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人泪下的风光片在雄伟的阿尔卑斯山脚下画上了句号,而幕布上此时又打出了一行大字:“这就是我们的故乡,今天你想家了吗?”这句极为煽情的话顿时在宴会厅里引发了一阵呜咽,施特莱纳也未能幸免,他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紧紧抓住阿尔伯特的手:“谢谢你送给我的这份礼物,我真想现在就回到这片故土!”
“这是您的心愿,也是我的责任。”阿尔伯特扶起施特莱纳,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动情高呼道:“第三帝国的公民们,虽然我无法预知未来,但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断我们回家的路,因为数千年的文明史注定了日耳曼民族不会轻易在残酷的命运面前低头!我们爱好和平,但是绝不会因此就放弃自尊,我们会坚决捍卫自己的利益,让每一个国民都能抬起头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或许实现这一切会很难,但是我们还有一件秘密武器,那就是我们伟大的统帅阁下,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我们正是在他钢铁意志的带领下才闯过了一道道难关,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在回家的征途上他依然能够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现在,请诸位和我一起高声欢呼——施特莱纳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施特莱纳被雷鸣般的欢呼声深深地打动了,他情不自禁的起身举起酒杯,与身边的人们频繁把酒言欢。上了年纪的他很快便红光满面,而且脚下还有些踉跄,但是这似乎无法阻止他发泄自己心中堆积已久的郁闷,他不停地催促侍从为自己倒酒,而阿尔伯特仿佛是受到了他的感染,居然并没有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不过,参加宴会的人们并不知道齐楚雄此刻已经站在了宴会厅角落的一扇屏风后面,当他透过缝隙看到施特莱纳居然又亲自打开了一瓶白兰地时,他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忧虑,快步从屏风后面冲到施特莱纳身边夺下了酒瓶:“将军!您不能再喝了!”
现场突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集在齐楚雄身上。路德维希见状急忙上前解围:“让齐楚雄来到艾德斯瓦尔宫是我的决定,这主要是由于统帅阁下近期身体欠佳,所以我特意把他找来为统帅阁下看病。”
人们依旧冷冰冰地注视着齐楚雄。
阿尔伯特此刻匆忙走到施特莱纳身边:“我的统帅,您身体要紧,今天的活动就到这里吧。”
施特莱纳望着齐楚雄手中的白兰地,又看着阿尔伯特关切的目光,片刻后他苦笑一声,便在两名侍从的搀扶下离开了宴会厅。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的庆祝宴会到此结束,请诸位自行离去吧。”阿尔伯特将手一挥,达官显贵们便纷纷离去,宴会厅里很快便只剩下了他和齐楚雄、路德维希还有罗森巴赫。
“副统帅阁下,您让齐医生到艾德斯瓦尔宫来为什么不事先和我打个招呼,这样我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你想做什么准备?”齐楚雄打断了阿尔伯特的话:“既然弗兰茨是你的上司,那么他做这些事情为什么要通过你的允许呢?”
阿尔伯特一怔,但是很快便露出了歉意:“对不起,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由于您现在还处于囚禁状态,如果贸然在公开场合露面的话,恐怕会引来很多非议,所以我才想提醒副统帅阁下注意这一点。”
“阿尔伯特说的不错,你刚才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路德维希把齐楚雄拉到了自己身边:“统帅阁下虽然已经把你留在了自己身边,但是这个消息毕竟还没有来得及对外公布,而你刚才的做法肯定会在雅利安城里引来非议,所以阿尔伯特才会发出善意的提醒。”
“对不起,我刚才确实有些冲动了。”齐楚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愤怒的心情。
“没关系的,我会想办法对外界解释这件事情,但是您可不要再随便露头了。”阿尔伯特微笑道。
齐楚雄微微颔首,正想对阿尔伯特说声谢谢。然而当后者嘴角边的微笑映入他的眼帘时,他却有了一种错觉,似乎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霍夫曼。短短的一瞬间过后,他的语气再一次变得十分激动:“我的事情不用你去解释,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反倒是你应该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不阻止将军过量饮酒,难道你不知道他已经是一个八十六岁的老人吗!”
