默的点了点头,便坐在了一棵棕榈树下,他随手抓起一把碎石,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斯特凡妮,“要是她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了,哪怕第二天我会死去也没有遗憾”
“嗨,年轻人,你为什么总是唉声叹气?”树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齐格菲尔德慌忙转过身,发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方方正正的脸庞中央有一个微红的大鼻子,一头黑发很自然的卷在一起,他的眼睛大而有神,孔武有力的身躯里透着一股男人特有的味道。
“自我介绍一下,”中年男人很友好的对他伸出了手:“我的名字叫做瓦希雷斯?尼科波利斯,在这里打渔已经三十年了。”
齐格菲尔德迟疑了一下才握住了对方的手。
“我已经注意你很长时间了,”尼科波利斯说:“你好像很不开心,每次出来都要人陪,而且经常坐在树底下发呆,这可不是好现象啊。”
齐格菲尔德依然沉默不语。
“真该死!”尼科波利斯在困惑之余突然拍了一下脑门:“我忘了你可能听不懂希腊语!”他急忙用英语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谢谢你的关心,尼科波利斯先生。”齐格菲尔德半是无奈,半是敷衍的回应道:“我是来这里养病的,所以才会经常发呆。”
“你的口音听起来好像是德国人?”尼科波利斯突然警觉地看着他。
“这让您感到很不安吗?”
“没什么,只是习惯而已。”尼科波利斯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遗憾:“我的祖父在二战时曾经是一名抵抗组织战士,后来不幸被俘,结果被德国人活活烧死在这棵树下,所以我每次见到德国人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
“战争已经结束五十年了,难道您还不能忘记那些仇恨吗?”
“我也很想淡忘,”尼科波利斯说:“虽然德国政府在战后向我们进行了赔偿,但是我父亲每次提起这件事情时依然会发出愤怒的诅咒,这也难怪,毕竟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我祖父被活活烧死的。”
“也许有些仇恨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减退,但是你应该相信并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赞成这种暴行”
齐格菲尔德心里想的是“阿尔伯特”和他那些充满诱惑力的演说,但是在尼科波利斯听来,却无异于正式宣告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个和平爱好者。
“我喜欢听你说的这些话,”尼科波利斯一屁股坐在了齐格菲尔德身边:“给我说说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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