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在最偏僻的乡下维修一条下水道都躲不过我们的眼睛。”明希豪森得意的说。
“这套系统的关键作用并不是用来监控,”舒伯特在一旁补充道:“举个例子,比如说在中国境内爆发了一场示威游行,系统可以通过庞大的数据库对爆发示威的原因和参加示威人群的性格进行快速分析,并且在短时间内告诉使用者该如何平息示威或是将示威行动进一步推向高潮,即使从来没有到过中国的人也可以依靠这套系统来应对各种问题,军事、政治、经济、民生这套系统无所不能,而且它运用了最先进的量子通讯技术,传统的电子干扰和窃听手段对它根本不起作用,这毫无疑问将确保我军在信息战方面的优势。”
“听起来确实不错,但是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些信息是怎么被我们搞到手的?”艾利希问。
“即使通过金钱可以收卖到这些数据,但是想必我们付出的代价也一定是个天文数字。”艾利希说。
“做生意要讲成本,搞政治其实也一样,虽然我们为此确实耗费了庞大的人力和物力,但是它为我们带来的收益却高得惊人,所以这绝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舒伯特说。
“在系统上得出的结论或许还不错,但是现实却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我觉得这套系统对战争结果给出的结论未必乐观,否则您也不会迟迟未付诸行动。”艾利希说。
舒伯特惊讶的看了艾利希一眼,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什么都猜到了:“也许是因为这套系统容纳的数据太多了,总之它不停地提示我们进攻中国是一场代价高昂的赌博,而且我们成功的把握还不到百分之五十,但是既然我们已经进场,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场游戏进行下去。”
艾利希沉默片刻,道:“我的元首,我知道对中国的征服计划绝不是心血来潮的产物,光是从这套系统的复杂性来看,帝国政府显然在很多年前就把中国列为了头号对手之一,否则也不会投入庞大的人力物力来做这件事情,但是我认为即使不通过电脑分析,您也应该清醒的认识到进攻中国的风险,说得更清楚一点,如果我们坚持要打这一仗,那么就必须给自己一个不得不做的理由。”
“这一切都是为了德国,”舒伯特给了一个极为高尚的理由:“进攻中国的战略是已故副统帅霍夫曼亲自制定的,早年他就断定中国一定会成为我们征服世界道路上最可怕的对手,因为中国是一个布尔什维克国家,在意识形态上就是我们天生的敌人,而且五千年的文明史又赋予了它极为顽强的意志,所以它从来不会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低头,这样的中国一日没有被征服,其他的国家就会看到希望,而德国的统治地位也将不断受到威胁。”
“冒昧的问一句,您曾经在俄国战败后公开声明德国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不是为了征服世界,一旦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就会立即实现和平,但是进攻中国就意味着您将违背自己的承诺,您考虑过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艾利希问。
“您这是在质疑我出尔反尔吗?”舒伯特苦笑道:“相信我,如果不是为了德国的利益,我也不会去做这些事情。”
“我的元首,我并非是在质疑您的人品,因为历史上绝大多数伟大的统治者都不会被世间的道德标准捆住手脚,但是德国必须为这场战争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这样才能让士兵们有勇气去战斗。”艾利希说。
“将军,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谈话越来越有趣了。”微笑再次回到了舒伯特的嘴角边:“您的坦率令人吃惊,不过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现在可以向您汇报了吗?”艾利希问。
“我早就迫不及待了,来,我们单独聊聊。”舒伯特与艾利希走进了一间由地下溶洞改建成的办公室,却把明希豪森丢在了外面,这多少让这位党卫军上将感到有些尴尬。
舒伯特与艾利希的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明希豪森甚至怀疑两个人是不是在办公室里睡着了。军官们从办公室门口来来回回的经过,却没人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十个小时后,舒伯特与艾利希同时走出了办公室。两个人的脸上看不到有一丝的疲倦,这似乎预示着他们的会谈非常愉快。正在打瞌睡的明希豪森被脚步声惊醒,慌忙起身来到了两人面前。
“很抱歉,让您在外面久等了。”舒伯特示意随从为明希豪森端来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后者受宠若惊,立刻躬身一礼。
“我和艾利希将军谈得非常愉快,经过他修改的作战计划令人印象深刻,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开端,所以从今天起,您在这里的任务就结束了,不过我依然感谢您的付出,并且在合适的时候我还会对您委以重任。”
当明希豪森听舒伯特讲完这番话,他的心头便泛起了一丝苦涩的滋味,尽管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然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却依然难掩失落。
参谋军官们再次围拢过来,舒伯特让艾利希讲两句话,后者几乎不假思索道:“先生们,开始工作吧,从现在起我们要为了一场伟大的冒险去努力了。”
随着舒伯特满意的离去,岩洞里也恢复了正常的气氛。明希豪森走到艾利希身边,半是恭喜半是嫉妒的说:“这里以后归你了,希望你比任何人干得都出色。”
“谢谢。”艾利希微微一笑,便目送着明希豪森蹒跚离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同情。平心而论,在德国军队里像明希豪森这样的人其实有很多,他们并不缺乏能力,但是却把所谓的忠诚理解为对元首的唯唯诺诺,以至于他们从来不敢在元首面前表达不同意见,而元首也在这样的环境里逐渐变得刚愎自用,每当出现问题时,承担责任的总是下属。这一幕像极了二战时的德国,让艾利希对未来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忧虑,虽然眼下元首对他非常尊重,甚至还容忍了他的许多举动,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一切不会发生变化?
