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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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之城- 第10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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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够让元首意识到这种问题的严重性,我相信他也会采取改革措施的。”齐格菲尔德说。

    “你还是不了解他,”维尔纳摇着头说:“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这样做造成的恶果,但是他信奉的哲学却是让不同的派系间产生对立,不让任何一派势力过于强大,这样他才能把权力牢牢掌握着自己手中,而且他用人看重的不是才干,而是对自己是否忠诚,这就导致绝大多数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不敢在他面前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他也因此变得更加独断,而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一点,因为德国未来的命运完全取决于他的意志,而他的脑子里却只有征服世界的野心,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入深渊的!”

    “我不知道该对您说些什么,”齐格菲尔德犹豫的看着对方:“虽然您说的这些事情让我感到非常震惊,但是我从来不会轻易相信缺少证据的传言,而且您这样公开宣称要把元首赶下台的做法非常不妥,如果我向他报告了这件事情,那么您一定会被送进监狱的。”

    “你不会这样做的,埃尔文。”维尔纳的神情中看不到丝毫紧张:“因为在你心中保护德国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任务,而你对元首的忠诚其实是建立在一种感恩的心理上,只要他是个好人,你就会为他付出一切,但是一旦你看穿了他的真面目,那么你同样也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您就这么肯定我已经相信了这些传言吗?”齐格菲尔德问。

    “如果我不了解你,那么我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埃尔文,元首现在重用你并非是看重你的忠诚,而是他身边不仅缺少具备卓越战略眼光的幕僚,同时你在非日耳曼族裔公民心目中的地位也让他十分顾忌,然而他又担心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的真面目,所以他才会在表面上给予了你极高的荣誉和信任,但是私底下他很有可能已经授意盖世太保开始编织你的罪名,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他随时都可以用这些罪名先搞臭你的名声,然后再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除掉你,这样就能继续维护他的形象,你也不用质疑我的观点,因为我现在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样的事情在雅利安城里发生的太多了,所以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结果。”

    齐格菲尔德脸色苍白,因为对“阿尔伯特”的感情虽然让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相信这一切,但是维尔纳的话却一次次的冲击着他的灵魂,他为自己的判断产生动摇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好像一个人即将到达光明的彼岸,却突然被人告知那居然是地狱的入口。

    “埃尔文,德国不能总是只有一种声音,所以你也应该做好承担更大责任的准备,你甚至可以想象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帝国的元首”

    “这绝不可能!”齐格菲尔德脱口道:“我不是日耳曼人,根本没资格去这样做!”

    “不是日耳曼人又能怎样?难道日耳曼人就真的完美无缺吗?还有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实现种族平等吗?怎么现在却又退缩了?”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齐格菲尔德喊道:“没有一个日耳曼人能接受这一点,这将带来可怕的对抗,所以最现实的做法就是争取获得平等对待,而不是和日耳曼人争夺权力。”

    “既然你也想争取获得种族平等,那么为什么非日耳曼族裔就不能成为帝国元首?”

    面对维尔纳的反驳,齐格菲尔德陷入了自我矛盾的境地,他下意识的搓着手,却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这既是你们的悲哀,也是元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维尔纳不无同情的说:“早在希特勒时代,残酷的‘最终解决’政策就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决定,所以霍夫曼才会转而采取洗脑教育的方式来对待非日耳曼族裔,因为控制了你们的思想就等于是培养了一大群免费的炮灰,而元首也用充满温情的假面具和看似诚意十足的道歉让你们更加信赖他,但是结果怎么样?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就是收买人心与权力斗争的双重结果,非日耳曼族裔从你身上看到了日后飞黄腾达的希望,所以他们更加卖命,日耳曼人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因为他们知道你不过是个工具,他们能给你荣誉和地位,自然也能找到办法收回去,当你们在为一点假惺惺的恩惠感动哭泣时,元首却在艾德斯瓦尔宫盘算着该如何压榨出你们身上的最后一滴鲜血”

    “别说了!”齐格菲尔德突然捂住了耳朵:“求求您别说了,让我安静一下好吗?求您了,哪怕一分钟也行!”

    维尔纳默默地看着齐格菲尔德在自己面前痛苦的挣扎,片刻后,他拿起拐杖,步履蹒跚的向门外走去。

    “您要去哪里?”齐格菲尔德不安的问。

    “埃尔文,很抱歉告诉了你这些事情。”维尔纳没有转身:“我老了,所以死亡已经不再令我感到恐惧,而我真正遗憾的是看不清德国将走向何方,也许你永远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但是请你记住,凡是从雅利安城里走出来的人都会和我一样,因为他们已经回不到那个世界了。”

    “阁下,雅典时报的记者艾萨克斯先生已经到了,请问您现在就要接受他的采访吗?”

