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 第783部分

　　　　“你说什么！”比尔显然被特蕾希娅急促的描述给搞糊涂了：“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

　　　　“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会有心思和你开玩笑！听着，你现在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立刻赶到阿姆扎峡谷，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接应你，但是你一定要小心，绝不能让人发现你的行踪！”特蕾希娅说完这番话就挂断了电话。

　　　　比尔对着话筒喊了半天，却连一点回应都没有，但是一想起特蕾希娅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他的脊梁骨顿时冒出了一丝寒意。

　　　　“中尉先生，你的女朋友还好吗？”接线员在比尔身后问道。

　　　　“真是糟透了！”比尔迅速摆出了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她哭着告诉我说雅利安城里到处都在发生骚乱，所以我现在必须赶到她身边！”

　　　　“天哪！”接线员紧张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每一座城市都能听到枪炮声，难道真的是发生了政变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必须赶过去看看”

　　　　几乎就在比尔冲出医院的同时，舒伯特也在一群将军们的簇拥下来到了艾德斯瓦尔宫的会客厅，地板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还有来不及清理的人体碎片，空气中还因此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总理阁下，我们已经初步查明了发生爆炸的原因。”一名党卫军少校匆忙跑到了他面前：“齐楚雄事先把烈性炸药缝进了自己大衣内衬，这才躲过了我们的检查”

　　　　“不要再说了。”舒伯特摇了摇头，“去给我找一束郁金香。”

　　　　党卫军少校困惑了半天，还是按照舒伯特的要求取来了一束郁金香。舒伯特将这束花放在了会客厅中央的地板上，然后又对着这束花默默的弯下了腰。

　　　　“总理阁下！”党卫军少校被搞糊涂了：“您这是在纪念齐楚雄吗？”

　　　　“没错，我就是在纪念齐楚雄。”舒伯特板着脸说：“而且是在向一个与我们斗争了几十年，但是却从未屈服过的伟大对手致敬！”

　　　　“但是他刚刚杀死了副统帅阁下，还有许多无辜的将军”

　　　　“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我！”舒伯特突然对少校投去了一缕阴沉的目光：“马上清理现场，并且组织法医对遗体进行鉴别，一旦确认死者身份后立刻举行葬礼，尤其是齐楚雄，他的葬礼一定要非常隆重！”

　　　　党卫军少校怎么也想不通过去一向看似软弱的阿尔伯特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眼神，总之他立刻胆战心惊的转身离去。

　　　　舒伯特盯着眼前的一切看了许久，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总理阁下，要我陪您出去走走吗？”许尔勒立刻跑到了他身边。

　　　　舒伯特微微颔首，两人便一起来到了路德维希的办公室，但是许尔勒刚一关上门，舒伯特就将放在桌上的一个水杯摔了个碎粉：“可恶的齐楚雄！现在我又得从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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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齐楚雄这样做确实打乱了您的部署。”许尔勒一下子就猜出了舒伯特发脾气的原因：“由于副统帅阁下与林德曼将军等人突然遇害，再加上很多强硬派人物并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这就导致您突然间失去了强硬派的支持，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您必须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消除他们对您的敌意。”

　　　　“如果不是副统帅阁下当年突然病倒，我早就从路德维希手中接管了权力！”舒伯特愤愤不平道：“现在可好，就算我拿出副统帅阁下留给我的遗嘱，恐怕也会有人说这是假冒的！”

　　　　“将军先生，虽然眼下这种情况对您并不是很有利，但是我倒觉得这对您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许尔勒板着手指头分析道：“您过去一直以阿尔伯特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还给大家留下了致力于消除种族歧视，为第三帝国争取和平的鸽派人士印象，虽然强硬派当中不明真相的人对您恨之入骨，但是您也收获了绝大多数非日耳曼族裔公民的支持，而这一点对您来说绝对是个利好啊！”

　　　　“说下去！”舒伯特顿时来了兴趣。

　　　　“这次副统帅阁下和林德曼将军等人虽然全部遇害，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等于是清除了您入主艾德斯瓦尔宫最大的障碍，因为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齐楚雄父子将被冠以联合发动政变试图推翻帝国政府的罪名，而副统帅阁下在平息叛乱后也将授权林德曼将军组建新政府，并选择适当的时机将政权交到您的手中，但是这样做就会让人们怀疑您与强硬派之间似乎一直存在某种秘密联系，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把政权交到一个鸽派人士手中。”

