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本内托,你还没有听说吗?如今到处都在谈和平,说不定以后就不用再打仗了。”瓦莉说。
“打仗是不好,但是不打仗我们又能干什么?”少尉摇了摇头,便消失在了等待的人群中。
“请告诉我,这里的人们生孩子难道都只为了打仗吗?”秦雪问着身边的医生。
“夫人,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每个强壮的德国男人都应该上战场,而每个健康的德国女人也应该为国家多生孩子,只有这样做,我们的帝国才能永远延续下去。”医生说。
秦雪默不作声,而在她的心里这里不像是孕育生命的妇产科,倒像是一座巨大的养殖场。
“你是哪来的?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你的生育次数看上去很少,这可不正常,你应该做个全面检查喏,也许你是刚怀孕,来,让我摸摸你的盆骨,这样我就能猜出来你的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瓦莉突然来到了秦雪面前,而她看似荒唐的行为也让秦雪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别人眼中正在发情的牲口。
“很抱歉,我没有怀孕,也不想在这里生孩子。”秦雪轻轻推开了瓦莉的手。
“这可不行!”瓦莉皱起眉头大声喊道:“你这个年龄就应该多生育,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七个孩子的母亲了,来,告诉我你丈夫的名字和部队番号,我会让他的长官教会他做这些事情”
“瓦莉!”秦雪身旁的医生急忙提醒道:“她是齐格菲尔德元帅的夫人,不许你这样胡说八道!”
“你说什么?她是齐格菲尔德夫人?”瓦莉顿时瞪大了眼睛。
“没错,”医生接着又站到了齐思楠的身边:“这位女士是齐医生的女儿齐思楠小姐,她们这次是专门陪着元帅的女儿来治病的”
“扑通!”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瓦莉就已经扑到在秦雪和齐思楠的脚下,她一面亲吻着两人的脚面,一面哽咽着说:“感谢上帝,我终于又能见到齐医生的亲人了,您绝对想象不到我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秦雪和齐思楠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两人下意识的想后退,可是却有更多的人扑到她们前面,纷纷表达着对齐楚雄的崇敬,她们被围在人群中央,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齐格菲尔德及时出现,才让众人退到了一旁。
“元帅先生,您的女儿得了什么病?”瓦莉抓住齐格菲尔德的手急切地问道。
“是白血病。”
“哦,上帝啊!”瓦莉吃惊的捂住了嘴:“真是个不幸的孩子,从今天起我要为她祈祷,直到她完全康复。”
“谢谢您,瓦莉,我相信我的女儿一定会好起来的。”齐格菲尔德对瓦莉报以感激的笑容,然后便拉着妻子和姐姐回到了女儿的病房。
“戈飞,刚才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齐思楠刚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为什么他们一听到父亲的名字就会这样激动?”
“先说瓦莉吧,”齐格菲尔德说:“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有一次得了重病,医生们都说她不可能再活下去,是父亲坚持给她做治疗才让她又活了下来,至于其他向你们表示感谢的人或多或少都曾经受到过父亲的帮助,他们的心里一直把父亲当成恩人,对你们自然也会充满感激。”
“这些人是犹太人吗?”秦雪问。
“不全是,也有不少日耳曼人。”齐格菲尔德说。
“但是你父亲曾经试图推翻纳粹帝国,这些日耳曼人能原谅他吗?”秦雪又问。
“我父亲在治病救人时从来不分种族,他经常说无论上帝送到他面前的病人是恶棍还是天使,他都只能全力以赴的让他们恢复健康,因为一个真正的医生没有挑选病人的权利。”齐格菲尔德说。
“没错,这就是爸爸,他的心里只有病人,所以他才会赢得大多人的尊重。”齐思楠又抹起了眼泪。
“你的父亲一生都在治病救人,而你却在帮助独裁者剥夺人类的自由,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也会死不瞑目的。”秦雪低声叹道。
“小雪,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等过些日子你自然就会明白的。”齐格菲尔德并不急于向妻子解释一切,“我已经和元首取得了联系,他邀请我们共进晚餐,希望你能够和我一起去。”
秦雪稍作思量,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不过我想知道谁来照顾豆豆?”
