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这些都吃了。”迪特里希突然走进了病房,手里的盘子上放着面包和牛奶,还有大块的牛肉。
“我不想吃我想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齐梦抽泣着说。
“嘿,女人真是麻烦,这么点小毛病就哭哭啼啼的。”迪特里希一屁股坐到齐梦身边:“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再不吃饭的话,盖世太保就会把你抓走,用大号的针筒往你嘴里灌食物,到时候你想哭都来不及。”
“你骗人。”齐梦停止哭泣,眼睛却紧张的盯着父亲。
“笨蛋,我有必要骗你吗?”迪特里希不耐烦的把一片面包递到了齐梦面前:“别看你老爸是陆军元帅,但是他也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女生特有的矜持让齐梦始终不愿意伸手接过面包,迪特里希见状咳嗽了两声,结果病房门前真的出现了两名虎视眈眈的盖世太保。齐梦被吓坏了,她急忙抓过面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就对了!”迪特里希得意洋洋的说:“快,全部都吃下去,这样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但是我吃不了这么多”
“看来只有让这两位先生来帮帮你了。”迪特里希肩头一耸,两名盖世太保立刻走进了病房!
337梦一场(66)()
“别让他们过来!”齐梦吓得连声尖叫,“我吃还不行吗!”
“那就动作快点!”
在迪特里希的催促下,齐梦很快就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但是从她那种愤怒的眼神来看,她显然对迪特里希充满了敌意。
“哎呀,这不是乱来吗!”齐思楠见状气得直摇头:“戈飞啊,你干嘛让这野小子照顾豆豆,这不是让我们豆豆受罪吗!”
“姐,我倒觉得让他来照顾豆豆没什么不好的。”秦雪在一旁说:“自从豆豆得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胃口这么好。”
“是啊,”齐格菲尔德在一旁附和道:“豆豆已经习惯了舒适的生活,所以到了这边以后也该适应一下,这对她没有坏处。”
“算了,反正孩子是你们的,我说多了也没用。”齐思楠叹了口气,“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豆豆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您就放心吧,豆豆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齐格菲尔德说完这番话,便来到了女儿身边。
“豆豆,爸爸今天要陪着妈妈和你姑姑出去办点事情,你先留在医院里,等我们的事情办完了就回来陪你。”
“不,我不想让你们走!”齐梦立刻又哭又闹。齐格菲尔德见状无可奈何,只好对迪特里希使了个眼色。
“报告元帅,我一定会照顾好她,这里就交给我好了。”迪特里希刷的一下双腿立正。
“老爸,我可是个病人,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吗?”齐梦一想到整天都要和迪特里希呆在一起,立刻就不干了。
“齐小姐,虽然你的父亲非常疼爱你,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医生说了算,而他们认为在你治疗期间不适合与太多的人呆在一起,所以你只能服从医生的安排。”迪特里希在一旁说。
“我不听!我不听!”齐梦使劲晃着脑袋:“我就要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
秦雪见状有些心软,刚想开口却被齐格菲尔德伸手拦住:“别着急,迪特里希会处理好一切的。”
“齐小姐,看来你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迪特里希在齐梦面前板起了面孔:“你的病其实并不严重,只要接受治疗就可以恢复健康,但是你必须听从医生的安排,否则你就只能呆在病房里,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我不信!”齐梦气呼呼地说:“我爸爸是你们的元帅,你敢不听他的话吗?”
“哼!”迪特里希撇着嘴说:“别说是元帅,就连元首在这里都要听从医生的安排,这可是你的祖父当年立下的规矩,不信你就去问你爸爸!”
