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毒手!”
“不过是一件小事,我看罗蒙总理还不至于做出这种狠毒的举动”
“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别忘了他养了弗莉达二十多年,可是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逼死了她,更别说一个小小的霍普纳太太了!”
布劳恩沉默不语,脑子里乱糟糟的,就像有无数个绳结缠绕在一起,但是他却找不到解开的办法。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沉思,他下意识地抓起话筒,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罗蒙急促的声音:“喂,请让副统帅阁下听电话!”
“是罗蒙总理打来的!”布劳恩立刻紧张的捂住了话筒。
“把电话给我。”霍夫曼伸手接过话筒,但是适才那种愤怒的语气却突然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亲爱的亚历山大,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电话的另一端立刻传来了罗蒙喋喋不休的解释,布劳恩甚至可以想象出对方脸上那种担忧自己会被误解的表情。
“亚历山大,您不用为此感到难过,这只是一场意外事故,而且您今天的做法也很正确,我们当然不能为那些无能之辈大开绿灯什么?您要过来探望我,哦,不必了,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不小心感冒了,您还是多去艾德斯瓦尔宫看看统帅阁下的情况吧放心吧,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都会做您最坚强的后盾那就这样吧,再见。”
“哼!”当霍夫曼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愤怒的表情又一次爬到了他脸上,“说什么一切都是意外,我看他这是心里有鬼,否则干嘛要急着跑来向我解释呢!”
“那么您究竟打算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呢?”布劳恩谨慎的问道。
“奥托,我会有办法的。”霍夫曼突然间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
布劳恩心头一颤,突然回忆起当年吕贝克被诱骗入陷阱前,霍夫曼也是这样笑的
夜深了,罗蒙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饶是他这种心肠冷酷的人此刻也感到了一丝孤独——自从当年弗莉达跳崖自杀后,莱奥妮就和他形同路人,现在自己又因为隐瞒施特莱纳病重一事与霍夫曼产生了隔阂,再加上他这个人历来薄情寡义,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就落了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总理阁下,司机还在楼下等着您,您看是不是立刻返回官邸休息?”秘书在他耳边善意的提醒道。
“回家?”尽管家对每个人来说都意味着温暖,但是罗蒙眼前此刻却只浮现出莱奥妮那张冰冷的面孔。“我想出去走走,让司机不要等我了。”
“您难道不要人陪吗?”秘书不安的问道。
“让卫兵跟在我身后就行了,但是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罗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没过多久便走在了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只是他却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盯着自己
两名负责夜间巡逻的卫兵打着哈欠走在漆黑的街道上,他们无精打采的左顾右看,期盼着换岗时间早点到来。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便来到了里宾特洛甫大街13号门前,自从齐楚雄开始囚禁生涯后,这座奢华的官邸就再也没有人住过,官邸窗户后面此刻漆黑一片,似乎藏着某种看不见的恐怖。
“嘿,你知道吗,据说这座官邸里面装满了宝贝,随便拿出来一两样都可以让你发大财。”一名士兵盯着官邸大门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算了吧,听说这里一到晚上就能听到鬼魂在自言自语,你要是真想发大财的话,我倒想看看你拿什么去摆平那里面的鬼魂。”另外一名士兵拿同伴开起了玩笑。
“我才不害怕呢!要是那个鬼魂敢出来的话,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敲烂他的脑袋”
“咯咯!”士兵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听到从官邸大门后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笑声,那声音听起来非常恐怖,竟然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声音?”两名士兵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迅速打开冲锋枪保险,壮起胆子推开了官邸大门,只见里面一片漆黑,两人好不容易摸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却发现官邸的电源早已被切断,他们只好用随身的手电筒向四周胡乱的照射着,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就在两人因为这奇怪的事情面面相觑时,却突然听到二楼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长筒马靴与大理石地面发生接触时所特有的沉重脚步声。
“一定是哪个抵抗组织成员想装神弄鬼吓唬我们!等着瞧吧,我这就上去抓住他!”一名士兵正要往上冲,胆战心惊的同伴却一把拉住了他:“我看还是回去再找些人过来帮忙吧,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恐怖了!”
