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齐楚雄高兴的说:“这可是个好消息,看来我们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了。”
“那还用说吗,他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我为他亲手做的饭了。”契尔斯卡娅抿嘴一笑,又道:“而且好消息还不止这些,您知道吗,克劳柏森将军的病情恢复的很快,为了感谢您救了他的命,他今天晚上也要来拜访您。”
651地狱里没有天堂(70)()
“这么说,我们今天晚上还可以见到路德维希和汉娜了!”齐楚雄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去准备一场丰盛的晚宴吧!”
转眼间,附近的教堂里就敲响了傍晚来临的钟声。随着客人和朋友们的到来,齐楚雄的官邸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罗森巴赫与契尔斯卡娅久别重逢,就像是初恋的情人般有着说不完的话,而路德维希和汉娜也和孩子一道玩起了游戏,但是在欢乐的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克劳柏森。
自从苏醒之后,克劳柏森在路德维希夫妇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渐渐恢复了语言能力,不过由于长年昏迷不醒的缘故,他的身体机能严重受损,时至今日依然要在妻子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行走。尽管行动不便,但是克劳柏森却对自己能够从长眠中醒来感到非常满足,而在他的眼中,齐楚雄就是那个让他逃脱死神魔掌的天使。
爱伯斯塔克这时已经在在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宾客们相继入席。齐楚雄按照惯例,首先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祝酒词。当他号召在座的人们共同为祝愿克劳柏森早日恢复健康而干杯时,这位一向以坚强而著称的将军却感动的流下了眼泪。
“齐医生我该说些什么好呢?”克劳柏森在妻子的搀扶下,用颤悠悠的手举起了一杯酒,“您当初为了挽救我的生命,不止一次向我发出过提醒可是我以为那只是恶毒的诅咒,甚至还对您有过非常不友好的举动我真后悔自己愚蠢的举动”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用手捂住脸庞,任凭悔恨的泪水从指缝中滑落。
“克劳柏森将军,您没有必要为自己的过去道歉。”齐楚雄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其实在您的事情上我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初我要是将自己的意见坚持到底,那么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情了。”
“不,我的事情和您一点责任都没有。”克劳伯森急忙说:“在我醒来后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想,这一定是上帝在告诫我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从现在起,我打算换一种活法。”
“我猜您现在一定很想早点回到军队里去聆听训练场上的枪炮声对吗?”罗森巴赫在一旁兴奋的喊道。
“不,您错了。”克劳伯森先是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接着又握住了妻子的手,“对我来说,现在最大的心愿已经不是回到战场上为国效力,而是找个安静的角落和我的妻子一起度过人生最后的岁月。”
克劳伯森夫人将头颅轻轻依偎在丈夫肩头,嘴边露出了一缕幸福的笑容。
“克劳伯森将军!”在极为短暂的震惊后,罗森巴赫忍不住喊道:“您可是斯大林格勒的英雄,如果让外人听到您刚才的言论,他们一定会以为您已经在困难面前失去了信心!”
“我知道有人一定会这么说的,”克劳伯森显然对此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错,作为昔日第六集团军的幸存者,我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成为了德国军人勇敢和不屈精神的象征,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还把自己的这种经历看成是一份荣誉,甚至以为这是上帝给我的暗示,预示着我会在未来的战场上迎来更大的荣耀,但是当我从漫长的黑暗中醒来时,却发现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并不是那些在战场上赢得的荣耀,而是我的妻子,如果没有她年复一年的在我耳边朗诵着那些我年轻时曾经为她写下的情诗,那么我可能早就接受了上帝的召唤,从这时起,我就在想,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在这个世界上,感谢上帝,现在我总算是想明白了,相比起那些虚无飘渺的荣耀,只有家庭的幸福才值得我去追求”
“您这是怎么了?”罗森巴赫无法接受克劳伯森这种近乎于看破红尘的观点,“难道昔日战场上的荣耀在您眼中已经变得一钱不值吗?要是我们的敌人听到您说这种话,他们一定会捂着嘴偷笑的!”
面对罗森巴赫的质疑,克劳伯森没有发怒,而是冷静的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如果时光倒退二十年,我也一定会说出您刚才讲的那些话,但是现在我却想问您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才是军人的使命?”
“当然用铁和血来为德国人民换来每天的面包!”罗森巴赫的回答非常迅速,但是坐在他身边的契尔斯卡娅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元首的话听起来总是令人热血沸腾,但是却很少有人想过这句话背后所蕴藏的意义。”克劳伯森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罗森巴赫少校,作为一个在国防军里服役超过三十年的老兵,我必须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您,军人的使命是捍卫和平,而不是去发动战争!”