齐梦立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父亲,但是齐格菲尔德却只是对她摇了摇头:“对不起,宝贝,迪特里希没有骗你,医生的话在这里就是命令,就连爸爸也不能违抗。”
齐梦的眼泪顿时簇簇的流了下来,但是在过去百试不爽的这一招如今却失去了作用——齐格菲尔德拉着极不情愿的秦雪与齐思楠离开了病房,将齐梦留给了迪特里希。
“瞧见了吧,我可没有骗你。”迪特里希这时露出了顽皮的笑容:“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你很快就能恢复健康的。”
“那你答应我”齐梦抽泣着说:“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所以你要经常让爸爸妈妈来看我。”
“傻瓜,我们可以做朋友啊。”迪特里希笑眯眯地说:“我看这样好了,今天我就带你去医院外面走走。”
“我可以出去?”齐梦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目光,但是很快她就晃起了脑袋:“这可不行,医生们说过我必须躺在病床上,否则我就好不了。”
“谁告诉你得了病就必须躺在病床上不能动,这样做只会把病人吓死,走,快点换好衣服和我一起去外面转转。”
齐格菲尔德带着妻子与姐姐来到了父母的坟前,齐思楠点燃从国内带来的香烛,又在墓碑前放上了一束郁金香。做完这一切后,她起身抹了一把眼泪,脸上也终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爸爸,七十三年了,我终于在有生之年又见到了您,妈妈的灵柩已经回到了故乡,这一次我也要把您接回去,还有梦琪,我最好的朋友,感谢你照顾了爸爸那么多年,所以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回家,让我们这一家人永远不再分离。”
秦雪望着年近八旬的齐思楠,心中百感交集:“戈飞,姐姐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她苦苦寻找了父亲那么多年,到头来却还是阴阳相隔,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姐姐,别让她的晚年再增添痛苦。”
“其实不止姐姐,你和豆豆还有更多的人都不应该去经历战争带来的痛苦,所以我的任务非常艰巨,希望你能够帮助我。”齐格菲尔德说。
“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当然会帮助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否则我很难帮助你做出正确的决定。”秦雪说。
结束了祭拜,齐格菲尔德与齐思楠一路上都在商量着如何将齐楚雄与张梦琪的灵柩迁回中国的事情,而秦雪透过车窗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当汽车开到一座大桥上时,一群七八岁的小男孩吸引了她的目光,这些孩子们的面孔虽然稚嫩,但是身上却都穿着军装,脑袋上还顶着钢盔。他们齐刷刷的站在桥边的护栏上,脚下的奔腾的河流在发出致命的咆哮。
“戈飞,这些孩子要做什么?”秦雪急忙问。
齐格菲尔德看了一眼后,道:“他们要跳进河里,然后再用自己的力量游上岸。”
“这河水有多深?”秦雪又问。
“豪勒河在这一段水深十米,而且水流湍急,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是很难游上岸的。”齐格菲尔德说。
“这不是自杀吗!”秦雪大为震惊:“他们还是一群孩子,要是出了意外,他们的父母能愿意吗!”
“小雪,请不要用外界的思维来衡量发生在雅利安城里的事情,否则你很快就会疯掉的。”
齐格菲尔德话音刚落,站在护栏上的男孩们却突然集体高呼:“元首万岁!”,接着他们便在秦雪的惊呼声中齐刷刷的跳进了河里。
“他们疯了吗!”秦雪立刻推开车门冲到了护栏边,她看到孩子们在湍流中开始奋力的挣扎。有的孩子看起来水性很好,很快就靠近了岸边,但是有的孩子显然还不是大自然的对手,他们在湍流中起起伏伏,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戈飞,你快看啊,那边有个孩子好像快不行了!”秦雪突然看到一个孩子在湍流中绝望的挣扎,眼看就要被激流吞没。
“我已经看到了。”齐格菲尔德平静地说。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让人下去救他啊!”秦雪喊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齐格菲尔德出人意料的说:“如果我这样做了,这个孩子一辈子就完了。”
“齐戈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这可是一条命啊!”秦雪简直快要被气疯了。
“我说过了,现在不是时候。”齐格菲尔德依然冷静,但是河水中的那个孩子却已经被湍流吞没,只剩下一双手在河面上拼命挣扎。
秦雪此刻没有心思再去理会“冷血”的丈夫,她一头扎进了河水中,靠着在刑警队练就的应急救生技能将那个快要被淹死的孩子拉出了水面,而一群刚刚游上岸的孩子们也跑过来一起帮忙,将两人拉上了岸。不过当他们看到同伴是被一个女人救上岸时,却顿时露出了怪异的目光。
“孩子,你没事吧!快醒醒!”秦雪用力拍打着被救者的脸庞,这个可怜的孩子晃悠悠的睁开眼睛后,却对秦雪露出了困惑的目光。
“霍利克,你真是个懦夫,竟然被一个女人救上岸!”
“真丢人,你还不如淹死在河里算了!”
“快点把军装脱了吧,像你这个样子上了战场也是逃兵!”
刚才还在与湍流搏斗的孩子们这时都围了过来,然而他们嘴里发出的却都是最刻薄的讽刺。这个名叫霍利克的孩子站了起来,他对着秦雪发出了怒吼:“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打扰我?要知道即使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一样能游上岸!”