“胆小鬼!别忘了勇敢的德国士兵什么也不会害怕!”士兵拽着同伴走上了楼梯,他们在走廊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当他们停在楼梯口开始寻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先前那名要回去找人帮忙的士兵却突然死死抓住同伴的衣袖:“你你快看后面”
士兵下意识的扭头朝自己身后望去,顷刻间就被吓得魂飞魄散——阴暗的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黝黑的身影——他身上穿着一件武装党卫队将军制服,脸上沾满了血污,惨白的眼眶里还往外爬着蛆虫。
“鬼!”两名士兵几乎同时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惨嚎,接着便争先恐后的滚下了楼梯,他们的脑子里此刻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离这间该死的官邸越远越好。但是他们刚刚冲出官邸,就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两人还想挣扎,但是身边顷刻间便多出了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罗蒙刚被卫兵搀扶起来,便恼怒的盯着那两名惊魂未定的士兵:“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有鬼有鬼”两名士兵这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们只是下意识伸手指着官邸:“就在那里面”
“我看你们两个的脑子一定是有毛病!这世上哪来的鬼!”罗蒙生气的说。
“我们没有骗您真的是有鬼”
“好了!”罗蒙不耐烦的把手一摆,“卫兵,跟我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理阁下,这种事情您就不要参加了,还是让士兵们去做吧。”秘书急忙拦住了罗蒙。
“笑话,我要是不去的话,那岂不是要让大家耻笑我是个没有胆量的人吗!”罗蒙铁了心要去一探究竟,秘书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他走进了那间官邸。里面依旧漆黑一片,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士兵们把每个房间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所谓的鬼魂,只好纷纷回到了客厅里。罗蒙站在他们中间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就吩咐人把那两名士兵带了进来:“我问你们,那个鬼魂长什么模样?你们是在哪里看到他的?”
“他穿着一套党卫队将军制服,满脸都是血”士兵胆战心惊伸手指向二楼的走廊:“我们刚才就是在那里看到他的”
“什么人?”士兵的话还没说完,罗蒙的秘书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罗蒙下意识的扭头一看,突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吕贝克!这个在自己的记忆中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的面孔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双脚漂浮在半空中,脸上沾满了血污,惨绿色的独眼中透着一丝来自地狱深处的狰狞目光,当他发现罗蒙正惊恐地注视着自己时,居然咧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却如同某种尖锐的东西划在了玻璃上,顿时让在场的人全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快开枪!快开枪!”罗蒙捂着耳朵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卫兵们惊慌失措的扣动扳机,一条条火舌迅速扑向那个神秘的鬼魂,但是就在人们以为鬼魂的躯体会被撕成碎片时,他却又一次神秘的消失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罗蒙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呆在官邸里,他跌跌撞撞的冲出了门,蹲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
“总理阁下,您怎么了?”秘书急忙跑过来扶住他的身体。
“我”罗蒙想开口说话,但是脑子里却一片混沌,恍惚中,秘书的脸庞竟然又一次变成了吕贝克阴森的笑容:“不!不!别过来别过来!”他嘴里顿时发出了一连串恐惧的喊叫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布劳恩从睡梦中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抓起了话筒,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话筒另一端传来的消息给搞糊涂了。片刻后,他不得不将霍夫曼叫醒,把刚才发生在里宾特洛甫大街13号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胡说!”霍夫曼刚一听完布劳恩的汇报就火冒三丈:“这世上哪来的鬼魂,我看他这样做分明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让我不再去关注霍普纳太太遇害一事!”
37山下的世界(37)()
“我看这件事情很蹊跷,会不会是有人在故意捣乱?”布劳恩皱眉道。
“哼!巧合的事情太多了,白天刚刚发生一起车祸,晚上就有人喊闹鬼!要是有人以为我连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副统帅阁下,据说罗蒙总理因此受了惊吓,眼下已经被送往医院接受检查,您是不是先到医院探望他,然后再借机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不必了,他这是在刺探我对他的态度!”霍夫曼怒气冲冲的把手一摆,“既然他不敢直接来见我,那我也不会对他客气!马上下达命令,就说罗蒙因病暂时休假,从即日起帝国政府所有的公务全部交由我来处理!”
“副统帅阁下,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自己的决定!”布劳恩急忙劝说道:“这道命令一旦下发,很容易引发外界的猜测,到时候恐怕会引发一场政治风波”
“就算引发一场政治风波那又怎么样?他不是声称帝国政府由他说了算吗?我现在就要让人们知道究竟谁才是有资格盖下印章的人!”