　　　　舒伯特原本阴霾的脸色这时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本这个问题还有些棘手，但是齐楚雄临死前的最后一搏却在无形中帮了我们一个忙，”许尔勒见长官露出了笑容，语气也开始变得更加大胆：“所以我们不妨改变原先的计划，对外宣称是副统帅阁下唆使林德曼将军等人发动政变，杀害了包括路德维希夫妇和齐格菲尔德在内的大批反对派人士，但是齐楚雄在被捕后却引爆炸药与副统帅阁下等人同归于尽，这样一来，您作为帝国总理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最高权力，而不用去顾忌来自外界的猜疑。”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舒伯特颔首道：“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这场政变是强硬派发起的，那么我上台后如果不对他们进行惩罚的话，从情理上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这确实是一桩非常麻烦的事情，但是我已经为您想好了办法。”许尔勒说：“您应该立刻召集哈斯德菲将军、克奈普将军、明希豪森将军和胡瑟尔将军举行会谈，并且当众揭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他们对您宣誓效忠，您就可以通过他们与强硬派人士展开秘密会谈，并且向他们承诺您之前的言行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住非日耳曼族裔公民的思想，而并非是要真的去改变第三帝国的路线。”

　　　　“稳住强硬派倒是不难，”舒伯特沉吟道：“但是你别忘了路德维希与齐楚雄父子的突然身亡肯定会在非日耳曼裔族群中引发轩然大波，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整个地下世界可是有爆发内战的可能啊！”

　　　　“您的担忧确实很有道理，不过问题总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许尔勒又道：“您可以暗中通知参加政变的强硬派人物向政府投降，然后找几个倒霉蛋当替罪羊公开处决，而剩下的人将会以是因为受到了副统帅阁下的威胁才被迫参加政变为由获得特赦，与此同时，您还要为路德维希夫妇与齐楚雄父子举行盛大葬礼，并且在公开场合宣称将继续推动种族和解，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来追求和平，但是实际上您却要进一步加强对军队与国民思想的控制，只要他们的脑袋里只剩下了对您百分之百的忠诚，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我懂了，”舒伯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阴森的笑声：“你是让我重拾元首当年发动战争前玩弄的那一套伎俩，虽然招数很老套，但是一定会取得伟大的成功。”

　　　　“嗨！希特勒！”许尔勒突然在舒伯特面前高高举起了右臂：“祝贺您，伟大的阿尔伯特冯克劳柏森将军成为新任帝国元首！”

　　　　舒伯特微微一怔，嘴边的笑容立刻透出了一丝苦涩的味道：“即使摘下面具，恐怕我也将永远顶着阿尔伯特的名字活下去，你说这究竟是一种幸福还是痛苦呢？”

　　　　“我的元首，所以就算您在人们眼中永远都是阿尔伯特那又怎么样？”许尔勒说：“毕竟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权力才是永恒的！”

　　　　“唉”舒伯特对窗外投去了一缕怅然若失的目光，“这或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一辆军车停在了阿姆扎峡谷附近，比尔匆忙跳下车，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钻进了峡谷，他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有人来接应自己，一时间他甚至怀疑特蕾希娅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中尉先生，你终于来了！”特蕾希娅突然从一块礁石后面跳了出来。

　　　　“！”比尔吓了一跳，“特蕾希娅，埃尔文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特蕾希娅领着比尔来到了山洞里，后者刚一见到齐格菲尔德就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的上帝，他已经昏迷多长时间了？”

　　　　“从我们发现他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24小时了。”路易斯焦急地说。

　　　　“天哪！”比尔望着齐格菲尔德苍白的脸庞，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不赶紧送到医院去，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勃兰特中尉，现在我们只能依靠你了。”路易斯加重了语气：“眼下埃尔文昏迷不醒，而我们又不知道是谁对他下的毒手，再加上外面的局势又非常混乱，谁也无法保证他被送到医院后不会发生意外，但是他的伤势却又拖不起，所以我们才会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比尔突然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感到非常为难，但是我记得埃尔文当年曾经为了救你差点丢了性命，所以我相信你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路易斯的话令比尔回忆起了儿时的情景，而他的手也因此抖个不停：“好吧，让我来解决这件事情吧！”

　　　　“谢谢你，中尉先生！”特蕾希娅喜极而泣：“从今天起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的消息，但是请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克劳柏森总理，在他面前你绝不能泄露埃尔文还活着的秘密！”路易斯警告道。

　　　　“我知道了。”比尔很平静的说完，就离开了阿姆扎峡谷，驾车来到了雅利安城。整座城市此刻戒备森严，街头巷尾除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以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这也导致即便是比尔这种拥有“特殊身份”的人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打听到“阿尔伯特”已经去了艾德斯瓦尔宫，他急忙赶到那里，却被警卫挡在门外一直等了很久才获准见面。但是他刚走进宫殿，就发现会客厅里满目疮痍，简直就像是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忍不住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带他进门的警卫像看待怪物一样盯着他：“在病榻上的副统帅阁下指使林德曼将军等人发动政变杀死了统帅阁下夫妇，但是随后被捕的齐楚雄在与他们会面时引爆了随身携带的炸药，结果副统帅阁下等人全被炸死了，有的人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到。”

