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语言!”
齐楚雄低着头,一声都不吭,此刻他既无心、也无力去反驳克劳德,尽管他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可是施特莱纳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心生寒意。
“弗朗索瓦,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再埋怨了,”叶戈廖夫插话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想出对策,去帮助那些不幸的人们,不然的话,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想什么办法!”克劳德把眼一瞪,“我倒是也想帮助他们,可惜我们自己也是囚犯,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唉,康斯坦丁,你倒说说看,要是他当初没有救活那个施特莱纳该多好,这样就不会发生今天这场悲剧了!”
“你说的不对!”艾伯特突然坚决否定了克劳德的言论。
“休斯,你这是什么意思?”克劳德不高兴的说:“难道你还打算替那个恶棍辩护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艾伯特说:“施特莱纳今天的行为确实可恨,但是如果你们认为要是他死了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哦,”叶戈廖夫惊问道:“休斯,你的意思是”
“别着急,你们都听我说,”艾伯特不慌不忙道:“在得知吕贝克的事情后,今天我假装以聊天的方式向几个一直跟着我工作的德国军官提及此事,他们告诉我说,吕贝克三年前来到雅利安城担任施特莱纳的副手,刚开始的时候,施特莱纳很信任他,专门委派他管理集中营事务,但是此人非常残暴,从来不把集中营里的囚犯们当人看,他不仅指使手下变着花样虐待囚犯,而且还以研究人种基因为由,组织德国医生们用活人做医学实验”
“畜生!这还是人做的事情吗!”齐楚雄没等艾伯特把话说完就怒不可遏的喊了起来。
“是啊,这的确不是人干的事情,”艾伯特继续道:“我当时听到这件事情也感到非常气愤,但是没过多久,那几个德国军官就告诉了我一件更奇怪的事情!”
齐楚雄紧张的问道:“什么事情?”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敢相信,当时施特莱纳得知吕贝克命令手下用活人做医学实验后大发雷霆,他不但把吕贝克训斥一顿,而且还禁止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齐楚雄一愣,急忙问道:“休斯,你没听错吧?这个残忍的家伙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艾伯特用力点了点头,接着说:“这件事情错不了,据那几个德国军官说,当时施特莱纳是在公开场合对吕贝克进行指责,他说:‘吕贝克将军,虽然那些集中营里的囚犯们非常卑贱,但是您也没有必要用剖膛破肚的方式来证明他们与我们有什么不同,您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告诉世人我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这对日耳曼民族的声誉将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打击!’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虽然囚犯们还有被虐待或是饿死的,但是却再也没有人被送去做医学实验。”
齐楚雄听后不觉有些愕然,“休斯,听你的意思,施特莱纳倒还算是有点良心。”
“从这件事情上来看,我们的确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艾伯特接着说:“大家仔细想一想,如果雅利安城落到了吕贝克手中,那又会怎样?我敢说,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我不这样认为!”齐楚雄一想起那场野蛮的屠杀,还是愤愤不平道:“就算施特莱纳还有一点善心,可是他今天的残暴行径和那个吕贝克又有什么区别,在我看来,他们是一路货色!”
“不!齐,你错了!”艾伯特同样否定了齐楚雄的言论,“今天发生的事情在我看来,与其说施特莱纳残暴,倒不如说是一种被逼无奈之下作出的选择。”
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几乎同时张大了嘴,“你在开什么玩笑!”
第九十八章我们要斗争(上)()
看到身边几张诧异的面孔,艾伯特淡然一笑,道:“齐,你今天找到施特莱纳为那些参加暴动的囚犯们讲情,要说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之所以会发生后来的不幸,原因就在于你忽略了一桩事情。”
“什么事情?”齐楚雄惊讶的追问道。
艾伯特回答说:“你只看到他身上善良的一面,却没有想到他的身份,而后者正是发生这桩不幸的原因。”
齐楚雄一愣,“为什么?”
“我知道有些话听起来很刺耳,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出来,”艾伯特说,“你为了阻止施特莱纳杀死那些囚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为那些人挡住枪口,虽然你的行为很英勇,但是却毫无意义!”
