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强大的火炮舰队。
随着江面一阵鼓声响起,炮舰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火焰喷射,白烟腾空,一颗颗炮弹密集地射进军营,在数十排房屋中猛烈地爆炸了,爆炸声震天动地,一座座房屋崩塌,士兵们被惊得魂飞魄散,他们赤脚光身,冲出营房逃命,但炮弹却无情地在人群中爆炸,军士们被炸得血肉横飞,死伤惨重,哭喊声、哀嚎声响彻了军营。
皇甫英俊在睡梦中被惊醒,他也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头脑;里一片空白,连逃命都忘记了,还是他的亲兵冲进房间,将他架出营房,这时,一颗炮弹落在不远处的战马身旁,猛烈爆炸了,皇甫英俊的爱马被炸得腾空而起,四肢被炸断,弹片横飞,几名亲兵躲避不及,被单片击中,惨叫着倒地了。
这时,皇甫英俊的肩头一阵剧痛,一块弹片射进他的肩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他的亲兵吓得魂不附体,架起他便向军营外狂奔而去……
战船在炮击了近半个时辰后,炮声便渐渐消失,十艘战船列队离开北岸,返回了南岸军营,这场凌晨四更时分的炮舰突击将皇甫英俊的江都军打得措不及防,死伤三千余人,十分惨重,更重要是江都军的心理上从此蒙上了巨大的阴影,坚船利炮时代也在这天晚上正式拉开了序幕。
……
雍京华清宫,天还没有亮,内宫的鼓声便‘咚咚’地敲响,宫女们的脸都绯红起来,侍卫们交换着暧昧的眼神,谁都知道申淑妃皇上的清晨之爱又开始了。
外宫的宫女还感觉不到,但伺候在皇帝寝宫附近的宫女们都忍不住捂住耳朵,申淑妃那种肆无忌惮的放荡的尖叫声让人难以接受,只有鼓声掩盖住了她的尖叫,和她保持着同一节奏,这种高声荡叫偏偏皇帝非常喜欢,这也是申淑妃摸透了皇帝的心思,也只有她敢如此大胆,其他宫妃没有一个人敢这样不顾脸皮的尖叫。
昨晚上鼓声已经响过两次,现在天不亮又来了,使每个人都替皇帝的身体捏一把汗,这样皇帝还能坚持多久,连心腹宦官马元贞也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就在这时,一名小宦官奔来,将一封红色的鸽信交给了他,马元贞打开了信筒,取出鸽信看了一遍,他顿时吃一惊,转身便慌慌张张向寝宫而去。
这时,鼓声已经停止,几名宫女进去伺候了,马元贞也走进了寝宫,只见皇甫玄德正懒洋洋地躺在温泉内,闭眼休息,申淑妃赤着身子,像条水蛇般地缠在他身上,从前还拉一道纱帘,现在连纱帘都不拉了,不过马元贞是宦官,申淑妃对他没有什么回避,见他进来,便将身子浸入水中,马元贞指了指皇上。
申淑妃便趴在皇甫玄德耳边吹了一口气,皇甫玄德慢慢睁开眼睛,瞥了马元贞一眼,没精打采问:“什么事?”
“陛下,楚州韩顺义紧急情报。”
皇甫玄德坐了起来,“说吧什么事?”
“陛下,韩顺义说,太子和皇甫无晋勾结,在楚州发动了兵变,囚禁了楚王系的所有官员。”
“什么!”皇甫玄德大吃一惊,太子竟然在楚州动手吗?
