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怎么样了?弗里奇、克洛伊、拉德斯基、奥布里奇、还有布劳恩,他们都还好吗?”齐格菲尔德急切地问道。
“托您的福,我们都好的不得了。”弗里奇带着一大帮人走进了病房,他们个个眉飞色舞,活像换了一个人。
“战斗结束了吗?为什么你们都来了?”齐格菲尔德惊讶的看着弗里奇。
“战斗还在继续,不过第六集团军已经退出了战斗。”拉尼克解释道:“这是我的命令,因为你们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剩下的战斗就由我和卡希尔将军来完成吧。”
“不要小瞧了俄国人,这是他们的家园,所以他们绝不会放弃抵抗。”齐格菲尔德喃喃道。
“这些日子里我已经在战场上领教够了俄国人的强大意志,坦率的讲,我非常尊重他们为保护家园所做出的牺牲与努力,不过赢得战争的关键因素归根结底还是要依靠强大的实力,所以俄国人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拉尼克说。
“也别忽略了人心,那同样很重要。”齐格菲尔德说:“扶我起来吧,我要去看看我的士兵们。”
“埃尔文,”拉尼克的脸庞上突然掠过了一道不自然的神色:“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留在医院里,等到伤势痊愈后再去探望士兵们也不迟。”
264血与泪(95)()
“你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齐格菲尔德感觉到了拉尼克内心的犹豫:“快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安心养伤。”拉尼克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齐格菲尔德的注视,“再过两天空军会把你送到美因茨去进行恢复性治疗,希望你能够早点康复。”
“得了吧,拉尼克。”齐格菲尔德焦急的说:“别忘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你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一切,我敢肯定第六集团军不会无缘无故的退出战斗,所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拉尼克苦笑道:“不信你问问弗里奇将军,看看我是否在骗你。”
“弗里奇!”齐格菲尔德立刻对着参谋长加重了语气:“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切都很好请您放心吧”
“住口!”齐格菲尔德厉声打断道:“你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怎么也来搞这一套!”
弗里奇顿时陷入了沉默,还用眼角的余光对拉尼克投去求助的信号,而这一幕并没有逃脱齐格菲尔德的注视。
“好啊!既然你们想合起伙来骗我,那么我就只有亲自走一趟了!”齐格菲尔德翻身下床,用一只手笨拙的穿起了军装。
“你没有必要这样做,”拉尼克靠近了他,语气有些急促:“没有人想骗你,只是因为你的身体太虚弱,所以我们不想让你受刺激。”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就必须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齐格菲尔德一边系着纽扣,一边朝病房门外走去。
“齐格菲尔德!”拉尼克在他身后喊道:“我以南方集团军群司令官的身份命令你留在这间病房里!”
“很抱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位元帅要服从中将的命令!”齐格菲尔德气呼呼的冲向门外。
“我的军衔是没有你高,但是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位元帅会比我更想把你从包围圈里救出来!”拉尼克怒吼道。
齐格菲尔德突然停下了脚步,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他徐徐转身对着拉尼克低声道:“对不起,拉尼克,我不是要故意羞辱你,但是我真的很想立刻见到我的士兵们。”
“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会这样做,所以才没有把你立即送回国内。”拉尼克缓步走到齐格菲尔德身边:“我陪你一起去吧,但是我希望你无论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你走出这间病房。”
齐格菲尔德默默的点着头,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恐惧,因为他知道拉尼克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幽默感的人,所以他只能焦急的祈祷上天不要让他看到太多的悲剧。但是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直藏在人们中间没有开口的莱因哈特却打破了沉默:“阁下,胜利者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受到谴责。”
“你想表达什么?”齐格菲尔德问。
“您去了以后自然会明白。”莱因哈特行了个军礼,便独自离去。
离开了战地医院,拉尼克陪着齐格菲尔德登上了一架飞碟,朝着战场的方向疾驰而去,途中有无数架飞碟从舷窗外呼啸而过,又在地面上制造出道道火光,而俄军的防空炮火却成了哑巴,就连之前最令德军感到恐惧的高速防空导弹也一下子没了踪影。地面上的斯大林格勒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只能任凭德国空军在它头顶上肆意横行。
飞碟降低了高度,茫茫的雪原上隐约出现了无数个黑色的小点,放眼望去就好像洁白的桌布上被谁洒下了一大片黑色的墨滴。只是当飞碟开始缓缓下降时,齐格菲尔德才隐约看到那是一大群士兵正伏在地面上,似乎正要对敌人发起冲击。
“多么勇敢的小伙子啊,但愿战斗结束后他们都能活下来。”齐格菲尔德默默的祷告着。
飞碟找到了一大块裸露的岩石平面作为临时降落点,机长刚一打开舱门,齐格菲尔德便迫不及待的冲上雪原,向着那群士兵们跑去。
等一等!空气中的这股臭味是怎么回事?
