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女儿,而且一旦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会变成像齐楚雄一样的定时炸弹,我作为帝国总理,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不!她是我的女儿!”莱奥妮哭泣道:“是我把她抚养长大的,在你离开我的那些日夜里,是她驱散了我心里的寂寞和痛苦她把我们看成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可是我们又给过她什么?她已经为你做了她能够做的一切,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罗蒙一时沉默,片刻后方才缓缓道:“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残酷,但是我必须忠于自己的职责,否则感情用事的结果只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伤害。”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莱奥妮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睛望着丈夫。
罗蒙默默的点着头。
“我恨你!”莱奥妮歇斯底里的吼道。
罗蒙的脸庞微微抽搐了一下,便侧过脸对身边的军官吩咐道:“我妻子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请把她送回去。”
莱奥妮在军官的搀扶下离开了,她在心中想到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选择罗蒙,那么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痛苦,但是时光是无法倒流的,所以她现在的茫然和失落其实早在几十年前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罗蒙望着妻子消失在自己眼前,皱着眉头微微叹了口气:“母爱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他先是喃喃自语,接着又对身边人吩咐道:“去找到弗莉达的尸体,然后好好安葬。”
“哼!”克劳德突然对他抛来一声冷笑:“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让你的良心得到安宁吗?不!弗莉达的灵魂并没有走远,她会一直缠绕在你身边,等待着上帝宣判你的死刑!”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感到恐惧吗?”罗蒙说:“不,对于一个忠诚的帝国军人来说,我绝不会被这区区几句无聊的诅咒所吓倒!”
“只可惜这不是诅咒,”克劳德突然露出了一缕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未来,就在这座山上,那些冤死的人们会把你拉下万丈深渊,然后摔个粉身碎骨。”
“住口!”罗蒙吼道:“否则我现在就让人毙了你!”
“省下你的这颗子弹吧!”克劳德用力摆脱了身边的士兵,迈着蹒跚的步伐来到了山崖边。“我的法兰西,请原谅您愚蠢的儿子吧!”随着一滴热泪溢出他的眼眶,又一个痛苦的灵魂被山崖下的黑暗吞噬了
817起义(38)()
一滴冰冷的露水落到了齐楚雄的脸颊上,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他下意识的继续朝附近摸去,很快就摸到了一片湿漉漉的墙壁,上面布满了一层又厚又粘的东西,就好像是河边岩石上的苔藓。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顿时让他猛的缩回了手:“不!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阿尔海姆监狱。”黑暗中突然传来了艾伯特疲倦的声音。
“休斯!”齐楚雄急忙循着声音发来的方向扑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山谷中和敌人展开战斗吗?为什么会被关进阿尔海姆呢?”
“难道你都忘了吗?”艾伯特说:“当时重伤员和妇女儿童被德国人带走后,我们就和德军进攻部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后来我们被敌人逼上了山头,眼看着阵地就要失守,你拔出手枪想自杀,可是一颗子弹却在这时击中了你的手臂,就在那一瞬间,敌人冲进了阵地,他们打昏了你,而我也和你一起被俘了。”
“我们被俘了”齐楚雄这时才感觉到右臂传来一阵剧痛,“其他的人呢!”他突然又变得激动起来:“埃里克!路易斯!爱伯斯塔克先生!还有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和弗朗索瓦他们怎么样了?”
“除了路易斯和弗朗索瓦,剩下的人都牺牲了。”艾伯特沉痛地说。
“不上帝啊!”齐楚雄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这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失败的滋味是不好受,但是我们却不能因此而陷入绝望。”艾伯特说:“德国人很快就会对你进行审判,你想过要怎么面对这件事情吗?”