布劳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开始暗自埋怨罗蒙不该搞出这么多鬼名堂,结果得罪了霍夫曼不说,就连自己的政治前途怕是也要受到影响了。
莱奥妮走进了陆军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她看到丈夫正静静地躺在一张病床上,尽管他此时双目紧闭,但是那张憔悴的脸庞上却依旧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
“我丈夫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莱奥妮平静的问着一名随从。
“夫人,医生说总理阁下是因为受了惊吓,所以才昏了过去,但是他现在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静养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既然他没有生命危险,那我就先回去了。”莱奥妮转身欲走,却被随从急忙拦住:“夫人,难道您不留下来陪陪总理阁下吗?他在陷入昏迷的时候,嘴里可是一直在念着您的名字”
“他的心比钢铁还要坚硬;即使没有我陪在他身边;用不了多久他也会变得和从前一样。”莱奥妮说完这句话,就绕过随从离去。
随从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坐下来守在罗蒙身边。良久后,他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呻吟,“总理阁下,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他急忙把罗蒙扶了起来。
“我好多了,”罗蒙揉着昏沉沉的脑袋问道:“对了,我妻子来了吗?”
“来了,只是”随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莱奥妮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罗蒙茫然注视着一片漆黑的窗外,“你说我是不是对自己和家人太苛刻了所以才会让每一个人都不愿意亲近我”
“这个嘛”随从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胆怯的低下了头。
罗蒙望着随从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好又换了个话题:“对了,副统帅阁下知道我住院的事情吗?”
“他已经知道了,”随从说:“为了让您安心养病,他已经下令从即日起由他亲自代行帝国总理职务。”
罗蒙肩头突然一震,“他还说了什么?”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不过”侍从稍稍犹豫了一下,又道:“听警察局的人说,霍普纳太太的案子目前已经由盖世太保接手调查,据说这是副统帅阁下亲自下的命令。”
罗蒙憔悴的脸庞上这时又蒙上了一层死灰色:“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他有气无力的摆着手,随从立刻转身关上了病房的门。他关上电灯,用被子蒙住头,没人知道他在干些什么,因为病房里只是不停地回荡着某种含糊不清的诅咒
1981年6月17日上午,艾德斯瓦尔宫。
转眼间,距离施特莱纳病倒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齐楚雄的精心“治疗”下,他的“病情”恢复的效果非常好,已经可以下床走路。而霍夫曼这段日子也没少来探望他,但是在他面前却再也没有提起过罗蒙的事情,就像是已经把对方彻底遗忘了似的。
这天一大早,齐楚雄就来到了施特莱纳的卧室里,克劳柏森这时也在场,两人刚一见到齐楚雄,施特莱纳便对克劳柏森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离去。
“齐,你为什么不愿意参加这项计划,难道你不想获得自由吗?”房门刚一关上,施特莱纳就直接抛出了这个问题。
“将军,如果您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加入这项计划的原因,那么不妨先问一下自己什么才是真正的勇气。”齐楚雄平静的说。
施特莱纳立刻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犹豫道:“马克西米利安和罗蒙不一样,他一直对我非常忠诚,如果我连他都不放过的话,那会让大家觉得我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再说凡事总要慢慢来,过于着急的话,反而会一事无成。”
“将军,也许您认为自己的做法并没有错,但是有句古老的谚语说得好,什么都想得到的人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这就是我对您的忠告。”齐楚雄说。
施特莱纳一时语塞,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将军,既然您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那么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请您允许我今天就离开吧。”齐楚雄说。
“好吧。”施特莱纳无奈的点着头,“你在临走前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的年龄大了,身边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我想请您允许路易斯和提比莉娅回到我身边。”
“这个要求我同意了。”施特莱纳又说:“听说埃尔文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我就让路德维希把他接回去。”
“那就多谢了。”齐楚雄躬身一礼,便转身离去,只剩下施特莱纳一个人在卧室里发呆
一周后。
“埃尔文!”
“卡尔!”
两个小家伙终于在艾伦纽特抚养所里相见了,他们在阿尔伯特的办公室里紧紧拥抱在一起,但是没过多久,卡尔就难过的掉下了眼泪:“都怪我不好,要是我那天不拉着你下山,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情了”
“好了,卡尔,这不是你的错,要不是莱因哈特故意找我们的麻烦,我想后来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小齐格菲尔德笑嘻嘻的在同伴身上拍了一把:“你知道吗,这几个月我虽然回不了家,不过却在抚养所里交了不少新朋友,有他们陪在我身边,我甚至连家都不想回了。”
“是吗?”卡尔好奇的说:“能不能让我也见见你的那些新朋友?”
“当然可以,”小齐格菲尔德转而将恳求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阿尔伯特:“阿尔伯特叔叔,您能让伊万他们来一趟吗?”
“没问题,我这就让他们来找你,不过待会告别的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