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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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之城-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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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今天简直就像是吃了枪子一样!”路德维希愤愤不平道:“他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我要找他讨个说法!”

    “算了吧,弗兰茨,”齐楚雄黯然道:“像我这样的人能活下来已属幸运,干嘛还要去自寻烦恼呢?”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路德维希气呼呼的说:“要是换了我,刚才肯定和他干上一架了!”

    施特莱纳走出艾德斯瓦尔宫,来到外面的花园里,却意外的看到霍夫曼正站在花园一角悠然自得的欣赏着一束盛开的杜鹃花,脸上还露出陶醉的神情。

    “你的心情看上去倒是挺不错的嘛!”施特莱纳一肚子怨气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他指着守在远处的罗森巴赫道:“这算哪门子的副官,他简直和盖世太保没什么两样,居然要求我向他通报自己的行踪!真让人受不了!”

    面对施特莱纳的咆哮,霍夫曼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我的统帅,罗森巴赫上尉出任您的副官一职可是经过您同意的,您要是现在就后悔的话,恐怕不太好吧。”

    “什么叫经过我同意!”施特莱纳气呼呼的说:“如果不是你再三向我推荐,我一定能找出更好的人选!”

    霍夫曼毫不客气的回应道:“您要是自己能找出更好的人选,又怎么会让弗莱舍尔在您身边一呆就是十几年呢?”

    施特莱纳顿时哑口无言,只好愁眉苦脸的在花园里来回踱步,打发心中的郁闷,霍夫曼见状耐心的劝解道:“我的统帅,我知道您舍不得让弗莱舍尔离开自己身边,但是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请您相信我,罗森巴赫是一个富有责任感的军人,虽然他不像弗莱舍尔那样善于察言观色,但是论起忠诚和奉献,他绝不次于弗莱舍尔,所以有他在身边,您一定可以高枕无忧的。”

    “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议,”施特莱纳在一棵冬青树前停下脚步,嘴里没好气的嘟囔道:“你和齐楚雄是不是早就商量过这件事情,要不然你们为什么会对我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

    “我和他没有共同语言。”霍夫曼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体检报告,递到施特莱纳面前,“您先看看这个吧。”

    施特莱纳接过体检报告扫了几眼,面色微微一变,“这份体检报告值得信赖吗?”

    “卢泽上校是我们最好的脑外科专家,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会做出错误的诊断。”

    “照你这么说,看来是齐楚雄误诊了?”

    “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霍夫曼脸色阴沉道:“我怀疑他是在故弄玄虚,进而趁机刺探军情。”

    “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难道他在艾德斯瓦尔宫里知道的事情还不够多吗?”施特莱纳明显不敢相信霍夫曼的推断。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霍夫曼说:“您现在对齐楚雄的态度过于友好,甚至放松了应有的警惕,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一旦他借此机会开始在暗中从事颠覆行动,那将给我们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施特莱纳沉默了,焦虑和不安写在了他的脸上,他无法否认手中这份体检报告的正确性,但是他也不愿意相信齐楚雄是在利用自己,对他来说,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霍夫曼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效果,他微微一笑,便迅速换上一副沉重的面孔道:“我这里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您,您让我找的那个名叫斯培林格的比利时囚犯在不久前因为得了重病去世了。”

    刚一听到这个消息,施特莱纳心头仿佛是被一把重锤撞了一下,在高大的身躯发出一阵轻微的颤抖之后,他黯然垂头道:“这可真是太不幸了。”

    “我为他的去世感到很遗憾,”霍夫曼说:“希望您不要为此过份悲伤,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施特莱纳长叹一声,道:“我会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霍夫曼躬身一礼,迅速离去。

    霍夫曼前脚刚走,齐楚雄就从宫殿里跑到了花园中,他来到施特莱纳面前笑着说:“将军,您的动作可真快,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找不到您了。”

    施特莱纳凝视着齐楚雄的脸庞,心中泛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忧愁,他的手情不自禁的用力抓紧手中的体检报告,齐楚雄究竟是真心实意的投向自己,还是在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一时间,他竟然感到彷徨失措。

    施特莱纳古怪的表情并未逃过齐楚雄的眼睛,他收起笑容,不安的问道:“将军,您怎么了?”

    施特莱纳犹豫片刻后,将手中的体检报告递到他手中,“你自己看看吧。”

    齐楚雄疑惑的接过体检报告一看,顿时吃惊的喊道:“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克劳柏森上校的身体情况非常危险,这一点我敢拿生命作保证!”