    “让他进来吧。”奥德西斯将目光从窗外挪回室内,午后的太阳在他脚下投射出一道曲折的身影,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使劲掀动着薄薄的窗纱,偶尔还会拂过他的脸颊,但却不能改变他脸上冷漠的神情。

    秘书将艾萨克斯带进办公室后便关门离去,因为奥德西斯交代过这是一次私人专访,不想被任何人干扰。艾萨克斯作为盖世太保在希腊的秘密负责人自然也理解这一点。

    “好久不见,您倒是越活越年轻了,看来一定是新的身份让您又焕发了青春。”艾萨克斯一面微笑,一面仔细观察着奥德西斯神情的变化。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奥德西斯笑得非常自然:“心情好了,人自然就会变得越来越年轻。”

    “希望您的心情能够永远保持快乐,不过我现在需要知道您和齐格菲尔德夫人的接触已经到了何种程度,这可是许尔勒将军最关心的事情。”艾萨克斯说。

    “我最近没怎么见过她,因为她的女儿眼下病得很重,这个时候去打扰她恐怕不会有任何结果。”奥德西斯说。

    “停滞不前可不好。”艾萨克斯沉下了脸:“别忘了您做过的承诺,要是出了错,上帝也救不了您!”

    “虽然我在齐格菲尔德夫人这边的动作是慢了一些,但是在联系抵抗组织方面我已经取得了进展,目前已经有好几个国家的抵抗组织领袖同意与齐格菲尔德见面,如果不是受到了布尔加斯事件的影响,我甚至还能做得更好。”

    奥德西斯的目光里出现了一丝少有的恭敬,这令艾萨克斯感到满意,于是他又恢复了笑容:“这非常好,我会向许尔勒将军汇报您的成果,对齐格菲尔德夫人您也必须抓紧时间采取行动,这可是我们计划的关键,要是失败了对谁都不好。”

    “我明白。”奥德西斯颔首道:“请您等我的消息吧,时间不会太久。”

367梦一场(96)() 
为了掩人耳目,艾萨克斯拍摄了几张奥德西斯接受采访的照片,又随便谈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个小时后他离开了官邸,独自前往雅典郊外的一座酒庄。戴维早已等候在那里,两人来到地下酒窖,在昏暗的灯光下打开了一瓶窖藏多年的美酒。

    “将军先生,许尔勒做梦也想不到我们才是同路人,而他胁迫奥德西斯参与陷害齐格菲尔德的计划很快就要让他自己尝到苦头了。”艾萨克斯微笑道。

    “齐格菲尔德是我弄回来的,而许尔勒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在元首面前丢了脸,所以这老东西早就想找机会整掉我了,只可惜他太相信自己了,才会搞出这么一出拙劣的把戏。”戴维说。

    “不过我们也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向元首建议在希腊给齐格菲尔德布下陷阱,我们也很难找到扳倒他的机会。”艾萨克斯说。

    “许尔勒这些年仗着帮助元首巩固权力有功,野心越来越大,不止一次放话要成为元首的继任者,而古根海姆也有同样的想法,目前这两派势力间的争斗变得越来越激烈,这就给了我们一次绝佳的复仇机会,只有牢牢把握住,才能改变我们的命运。”戴维说。

    “是啊,一想起我们小时候承受的那些痛苦与耻辱,我就恨不得立刻让那些日耳曼人统统下地狱!”艾萨克斯咬牙切齿道。

    “他们以为戴上伪善的面具就可以让我们乖乖的接受做奴隶的命运,但是他们想错了,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早晚都会结出复仇的果实,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冒险保护齐格菲尔德的真正原因!”戴维说。

    “齐格菲尔德在非日耳曼族裔中有着非常高的威望,您保护他的做法不仅大大改善了自己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形象,还让元首吃了个哑巴亏,既无法责备您,又担心他成为第二个齐楚雄,于是元首就想让许尔勒找个理由把他搞掉,只是没想到这一点却恰恰被我们利用。”艾萨克斯说。

    “许尔勒也是个聪明人,他不但想搞掉齐格菲尔德,还想借机把‘光明天使’引出来,一旦他获得了成功,那么他距离自己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不过这一次他肯定要失算了,因为奥德西斯绝不甘心就这样被他控制,接下来一定会想办法反咬他一口,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戴维说。

    “我今天和奥德西斯见面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他虽然在努力保持平静,但是他那种藏着仇恨的眼神却骗不了我。”艾萨克斯说。

    “那是因为我们从小就学会了将仇恨藏在心里,所以我们才会读懂他的内心世界。”戴维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杯中的葡萄酒如同鲜血般殷红:“扳倒许尔勒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还要除掉更多的绊脚石,但是这需要获得足够的支持,而齐格菲尔德的威望正好可以为我们提供这种帮助,所以我们现在必须保护好他。”