阿尔伯特似乎没有料到齐楚雄会再度对自己开炮,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我看你是太累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吧。”罗森巴赫见齐楚雄的情绪有些失控,便急忙将他推出了宴会厅。路德维希望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便对阿尔伯特说:“别紧张,刚才的事情只是因为齐很担心统帅阁下的身体健康,所以才会对你发了通脾气。”
“不,齐医生说的对,我刚才确实应该阻止统帅阁下过度饮酒,所以我会接受他对我的批评。”阿尔伯特自责道。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因为就连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路德维希安慰道。
“不过”阿尔伯特欲言又止,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路德维希问。
阿尔伯特犹豫再三后终于开口道:“副统帅阁下,齐医生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路德维希又问。
“因为我感觉这几次和他见面时,他好像始终对我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这让我的心里一直感到很不好受。”
“齐对你是有些看法,不过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了,所以你不用为此而担心。”路德维希说。
“这么说,他果然怀疑过我。”阿尔伯特的神色立刻黯淡下来。
“阿尔伯特,你要理解我的这位老朋友,毕竟你所提出的政策与他的主张有着天壤之别,所以他对你有些看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我已经明确的告诉他这个政策符合我们目前的实际情况,毕竟推动和平必须获得绝大多数国民的赞同,假如我们的步子走得过大,就会引发难以预测的骚乱。”
阿尔伯特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感激的目光:“是啊,其实我推出这项政策的最终目的也是希望能够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如果齐医生不理解的话,那么我愿意当面对他进行解释。”
“你这又是何必呢?”路德维希笑道:“我已经和齐说得非常清楚,要是连你都信不过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值得信任了。”
“谢谢您对我的信任!”阿尔伯特激动地说:“我这就赶回总理府继续工作,争取早日实现和平。”
“去吧,不过可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垮了。”路德维希叮嘱了一番后,便离开宴会厅去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他就看到罗森巴赫怒气冲冲的瞪着齐楚雄,好像是两人间刚刚爆发过一场激烈的冲突。
“你们这是怎么了?”路德维希急忙问道。
“他这个人肯定是得了疑心病!”罗森巴赫气呼呼地说:“就连阿尔伯特这么好的人在他眼里都成了嫌疑犯,你说说看,这个世界上他还能相信谁?”
“齐,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阿尔伯特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可是你怎么又钻进牛角尖了?”路德维希忍不住埋怨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齐楚雄低头叹道:“可是我每次见到他心里都会觉得怪怪的,好像这个人身上一定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看你是被囚禁的时间太长了,所以看谁都不顺眼!”罗森巴赫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施蒂尔,你也少说两句吧。”路德维希急忙挡在两人中间,好不容易才让双方暂时停止了争执。然而一名侍从却在这时心急火燎的冲进了房间:“齐医生,您快去看看吧!统帅阁下突然病倒了!”
267爱恨情仇(79)()
齐楚雄心头一沉,“慢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侍从忙道:“统帅阁下离开宴会厅后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去了后花园,他在那里不停的唱歌,还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我们劝他早点回去休息,可是他说什么也不听,后来他又嫌自己身上的军装太厚重,竟然脱得只剩一件衬衫,在后花园里拉着我们跳起了舞,结果跳着跳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混蛋!”罗森巴赫顿时勃然大怒:“你们是猪脑子吗?既然知道自己拦不住他,那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报告!”
“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侍从快要哭出来了:“请你们快去看看吧!”
“弗兰茨,施蒂尔,我们赶快走!”齐楚雄心急火燎的跑到了施特莱纳的卧室,刚一进门他就看到施特莱纳脸色苍白,薄薄的嘴唇还在不停的颤抖。他慌忙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然而片刻后便露出了一道愕然的目光。
“齐!统帅阁下到底怎么样了?”路德维希急忙问道。
“我们出去说吧。”齐楚雄离开了卧室,路德维希和罗森巴赫紧随其后。三人刚一来到门外,齐楚雄便愤怒的吼道:“那个阿尔伯特究竟安得什么心!让一个八十六岁的老人喝这么多酒,现在就连上帝都无法挽救他的生命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罗森巴赫大吃一惊。
“他的年纪大了,体内的各项器官功能早已出现了衰竭现象,再加上过量饮酒后又着了凉,进而导致多种并发症同时出现,恐怕要不了多久病情就会变得更加严重!”
“齐!你赶快想想办法!要知道统帅阁下还没有实现回家的心愿,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这种地方啊!”路德维希着急地说。
“已经太晚了!”齐楚雄的脸庞被痛苦扭曲了:“我现在只能尽力维持他的生命,但是最终你们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路德维希顿时觉得手脚发凉,竟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弗兰茨,现在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罗森巴赫在一旁道:“一方面让齐尽量想办法帮助统帅阁下恢复健康,另一方面我们必须严密封锁这个消息,以防有人趁机挑起骚乱。”
“好吧,就照你说的做吧。”路德维希心里乱糟糟的,他透过房门的缝隙打量着奄奄一息的施特莱纳,心中悲哀地想到施特莱纳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回家的希望,然而却又突然病倒,难道上天真的不打算满足这位老人的心愿吗?