　　　　“天哪！”比尔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死的都有哪些人吗？”

　　　　“除了副统帅阁下和林德曼将军以外，还有普林茨霍恩将军、阿尔佩特将军、魏特劳将军、克雷默将军”警卫板着手指头查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对了，还有弗莱舍尔中校，他的脑袋都被炸飞了，真是太可怕了！”

　　　　“我的上帝，要是这些人都死了，那不就意味着阿尔伯特叔叔突然失去了强硬派的支持吗？”比尔紧张地想道。

　　　　但是比尔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了，因为当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原先属于路德维希的办公室门前时，却意外的遇到了哈斯德菲、克奈普、明希豪森和胡瑟尔四个人——虽然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但是更多的却是知晓某桩秘密后所带来的强烈冲击。

　　　　比尔在四名将军们面前举起了右臂，但是却只换来了一双双猜疑的目光——是啊，一个小小的中尉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出现在艾德斯瓦尔宫，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比尔没有心思理会将军们的猜疑，他径直走进了办公室，一进门便看到“阿尔伯特”正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你来了。”舒伯特突然对他笑了。

　　　　“阿尔伯特叔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比尔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紧张，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在说谎：“我在来雅利安城的路上听说埃尔文突然失踪，难道这件事情也和林德曼将军等人发动的政变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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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人告诉了你这个传言？”舒伯特突然直勾勾的盯着比尔。

　　　　“街上都是这么传的，不信您到外面走一圈就知道了。”比尔说。

　　　　“唉”舒伯特收回了猜疑的目光，“这不是传言，埃尔文确实已经遇难了。”

　　　　“您说什么！”比尔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被彻底吓到了一样：“不，这不可能！到底是会是什么人能够下这样的毒手！”

　　　　“你在怀疑我吗？”舒伯特问道。

　　　　“不只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所以我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听着，比尔，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的任务，因为要你去监视一个曾经为了救你差点丢掉性命的伙伴确实非常困难，但是你依然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即便在齐楚雄难以抵挡的诱惑下你也没有背叛我，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感激，所以我在你面前不会说谎。”

　　　　“对不起，我没有质疑您的想法，我只是很想知道埃尔文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风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吧？”舒伯特问。

　　　　“多少听到了一些，据说他是个科考队员，在很偶然的情况下闯进了我们的世界，结果被埃尔文藏了起来，但他最终还是没能躲过盖世太保的触角听说林德曼将军等人对此非常感兴趣，甚至还扣押了卡尔、拉尼克与斯特凡妮，并以此来要挟统帅阁下。”

　　　　“情况确实是这样，”舒伯特说：“虽然埃尔文在这件事情上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但是我并不想伤害他，因为他不仅仅是斯特凡妮的未婚夫，也是我最看重的将军，所以我才会要求林德曼将军等人放他一马，而交换条件则是他必须亲手处决秦风。”

　　　　“埃尔文照做了吗？”

　　　　“他很痛苦，但还是扣动了扳机。”

　　　　“那么后来呢？”

　　　　“当时我不忍心看到他那种痛苦的模样，就提前离开了监狱，但是我走后不久就听说埃尔文在返回雅利安城的途中不幸遇害，而凶手则是恩斯特。”

　　　　“恩斯特？”比尔惊讶的喊道：“他不是和维泽克一起被囚禁起来了吗？”

　　　　“是我把他放了出来，”舒伯特说：“副统帅阁下出于对他母亲的愧疚，曾经要求我在适当的时候再给他一次机会，所以我便让他负责一面监视维泽克，一面在暗中搜集情报这次政变发动前，他主动要求回到雅利安城担负进攻艾德斯瓦尔宫的任务，我同意了他的要求，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利用这次机会杀死了埃尔文早知道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启用他了，不过上帝也没有饶恕他的罪行，因为齐楚雄随后又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把他送进了地狱，这也算是报应吧。”

　　　　“恩斯特杀死埃尔文这件事情有证据吗？”比尔又问。

　　　　“这是他亲口透露给身边的一名军官的，所以绝对错不了。”舒伯特说。

　　　　“那名军官在什么地方？我能见见他吗？”

　　　　“很遗憾，我的孩子，那个可怜的军官刚刚在电话里告诉了我这件事情，就和恩斯特一起被炸死，所以你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埃尔文的尸体找到了吗？”

　　　　“还没有，”舒伯特叹道：“据说是被冲进了阿姆扎峡谷，那里有一条通往地下暗河的支流，要是他的尸体被冲进了暗河，恐怕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真是太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