“还能怎么办”齐楚雄悲伤地说:“我的朋友们都死了,我的事业也失败了,现在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齐,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非常痛苦,但是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光明天使’唯一幸存的领导人,如果你可以让自己活下来,那么我们仍然有希望在地下世界里重新建立起抵抗组织。”
“不,休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齐楚雄痛苦的摇着头:“德国人不会再给我任何活下去的机会,而且我也不想再活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就让我去见上帝吧,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会永远忘记这些烦恼。”
艾伯特沉默了,因为他知道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他们的生命和为之奋斗的抵抗事业就将永远的终结在这间黑暗的牢房里
1970年6月28日凌晨,艾德斯瓦尔宫。
已经在雅利安城响彻多日的枪炮声终于平静了下来,虽然在远离这座地狱之城的其他地方还在进行着零星的战斗,但是起义军已经无法改变失败的命运,成千上万的起义军官兵遭到了野蛮的屠杀,鲜血几乎染红了地下世界的每一片土地。
罗森巴赫和克雷默走进了艾德斯瓦尔宫的宴会厅,作为镇压起义军的两位功臣,他们的出现立即引来了一阵狂热的欢呼声。而当霍夫曼也步入宴会厅时,这种狂热的欢呼声顿时达到了顶点。
“施蒂尔,瓦尔特,见到你们我可真高兴!”霍夫曼一上来就给了两人一个热情的拥抱,“现在的局势已经逐步稳定下来,而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
“我只是在尽一个军人的责任,”克雷默淡淡地说:“至于功劳嘛,应该全部都算在我们勇敢的士兵们身上。”
霍夫曼满意的笑了,他庆幸自己当初坚持保护克雷默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一旦艾特豪森海军基地落入起义军手中,他也不知道会引来怎样的灾难。
施特莱纳走进了宴会厅,但是他却无视身边那一排排臂林,而是快步走到罗森巴赫面前紧张的问道:“施蒂尔!听说你已经抓住了齐楚雄,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是的,我的统帅。”罗森巴赫说:“他想自杀,但是我没有给他机会。”
“很好!”施特莱纳狠狠地挥舞着拳头:“这下我就可以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刚才还在欢呼雀跃的宴会厅里此刻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人们都默不作声的注视着施特莱纳,而他们眼神中的含义也不言而喻——如果不是因为他固执的信任齐楚雄,那么这场起义根本就不会发生。
施特莱纳已经感觉到了这些冰冷的目光,他觉得自己的背上好像有无数道芒刺,可是却又拔不出来。“克雷默将军。”他不得不改变了话题:“您这次不仅率领为数不多的部队守住了艾特豪森海军基地,而且还击毙了试图从您那里逃跑的格尔利茨,这个胆小鬼的失败充分证明了德国海军即使离开了海洋也照样是一支强大的力量!”
“谢谢您的夸奖。”克雷默躬身一礼,但是当他直起腰时,却说:“不过我必须要纠正一件事情,那就是格尔利茨将军并不是一个胆小鬼,因为他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一点也不输于我们。”
施特莱纳一时语塞,片刻后方才说:“他临死前留下什么话了吗?”
“他说了两件事情,”克雷默说:“第一件事情,他说自己是个奥地利人,而且他还引用了许士尼格的一句名言——红白红,至死不屈!”
“真没有想到一个老党卫队员竟然会说出来这种话!”施特莱纳愤愤不平的说。“那么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他说如果不是齐楚雄没有狠下心来毒死您,也许这场战斗的胜利者就会是他们。”
当这句话飘进施特莱纳耳中时,他的愤怒却突然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一脸茫然。他的手或许是想紧紧攥在一起,可是却怎么也变不成拳头。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仿佛是克雷默的话勾起了他深藏于心的某个画面。
“我的统帅,您这是怎么了?”霍夫曼凑到施特莱纳身边,试图搞清楚他发呆的原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施特莱纳突然冲出了宴会厅,只给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们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施特莱纳冲进了药房,这里空无一人,而那个墨绿色的军用饭盒也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切还保持着原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注视着地板上一片尚未干涸的药汁,心跳突然加速,居然软绵绵的坐在了地板上。
“我的统帅!您这是怎么了?”霍夫曼带着一队士兵急匆匆的冲进了药房,他伸手扶起施特莱纳:“为什么您一听到克雷默将军的那些话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施特莱纳没有回答霍夫曼的问题,只是痛苦的注视着地面。
一条凶恶的狼狗从士兵们中间溜进了药房,或许是因为口渴的缘故,它伸出舌头舔着地面上那滩药汁,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内,它就痛苦的倒在地上,在一阵剧烈的痉挛后,它就瞪大眼睛停止了呼吸。
“我的天哪!”有人立刻忍不住惊呼道:“这药里有毒!真是太可怕了!”
“原来那个中国人确实打算毒死统帅阁下,他这样做实在是太卑鄙了!”
“这个杂种应该被送上绞刑架!不,这太便宜他了,他应该被活活烧死,只有这样才能赎清他所犯下的罪行!”
在士兵们七嘴八舌愤怒的吼声中,施特莱纳缓缓拿起了那个墨绿色的军用饭盒,虽然这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饭盒,但是他的眼神却久久不愿离开,仿佛是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这里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霍夫曼吩咐士兵们离去,整间药房里很快便只剩下了他和施特莱纳。“我的统帅。”他伸手指向施特莱纳手中的军用饭盒:“您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那天早上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然后他就说要为我准备药,可是当我来到这里准备喝下他亲手熬制的药汤时,他却突然伸手打翻了这个饭盒,当时他说这里面少放了一样药材,而我也没有在意,可是现在想起来”施特莱纳的回忆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霍夫曼正对自己投来一缕冰冷的眼神。
“所以您就心软了对吗?”霍夫曼说:“也许齐楚雄是因为无法放下他和您之间的友谊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但是您却不能对他施以仁慈!”
