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做决议,这几天您先盯着布尔琴科,如果他有什么异常举动,请您立即通知我。”
“好的,我明白了。”阿金霍夫点了点头。
“还有件事情也需要您去打听一下,”齐楚雄继续说道:“我在斯特伦霍芬遇到了一个名叫罗伯特的英国人,这个人很可能是‘光明天使’的成员,我原本想通过他来与‘光明天使’的领导人取得联系,但是没想到在我带着他回雅利安城的路上遇到了格尔利茨,当时格尔利茨对我把罗伯特带回雅利安城的动机产生了怀疑,为了安全起见,我不得不将罗伯特又交给了他,原本格尔利茨答应过我要把罗伯特送回斯特伦霍芬,但是前两天我却意外的得知罗伯特至今仍未回去,我怀疑是格尔利茨扣留了他,但是我无法去过问这件事情,因为这样做很容易引起德国人的怀疑,所以就要麻烦您去打听一下。”
“我的天!原来罗伯特不是疯子?可是您是怎么看出来的?”阿金霍夫突然吃惊的张大了嘴。
“别忘了我是个医生,他骗得了德国人,可骗不了我。”齐楚雄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禁淡然一笑,但是很快,一抹忧虑就取代了他嘴角的笑容,“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能否和‘光明天使’取得联系,所以您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听出罗伯特的下落。”
“您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立刻打听出罗伯特的下落。”阿金霍夫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一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您的。”
“嗯,您要小心。”齐楚雄点了点头,便和阿金霍夫挥手道别。
齐楚雄回到官邸已是凌晨四点了,住在官邸里的人这时都在熟睡,他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布尔琴科,曾几何时,每当这个熟悉的名字在齐楚雄心头浮起时,他嘴边总能露出会心的笑容,但是现在,这个名字带给他的却是苦恼和疑惑。在没有见到那张纸条之前,布尔琴科的闪烁其词和模棱两可的态度在齐楚雄看来只不过是心头存有顾虑的表现,而他也一直认为这种顾虑其实来自布尔琴科身后的人,也就是“光明天使”的领导者。为了打消这种疑虑,他对布尔琴科始终充满信任,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隐瞒过任何事情。但是现在随着那张纸条的出现,一切都变得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布尔琴科那些异样的表现都可以与叛徒这个字眼扯上关系,如果齐楚雄的推测不幸变成了事实,那么一场悲剧也就离他、爱伯斯塔克父子、怀特兄弟、弗兰克和约翰还有成千上万渴望自由的人们不远了。
“哦,上帝啊,上帝啊,请您为我指出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吧!”齐楚雄双手合十,在黑暗的客厅里不停地做着祈祷。”
或许是这种祈祷起到了作用,他烦恼的心情渐渐平息了许多,“不,我不相信。”他再三思量,却无论如何不能把布尔琴科与叛徒这个字眼联系到一起,“我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对!就这样做!”
第四百九十八章看不见的魔掌(17)()
1950年10月24日,上午9时。
一辆卡车驶出了霍尔海姆军营的大门,艾伯特和叶戈廖夫以及克劳德三个人坐在车厢里,他们身边坐满了荷枪实弹的德国士兵,三个人一言不发,仿佛街头的雕塑一般。
“雷龙”坦克刚刚列装布尔琴科的部队不久就出现了一大堆问题,发动机经常莫名其妙的熄火启动,炮塔传动构件失灵,自动装弹机根本无法使用这些接踵而至的机械故障搞得德军总参谋长大为光火,严令属下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问题的原因。被上司骂得焦头烂额的德国将军们把火气全部发泄到了部下们身上,威胁说如果不立刻查明故障原因就把他们统统拉出去枪毙,但是可怜的德国机械师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查明故障的原因究竟出在何处,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了艾伯特、叶戈廖夫和克劳德身上。
一想到马上就能和齐楚雄再次见面,叶戈廖夫的心情就变得非常激动,他甚至怀念起当初齐楚雄在码头上赏了布劳恩一记耳光这件事情。但是与他明显很兴奋的表情不同,艾伯特却始终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没人知道英国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很显然,他对这次与齐楚雄之间的会面能否取得成效并不感到乐观。
几个小时过去了,卡车终于驶入了霍森海姆军营,好几辆“雷龙”坦克正歪七竖八的停在军营的维修车间里,活像几只正开膛破肚的青蛙。
艾伯特三人刚一跳下卡车,就被布尔琴科手下的军官们团团围住,他们七嘴八舌的提着各种问题,不停的抱怨新式坦克的机械稳定性要比他们预想的差上很多。艾伯特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这些人的包围中来到了出现故障的坦克跟前。
进入维修车间,艾伯特三人打开发动机盖仔细做着检查,他发现几乎所有受损部件都有遭受人为破坏的痕迹,但是做这件事情的人手法非常巧妙,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不消说,这一定是阿金霍夫的功劳。
“怎么样,这些故障能及时排除吗?”布尔琴科凑到叶戈廖夫身边非常焦急的问道。
“嗯这个嘛”叶戈廖夫跳下坦克,朝四下打量一番,当他看到阿金霍夫正夹在一群军官们中间悄悄对他使着眼色时,他顿时心领神会的对布尔琴科摆出了一副很为难的表情:“上尉,这次遇到的故障是我们在从前的测试阶段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所以我们打算留在这里对故障原因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时间会很长吗?”布尔琴科问道。