“可是你刚才差点就要被淹死了!”秦雪手足无措的解释着。
“那也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但是你毁了我的梦,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霍利克丢下这句话,就捂着脸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秦雪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心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她瘫坐在冰冷的海滩上无语凝噎,直到丈夫来到了他面前。
“我说过了,你还不了解这个世界,所以你的好心并没有被人理解。”齐格菲尔德脱下大衣披在了妻子身上:“这些孩子们今天是在举行成人礼,他们必须完成一项有生命危险的任务来证明自己的勇敢,成功者将可以正式成为一名军人,而失败者只能遗憾的脱下军装,在一个成为军人被视为无上荣誉的世界里,没有那个孩子愿意放弃这样的考验。”
“我不懂,难道成为军人就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吗?”秦雪痛苦的说。
“他们不是日耳曼人,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在战场上立下战功。”齐格菲尔德说。
“可是他们这样做会失去生命,就算孩子们不懂,难道他们的父母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338梦一场(67)()
“你还是不了解这个世界,”齐格菲尔德继续摇着头:“即使你没有去救他,他的同伴们也会跳进河里把他拉上岸,这样就能证明他的同伴们不想失去他,这会给他争取到一次挑战的机会,但是今天救他的人是你,这就意味着他已经被自己的同伴们抛弃,那么他就失去了第二次挑战的机会,只能去做一个平民。”
“你说了这么多,如果他的同伴们也没能把他救上岸怎么办?”秦雪质问道。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孩子的父母会得到一份补偿,通常是发放六个月的食物或是一千马克,悲伤的情绪会让这些家庭感到困扰,但是随着新生命的不断到来,这些孩子们会被人渐渐遗忘,或许你认为这些孩子们的父母很残忍,但是事实是他们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所以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一种令人无法忍受的行为。”齐格菲尔德说。
秦雪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以往她只是听说纳粹帝国的冷酷无情,但是今天亲眼看到的一切却让她感觉到冷酷这个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纳粹帝国的残暴。
“这就是斯巴达式的教育,弱者会被淘汰,强者才能生存,而用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士兵个个都是一流的战争机器,他们可以忍受酷暑与严冬,也可以在肉体上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但是他们的心灵深处始终没有安全感,所以独裁者只需要用最虚伪的关怀就能让他们变成自己最忠实的奴仆!”秦雪突然打断道:“你们都是一群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而你的阿尔伯特叔叔就是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
“小雪,你在胡说什么!”齐格菲尔德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胡说,这一切都是事实!”秦雪试图用怒吼唤醒丈夫的灵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见你的元首吗?因为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够让你不顾一切的为他卖命!但是结果让我很吃惊,因为我竟然看不懂他的眼神!”
“这又能证明什么?”齐格菲尔德说:“你和他只见了一面,难道就凭一个看不懂的眼神就能断定他是个阴谋家吗?”
“没错,我和他确实只见了一面,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曾经是个警察,而我的职业敏感性告诉我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所以你绝不能去盲目信任他的表面!”
“小雪,你不要忘了阿尔伯特叔叔是帝国元首,而那一个政治家会轻易让人猜透自己的心思?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说,阿尔伯特叔叔从小到大对我的帮助非常多,没有他也就不可能有我的今天,你再好好想想看,他若是个阴谋家,又怎么会支持我实现和平的努力”
“戈飞!也许我是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你!”秦雪再次打断了丈夫的辩解:“虽然你口口声声在替他解释,然而你的眼神却告诉我,你的内心深处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但是你却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我的心里从来没有怀疑过阿尔伯特叔叔!他是个正直的人,他绝不会欺骗我!”齐格菲尔德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居然对妻子吼了起来。
“你已经被我说中了。”秦雪这时反倒冷静下来:“你想依靠愤怒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但是这没有用,因为你坚持让我来到德国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豆豆的病情,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你想通过另外一双眼睛来证实自己的判断!”
齐格菲尔德顿时露出了吃惊的目光,但是这种目光很快就因为匆忙赶到的齐思楠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雪,你这是干什么呀!”齐思楠心急火燎的扑到秦雪身边:“你刚才差点把我给吓死,这么冷的地方,水又那么急,你要是出个意外,你让豆豆怎么办!”
“姐,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冲动了。”秦雪说。
“戈飞!你给我过来!”齐思楠气呼呼的冲着齐格菲尔德喊道:“你刚才下道命令不就行了,干嘛装神弄鬼!我可告诉你,小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弟弟!”
“行了,姐,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听你的。”齐格菲尔德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道:“这会时间也不早了,我让人先把你送到陆军医院去陪豆豆,我带着小雪去附近换件衣服,稍晚一会儿赶到。”
“行,不过你们可别去的太晚,豆豆这孩子初来乍到,正是需要你们在身边陪着她,不然她这病肯定好不利索,还有,赶紧让小雪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这大冷天的,要是感冒就麻烦了。”齐思楠嘱咐一番后,便坐车离去。
“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说中了你的心事?”齐思楠前脚刚走,秦雪就仰起头看着丈夫。
“先找个地方换衣服吧。”齐格菲尔德没有正面回答,他带着秦雪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军需仓库。士兵们为秦雪拿来了一套德国女兵的制服,她虽然老大的不情愿,但是由于没有合适的衣服,也只好换上了军装。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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