三百三十九
天还没有亮时,太医署署正赵汝正家忽然被大火吞没,熊熊大火吞噬了占地五亩地房宅,烈焰吞天,浓烟滚滚,救火的民众从四面八方赶来,但民众的救火难以扑灭大火,最后波及十几户人家,一起烧光。
望着大火吞没家园,受损者顿足捶胸,嚎啕大哭,而同情者则扼腕叹息,最惨的是赵汝正家,连仆妇二十几口人,竟一个人也没有逃出来,全部丧身火海。
但也有很多人心存怀疑,救火时竟然一个呼救声都没有,这非常蹊跷,难道赵汝正家的人都睡得这么死吗?一时间,谣言四起,赵汝正全家已事先被灭门,放火只是掩盖罪行……
东宫,太子皇甫恒正眯着眼眺望远处燃起的浓烟,赵汝家离宫城不远,可以看得见浓烟滚滚。
“殿下!”身后传来了侍卫长徐重的声音。
皇甫恒转过身问:“办妥了吗?”
“回禀殿下,赵汝正家二十四口人,全部灭口,没有一个活口。”
“办得好!”
皇甫恒脸色露出恶毒的神情,赵汝正竟然敢出卖他,他要让世人都知道,出卖他的人不会有一个好下场。
“那对巫女母子呢?今天应该是送药的日子吧!”
“是的,他们的药昨晚已经炼好,今天上午将送去华清宫。”
他们话音刚落,门外有脚步声奔来,一名小宦官在门外禀报,“殿下,华清宫来旨,皇上召殿下觐见!”
皇甫恒一惊,急问道:“那马公公有没有消息过来?”
皇甫恒现在对华清宫的任何消息都是草木皆兵,三天后,父皇和所有文武百官都将返回洛京,那么这三天将是他生死攸关的三天,这个时候父皇召见他,令皇甫恒不由地一阵心惊胆战。
按照和他马元贞的约定,如果发生会重大事件,马元贞一定会用某种方式提醒他,那么现在有没有马元贞的消息?
“回禀殿下,马公公没有消息传来。”
皇甫恒微微松了口气,马元贞没有消息传来,说明情况还不是那么严重,既然父皇召见他,他就得立刻赶去。
但他想了想,还是不能大意,他立刻吩咐道:“让李弥在路上见我。”
皇甫恒稍微整理,便动身向华清宫而去,华清宫距离雍京城约三十里,骑快马一个时辰便可赶到,可如果不紧不慢走,至少也要半天时间,关键看是什么性质的召见。
父皇召见他用得是黄色令牌,这是一种介于紧急和非紧急之间的令牌,要求两个时辰内抵达华清宫,皇甫恒便不太着急,坐着车驾慢慢向华清宫而去。
刚出城,大将李弥便迎了上来,前天,东宫六帅府又重新更换了驻地,不再驻扎皇城,而是驻扎在城外,这个变化让皇甫恒颇为心惊,这样一来,他的东宫内就只有两百名侍卫,一旦发生什么事,他只能是束手就擒。
大将李弥是东宫六率府将军,手下有五千军队,这是皇甫恒不幸中的万幸,他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把李弥换掉,思来想去,只能解释成父皇还给他留了一点余地。
“殿下召卑职何事?”李弥在马车外躬身抱拳问。
“我来问你,你的军队可以随时调用吗?”
“卑职必须是接到皇上金牌才能出兵,如果殿下调用,只能在最紧急时使用,请殿下慎重。”
“这个我知道!”
皇甫恒心有着实不悦,但他不敢表露出来,依然柔声道:“今天父皇召见于我,不知什么事情,你不要大意了,最后以训练的名义把军队调出来,我可能会随时召用你。”
“卑职明白,卑职的军队会在灞上一带训练,殿下若有紧急事务,可派人去灞上找我。”
李弥不敢多呆,行一礼,便匆匆离去,皇甫恒一直目送他远去,这才下令,“去华清宫!”
一百余名侍卫护送着他向华清宫而去。
就在太子皇甫恒刚刚离去,一队人马便向城门这边疾奔而来,约有百余人,都是绣衣卫缇骑,为首是一名都尉,他马上横着一只麻袋,从麻袋的形状来看,里面应该是一个人。
这队绣衣卫缇骑奔到城门口便高声问:“我们是从洛京而来,请问绣衣卫军衙在哪里?”