“就让迪特里希来做这件事情吧,他是个好孩子,比豆豆大不了几岁,最重要的是他很乐意帮助我们照顾豆豆。”齐格菲尔德说。
“短时间内可以这样做,不过我更希望由我和姐姐来亲自照顾豆豆。”秦雪说。
“你是在担心迪特里希会影响豆豆的思维吗?”齐格菲尔德看穿了妻子的心思。
“她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不想让她的心灵受到玷污。”秦雪说。
“相信我,我也不会允许豆豆的心灵受到玷污,这一点你很快就会明白的。”齐格菲尔德说。
秦雪稍作梳妆,便与齐思楠一道随同丈夫去往艾德斯瓦尔宫,尽管她们都做了思想准备,然而当她们走进艾德斯瓦尔宫门前的花园时,却依然被这座雄伟的地下宫殿深深震撼。
“我真不敢相信有人竟然能够在数千米深的地下建造这样一座雄伟的宫殿!”秦雪站在盛开的花丛中,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座宫殿建成到现在已经超过七十年了,它一直是第四帝国的权力象征,历任元首都在这里办公,而我们的父亲也曾经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齐格菲尔德从身边的花丛中摘下一支郁金香递到了齐思楠面前,“瞧,姐姐,这是爸爸最喜欢的郁金香,而你眼前的这一片郁金香就是他当年亲手种下的。”
“妈妈活着的时候最喜欢郁金香,而每当郁金香盛开的季节,爸爸总会在家里客厅的花瓶里插上几束。吃饭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闻着花香,聊着爱情,他送来的是希望,而她期待的是未来。”齐思楠情不自禁的回忆起童年时的情景。
“齐医生是个浪漫主义者,所以他的每一段爱情都值得回忆。”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进了秦雪与齐思楠的耳朵里,她们下意识的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着将军礼服的老年男子站在她们身后,他头发花白,肤色白皙,额头上堆积着岁月铸就的纹路,他的表情平静安详,就像是一位睿智的长者。
“嗨!希特勒!”齐格菲尔德突然对老人举起了右臂。
不消多说,秦雪立刻猜出了这位老人的身份——阿尔伯特冯克劳柏森,纳粹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夫人,很高兴能够在艾德斯瓦尔宫见到你。”舒伯特对秦雪投去一缕关切的目光:“我对于你们的女儿正在经历的痛苦感到非常难过,我希望她能够早日恢复健康。”
“我的元首,非常感谢您的关心,医生们已经为我们的女儿做了认真的检查,她的病情基本稳定,只是需要卧床等待合适的骨髓到来。”齐格菲尔德说。
“埃尔文,你不能让一个孩子长时间的躺在病床上,因为雅利安城里的一切都令人感到压抑,你应该让她多到外面的世界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华盛顿、巴黎、伦敦、布鲁塞尔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所有的费用也全部由帝国政府来承担。”
“谢谢您,阿尔伯特叔叔。”齐格菲尔德躬身一礼。
“你为德国做出了这么多的贡献,得到这样的回报也是应该的。”舒伯特微微一笑,便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秦雪:“看到了你,我就想起了当年的秦风,你的哥哥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只可惜他的命运太糟糕,所以我现在必须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336梦一场(65)()
舒伯特出人意料的道歉令齐格菲尔德措手不及,他下意识的将手臂放在了妻子的肩头:“阿尔伯特叔叔,这不是您的错,因为我们都是那场悲剧的受害者”
“不,这就是您的错!”秦雪迅速打断了丈夫的话:“既然您选择道歉,那就意味着您知道自己当年犯了错误,但是无论我是否接受您的道歉,这个错误所造成的后果都已无法挽回。”
“你说得对,这确实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舒伯特腰身微躬,“这不仅让埃尔文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也让你失去了亲人,所以我会尽一切努力来弥补你们承受的痛苦。”
“与其事后弥补,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让悲剧不再发生。”秦雪丝毫不给舒伯特留下任何情面:“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兑现关于和平的承诺,而不是翻来覆去的玩弄文字游戏。”
“小雪!”齐格菲尔德急忙插言道:“阿尔伯特叔叔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所以你没有必要说这种话。”
“戈飞,我相信你的判断,而且我也相信我的这些话并不会让他感到难堪。”秦雪说完这番话,便用锐利的目光盯住了舒伯特。
“我当然不会感到难堪,因为你说的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非常好的提醒。”舒伯特用微笑迎接着秦雪的目光。
艾德斯瓦尔宫的大厨们精心准备的晚宴虽然丰盛,但是秦雪却没有任何胃口,她一直默默注视着舒伯特,但是后者却一如往常般镇定自若,他不停的询问齐梦的病情,还提出了种种有助于改善她病情的建议,这便让他看起来和一位慈祥的祖父没什么区别。
晚宴结束后,齐格菲尔德陪着齐思楠与秦雪来到了齐楚雄昔日住过的房间,令秦雪感到惊讶的不仅是这里的一切依然保持着原貌,更因为这居然是“阿尔伯特”亲自下的命令。