“命运这种东西还真是讽刺!”艾利希在心里又想到:“齐格菲尔德元帅若是知道他的计划即将在我的手中变成现实会怎么想?他一定会非常愤怒,因为这样做肯定违背了他的本意,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德国必须要生存,而中国又是一个真实的威胁,所以到最后他只能痛苦地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361梦一场(90)()
2018年11月15日,中国东北边境线。
进入冬季的黑土地比内陆地区更早的蒙上了一层素雅的银装,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发出凄厉的哀鸣。几只乌鸦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瑟瑟发抖,偶尔有几只小动物从雪地里冒出头,但是很快就被凛冽的北风赶回了地下洞穴。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刺骨的寒风中突然飘来了一阵嘹亮的歌声,有只小松鼠好奇的攀上树枝,看到一群扛着红旗的军人们正在齐腰深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他们的眉毛和胡子上都挂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活像是一群圣诞老人。
“同志们,再加把劲!”小龙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嗓门格外的响亮:“前面就是宿营地,今天晚上猪肉炖粉条,每人两大碗!”
“营长,这东北可真够冷的,要是搁我们海南,这会儿我还穿着短袖呢。”一名海南籍新战士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却依然被冻得直打哆嗦。
“怎么!嫌弃俺们这疙瘩啊!”另一名东北籍新战士接上了腔:“怕冷就趁早回去,别给这说这些用不着的!”
“怕冷怎么了!我还不能说说吗!”海南战士急了:“有本事到海南,咱俩到水底下比试比试!”
“你想得美。”东北籍新战士笑眯眯地说:“你要是不给我找个媳妇陪着,我才没空去呢!”
“去你的!”海南战士没好气的说:“营长还没媳妇呢,凭什么给你找!”
队伍中顿时传来了一阵哄笑。
“严肃点!”小龙拉黑了脸,“一帮新兵蛋子,没事瞎扯什么!小心一会儿让你们单独训练!”
部队有句俗话叫做不怕调皮捣蛋,就怕单兵训练,一帮新兵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小龙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群新兵大多是90后,由于年龄相近,经常喜欢聚在一起开玩笑。这要是放在平时,小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今天是新兵连第一次雪地巡逻训练,又碰到了百年难遇的暴风雪,这要是不小心一点,出了意外可就麻烦了。
风雪越来越大,战士们的体力也渐渐透支,说笑的人少了,一个个都喘着粗气在雪地里艰难跋涉。小龙来到队伍的后面帮助一些体力不支的新战士坚持训练,眼看就要翻过一座小山包,前方却突然停止了前进。
“怎么回事?”小龙急忙通过步话机询问。
“报告营长,前面山头下的树林里发现有一支不明身份的队伍,人员持有武器,距离我们大概有三百米。”
“停止前进,做好战斗准备。”小龙迅速下达命令后,战士们立刻趴在雪地里,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紧张的盯着前方,手指全部放在了自动步枪的扳机上。
小龙快速来到队伍前列,领头的一连长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他:“营长,这些人没有穿雪地伪装服,而且看长相好像都是俄罗斯人,我们要不要喊一下话?”
“别着急,先摸一下情况再说。”小龙透过望远镜看到远处山脚下的树林中有一群人正聚在一起吃罐头,他们有老有少,大部分人都是蓝眼珠高鼻梁,有着明显的斯拉夫人特征。他们手里拿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冲锋枪、猎枪、甚至还有人背着火箭筒,而且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也都不尽相同,这明显不是俄军的边防巡逻队,小龙的心情为此陡然紧张——自从俄罗斯战败后,其边境的管制就大不如前,经常有一些走私商与毒品贩子偷偷穿过边境进入中国境内,被发现后常使用武力拘捕,令中方的边防官兵非常头疼。
“一连长,你懂俄语,带着两个人走前面,等我的命令再喊话,其他的人绕到树林外围,把他们包围起来,一个都不许跑!”
随着小龙一声令下,战士们立刻行动,十分钟后他们就完成了对树林的封锁。小龙仔细观察片刻,看到树林里的这群人并没有发现已经被包围,就对一连长命令道:“马上喊话,让他们放下武器!”
