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当然很关心。”艾伯特笑了,“但是我知道今天的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仇恨烧昏了头脑的莽撞青年,所以我相信你现在拟定的计划一定是一份完美的计划,即使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样可以取得成功,况且对于这么重大的事情来说,无论是出于保密性的考虑还是确保行动的突然性,知道详情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齐楚雄听出艾伯特是在提醒自己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要保持冷静,否则稍有不慎,多年来的苦心就会付之东流。“休斯。”他动情地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冷静、睿智、对任何事物都有着敏锐的观察力,我现在真后悔,如果我能够早一点把你们从德国人手里救出来就好了,这样也不会让你们落下一身毛病了。”
“齐,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只要是可以帮助你实现为大家争取自由的目标,我们就是吃点苦头也是值得的。”艾伯特说。
“是啊,齐。”叶戈廖夫也说:“休斯说的对,你用不着为我们担心,这段日子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千万别让德国人起疑心。”
“放心吧,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齐楚雄说:“你们的诊断报告上已经注明病情十分严重,必须接受全面治疗,而整个治疗周期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这样一来,当我们发动起义后,我就不用担心你们会被德国人扣作人质。”
“这么说,我们也有机会参加战斗了?”叶戈廖夫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十分急促。
“是这样的。”齐楚雄笑着点了点头。
“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叶戈廖夫弯曲的腰杆这一刻突然奇迹般的挺直了,“我要让那帮法西斯们看到老布尔什维克依然是不可欺辱的!”
“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齐楚雄笑着说,“我知道你的手早就痒了,但是在你的身体没有养好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出医院大门的。”
“算我倒霉,这次落到你的手里了。”叶戈廖夫诙谐的来了一句,接着又充满期待的问道:“对了齐,你能和我讲讲关于‘光明天使’和这次起义的具体情况吗?”
“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齐楚雄的眼神中掠过一丝犹豫的目光:“我知道你很想了解这些事情,但是我们有着严格的组织纪律,如果没有得到允许,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透露信息的。”
“难道对我们也要保密吗?”叶戈廖夫没想到齐楚雄会拒绝回答自己的问题,刚才还洋溢着兴奋表情的脸庞顿时蒙上了一层乌云。
“其实即便是没有休斯刚才对我的提醒,我也只会告诉你们即将发动起义这一件事情,而且这还是在已经获得组织同意的前提下才能实施,至于其他方面的详情,在没有获得允许之前,我不可能再向你们透露更多的信息,所以还希望你能够理解这一点。”
“难道你连我们也不信任吗?”叶戈廖夫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老伙计,是你自己想错了,要是齐不信任我们的话,又怎么可能告诉我们‘光明天使’即将发动起义这件事情,所以你就别再为难他了。”艾伯特说。
“好吧,那我就不再多问了,但是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别让德国人抓住破绽。”微笑又一次回到了叶戈廖夫的脸上。
“谢谢你们能够理解我。”齐楚雄紧紧握住艾伯特和叶戈廖夫的手:“等到我们重获自由的那一天,我们一定要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场!”
“这还用说吗,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叶戈廖夫用力的在齐楚雄肩头拍了一把,接着又开心的说:“我看是不是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弗朗索瓦了,我们瞒了他这么多年,也该让他知道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
“不行!”齐楚雄还没有来得及答话,艾伯特就直接否决道:“眼下正是起义的关键时刻,任何一个小的疏忽都有可能铸成大错,所以我们还不能让弗朗索瓦知道事情的真相。”
“为什么?”叶戈廖夫问道:“难道你不相信弗朗索瓦会替我们保守秘密吗?”
“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我不是不相信弗朗索瓦,但是他这个人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什么事情都会直接写在脸上,一旦他知道了齐其实一直是在暗中和德国人展开斗争,他肯定会立刻改变对齐的态度,德国人不是傻子,一旦让他们发现了这个细节,肯定会对我们加强戒备,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了起义的成败,那么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吗?”
“我明白了。”叶戈廖夫低声叹了口气,“看来也只有让齐再受些委屈了。”
“没什么,反正他这样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齐楚雄笑着说:“只要等到起义成功后,他不埋怨你们一直在骗他就行了。”
“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好了,”叶戈廖夫说:“到时候就让休斯去和他解释好了。”
“我说,推卸责任可不是你们俄国人一贯的做法。”艾伯特故意皱起了眉头:“你好歹也是个军人,而且军衔比我还高,不能一遇到事情就把我推到前面吧?”
