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帝!”弗莱舍尔被吓了一跳,“我没有听错吧?这些话竟然会出自一位前红军中尉之口”
“是的,您没有听错。”布尔琴科摇摇晃晃的举起拳头喊道:“别以为斯大林的军队里处处都充满了温情,那只是红军的政委们用来骗人的鬼话!士兵们的待遇甚至还不如沙皇时代,不过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任何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都必须由一群经受过考验的军人组成,否则它就将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一听见敌人的脚步声,他们就会逃得远远的!”
“哦,您的意见和我完全一致,我也一直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是您也知道,这个规矩可是霍夫曼总理定下来的,要是我随便改变的话,那他可不会轻易放过我。”
“您为什么就不敢做出尝试呢?”布尔琴科显然弗莱舍尔看似胆怯的表现并不满意,“要知道胜利者可是从来都不会受到指责的!”
“我倒是这样想过,可是这里的看守对霍夫曼总理怕得要死,所以他们谁也不敢违抗这道命令。”弗莱舍尔不停地摇着头,看上去非常为难。
“那就让我来为您打破这道禁令吧!”布尔琴科话音刚落,就径直扑出了房子!
719地狱里没有天堂(138)()
“他想做什么?”弗莱舍尔微微一怔,便急忙追了出去,他看到布尔琴科摇摇晃晃的冲到了孩子们面前,却把坎普尔中士一把推开。“中士,让我来教教你该怎么管理这帮小兔崽子吧!”说罢,他就对着叽叽喳喳笑个不停的孩子们大声吼道:“全体注意!立正!”
孩子们倒是挺配合布尔琴科的口令,很快便立正站好,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停止交头接耳,有些人甚至还指着布尔琴科窃窃私语,暗自猜测这个喝的醉醺醺的家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都给我听好了!我是你们的新教官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布尔琴科少校,从现在起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吃尽苦头的!”布尔琴科瞪着通红的眼睛在孩子们面前大叫着,而孩子在短暂的沉默后,却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喂,您该不会又把我们送到动物园去喂老虎吧?”一个小男孩突然冒了一句,队伍里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
布尔琴科的眼睛刷的一下定格在一个小男孩的身上,他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浅褐色的眼睛里满是顽皮的目光,他的嘴边挂着一丝天真的笑容,看上去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你,出列!”
小男孩根本没有意识到倒霉的事情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嘻嘻哈哈的走出队伍,来到了布尔琴科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布尔琴科问道。
“帕克查尔斯。”小男孩说。
当这个名字飘进布尔琴科的耳朵里时,他的眉毛突然微微跳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让自己看起来和刚才没什么两样。“查尔斯,随便打断长官训话可是件很严重的事情,所以我必须对你进行惩罚。”
“好啊,”帕克笑眯眯地说:“少校先生,您打算怎么惩罚我呢?坎普尔中士每次都说要把我们扔去喂老虎,可是却一次都没有实现过,我想您该不会像他那样吧?”
“当然不会。”布尔琴科冷冷一笑,接着突然狠狠地给了帕克一记耳光!
帕克猝不及防,顿时跌倒在地上,他捂着火辣辣的脸庞,惊恐的注视着布尔琴科,一丝鲜血从嘴角边渗了出来,滴到了他的衣服上,可是他却连喊疼的勇气都没有了。
“给我站起来!”布尔琴科揪住帕克的头发,把他拖到距离队伍不远处的一座双杠旁,解下他的皮带,把他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双杠上,“听着!从现在起,你两天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这会让你想明白究竟该怎么对长官说话!”
“求您饶了我吧!”帕克这时终于回过了神,他不停地挣扎,嘴里面嚎啕大哭,可是这却没能换来布尔琴科的怜悯。
“你们都看见了吗!”布尔琴科对着已经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得魂不附体的孩子们大声吼道:“今后要是再让我看到有谁胆敢不服从命令,这就是他的下场!”
孩子们都被吓傻了,一个个连话都不出来了。
“你们都听清楚了吗!”布尔琴科又吼了起来。
“听清楚了”
“你们难道没吃饱饭吗?给我大声点!”
“听清楚了!”孩子们在恐惧的威胁下,嗓音大的都变了形。
“哼!”布尔琴科把头一仰,“为了让你们记住今天的教训,现在统统给我趴下,每人做二百个俯卧撑!谁做不完就去陪查尔斯!”
孩子们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但是他们的年龄太小了,根本对付不了这样大运动量的惩罚,可是当有人趴在地上流眼泪时,布尔琴科就会冲上去给他一顿好揍,这下孩子们连哭泣的勇气都没有了,他们老老实实的做完俯卧撑,一个个张着大嘴躺在地上,活像干涸的池塘里那些快要死掉的鱼。
“瞧见了吧,坎普尔中士。”布尔琴科将傲慢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坎普尔,“这帮野小子一点也不傻,如果你不对他们厉害点,那么他们就会把你当成软绵绵的羊羔,恨不得骑到你的头上,拔光你身上所有的毛!”