齐格菲尔德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鼻子,但是片刻后他却放开手,用充满恐惧的眼神注视着那些依旧伏在地面上的士兵,双腿突然沉重的迈不开步伐,他的嘴唇不停的哆嗦着,足足挣扎了一分钟才不安的喊道:“还有人活着吗?”
寒风中无人回应,恐惧像瘟疫般迅速在齐格菲尔德心头蔓延,他的嗓门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急促:“还有人活着吗!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快回答我!”
“没有用的,埃尔文。”拉尼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些都是我的士兵吗?”齐格菲尔德的声音在颤抖。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在战斗中阵亡的,但是也有不少人是冻死或者饿死,有些士兵只是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在勉强支撑,不少人在与援军会合后,刚把手放到坦克的炮塔上就停止了呼吸,他们都很勇敢,完全无愧于德国军人的形象。”拉尼克说。
齐格菲尔德凝视着脚下这一大片士兵的尸体,每个人都保持着临死前的神态,有的人冲天空瞪着双眼,仿佛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有些人依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发起冲锋;还有些人的表情非常痛苦,似乎再也无法忍受战争的折磨。
一张熟悉的面孔突然映入了齐格菲尔德的眼帘,他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却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一幕——特伦克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雪原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背包,他的表情非常安详,嘴边还带着一丝谁也无法理解的微笑,如果不是脖子上一处明显的枪眼,人们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齐格菲尔德伸出颤抖的手打开了特伦克手中的背包,里面装着几支画笔和一幅没有完成的作品——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群年轻的士兵们正聚集在自己身边,在猛烈的炮火中跳进了冰冷的伏尔加河,画面上所有人都用渴望的目光望向彼岸的一处绿洲,那里正升起一轮温暖的旭日,似乎还有些鸟儿在飞翔,虽然绿洲只画完了一半,但是却足以表达出许多人心目中的向往。
“特伦克,如果我没有把你留下,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齐格菲尔德喃喃自语。
“你的第六集团军赢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眼下俄国人的七个集团军都被包围在斯大林格勒狭小的区域内,在我们的猛烈炮火打击下,他们很快就会崩溃,这是属于你的胜利,你的名字将会和拿破仑一样被永远的载入史册,而他却只是这片土地上的失败者。”拉尼克说。
“不,我也是个失败者”一滴不听话的眼泪顺着齐格菲尔德的脸庞流淌到绣满金丝的元帅军服上,“如果我就不回来,或许就不会有如此残酷的结果。”
“别这么说,就算你没有回来,他们也会在卡尔或者其他人的带领下战斗到最后一刻,但是你的存在却让更多的人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你知道吗,虽然整个第六集团军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七十,但是活下来的官兵们却都把你视为他们的保护神,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从你身上看到了和平的希望,这一点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我父亲曾经说过,军人的使命是维护和平,而不是挑起战争,以前我总是不理解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但是今天我终于懂了,所以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希望能够早日结束这场战争。”齐格菲尔德说。
“我也不喜欢战争,”拉尼克略显诧异的望了齐格菲尔德一眼:“但是我们必须先击败自己的敌人”
“这场战争没有敌人!所谓的敌人完全是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产物,既然有人即将拿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那就应该抛弃这种无端制造仇恨的说法,因为我们不仅要结束战争,更需要进行全面的和解,否则再多的军队也不可能压制住抵抗者的怒火!”齐格菲尔德喊道。
“埃尔文,你是不是受了刺激,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拉尼克陡然沉下了脸。
“我没有受刺激,我只是在表达一种正确的观点!”齐格菲尔德说,“我始终认为和解比争执更重要,否则德国即使在战场上赢得了暂时的胜利,也无法长期维持下去!”
“我真无法想象这些话会从一位德国陆军元帅嘴里说出来!”拉尼克提高了嗓门:“如果没有战场上的胜利,我们甚至连最基本的生存权都无法保障,因为我们的敌人根本不会谈什么和解,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将我们彻底毁灭!”
“拉尼克,现在我们已经赢得了胜利,就应该用宽容的心去化解敌我双方间的矛盾”
“化解矛盾我不反对!”拉尼克喊道:“但是如果和解的最终结果是我们必须让出已经到手的一切,那么这样的和解我宁肯不要,因为这样做将会使无数阵亡将士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我可以死在战场上,但是我绝不能容忍有人在背后骂我是卖国贼!”