罗森巴赫如同一尊雕塑般长久的伫立在餐桌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克劳伯森的思想为什么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难道说是死亡的威胁让克劳伯森失去了对未来的信心吗?
一直在一旁聆听两人对话的齐楚雄心里这时却有不同的看法,他看得出来克劳伯森在经历了一场与死神的激烈搏斗后,终于意识到生命的宝贵,从而不愿意再去重复过去那种充满杀戮的生活。而罗森巴赫正值年轻气盛,又深受纳粹军国主义思想的毒害,所以难免对会克劳伯森的转变产生质疑,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契尔斯卡娅,她还要继续忍受现实与理想的双重折磨。
“克劳伯森将军,我是否可以把您刚才的那些话理解为您已经不想再去为帝国效力的原因呢?”罗森巴赫还是忍不住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我知道您无法接受我的观点,”克劳伯森回答道:“但是如果您也像我一样,在为这个国家奉献出自己最为宝贵的青春后,却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时,想必您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您难道已经对未来失去了信心吗?”罗森巴赫叫道:“不,我们还没有失败,我们的力量依旧强大,只要您鼓起信心,那么我们依然有能力完成您所梦想的一切!”
“您大概是想说,我们的失败只是因为战场上的失败才造成的对吗?”
“是的!”罗森巴赫激动地说:“虽然我们现在被迫藏到了地下,但是这样却使我们能够有充足的时间来进行反思,我们可以仔细研究每一场战役,找出我们犯下的错误并加以改正,只要我们能够充分的做好这一切,那么迎来最后的胜利就绝不会是一句空洞的宣传口号!”
“年轻人,您真的认为造成我们失败的原因只是在战场上犯了几个错误吗?”克劳伯森苍白的脸庞上竟然多出了几道愤怒的痕迹:“一个不敢面对自己错误的民族是不会有未来的!而时至今日,我们从上到下却几乎没人愿意去寻找导致我们失败的真正原因!这和沙漠里的鸵鸟在遇到危险时的表现有什么两样!如果我们到现在为止还天真的认为靠战场上的胜利就能为我们赢得一切的话,那么可怕的灾难也就离我们不远了!”
“既然您口口声声说什么失败的原因不在战场上,那么我想请问您,您认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们一败涂地呢?”罗森巴赫尖锐的反问道。
“用您自己的眼睛去寻找吧,”克劳伯森颤悠悠的坐回了椅子上,“希望我的劝告来的还不算晚。”
“您这是什么意思?”罗森巴赫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齐楚雄却起身拦住了他。“施蒂尔,克劳伯森将军刚刚恢复没多久,你就不要再继续和他争辩下去了,我们还是继续今天的晚宴吧。”
“齐说得对。”一直没有开口的路德维希终于打破了沉寂:“我想无论你和克劳伯森将军之间的争执有多么激烈,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一定会有被找到的那一天,但是现在我们应该为了眼前美好的生活干一杯,人们不是说雅利安城就像是一座死人的城市吗,但是我觉得只要对未来充满信心,那么地狱里一样可以出现天堂。”
“唉”克劳伯森突然发出一声长叹:“地狱里没有天堂”
路德维希愣住了,他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可以化解罗森巴赫与克劳伯森之间的争执,但是没想到却只换了克劳伯森的一声长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围坐在餐桌两旁的人们虽然还在不停地开着玩笑,试图营造一种愉快的气氛,但是罗森巴赫的心里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烦恼,他不停的在想,为什么自己所坚持认为的一切并没有换来大家的赞同,难道真的如同克劳伯森所言,自己并没有找到失败的真正原因吗?
652地狱里没有天堂(71)()
随着午夜的来临,生活在雅利安城里的绝大多数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但是在郊外的一座党卫队军营里此时却呈现出一派紧张的气氛,荷枪实弹的士兵严密把守着军营里的每一个出口,而他们脸上那种如临大敌的表情似乎也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在军营深处的一座营房里,几个看上去很凶恶的党卫队军官围在贝特拉姆身边,他们的身边和脚下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而站在角落里的克拉迈尔就像是一头饥饿的豺狼,残忍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猎物半步。
“贝特拉姆先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您继续保持沉默的话,那我可就要另想办法让您开口了。”在经历了一番长时间的沉默后,克拉迈尔终于开了口。
贝特拉姆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偷偷看了一眼脚下放着的刑具,浑浊的眼球里顿时冒出了一丝恐惧的目光。“我真的不知道您把我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小,“我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清洁工,什么坏事都没有干过”
“您确实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但是这不代表您不清楚其他人正在从事的罪恶勾当。”克拉迈尔打断道:“比如说今天中午您曾经在鲁道夫赫斯大街的一间小啤酒馆里向一个名叫魏德林的陆军中校发表了一番很特殊的言论。”
克拉迈尔的话音刚落,贝特拉姆就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将军先生,请您听我解释我当时喝多了酒,所以才会胡说八道”
“喝醉了酒才会说实话!”克拉迈尔阴阳怪气的反驳道:“这难道不是你们犹太人最大的特点吗?”