坎普尔的脸庞涨得通红,一看就知道他对自己没能像布尔琴科这样把孩子管教的服服帖帖而感到羞愧。
“真是太精彩了!”弗莱舍尔在布尔琴科身后拍起了巴掌,“过去我一直听说再顽劣的士兵也不敢在您面前胡作非为,今日总算让我开了眼界,这让我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心了,无论别人出多大的价钱,我都不会再让您离开我身边。”
“您过奖了,”布尔琴科一瞬间又变得极为恭敬:“您给了我展示自己的机会,要是我不好好干的话,岂不是对不起您的信任吗。”
“好,好。”弗莱舍尔拉着布尔琴科的肩膀,“走,我们继续喝酒去。”
回到了房子里,弗莱舍尔又给布尔琴科倒满了一杯酒,“要是您能够早点到我身边来该多好,这样我就不用再为这帮小子不服从管教而头疼了。”
“对付他们就该用点严厉手段,不然这帮野小子长大后就会变成一群废物。”布尔琴科仰脖灌了一口酒。
“说得对,今后凡事训练上的事情就要劳您多费心了。”弗莱舍尔说。
“这都是应该的,您给我找了份好差事,又给了我这么多好处,我当然要替您分忧解难了。”
“有您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弗莱舍尔点了点头,接着又故意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不过,我看娜塔莎好像并不喜欢这里,而您的妻子似乎也不愿意违背自己妹妹的意愿,这样一来,您恐怕就要独自一人住在这里了。”
“嘿!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布尔琴科居然笑了出来,“我和玛利亚之间一点爱情都没有,而且我也不喜欢整天都和她呆在一起,现在这样正好,一个人多自在啊,想去哪里都行,根本不用牵挂家里的事情。”
弗莱舍尔一时语塞,因为他的本意是想诱使布尔琴科把娜塔莎带到布伦登纳来居住,可是没成想布尔琴科的打算和他正好相反。
“您这样可不行,”弗莱舍尔立刻装出一副很担忧的模样:“玛利亚是霍夫曼总理亲自介绍给您的,但是您刚一结婚,就把她抛到一边,这会让人感觉到您是在发泄对霍夫曼总理的不满,这对您来说可不是件好事情。”
“唉”布尔琴科适才的兴奋顿时转化成了一声叹息。
“其实身边有个女人也好,这样就会有人来照顾您的生活,不然再好的房子也会变得乱糟糟的。”弗莱舍尔趁机建议道。
“您是不知道,我讨厌玛利亚的地方并不在于我们之间缺少感情,而是她整天都催着我为娜塔莎找个合适的丈夫,但是我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哪有心思去管这种闲事啊。”布尔琴科抱怨道。
“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弗莱舍尔佯装低头沉思,片刻后,他抬头道:“我看这样吧,回头我帮您找几个合适的人选供娜塔莎挑选,这样一来,我想您就不会再为这些事情烦恼了。”
“那就先谢谢您了。”布尔琴科感激的直点头,“不过有件事情我要提醒您注意,娜塔莎的性格虽然清高自傲,但是她却很崇拜强者,这也是她现在为什么老是和约翰呆在一起的原因,所以您在帮她挑选未婚夫时最好注意这一点。”
“强者?”弗莱舍尔忍不住轻蔑的喊道:“要是跟女人和警察打架就能算是强者,那她的择偶标准也太简单了!”
“谁说不是呢,”布尔琴科苦笑道:“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麻烦您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弗莱舍尔举起了酒杯,“来,为了我和您的友谊,干杯!”
第二天清早,布尔琴科又把玛利亚和娜塔莎接到了布伦登纳。娜塔莎在来的路上始终一言不发,她的心里还在想着约翰,齐楚雄到底会不会把自己的心事告诉那个来自德克萨斯的黑大个?他会向自己求婚吗?还有,自己和他到底能不能拥有美好的未来?这些问题仿佛一块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来气。
再次走进布伦登纳,眼前的一切依旧美丽,但是娜塔莎根本无心欣赏大自然创造出来的奇观。她低着头,朝着新房走去,但是耳边突然传来的一阵哭泣声却让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是谁在哭泣?”她顺着哭泣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年纪大约在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被人绑在双杠上,他歪着脑袋,脏兮兮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痕,当他看到娜塔莎正在注视着自己时,他的哭泣声顿时更为凄惨了。
“天哪!”娜塔莎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她急忙跑到小男孩身边。“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把你绑在这里的?”她焦急地问道。
“我叫帕克查尔斯”小男孩哽咽着说:“我昨天在队伍里说话,被布尔琴科少校听见了,结果他就把我绑在了这里,还说两天都不许我吃饭喝水请您救救我吧我已经快要饿死了”
“好的,我这就给你松绑。”娜塔莎急忙试着去解开绑住帕克的皮带,但是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却阻止了她的行动!