“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叶戈廖夫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弗朗索瓦要是知道了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瞒着他,他肯定会像一座愤怒的火山那样来上一场猛烈的喷发,我可不想因此变成一只感恩节火鸡,所以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让你去做吧。”
“狡猾的俄国佬!”艾伯特笑骂了一句。
“这件事情还是我们一起去和他解释吧,”齐楚雄在一旁笑道:“我想他是不会责怪你们的”
783起义(4)()
当夜幕又一次笼罩整个地下世界时,罗蒙便如同一只夜空中的蝙蝠,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霍夫曼的公寓里。两个人刚一见面,霍夫曼就微笑着说:“亚历山大,请接受我对您衷心的祝贺,希望您在这个位置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
“我不过是在替您看着这个位置罢了,早晚有一天我还会把它还给您的。”罗蒙毕恭毕敬道。
“来,我们进去慢慢谈吧。”霍夫曼微微一笑,领着罗蒙进了客厅。
“总理阁下,”罗蒙刚一坐定便道:“按照您的要求,我已经针对克拉迈尔身边的亲信签发了一批职务晋升命令,其中很多中高级军官已被调往不同地区任职,而且也不再掌握实际的指挥权。”
“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吗?”霍夫曼问道。
“有,”罗蒙答道:“他们之间的通信联络和日常往来将受到严格监控,只要克拉迈尔露出一点试图反扑的迹象,我们很快就能知道。”
“很好。”霍夫曼颔首微笑:“你这样做一下子打乱了克拉迈尔多年来的精心部署,他现在就是想反扑也没有机会了。”
“这都是您的功劳,我不过是个执行者,”罗蒙说:“这次只要克拉迈尔一倒台,我就会向统帅阁下建议由您继续担任帝国总理。”
“这件事情暂时就不要再提了。”霍夫曼的表情多少有些黯然,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齐楚雄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他的日常生活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越是这样,您越是要小心,要知道他的眼神就像天上的秃鹫一样锐利,绝不会放过克拉迈尔即将倒台这个机会。”
“我也这样想,”罗蒙说:“但是在经历了阿金霍夫事件后,齐楚雄遇事变得更加小心,所以我们很难从他身上找到破绽,而且他身边的人也和他一样变得小心谨慎,安德烈耶芙娜三姐妹已经在他们身边生活了很多年,可是至今也没有提供出来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如果我们当初不是在阿金霍夫的事情上功亏一篑,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霍夫曼说。
“所以我就在想,也许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在另外一些人身上。”罗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霍夫曼面前。“这不是克劳德吗?”霍夫曼微微一怔:“您又打算做什么?”
“据我们的人讲,克劳德最近和艾伯特还有叶戈廖夫一道住进了‘美丽如画’医院,齐楚雄对他们非常照顾,但是克劳德却并不领情,甚至还经常当着很多人的面故意羞辱齐楚雄。”
“艾伯特和叶戈廖夫有什么反应吗?”
“他们表现的很平静,看上去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那么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您当初曾经说过,艾伯特和叶戈廖夫很可能是为了掩护齐楚雄而故意选择和他决裂,现在看来,这种迹象越来越明显,我怀疑齐楚雄这次把他们接到自己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以避免当他和我们发生冲突时,这三个人会被扣为人质。”
“您的分析很有道理,”霍夫曼点头道:“那么您有什么具体的对策吗吗?”
“我认为艾伯特和叶戈廖夫肯定知道齐楚雄正在从事对抗我们的活动,所以他们才会表现得很平静,而克劳德恐怕是由于上述两人出于保护齐楚雄的目的,所以才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从这一点上来看,我觉得我们应该把突破点放在他的身上。”
霍夫曼眉头紧皱:“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身上,这难道就是您想出来的对策吗?”
“或许您认为我的想法很荒谬,但是我认为这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罗蒙执着的说:“克劳德现在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艾伯特和叶戈廖夫不可能把整件事情一直瞒下去,因为他们总有一天要和我们之间爆发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到那时就需要他们动员起全部的力量来和我们决一死战”
“您的意思是说,”霍夫曼急忙打断道:“如果我们可以派人潜伏在克劳德身边,并且获取他的信任,那么一旦艾伯特和叶戈廖夫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我们很快就能知道这个信息,并且及时采取对策!”
“没错!”罗蒙阴阴一笑:“而且具体执行计划的人员我也已经选好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了霍夫曼面前。
“这不是弗莉达吗!”霍夫曼刚一看到照片,立刻就明白了罗蒙的意图:“亚历山大,”他显得有些犹豫:“我知道您收养阿金霍夫的女儿就是为了让她替我们做事,但是您真的有把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完成吗?”