“不,不。”贝特拉姆使劲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都说了些什么”
“闭嘴!”克拉迈尔手下的一个亲信顿时勃然大怒,“要是你不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的话,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贝特拉姆看上去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克拉迈尔眉头微微一皱,亲信们自然很清楚这种信号意味着什么,他们拿起刑具一拥而上,很快就把贝特拉姆折磨的死去活来。
“求你们放过我吧”贝特拉姆身上此时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他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痛苦的呻吟:“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妈的!你还敢嘴硬!”有人又一次抡起了皮鞭,但是克拉迈尔却拦住了他。“还是让我来吧,”他盯着倒在自己脚下的贝特拉姆,深蓝色的眼眸中突然泛起一丝近乎于野狼般的狰狞:“我听说您有一个八岁的儿子目前正在帝国抚养所里接受教育对吗?”
“你你想做什么?”贝特拉姆的脸上突然失去了颜色。
“您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我想做什么。”克拉迈尔说。
贝特拉姆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突然崩溃了,他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来抱住克拉迈尔的大腿苦苦哀求,“不,不,您不能伤害他,他还是个孩子”
“我也不想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只要您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那么我就可以放过他。”克拉迈尔很有耐心的说。
“可是”贝特拉姆犹豫的说:“那可是帝国总理啊,要是有人知道事情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话,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您放心,”克拉迈尔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像狼一样锐利的牙齿:“您今天在这里讲述的一切都不会被泄露出去,这一点我可以向上帝发誓。”
“那好吧”贝特拉姆的身躯在不停的颤抖,“但是我只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您一个人”
里宾特洛甫大街13号的晚宴这时已经告一段落,罗森巴赫与契尔斯卡娅久别重逢,在卧室里进行了一番长久的温存,尽管契尔斯卡娅对丈夫回到自己身边感到高兴,但是她却发现和刚回来时相比,罗森巴赫的情绪明显有些闷闷不乐。
“施蒂尔,你这是怎么了。”契尔斯卡娅赤裸着身体依偎在罗森巴赫的臂弯里,“还在想着克劳伯森将军的事情吗?”
罗森巴赫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烦恼地说:“我真搞不懂,克劳伯森将军在没有病倒前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难道说一场大病真的能让人对未来失去信心吗?”
“也许这只是他对人生的一种感悟,毕竟他是好不容易才有了第二次生命,无论换做是谁都会发生转变的。”
“可他是个英雄,一个英雄怎么可以流露出像常人一样的懦弱呢?”
“施蒂尔,”契尔斯卡娅嫣然一笑:“我倒觉得克劳伯森将军没说错什么话,别忘了再伟大的英雄也要有个家,他在战场上厮杀了那么多年,现在想回到家庭温暖的怀抱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听到妻子的看法,罗森巴赫沉默片刻后,突然翻身下床穿起了衣服。
“施蒂尔,”契尔斯卡娅惊讶的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我睡不着。”罗森巴赫说:“要出去走走。”说罢,他就离开了卧室,只剩下契尔斯卡娅一人在卧室里独自发呆。
罗森巴赫离开了官邸,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他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却依旧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息下来。克劳伯森说军人的使命是捍卫和平,而不是去发动战争。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难道说为德国人民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这也有错吗?再说了,如果没有了战争,那还要军人干什么,这不等于让自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吗?
一连串的疑问搞得罗森巴赫的脑袋晕乎乎的,他索性坐在十字街头的一尊雕像下,开始用手托着下巴思索着答案,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睡着了。
“咦!这不是施蒂尔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森巴赫突然被一声熟悉的呼唤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一看,惊讶的发现霍夫曼居然和一位看上去很眼熟的陆军上校站在自己面前。
罗森巴赫慌忙从地上跳了起来,对着霍夫曼和上校敬礼。“对不起,我晚上睡不着觉,就想出来走走,结果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只要您没有被老婆赶出来就好。”站在罗森巴赫面前的这位上校说话很风趣,在他宽宽的额头下面有着一双透出精明目光的大眼睛,而胸前还挂着一排象征荣誉的勋章。
“不会的,我妻子她不是那种凶悍的人”罗森巴赫话刚说了一半,就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于是只好尴尬的挠着头。
“好了施蒂尔,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在这里碰上了我们,反正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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