720地狱里没有天堂(139)()
娜塔莎惊讶的扭头望去,发现弗莱舍尔竟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她不由生气的问道:“您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才对。”弗莱舍尔冷冰冰的盯着她。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娜塔莎用力甩开弗莱舍尔的手:“这孩子很可怜,所以我想把他放开。”
“我要是您的话就会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弗莱舍尔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因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释放他。”
“为什么?”娜塔莎努力克制住愤怒的情绪,“难道欺负一个孩子对您来说很有趣吗?”
“很抱歉,其实我并不想这样做,但是如果不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那么他们就不会懂得生活的残酷,生活在温室里的花儿是脆弱的,而他们的未来注定要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度过,没有一颗坚强的心,他们在战场上连一分钟都活不下去。”
娜塔莎沉默了,几分钟后,她那双原本快要靠近帕克的手收了回来。弗莱舍尔敏锐的差距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安德烈耶芙娜小姐,您还是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收拾一下吧,如果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随时告诉我。”说罢,他就扬长而去。
娜塔莎盯着弗莱舍尔傲慢的背影,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身后的帕克此刻又开始了哭泣,但是娜塔莎却不敢回头去看他,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扭头,心就会碎掉。
拖着沉重的身躯,娜塔莎走进了新房子里,她发现自己的卧室已经被布置一新,宽大的木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窗前矮柜上放着几本崭新的俄文,一盆不知名的植物被放在了窗户旁,用它那淡绿中泛黄的身躯为这间卧室多少带来了一点生命的色彩。靠近木床的墙壁上有一排衣柜,里面还放了很多套崭新的衣物,她随便抽出来一两件,惊讶的发现和自己的身材刚好般配,可见弗莱舍尔为了讨取自己的欢心下了多么大的功夫。
“娜塔莎,”脸色忧郁的玛利亚走进了卧室,“弗莱舍尔刚才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娜塔莎叹了口气,便坐在了床边。
“弗莱舍尔是条毒蛇,和他打交道你可要小心啊。”玛利亚望着妹妹眼神中的忧郁,心里仿佛被刀割一般痛苦:“但是无论怎样,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娜塔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午饭。”玛利亚离开了卧室,但是临出门前,她还是忍不住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娜塔莎目送姐姐离去,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约翰的身影。她想念他的笑声,想念他强有力的臂弯,想念他火辣辣的眼神,这些想念把她的五脏六腑燃烧的苦不堪言。她想要起身去外面散散心,可是目光却落到了窗前矮柜的那几本书上面,她随便抽出一本,发现竟然是蒲宁的米佳的爱。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娜塔莎想起了这部的结局——米佳失去了他的情人,于是他便在绝望中自杀。她突然有些害怕了,要是约翰到了最后还是无法承受她被迫成为弗莱舍尔的情妇这个事实,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不,命运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一见钟情却要被迫分开,难道这就是他和她在梦里不知幻想了多少遍的爱情吗?不,这绝不是他们想要的爱情,但是一切都是因为那面始终悬挂在人们头顶上的“”字旗,它剥夺了人们的自由,也剥夺了他和她选择爱情的权利。
娜塔莎记得很清楚,格尔利茨在她们三姐妹面前曾经讲得很清楚,能否在暗中控制住帝国抚养所将直接关系到未来的起义计划能否取得成功,但是他自己和齐楚雄都不能直接插手那里的事情,因为这会引起德国人的怀疑,所以这份重担将落在她们中的某个人身上,她必须用自己的身体来迷惑住弗莱舍尔,并借机掩护“光明天使”在帝国抚养所内部的活动,而且这项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会成功吗?”娜塔莎在心里刚一问出这个问题,就觉得非常愚蠢,因为答案其实只有一个。“为了自由,为了我和阿尔弗雷德的明天,为了那些孩子们,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取得成功!”她想到这里,就把手中的书扔到了床上,朝着楼下走去。
布尔琴科这时正在楼下收拾搬过来的行李,他一见到娜塔莎就立刻迎了上去:“你要去哪里?”他显得非常紧张。
“去外面随便走走。”娜塔莎嫣然一笑:“也许会和弗莱舍尔再次偶遇。”
“你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吗?”布尔琴科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沉重。
“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娜塔莎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布尔琴科默默地让开了通往大门的通道,娜塔莎走到门前,却突然又转过了身:“对了,请您给我拿杯水和一块面包好吗?”
布尔琴科微微一怔,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娜塔莎这是要做什么。很快他就把娜塔莎要的这两样东西送到了她面前。
“谢谢。”娜塔莎接过水和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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