“这个不好说,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
“很抱歉,关于您提出的留下来分析故障原因的建议,我必须在请示上司之后才能给您答复。”布尔琴科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不过,十几分钟之后,他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叶戈廖夫中校,你们的请求被批准了,只要你们能够查找出故障的原因,你们想住多少天都没关系。”
“这倒是个好消息。”已经好几年没有离开过霍尔海姆军营的克劳德顿时像个孩子般兴奋地跳了起来,“我总算可以换个地方生活几天了,要是再继续呆在那该死的院子里的话,我肯定会疯掉的。”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一群叛徒和德国人的注视下说这种话并不合适,“当然其实我现在住的地方也很不错。”他讪笑着解释道:“只不过我觉得偶尔出来放松一下也是一种挺不错的选择”
艾伯特、叶戈廖夫和克劳德在维修车间里装模作样的折腾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八点才摆出一副极为不甘心的表情,在布尔琴科的劝说下去了餐厅。但是他们刚吃过晚饭不久,军营里就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上至布尔琴科,下至普通士兵,他们个个都上吐下泻,痛苦万分,就连艾伯特三人也未能幸免于难。
霍森海姆军营里这时唯一健康的人就只剩下了阿金霍夫,他看起来比谁都着急,忙着去给陆军医院打电话,但是奇怪的是,那里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无奈之下,他只好直接向齐楚雄“求助”。
接到电话的齐楚雄立刻通知了卢泽,然后他们两人便领着一大群医生护士匆匆出发,连夜赶到了霍森海姆军营,在经过一番紧急诊断后,他和卢泽一致认定霍森海姆军营出现了沙门氏菌感染,为防止疫情扩散,必须进行隔离和紧急救治,这样一来,齐楚雄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这里了。
卢泽指挥着手下人忙碌了半天后,总算是让所有的患者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他揉着酸痛的胳膊来到布尔琴科的办公室。齐楚雄与阿金霍夫正在那里等着他。
“上校先生,大家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卢泽刚一进门,阿金霍夫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还好,除了个别几个情况比较严重的士兵之外,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什么危险”卢泽正说着话,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咦?”他盯着阿金霍夫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病的不轻,但是惟独您安然无恙”
“我只能说自己很幸运,”阿金霍夫苦笑道:“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的胃病突然犯了,疼的连饭都没吃下去,当时我还认为自己很倒霉,却没想到竟然因此逃过了一劫。”
“这事可真巧。”卢泽不由皱起了眉头。
“上校先生,您目前携带的药品能够维持多久呢?”齐楚雄及时站出来岔开了话题。
“哦,大概能维持24小时。”
“这可不好,”齐楚雄摇着头说,“这里有一千多号病人,如果有人不能得到及时的救助,他们的生命就很有可能会受到威胁,我看这样吧,您先给城里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再送一批药品过来,然后请您召集手下的骨干,我们一起开会研究一下下一步的护理方案。”
“好的。”卢泽心里也牵挂着如何迅速消除疫情这件事,所以他很快就把阿金霍夫的异样抛到了一边,跑出办公室去部署齐楚雄交待给他的任务。
“齐医生,”卢泽前脚刚走,阿金霍夫就凑到齐楚雄身边说:“趁着现在这里一片混乱,我去和艾伯特上尉他们取得联系,然后再回来通知您什么时候与他们见面。”
“好的,我会帮您拖住德国人。”齐楚雄朝阿金霍夫肩头轻轻拍了一下,接着便好奇地问道:“对了,您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嘿嘿,”或许是想起了从前的经历,阿金霍夫顿时眉飞色舞的笑道:“别忘了我以前可是个出色的侦察兵,在敌人的军营里面搞破坏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真有您的。”齐楚雄冲着阿金霍夫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看来我把您从德国人手里救出来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而且要是我没有挨上那一刀该多好啊,说不定过去的三年里我们两个已经一起干了很多了不起的大事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阿金霍夫看到齐楚雄嘴边那缕真诚的笑容时,刚才还眉飞色舞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有些僵硬,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习惯齐楚雄的赞扬。
“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您别误会,我可没有让您感恩的心思。”齐楚雄担心阿金霍夫没有正确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我们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为了争取自由而走到了一起,所以无论我为您做了多少事情,我都不会寻求回报,所以您完全没有必要把我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阿金霍夫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深陷的眼窝中目光渐渐迷离,在一阵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突然扭头跑出了办公室。