齐楚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的神情,“休斯,你”
“我的朋友,请听我说,”艾伯特耐心解释道:“施特莱纳身为雅利安城德军司令和希特勒的继任者,这种特殊的身份决定他必须维护德国人的利益,你也不想想看,那些囚犯们打死了那么多德国士兵,要是施特莱纳听从你的劝告,让他们毫发无损的免于受罚,那他怎么去和自己的士兵们交待!一旦他在士兵们中间失去威信,这必然会动摇他的统治根基,进而影响到他完成希特勒托付给他的重任,与纳粹征服世界的狂妄野心相比,区区几个囚犯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上帝啊,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过这些呢!”齐楚雄一下子抱住了头,一股懊恼的情绪迅速蔓延在他心间,艾伯特这些话虽然听起来很刺耳,可是句句都在理,“我还以为自己能够拯救那些人,可谁知道居然会把他们推进更深的地狱!”他用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齐,你用不着难过,”艾伯特拍着他的肩膀说:“其实施特莱纳已经对那些囚犯们手下留情了,只不过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齐楚雄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中蕴藏着无尽的愤怒:“你说什么!他杀了那么多的囚犯,这种残暴的行为怎么能被称为手下留情呢!”
“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艾伯特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齐,你有没有想过施特莱纳为什么会没有下令杀死所有参加暴动的囚犯?”
齐楚雄气呼呼的说:“那是因为有些人是专业技工,他觉得留着这些人还有用。”
“这只不过是施特莱纳的一种计策,”艾伯特说:“你想想看,你告诉了爱伯斯塔克先生德国战败的消息,而他接下来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的人,并最终由此引发了一场暴动,按理说,你们两个人都应该受到惩罚才对,可是你并未受到任何处罚,而爱伯斯塔克父子也平安无事,这里面意味着什么你想过吗?”
“这”齐楚雄困惑的说:“我想不出来。”
“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施特莱纳看到小路易斯的画之后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但是他受自己的身份限制,没有办法把话说的太明,所以他就想出这样一个解决方案,先是处决部分囚犯来平息德军士兵的怒火,并借此警告其他的囚犯;然后再以需要专业技工为理由,赦免另外一部分人;这样一来,既满足了德军士兵要求惩罚参加暴乱囚犯的愿望,也保全了部分人的生命,说到底,这是一种虽然残酷但是却唯一可行的方法。”
“太残忍了!”齐楚雄忍不住大喊道:“难道他就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吗?难道他就不能放弃那些狂妄的想法,放下武器交出雅利安城吗?”
“齐,虽然你是个勇敢的人,”艾伯特摇着头说:“但是你的想法实在幼稚,要知道德国人苦心经营雅利安城的目的就是为了重建纳粹帝国,不要说是你的几句劝告,恐怕就是用枪指着他们的头也未必能让他们放弃。”
“我”齐楚雄张着嘴,可不知道该说什么,烦恼中,他似乎又看见霍夫曼那张丑恶的嘴脸在他面前晃动,依然是那种意味深长的微笑和平静的语气——“齐,如果今天那些不听话的囚犯们可以逃过惩罚,那我今后愿意无条件的听从您的吩咐,决不食言。”
“唉!”他痛苦的捂住脸,“我真是个傻瓜,为什么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好啦,这不是你的错,”叶戈廖夫坐到他的身旁,好心安慰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一帆风顺的走完自己的人生,有时候遇到一点挫折和失败并不是什么坏事,它只会使你变得更成熟,更有信心去面对挑战。”
“齐,康斯坦丁的话没错,”艾伯特插话道:“虽然发生了这样不幸的悲剧,但是不管怎么说,你毕竟通过自己的努力保全了很多人的生命,霍夫曼嘲讽你没有智慧和力量,可是他忘了,作恶多端者终将受到惩罚,这是他永远也逃脱不了的结局!”
“休斯!康斯坦丁!”齐楚雄突然觉得自己的胸膛里又燃烧起一团希望的火焰,“听到你们这些话我真是感到很高兴,现在的我浑身都是力量,说吧,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我简直迫不及待要和德国人大干一场了!”
“大干一场?我们有这个实力吗?”克劳德几乎每次开口都让人觉得不舒服,这次也不例外,“我们一来没有武器弹药,二来缺少人员支持,单凭我们几个手无寸铁的人又能做些什么呢?唉,上帝已经抛弃了我们,也许是命中注定,看来我的人生是要在雅利安城里度过了。”
“弗朗索瓦,你不能这样悲观,”叶戈廖夫皱着眉头说:“事情还没有尝试,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失败,你应该把你当年参加自由法国时的勇气拿出来,和我们一起教训这帮德国佬!”