“当然有。”罗蒙说:“我们先前之所以在阿金霍夫的事情上吃了苦头,完全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只想着通过胁迫的手段来迫使他屈服,可是却忽略了他心里一直存在着强烈的反抗意识,结果被齐楚雄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并促使阿金霍夫在最后时刻倒戈一击,彻底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但是这一次就不同了,因为弗莉达是我和莱奥妮一手抚养长大的,我们对待她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而她也一直以为我们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的心里对我们没有恨,只有爱,只要我们很好的利用这一点,就一定可以取得成功。”
霍夫曼凝视着罗蒙,很长时间后,他又不安的问道:“亚历山大,您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莱奥妮会怎么想?要知道母爱可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情,它甚至可以在一瞬间将一头凶狠的狮子变成温柔的小猫。”
“这一点请您放心,”罗蒙自信的说:“莱奥妮作为我的妻子和第三帝国忠实的国民,当帝国需要我们作出牺牲时,她只能接受这个结果,而且我相信她也一定会支持我的计划。”
“是啊,当初您收养弗莉达的时候,想必她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霍夫曼说这番话的口气倒像是在安慰自己。“既然您已经决定这样做,那我就再陪您赌一把!”
“有了您的支持,我想这次齐楚雄就是插上翅膀也跑不了!”罗蒙得意的笑了
当时钟敲响六下,“地心之光”便睁开了眼睛。弗莉达揉着惺忪的睡眼,披着一件睡衣来到了餐厅里,佣人们正忙着把早餐端上桌。弗莉达伸手抓起一片煎火腿正要放进嘴里,莱奥妮却冲过来一把打在她的手上:“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哪有穿着睡衣出来吃早餐的!”
“妈妈,看在上帝的份上,您就别给我定那么多规矩了。”弗莉达调皮的做了个鬼脸:“爸爸不也是天天穿着睡衣出来吃早餐吗?您怎么不去吵他呀?”
“你和他不一样!”莱奥妮喊道:“你是个女孩子,应该学的斯文一点。”
“哦,天哪!”弗莉达故意摆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您该不是想要我穿上一套礼服,然后再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餐桌旁边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本来就应该这样做!”作为贵族后裔,莱奥妮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礼仪教导,像这样穿着睡衣随随便便在家里跑来跑去的行为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没教养的表现。“快去换衣服,不然你就别想吃早饭!”
眼看着莱奥妮一点也不让步,弗莉达只好撅着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罗蒙这会正好从卧室里出来,他也只穿着一套睡衣。一看到罗蒙这身打扮,弗莉达顿时兴奋地扑了过去:“爸爸,妈妈不让我吃早饭,您就帮我说两句好话吧。”
“让我猜猜你又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罗蒙笑眯眯的刮了一下弗莉达的鼻子,“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因为你又没换衣服就跑出来吃早餐。”
“是的。”弗莉达仰头望着罗蒙,美丽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委屈的目光,“我告诉她,您也总是穿着睡衣出来吃早餐,可是她却说我不该和您相比。”
“有什么不能相比的,你是我的女儿,当然要像我才对。”罗蒙拉着弗莉达的手回到了餐桌旁,对莱奥妮笑道:“这是在自己家里,又不是去参加宴会,穿的随便一点也没什么。”
“你总是这样惯着她,”莱奥妮不高兴的说:“她马上就要满二十五岁了,可是还像个孩子一样疯疯癫癫,要是找不到男朋友,我看她怎么嫁出去。”
“我本来就没打算嫁人,”弗莉达抓起一片火腿塞进了嘴里,“我就想一辈子守在您身边,什么地方也不去。”
“胡说!”莱奥妮伸手在弗莉达脸上掐了一下,“哪有女人长大了不结婚的,你要是再天天赖在我身边,我就把你赶出去。”
“妈妈。”弗莉达抱着莱奥妮的脖子撒起了娇,“我知道您最喜欢我了,所以您是不会这样做的。”
“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整天疯疯癫癫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莱奥妮又好气又好笑,“我真是拿你一点脾气都没有,快去吃饭吧,凉了对胃不好。”
“您真是个大好人!”弗莉达在莱奥妮脸上甜甜地亲了一口,便笑眯眯坐在了餐桌旁,开始享用一顿自由自在的早餐。莱奥妮望着她那种无忧无虑的模样,嘴边不由浮现出一丝温馨的笑容,似乎眼前这个乖巧美丽的女孩真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弗莉达,等会吃完了早饭,爸爸带你去一个地方。”罗蒙漫不经心的说。
“好啊,您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弗莉达兴奋地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罗蒙笑了。
“让我猜猜您会带我去什么地方?”弗莉达托着腮帮冥思苦想,但是还没等她想出答案,就看到莱奥妮居然神使鬼差般碰翻了面前的一杯牛奶!
784起义(5)()
“天哪!”弗莉达急忙跑到莱奥妮身边,刚一看到莱奥妮那双被烫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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