齐楚雄像个陀螺似的开始了高速运转,他先是开出了一大串药方,接着又把平时负责施特莱纳保健工作的医生和护士们召集到一起进行了详细分工。当药材被紧急送到艾德斯瓦尔宫之后,他又亲自熬制药汤,这一忙就到了天亮。但是当他打算把熬好的药汤倒出来时,却发现手边竟然没有合适的盛具,他颇为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便不得不放下了药锅。
“你在找什么呢?”路德维希背着手悄然靠近了他。
“该死的!”齐楚雄恼火地说:“我真是老了,光记着熬药,可是却忘了拿碗,快,去帮我找个饭碗来,不然药汤一会儿就全干了。”
“我就知道你是为这个头疼,所以东西我早就为你备好了。”路德维希从背后拿出了一个早已掉了漆皮的军用饭盒,上面坑坑洼洼的,就好像是一张历经沧桑的老人的脸。
齐楚雄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便伸手接过了饭盒。
“四十多年了,统帅阁下身边的侍从都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可是他却一直舍不得把这个饭盒扔掉,而且他经常对我说,哪怕是再苦的药,只要是放进了这个饭盒就会变得比蜂蜜还要甜。”
路德维希的感叹引发了潜藏在齐楚雄内心深处的悲伤,他不得不背过脸,但是一滴不听话的眼泪还是落进了饭盒里。路德维希见状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把,便将药汁倒进了饭盒里:“去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治好他。”
齐楚雄默默地点了点头,便拿起饭盒来到了施特莱纳的卧室。他扶起施特莱纳,耐心的将一勺勺药汁喂到对方嘴里。苦涩的味道令施特莱纳睁开了眼睛,他望着齐楚雄脸上那种痛苦的神情,嘴边顿时露出了一丝带着歉意的微笑:“对不起,我又违反你的规定了。”
“既然您知道自己错了,那就必须接受我的惩罚。”齐楚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从今天起您不能再喝酒了,而且如果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您也不要再参加公开活动,以避免情绪激动影响您的康复。”
“在你眼里我一定不是个好病人。”施特莱纳凝视着窗外,那种渴望的眼神似乎是想冲破厚厚的岩壁奔向远方的故土:“但是我在这座囚笼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即使一瞬间的自由对我来说也是幸福的。”
不知道为什么,齐楚雄居然从施特莱纳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告别的味道,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对方的手:“将军,我一定会帮助您恢复健康的,所以您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齐,你不用安慰我,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施特莱纳的喉咙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齐楚雄急忙拍打着他的后背,“将军,有什么话等您养好病以后再说吧!”
“不,要是你不让我把话说出来,我就再也不喝你的药了。”施特莱纳伸手指向床边的一把椅子:“快坐下吧。”
齐楚雄坐在了椅子上,但是却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齐,你知道吗,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丽萨和海伦娜出现在一座美丽的天堂里,她们不停的对我招手,让我赶快去她们身边团聚,可是我刚想动身,就被元首挡住了去路,他冷冰冰的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他的理想,还说我会把日耳曼民族推向罪恶的深渊,我当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竟然向他大声的怒吼着:‘收起你那套骗人的把戏吧!你才是真正的恶魔,是你毁了我们的国家,还夺走了我的幸福,所以我绝不会再按照你的意志生活!’他听了以后勃然大怒,在我身边投下了一个个火球,四周顿时变成了火海,到处都是凄惨的哭喊声,丽萨和海伦娜这时都不见了,我只能在一座地狱般的熔炉中悲伤的忍受着元首的怒吼:‘这个世界除了上帝之外没人可以违背我的意志!我不但会让所有背叛我的人到地狱里接受惩罚,还会让你们看到只有用血与火才能创造出一个完美的新世界!’”
施特莱纳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急促:“我不怕下地狱,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犯了罪的人,但是我不想就这样沉沦下去所以我必须在走之前做些事情让埃尔文到我身边来,我要亲自告诉他当年那些事情的真相,我要让他明白自己应该为有你这样一个父亲感到骄傲,而不是去相信那些下流的谎言”
“将军,谢谢您对埃尔文的关注。”齐楚雄强忍住悲伤的心情说:“我知道您很想为我做点什么,但是您现在必须安心养病,等到您的身体恢复健康后,我自然会让埃尔文来看您的。”
“你呀,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施特莱纳脑袋突然一歪,便失去了知觉。
“将军!将军!”齐楚雄急忙晃动着施特莱纳的身躯,然而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强心针!快,快注射强心针!”
医生们手忙脚乱的冲进了卧室,在一番紧急抢救后,施特莱纳终于恢复了心跳,但是却依然昏迷不醒。路德维希和罗森巴赫在外面的走廊里长吁短叹,心情也焦躁到了极点。当他们看到齐楚雄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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