“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齐楚雄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要是布尔琴科也能像您这样该有多好啊”
第四百九十九章看不见的魔掌(18)()
艾伯特、叶戈廖夫、克劳德三个人分别躺在一间军营里的三张行军床上,不住的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克劳德有气无力的呻吟道:“上帝竟然要我和德国人一起接受这种折磨。”
“弗朗索瓦,生病这种事情和上帝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是少说两句话吧。”叶戈廖夫虽然也很痛苦,但是却依然不忘和克劳德开起了玩笑。
“得了吧,你是个无神论者,根本不懂得上帝的重要性。”克劳德把头扭到一边,嘴里小声嘟囔着:“仁慈的上帝啊,请您宽恕这个无知的俄国人吧”
艾伯特想笑,可是强烈的腹痛却使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
“你们说这算什么!”克劳德又开始了抱怨,“他们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无价之宝,可是现在我们都快要病死了竟然都没有人来照顾我们”
“梆梆!”一阵意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克劳德的抱怨,他忍住强烈的腹痛,努力让自己的嗓门听起来很有力量,“喂!是谁?”
“是我。”阿金霍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叶戈廖夫顿时兴奋的喊了起来,“见到你可真好,来,给我们说点高兴的事情吧。”
“看来疾病并没有打消您的斗志,”阿金霍夫呵呵一笑,接着道:“我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
“什么事情安排好了?”克劳德纳闷的问道。
“哦,德国人派来了几个专家,想和我们谈谈关于‘雷龙’坦克突然发生故障的原因。”叶戈廖夫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了,于是不得不编了一段谎话来打发克劳德。
“这些该死的家伙,连给我们喘口气的时候都没留下!”克劳德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便顺手用被子蒙住了头,“你们自己去好了,我可没兴趣在这种时候跟他们没完没了的讨论机械问题。”
叶戈廖夫颇为尴尬的看了一眼艾伯特,便捂着依然疼痛的肚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请为我们带路吧。”
“我来扶着您。”阿金霍夫走上前伸手扶住叶戈廖夫。
“不,我自己能走。”叶戈廖夫试图推开他,但是却没能成功。“您还是老样子,”阿金霍夫扶着他刚一走出营房便摇头笑道:“我记得当年在第聂伯河岸边打防御战的时候,您的腿上中了一颗流弹,当时我要背着您撤退,可是您说什么也不答应”
“除非德国人把我打死,否则谁也别想让我后退一步。”叶戈廖夫把当年在战场上的誓言又说了一遍,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对方的脸庞,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艾伯特这时也吃力的走出了营房,但是他一出门就发现了一桩不同寻常的事情,“真奇怪,为什么我们的门前竟然连个卫兵都没有。”他左顾右盼,却只看到营房门前静悄悄的,除了叶戈廖夫、阿金霍夫和自己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而这种事情在以往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您放心吧,艾伯特上尉。”阿金霍夫笑着解释道:“这里的卫兵现在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哪有心思来监视你们呢。”
“照这样说来,破坏‘雷龙’坦克的机械部件,以及在军营的食物里投放病毒的人就是您了?”艾伯特紧盯着阿金霍夫的眼睛,神情没有丝毫的放松。
“是的。”阿金霍夫点了点头,“齐医生现在迫切希望见到你们,为了帮助他达成目的,我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那您准备让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艾伯特又问道。
“霍森海姆军营里有一片用于军事训练的人工丛林,那里一到晚上就没有人,是个合适的会面地点。”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吗?”
“现在还不行,”阿金霍夫轻轻摇了摇头,“齐医生这会儿正在和德国人一道商议如何防止疫情扩散,我们还得再耐心的等上一阵子。”
“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又急着来见我们呢?”
阿金霍夫显然没有料到艾伯特会对他抛出这样的问题,他愣了一下,才回应道:“您知道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既是我的老上级,也是我的老战友,只要一想到我们又能在一起战斗,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当然这样做可能有些冒失,不过我相信您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艾伯特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阿金霍夫,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但是他的沉默却让叶戈廖夫感到非常不安,“休斯,”他急切的说,“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你完全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