“树林里的人听着!”一连长用流利的俄语喊道:“这里是中国人民共和国的领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
树林的这群人顿时炸了窝,纷纷扔下手中的罐头聚在一起。小龙从望远镜里看到一个年长的男人从脚下的包裹里掏出了一面破烂不堪的俄罗斯国旗,一边高举过头顶,一边大喊大叫。
“一连长,他喊什么呢?”小龙问。
“报告营长,他说俄罗斯和中国是朋友,所以让我们不要开枪。”一连长说。
“继续喊话,让他们先放下武器,否则后果自负!”
一连长继续大声喊话,树林里的这群人这时都看着年长的男人,他扭过头对人们喊了几句,这些人便将手中的武器都扔到了地上。
“过去看看,注意安全。”小龙带着战士们慢慢靠近树林,年长的男人对他们面露微笑,并且始终高举着俄罗斯国旗。
战士们进入树林后迅速收缴了武器,在对每个人进行搜身检查后,一连长示意安全。小龙这时走到年长的男人面前,通过一连长与他进行了对话。
“你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带着这些人做什么?”
“朋友,我是俄罗斯陆军中校杰里科伊凡诺维奇塔萨耶夫,跟着我的这些人都是来自俄罗斯的难民,他们想跟着我回国参加游击队。”
“你们的武器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
“我所属的部队去年撤退时被德国人在中俄边境线上冲散,当时我奉命在附近藏了一批武器,昨天早上才带着他们找出来,但是夜里下雪后我们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你们有身份证明吗?”
“有。”塔萨耶夫让人们掏出了证件,小龙检查一番后,发现证件都是真的,这让他暂时松了一口气。
“朋友,我们可以走了吗?”塔萨耶夫问。
“现在不行。”小龙让一连长回答:“按照中俄两国的协议约定,所有俄罗斯军人在穿越两国边境线时要提前报备,而且未经允许不得擅自携带武器,鉴于你们已经违反了约定,所以我必须将你们送交俄方处置。”
“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塔萨耶夫明显急了:“我们不是走私犯,也不是毒品贩子!我们只是想回国参加游击队打德国鬼子,难道你们连这一点都不能理解吗?”
“塔萨耶夫中校,我当然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我都是军人,应该明白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请你配合我的工作,否则我就要采取强制措施。”
眼看小龙的态度非常坚决,塔萨耶夫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转过身对自己的追随者们说了几句话后,有些人的眼圈便红了。
“他刚才在说什么?”小龙问一连长。
“他说亲爱的同胞们,我们现在不能回到家乡去战斗了,因为我们的中国朋友虽然理解我们的心情,但是却不能违反上司的规定,如果你们有谁对此反对,那就把这笔账算到飞毛腿卡西莫夫头上吧!”
由于卡西莫夫撤离莫斯科后在德军的追击下一口气跑到了中国,以至于俄罗斯民间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飞毛腿。而在来到中国后,为了恢复实力,他下令部署在缓冲区的俄军不许主动出击,以免招来德军的打击,但是这一点却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认为卡西莫夫是被德国人吓破了胆,所以才会下达这样懦弱的命令。所以塔萨耶夫刚才的这番话明显是对卡西莫夫的讽刺,而他的行为也无疑是俄罗斯内部没有就如何打败纳粹德国形成统一意见所造成的后果。
巡逻队收缴了塔萨耶夫等人的武器,但是作为礼节,塔萨耶夫被允许携带一把军用匕首。小龙带着他们来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处哨所,在向上级报告情况后,得到的回复是将塔萨耶夫等人带回营地,然后俄方会派人将他们带走。小龙将这一回复告知了塔萨耶夫,后者沉默片刻后,从随身的包裹里又取出了那面破烂不堪的国旗,然后将它挂在一棵松树的枝叶上,接着他又在树干上钉上了一张齐格菲尔德的照片。而在他做这些事情时,小龙始终不发一言。
“齐格菲尔德!”塔萨耶夫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匕首狠狠扎在照片上:“无论你是狡猾的狐狸还是残忍的野狼,我发誓一定会扭断你的脖子!”
塔萨耶夫的举动似乎触及到了追随者的灵魂,一个年轻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到小龙面前激动的喊叫着,他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嘶哑的吼声中饱含着内心的伤痛。一连长听懂了他的哭诉,于是便扭头看着小龙说:“营长,他说齐格菲尔德杀害了他全家,所以不管我们怎么阻挠,他都会去复仇。”
年轻人的情绪此刻越来越激动,战士们担心发生冲突,纷纷上前想把年轻人拉开。但是小龙却让他们站到一边,自己通过一连长进行翻译:“听着!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一定会找到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