“康斯坦丁,但愿你是对的,可是我对未来真的是不抱什么希望,”克劳德沮丧的摇着头,“明天一大早炼钢厂还要安装调试新的生产线,所以我要去休息了。”说完,他就站起身,低着头走出了房间。
叶戈廖夫望着克劳德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法国人就是这样,浪漫有余,血性不足。”
“这也不能全怪他。”艾伯特起身重新把门关好,然后转过身说:“现在的形势的确对我们非常不利,德国人在撤退前销毁了所有关于雅利安城的资料,眼下外界一定正在热烈庆祝战争胜利,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他们的脚下竟然还有一个恐怖的地下世界,而我们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也没有办法把消息送出去,只能任凭德国人摆布,继续过着失去自由的生活,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还能保持高昂的斗志,说真的,如果我们不赶快做些事情,恐怕像弗朗索瓦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说的对!”叶戈廖夫在此时抛出了自己构思已久的计划,“眼下当务之急是摸清雅利安城的具体情况,并且想办法和集中营里的抵抗组织取得联系,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起义,彻底推翻德国人的统治!”
“是该这样做,”艾伯特也赞同叶戈廖夫的观点,“要完成这个目标,我们要做很多事情,首先是要彻底摸清雅利安城内有多少德军部队,他们都部署在什么地方,这里是否还有其他通往外界的出口,当然,实现这个目标并不容易,尤其是需要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些事情!”说到此处,艾伯特突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齐楚雄,“齐,如果我们需要你去做这些事情,你会同意吗?”
“为了自由我什么都愿意去做!”齐楚雄的回答很坚决,但是他接着又沮丧的说:“不过很可惜,我现在只能呆在专家营房里,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艾伯特淡然一笑,道:“放心吧,齐,你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因为我相信施特莱纳一定很想念你。”
“¬?”齐楚雄不免有些疑惑,“他想念我干什么?”
“这个其实我也说不上来,”艾伯特说:“但是直觉告诉我,施特莱纳今天对你的挽留并非只是客气,他很有可能希望你一直呆在他身边。”
“有这种可能吗?”齐楚雄将信将疑道:“把一个危险的囚犯留在自己身边,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傻瓜才能干得出来。”
艾伯特笑了,“别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你别忘了,你可是亲口对我们说过施特莱纳希望和你交朋友这件事情。”
齐楚雄一听就急了,“休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他亲自下令处决囚犯时的场面,我的心就在颤抖,要我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简直是受罪,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倒情愿一辈子和你们在一起!”
“齐!”艾伯特突然很严肃的说:“你听着,不管你愿不愿意,一旦施特莱纳再次召见你,你一定要想办法多打听一些事情,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就留在他身边,因为这样做可以让我们及时了解到德国人的一举一动,而这是也许是我们重获自由的唯一机会!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为那些不幸的人们争取自由,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休斯!”齐楚雄从床上霍地站起身,可是他很快又沮丧的坐下,重新用手抱住头,痛苦的说:“上帝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艾伯特眼中闪过一丝酸楚的目光,“齐,听我说,其实我们都舍不得你离开,可是眼下还不是欢聚的时刻,要想获得自由,我们就必须去抗争,而抗争就意味着牺牲和冒险!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就将永远生活在雅利安城里,甚至是眼睁睁的看着纳粹完成重建邪恶帝国的野心,到时候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你难道愿意看到那悲惨的一幕发生吗?”
“别说了,休斯,”齐楚雄明白自己已经别无选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伙计,我就知道你是个好样的!”艾伯特虽然心里很难过,但是他还是不忘对齐楚雄交代一番,“如果你有机会回到施特莱纳身边,有一点你一定要注意,那就是要设法处理好你和霍夫曼之间的关系。”
第九十九章我们要斗争(下)()
“别跟我提那个混蛋的名字,我一想起来那张令人捉摸不透的笑脸就觉得恶心!”齐楚雄的恼怒和郁闷在一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他是个没有人性的魔鬼!一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善良的恶棍!要我和他搞好关系,除非天塌下来!否则绝不可能!”
“齐,听我说,”艾伯特对齐楚雄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斗争有时候并不意味着血腥的战斗,我们要讲技巧,一味蛮干只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特别是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只有先站稳脚跟,然后才有可能去发展壮大我们的力量,恕我直言,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推翻德国人的统治,恐怕没有十年的时间是办不到的。”
“什么?要这么长的时间!”齐楚雄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虽然他在心里对斗争的艰难已经有所准备,但是艾伯特的话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你很奇怪对吗?”艾伯特说:“其实昨天你回来时我们就应该和你讲一些事情。”
“休斯,”齐楚雄急忙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看把你急的,”艾伯特淡然一笑,“据我们最近一段时间的调查发现,其实雅利安城只是整个地下世界中的一座城市而已,在它的周围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座地下城市,有的城市已经初具规模,而有的城市才刚刚开工建设。”
“休斯说的没错,”叶戈廖夫插了一句嘴,“最近一段时间里,由于德国人正在四处修建新的军工厂,所以我经常会被他们带往各个新工地进行技术上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