“为什么?”施特莱纳脱口道。
“就因为您是第三帝国的最高统帅!”霍夫曼说:“数万名忠诚的官兵为了保护您和我们的国家倒在了战场上,可是我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祈祷他们的灵魂可以升入天堂,您就在这里开始想着该怎么让暴乱者的头目逃避惩罚,如果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今后还有谁会愿意为您效忠呢!”
“马克西米利安!我从来没有说过要饶恕齐楚雄!”施特莱纳喊道:“这一点我愿意用名誉来保证”
“您以为这样说就可以骗过我吗?”霍夫曼打断道:“我承认齐楚雄确实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但是他同样也是一个容易被感情左右的人,而这种致命的弱点注定让他只能扮演一个失败者的角色!因为一个人若是想在这个世上成就一番大事业,那么他就必须学会抛弃那些不必要的感情,否则到头来只会一事无成!”
施特莱纳沉默了,没人知道他的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的手却紧紧抓住手中的军用饭盒
818起义(39)()
1970年7月28日。
距离那场惨烈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尽管雅利安城已经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是每当人们想起那些个在枪炮声中度过的日夜时,他们的眼神中依然会露出深深的恐惧。
城外的焚尸场在不分昼夜的工作着,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已经散发出恶臭的尸体被堆积在一起——这些为了争取自由而战死的勇士生前遭遇虐待,而死后同样得不到公平的待遇。
驻扎在各地的盖世太保和宪兵们依然在进行着疯狂的屠杀,他们的人格被仇恨扭曲,总是想出各种各样残酷的方式来虐待那些被俘的起义军官兵,对他们来说,起义军官兵们痛苦的呻吟声就像瓦格纳的歌剧一样美妙。
路德维希夫妇站在了里宾特洛甫大街13号门前,尽管整个雅利安城里的绝大多数建筑都在战火中被摧毁,但是这座官邸却奇迹般的保存了下来。他们推开大门,缓缓走进客厅,每个房间的门都开着,但是却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热闹。
“他们都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汉娜幽幽的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打算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庆祝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可是现在”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面的小生命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不!他们会回来的!”路德维希将拳头举到了胸前:“我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要让齐活下来!”
“弗兰茨,有些事情不是靠发誓就能做到的。”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罗森巴赫的声音。
“混蛋!你还有脸出现!”路德维希突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朝头上涌来,他抡起拳头朝罗森巴赫冲去,可是却被汉娜死死抱住:“弗兰茨,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路德维希吼道:“齐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他是怎么报答齐的!”
“弗兰茨,施蒂尔绝不是那样的人,你应该先听他解释!”汉娜拼命将路德维希按倒在沙发上。
罗森巴赫默默注视着这一幕,片刻后,他走到客厅中央,语气沉重地说:“昨天夜里艾德斯瓦尔宫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处置参与暴动的人,其中绝大多数人都要求立刻处决齐”
“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吗?”路德维希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踩着自己朋友的尸体爬上权力的宝座,罗森巴赫!你的良心被魔鬼吞噬了吗?”
“弗兰茨!”罗森巴赫脸上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如果真想杀死他,那为什么还要救他呢?”
“你给我住口!”路德维希喊道:“我明明看到你拿着狙击步枪想要杀死他,怎么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想救他!”
“弗兰茨!你以为就你自己想保护齐吗?”罗森巴赫突然吼道:“我同样不愿意伤害自己的朋友,而我之所以要这样做只是为了阻止他自杀!”
“!”路德维希愣了:“难道你是故意这样做的?”
“是的。”罗森巴赫重重的点了点头:“从接到齐带人在雅利安城发动暴乱的消息后,我的心就陷入了痛苦的煎熬中,因为他不仅是我最好的朋友,还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要我在战场上消灭他,这简直比杀了我还要痛苦!但是如果我要去珍惜这份友谊,那就意味着我要背叛自己的信仰和誓言,这同样是我无法接受的,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先率军击败叛军,然后再想办法保住齐的性命。”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路德维希半信半疑道:“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
“当时战场形势很复杂,我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不能实现,而且司令部里的人员太杂,如果我们之间的话被人偷听到,那么就会带来更大的麻烦,甚至是被人怀疑我们也是暴动集团的成员。”罗森巴赫说。
路德维希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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