“您能够告诉我为什么要保留房间原貌的理由吗?”秦雪忍不住向舒伯特抛出了问题。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我这样做的原因,因为在许多人看来,齐医生是一个可怕的阴谋家,差一点就毁掉了我们的帝国,但是我不这样想,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光芒和力量,为了让人们免遭病魔侵袭,他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进行试验;而且他对理想的追求也难能可贵,因为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光里,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与命运的抗争,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听到舒伯特用平静的语气说完这些话,秦雪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因为舒伯特的眼神和语气中没有一丝伪装的成分,反而还充满了真挚的感情,这几乎能够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没有说谎,但是职业的敏锐性却让她对舒伯特产生了更大的怀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完美反而是一种最拙劣的伪装。
“我们这次来,除了要为我的女儿治病,还想把我丈夫父母的遗骨迁移回中国,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为我们提供帮助?”秦雪再次向舒伯特抛出了一道考试题。
“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因为落叶归根是中国人的传统,只要你们安排好时间,我随时会提供协助。”舒伯特说完这番话,又叹了口气:“只是这样一来,我以后就不能每年在齐医生的墓前为他送上一束郁金香了。”
“为什么不行?”秦雪迅速反驳道:“如果德国和中国缔结了和平协议,那么您以后还是可以去中国纪念他。”
“你说得对,我确实还有机会。”舒伯特淡淡的笑了。
离开了艾德斯瓦尔宫,齐格菲尔德一行回到了陆军医院。齐梦这时睡得香甜,而负责照顾她的迪特里希也歪倒在病床上打起了呼噜。
“我们今后住在什么地方?”秦雪突然问丈夫:“豆豆不能一直呆在医院里,这对她的健康没有任何好处。”
“我已经安排好了,”齐格菲尔德淡然一笑,“我们现在就走,顺便去看望一位老朋友。”
齐格菲尔德带着妻子和姐姐来到了“美丽如画”山间别墅,提前得到消息的海伦已经把另外一栋闲置已久的别墅打扫一新,而秦雪刚见到她便露出了吃惊的目光:“我的天,你不就是那个以色列女孩吗?”
“没错,尊贵的齐格菲尔德夫人。”海伦微笑着说:“您没有看错,而我现在的身份是勃兰特太太。”
当秦雪终于搞明白海伦来到雅利安城的前因后果时,她的眉宇间顿时充斥着无尽的忧伤:“女人都是感情的俘虏,总是心甘情愿为了男人去付出,到头来自己却落得伤痕累累。”
“我不这么想,”海伦的嘴角边洋溢着一丝微笑:“当你为了爱人去付出时,他也会为了你做出改变,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但是比尔真的改变了吗?”秦雪发出了疑问。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知道他的心已经发生了变化,因为他越来越抗拒自己被迫去完成的任务,甚至不想再去追逐权力,他只想与我和孩子们呆在一起,像个平常人一样走完自己的人生。”海伦说。
“比尔是在改变,不过他脑子里所想的只有逃避!”秦雪抑制不住地喊道:“你的祖国正在遭受战争的威胁,难道你也打算留在这里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吗?”
海伦没有回答秦雪的质问,只是默默地看了齐格菲尔德一眼,便起身去为人们端来了一壶热腾腾的咖啡,然后便带着孩子们离去。
齐思楠去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而秦雪刚跟随着丈夫走进另外一间卧室就郁闷的说:“这个地方太压抑了,如果呆的时间长了,我真怕自己也会变成第二个海伦。”
“你要是真能变成第二个海伦,那倒未尝不是件好事。”齐格菲尔德的回应出乎意料。
“什么意思?”秦雪追问着。
“比尔自从与海伦相爱后甘愿放弃大好的前程,在这座别墅里一呆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里他在海伦的影响下变化很大,尤其是学会了独立思考,而这一点在地下世界是难能可贵的。”齐格菲尔德说。
“难道学会独立思考在你们眼中就这么值得庆祝吗?”秦雪反驳道。
“你没有在这里生活过,所以你不懂得这句话的真实含义。”齐格菲尔德一边说,一边用仅剩的一只手解开军装的纽扣。
“让我来帮你吧。”秦雪急忙上前为丈夫脱去了军装,但是当丈夫的上身完全赤裸时,她的心却立刻被深深地刺痛——在她记忆中那个健壮的身躯如今遍布着触目惊心的伤痕,而左臂那处清晰的断痕也让她终于近距离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当时一定很疼吧”她抚摸着丈夫的身躯,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你这个傻瓜!笨蛋!你干嘛要这样蹂躏自己的身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豆豆该怎么办?”
“对不起,小雪。”齐格菲尔德将妻子拥入怀中:“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们很不公平,但是等你了解完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后,你才会理解我的苦衷。”
“我会去试着了解你身边的一切,不过我需要时间所以你必须答应我,不管你走到什么地方,都不许抛弃我和豆豆”
望着妻子哭红的眼睛,齐格菲尔德也感到鼻子发酸,于是他便试图用一个深情的吻抚平她的伤痛,她同样热烈的回应着他,直到两个人终于结合在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齐格菲尔德带着妻子和姐姐先赶到了医院。经历了一夜的睡眠,齐梦的气色明显有改善,但是由于出于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她还是显得非常紧张,以至于刚一看到父母就先哭了起来。
“快,把这些都吃了。”迪特里希突然走进了病房,手里的盘子上放着面包和牛奶,还有大块的牛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