    “将军先生,虽然我对您的计划非常赞成,但是齐格菲尔德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要想控制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艾萨克斯提醒道。

    “是人都会有弱点,别看齐格菲尔德长着一张中国人的面孔,但是他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德国人,这就决定了一旦德国遇到危机,即使他并不认同决策者的选择,但是他却必须帮助德国摆脱危机,而且他的老婆孩子目前也在身边,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她们扣做人质,不怕他不听话。”戴维说。

    “妙极了!”艾萨克斯得意忘形的举起了酒杯:“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戴维也举起了酒杯,不过他的眼神中却暗藏着一丝艾萨克斯看不懂的目光

    秦雪坐在重症监护室里,她的面色凝重,一刻也没有离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齐梦身上插着不少输液管,药液不停地进入她的身体,维持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生命。

    门无声地开了,秦雪听到了丈夫的脚步声。“戈飞,豆豆刚睡着,医生说她的病情虽然暂时得到了稳定,但是身体太虚弱,恐怕在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前都要待在病房里”

    秦雪突然哭了,毕竟做母亲的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整日在死亡边缘徘徊。齐格菲尔德压制住同样悲伤的心情,对妻子挤出了一丝微笑:“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几天没见到你,外面还好吗?”秦雪擦去眼泪,关切的看着丈夫。

    “还是老样子,对布尔加斯的袭击者展开的追捕行动没有任何进展,元首对此很不满,催我抓紧时间采取应对措施,我已经按他的命令发表了声明,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积极的回应。”

    “你们要把刺刀重新架到别人的脖子上,换做你会答应吗?”

    秦雪这一问让齐格菲尔德感到更加无奈,他有心把维尔纳来访的事情告诉妻子,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感到一丝彷徨。

    “你怎么了?”秦雪察觉到丈夫的异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这些天照顾豆豆很辛苦,所以想让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齐格菲尔德避开了妻子的目光。

    秦雪心知丈夫肯定是遇到了困难,只是碍于某些原因难以启齿,她本有心问个究竟,却看到阿希姆走进了病房。

    “元帅,奥德西斯先生来了,说是要探望您的女儿。”

    “请他进来吧,正好我也想找他聊聊。”齐格菲尔德勉强打起精神,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女儿。

    奥德西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病房,他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齐梦,用同情的口吻说:“可怜的孩子,但愿上帝能够保佑她。”

    “她比前些天要好多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再出门了。”齐格菲尔德说。

    “放松你的心情,不要让孩子感觉到你的焦虑,这同样会影响到她的病情。”奥德西斯说。

    “谢谢您的关心,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齐格菲尔德叹了口气,便又急切的问:“您和各国抵抗组织的商谈有进展吗?”

    “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他们同意在下个月的十号到雅典来参加谈判。”奥德西斯说。

    “太好了!”齐格菲尔德激动的喊道:“这样我就可以说服元首暂缓采取报复措施了!”

    “坦率的说,你发表的那份声明根本不管用。”奥德西斯摊开手,倾诉着谈判的艰辛:“大部分抵抗组织领导人都认为你们这样做是企图威胁他们屈服,起初他们打算集体退出谈判以示抗议,后来我劝说他们不要冲动,毕竟死了这么多德国兵,要不展现一下强硬的姿态,你对内也不好交代,他们听从了我的劝告,同意在谈判结束前约束好下属成员,尽量减少武装冲突,为谈判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让您费心了,”齐格菲尔德觉得这是自己近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让更多的巴尔干国家尽早实现和平。”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奥德西斯笑了:“接下来你又要再忙上一段时间了,希望到时候能有个好结果。”

    秦雪在一旁眉头微皱,心想奥德西斯如果没有撒谎,那就意味着他在巴尔干各国抵抗组织间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但是这却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些抵抗组织为什么会集体选择放弃武装斗争?难道他们都被希腊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或者就像奥德西斯所说,他们知道实力不如德国人,所以只好通过暂时的退让来获得自由?

    如果答案是后者,那么似乎就能解释奥德西斯希望与中国建立联系的意图,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总是藏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多年的刑警生涯告诉秦雪,这件事情不简单!

    奥德西斯与齐格菲尔德又聊了一阵,便欲告辞离去。齐格菲尔德要亲自送他,秦雪见状心头一动,假装起身后没站稳,一下撞翻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里面装的牛奶顿时洒了齐格菲尔德一身。

    “哎呀!”秦雪佯装着急的喊道:“都怪我不小心,这下你的衣服都湿了,还怎么出门啊!”

    “不要紧,我现在就让阿希姆去找套衣服。”齐格菲尔德说。

    “我看这样好了,你先留在病房里,我去送奥德西斯先生。”秦雪说。

    齐格菲尔德没做多想,便同意了妻子的建议。秦雪与奥德西斯离开病房后,转身来到了一条狭窄的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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