265血与泪(96)()
“卖国贼?”齐格菲尔德说,“这不可能,因为我们的心里都对这个国家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如果它再一次被毁灭,我想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
“也许我说得话有些重,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反对和平。”拉尼克放缓了语气,“其实我也希望战争可以早日结束,只不过我不希望士兵们的牺牲到头来却变成了当权者在谈判桌上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再说明白一点,我同意和解,但是绝不能以牺牲德国的利益为代价来换取所谓的和平,因为德国需要生存空间,而且近百万士兵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如果我们做出了错误的让步,那就意味着对他们的背叛。”
“和平总是需要代价的,而我们也不可能一直霸占别人的家园,这只会招来更多的反抗”
“埃尔文!”拉尼克扬手打断道:“我承认在战场上你是一个伟大的将领,但是在政治上你却表现得非常愚蠢,说得简单一点,如果你连我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可能去改变整个德国!”
齐格菲尔德陷入了沉默,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拉尼克的斥责。
“听着,从现在起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再去谈什么和平,你应该先好好养伤,同时等待元首的嘉奖。”拉尼克递来了一支香烟,“相信我,在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游戏规则前,沉默往往是最佳的选择。”
齐格菲尔德接过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这意味着他已经听懂了藏在拉尼克话语背后的真实含义,但是他那副虚弱的身体却抵挡不住尼古丁的侵袭,很快他便在剧烈的咳嗽声中瘫坐在地上。
“小心点!”拉尼克急忙夺过了他手中的香烟,“真该死,我忘了你还是个伤员!”
“和其他人相比,至少我还活着,所以我没有理由去抱怨”齐格菲尔德望着身边那无数具年轻士兵的尸体,悲伤的眼泪如同雨点般落下。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有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说你眼下的做法和你父亲当年的行为完全如出一辙,所以你必须学会忍耐,否则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拉尼克低声道。
“你把这些都告诉了我,就不怕盖世太保怀疑你和我是一伙的吗?”齐格菲尔德说。
“得了吧,我才不怕那些家伙们怎么说,总之我相信你不会去毁灭我们的国家,先安心养伤吧,要是没个好身体,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2018年1月10日凌晨,莫斯科。
西方司令部被德军合围的消息震动了整个俄罗斯,而更坏的消息也在这天清晨接踵而至。德国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的主力正在快速逼近莫斯科,俄军的外围防线被一再突破,无数辆卡车拉着前线的伤兵退入莫斯科。医院里人满为患,血清、药品和食品纷纷告急,惊慌失措的市民们纷纷涌上街头,不停地询问着每一个穿军服的人能否抵挡住德军的进攻,然而此刻即使最勇敢的军人也无法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
局势在傍晚时分彻底恶化了,莫斯科郊区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德军的炮火声,而第一批空袭的目标被锁定在莫斯科的商业区,无数架飞碟轻而易举的就摧毁了俄军的防空系统,它们把那些繁华的商业大楼化为一片废墟,首先跳出来抱怨的是俄罗斯的精英们,因为他们中有不少人在空袭中损失惨重,有些人甚至直接破产。
俄罗斯杜马立刻举行了紧急会议,而会议的核心议题就是到底要不要继续防守莫斯科。赞成撤退者表示依靠俄军目前的力量已经不可能抵挡住德军的攻势,因此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俄军应该立即进行战略撤退,这样做一方面可以离中国更近,有利于及时获取援助物资,而且莫斯科后方广阔的战略纵深也为俄军实施机动作战提供了条件;但是反对派同样理由充分,他们认为莫斯科在上次战争中同样遭遇了来自德军的威胁,而斯大林在做出坚守的决定后立刻稳定住了军民士气,这才为日后的胜利奠定了基础,所以眼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莫斯科,否则就将给俄罗斯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
议员们争吵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达成一致,但是德军的攻势却越来越猛烈,俄军外围防线正在呈现崩溃的趋势。在危机面前,俄总理阿克谢耶夫、副总理斯米尔诺夫、安全机构负责人佩尼科夫斯基、国防部长费奥多希夫等政府要员齐聚到卡西莫夫身边,等待其做出最关键的决定。
此时的卡西莫夫已经完全失去了战争刚爆发时的沉着冷静,他的脚下扔满了空酒瓶,醉醺醺的神态里充满了绝望的味道,面对阁员们焦急的催促,他一会儿破口大骂,诅咒德国人全都不得好死;一会儿又捶胸顿足,埋怨自己不该过于自信,这才导致了局势的恶化。
“阁下!”阿克谢耶夫再也无法忍受卡西莫夫的自暴自弃,“作为俄罗斯总统,您现在必须做出决定,否则我们就是在对俄罗斯公民犯罪!”
“我们的外围防线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不立即撤退,俄罗斯最后一点有生力量就会被消耗殆尽,那将意味着战争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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