    “齐,我知道你是个好医生,但是天底下没有那个医生敢保证自己不会误诊,偶尔犯一次错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再做出类似的举动,因为这会给人带来误会,以为你要趁机去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

    “将军,我没有误诊!”齐楚雄着急的说:“请您允许我立刻赶往克劳柏森上校的驻地,我要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诊断没有错”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施特莱纳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卢泽上校是我们最好的脑外科专家,他的诊断结果不会有错。”

    “可是万一卢泽上校要是误诊了怎么办?”齐楚雄喊道:“那岂不是要看着克劳柏森上校走向死亡的深渊吗!”

    “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施特莱纳也动了气,“误诊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被人误会,如果你还想继续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那就必须照我说的去做!”

    齐楚雄牙关咬得咔咔作响,他把手中的体检报告捏成了一个纸团,一股炽热的火焰在他胸膛里来回撞击着,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逼向狂暴的边缘,但是就在施特莱纳以为他将要爆发之际,他却突然冷静下来,重新将体检报告在手掌中摊平,递回到施特莱纳手中。

    “齐,”施特莱纳惊讶的看着他,“你这是要”

    “将军,”他说:“要不了多久您就会知道,究竟谁才是正确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同情心() 
1946年4月1日下午4点,艾德斯瓦尔宫。

    人们常说,在黑暗中总是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齐楚雄对这句话颇有感触,虽然他在雅利安城里只不过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可是他却觉得好像过了十年那么长,孤独和思念,焦灼与等待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痛苦的心灵,他牵挂自己不知流落何方的女儿,想念发誓要和自己一起同生共死的战友,但是现实是残酷的,自从他担任施特莱纳保健医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必须把这些痛苦都深埋进心里,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总是在背后盯着他。

    他与霍夫曼之间的较量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迹象,正当他还在为自己成功获得施特莱纳的信任,并且将爱伯斯塔克父子救出集中营而心怀喜悦之际,霍夫曼又使出了另外一招——罗森巴赫走马上任,接替弗莱舍尔的职务,成为了施特莱纳身边新的军事副官。

    原本齐楚雄还一直对这位陆军上尉心存好感,认为罗森巴赫是一个正直的军人,但是在经过这几个月亲身接触之后,齐楚雄发现自己对罗森巴赫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与一门心思贪图享受的弗莱舍尔不同,罗森巴赫过着一种清道夫式的生活,他每天六点钟准时起床,然后就赶到文件收发室,把从各地送来的文件分类整理好转呈施特莱纳阅览,有些时候,他还要在其中的一些文件上写下自己的看法,这样一来,他每天睡觉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六个小时;他只吃最简单的食物,往往几片面包加上一杯白开水就是一顿饭,他不吸烟,也不酗酒,甚至不喜欢和艾德斯瓦尔宫里那些漂亮的女兵们说笑,他总是板着一张面孔从一间办公室走到另一间办公室,没有多少人喜欢这个不爱笑的家伙,他们都对他选择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当然,对齐楚雄来说,由于工作的缘故,他不得不经常要和罗森巴赫打照面,他也因此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罗森巴赫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指令,他总是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齐楚雄,每当将军们前来向施特莱纳汇报或是参加会议时,罗森巴赫都会毫不客气的把他请出去,这样一来,齐楚雄就无法获知更多的情报。而且倒霉的事情还不止这些,自从罗森巴赫上任之后,他就开始禁止爱伯斯塔克外出,那些贵妇人们要想做上一套漂亮的衣服,就得先向帝国保安总局申请一张前往艾德斯瓦尔宫的特别通行证,而罗蒙从来不会在这些申请信上写下同意这两个字,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就此被中断了。

    虽然齐楚雄倒是已经获准可以自由出入雅利安城,但是他很快发现这道命令还不足以让他获得足够多的活动空间,因为雅利安城盖世太保首领维克多莱曼已经告诉过他,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将有两名盖世太保陪同他一起散步。尽管他也曾经就此事向施特莱纳表达过委婉的抗议,但是自从看到克劳柏森的体检报告之后,施特莱纳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份猜疑,少了一份信任,这也导致他的抗议只能无功而返。

    这糟糕的一切让齐楚雄心急如焚,他很清楚时间非常宝贵,他必须赶在纳粹帝国恢复元气之前做好发动起义的准备工作,但是在目前这种不利的处境下,他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焦虑,只能按下心中的烦恼,耐心等待机会的出现。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又艰苦的,在罗森巴赫就任施特莱纳副官后的这段日子里,齐楚雄不得不一直保持着低调的态度,他不去打听外界都发生了那些新闻,而只是安心教导路德维希学习中医,为了解决教材的问题,他把本草纲目和伤寒论这两本书的主要内容翻译成德文,路德维希缺少针灸的对象,齐楚雄就让他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几个月的时间下来,路德维希的医术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而这也让他高兴的合不拢嘴。

    “齐,我想今后再也不会有人把我叫做针头魔鬼了,”路德维希坐在卧室的床上笑着说:“当然,这还要建立在他们愿意尝试的基础上。”

    “弗兰茨,你应该学的更自信一点,”齐楚雄把插在自己胳膊上的几根银针轻轻拔掉,“你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一点也不像只学习了一年多的人,这一点你可比我强多了。”

    “谁叫我是个天才呢。”路德维希明显有点得意忘形。

    齐楚雄摇头苦笑,他又想起了倒霉的汉克下士。

    “咚咚!”有人在卧室外敲门。

    “谁呀?”路德维希扭头问道。

    “齐医生,统帅阁下让您马上到他那里去一趟。”外面的人回答道。

    “好的,我马上就来。”齐楚雄急忙整理好军装,推开卧室门,急匆匆的来到施特莱纳的办公室里。

    “将军,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的,”施特莱纳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说:“海军司令官冯施塔芬上将由于受了风寒,肩膀疼得很厉害,他找了好几个医生都没有治好自己的病,于是他就想到了你,刚才他给我打来电话,希望你可以去为他做一下治疗,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准备,然后就和路德维希中尉一起去。”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齐楚雄转身便欲离去,却凑巧和正往办公室里走的罗森巴赫打了个照面。

    “您到这里来干什么?”罗森巴赫冷冰冰道。

    齐楚雄还没来得及张口回答,施特莱纳就没好气的说:“我让他去给冯施塔芬将军治病,难道这也需要向你汇报吗?”

    “我的统帅,我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罗森巴赫的回答极为简单。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大可以和他一起去!”

    “是,我的统帅,我将陪同齐医生一起去为施塔芬将军会诊。”罗森巴赫说完就一伸手,“请吧,齐医生。”

    齐楚雄苦笑一声,就和罗森巴赫一道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施特莱纳一个人气呼呼的站在那里。

    回到自己的卧室,齐楚雄开始和路德维希一道准备出诊用的物品,罗森巴赫守在门前,警惕的注视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忧纯属多余,因为齐楚雄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无聊之下,罗森巴赫把目光投向外面的走廊,却意外的发现路易斯正躲在不远处向这里张望,看他的表情,好像是要找齐楚雄。

    罗森巴赫心中一动,快步走到路易斯身边,“喂,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路易斯胆怯的看着他,一双小手忙不迭的背到身后,仿佛是要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一般。

    罗森巴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口袋里掏出几粒糖果,“来,路易斯,让我看看你手里藏的是什么?”

    小路易斯身体紧贴着墙壁,使劲的摇着头,这样一来,罗森巴赫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手里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想到这里,罗森巴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把手伸到小路易斯面前,冷冷道:“拿出来!”

    小路易斯死死咬住嘴唇,一句话都不说,这种无声的反抗惹得罗森巴赫大为光火,他一把揪住小路易斯的胳膊,恶狠狠的把他摔倒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接着使劲掰开他的手,把一个揉的皱巴巴的纸团抢到了自己手里。

    “你把它还给我!”小路易斯此时放声大哭,他从地板上跳起来,拼命想从罗森巴赫手中把纸团抢过来,可是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是大人的对手,转眼之间,他就再一次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罗森巴赫根本不去理会嚎啕大哭的小路易斯,他迅速把手中的纸团展开,但是这一看不当紧,他顿时愣住了!

    他手中的纸团原来是一幅画,作画的技巧很拙劣,但是画面的内容却非常奇怪——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上,在它旁边的白云深处出现了一个女人温柔的笑脸,她深情的眼神和阳光一道洒向地面,如果光看这幅画的上半部分,那么人们一定会感到一种温暖,但是令人不安的是,这幅画的下半部分却透出了一丝恐怖的气息——黑色的岩壁挡住了阳光,带着尖刺的铁丝网上挂满了残肢断臂,一个小男孩蜷缩在一堆尸体旁,痛苦的望着头顶,好像是在为自己不幸的命运而悲叹。

    “你画的这是什么鬼玩意?”他忍不住叫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背后传来,紧接着,他就听到了齐楚雄吃惊的喊声:“路易斯,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就是他!”小路易斯用手指着罗森巴赫哭诉道:“他抢了我的画还把我推倒在地上”

    “上尉,您干吗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路德维希的语气里明显带着火气。

    “哼!”罗森巴赫冷冷道:“我只是想知道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可是他却不回答我的问题”

    “所以您就把他摔倒在地上对吗?”路德维希喊道:“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的德国军官居然会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你!”罗森巴赫顿时脸色大变,路德维希也毫不示弱的瞪着他,眼看两人就要发生一场激烈的冲突

    “弗兰茨!罗森巴赫上尉!请你们冷静一点!”齐楚雄见势不妙,急忙冲过来把两个人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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