守城士兵道:“绣衣卫衙门城外城内都有,你要找哪一家?”
“我们要找邵大将军。”
“邵大将军在崇仁坊,一座黄色的官衙便是!”
“多谢了!”
绣衣卫骑兵们加速冲进城门,向崇仁坊疾奔而去。
……
绣衣卫军衙位于崇仁坊,紧靠申国舅的府宅,军衙是一个月前刚刚从皇城搬来,因为绣衣卫内发生了一次重大的人员变动,绣衣卫阁老江淹病倒在陈留郡,向皇上提交了辞职信,辞职被批准,江淹已经返回老家,皇帝皇甫玄德随即进行了人事调整,邵景文荣升为绣衣卫大将军,这就意味着申国舅得以彻底控制绣衣卫,绣衣卫军衙也搬到了崇仁坊,既为了方便申国舅的控制,同时更多是为了保护申国舅。
此时,邵景文不在衙门内,而是在申国舅的府上,他得到紧急情报要向申国舅汇报。
三天后朝廷将返回洛京,申国舅的府上也是乱作一团,到处是整理好的大箱子,下人们都在紧张地忙碌着,虽然一部分箱子已经搬走,但东西还是整理不完。
书房内,申国舅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盯着屋顶久久不语,他刚刚得到楚州事变的消息,他的儿子,他的族人,他的所有心腹骨干都被皇甫无晋抓捕,他在楚州的势力竟然被皇甫无晋铲除了。
申国舅的心中既愤怒而又恐惧,愤怒是他早听说皇甫无晋和太子有勾结,但他总不太相信,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凉王系绝不会屈身于太子,皇甫无晋不会真的效忠太子,他不过是在利用太子。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皇甫无晋真的和太子勾结,剿灭了自己的老巢,令他痛心疾首,是他一时大意害了家人,此时他对自己家人的安危充满了担忧。
但他心中更多的是恐惧,太子竟然先在楚州下手了,雍京这边却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动静,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太子要发生政变了吗?
“相国,卑职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一旁的邵景文皱眉道。
“什么蹊跷?”
申国舅思路转回,问邵景文:“你就直说,有什么问题?”
“卑职觉得很奇怪,怎么太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按常理,皇甫无晋在楚州掀起事端,那太子应该和他同时发动才对,可现在已经过去五天,雍京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子就像不知道这回事,我刚才还得到消息,太子被诏去华清宫了,难道太子就不怕皇上知道这件事吗?这么严重的事件,他竟然会无动于衷?相国不觉得很诡异吗?”
一句话提醒了申国舅,是很有点不合常理,难道这件事和太子无关吗?可皇甫无晋明明宣称,要大家效忠太子,而且他做这件事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申国舅看了一眼邵景文,见他欲言又止,不由有点生气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吞吞吐吐吗?”
“是卑职感觉皇甫无晋的真正目的是在背后给太子一刀,这件事应该和太子无关,他这样做实际上是在逼皇上废太子。”
申国舅的眼睛眯起了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这边太子没有反应,因为太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那皇甫无晋为什么要这样做?废除太子对他有什么好处?”申国舅又追问。
“卑职也想不通,如果废除太子,楚王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卑职也不明白他的动机。”
刚说到,邵景文忽然脸色刷地变得苍白,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他颤抖着声音道:“相国……你说皇上召见太子,会不会是……”
申国舅‘啊’地一声站起身,没错,他们都知道了这件事,难道皇上会不知道吗?难道皇上今天要废太子了吗?
申国舅激动得浑身发抖,如果真的这样,他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他刚要下令,就在这时,一名家丁奔到门口禀报,“邵将军,洛京绣衣卫紧急求见,他们抓住了凤凰会的首领,已带到门外,说是有重大机密。”
邵景文心中很烦乱,这个时候了,他可顾不上什么凤凰会首领,他正要摆手让他们去军衙,申国舅会忽然心中一动,他想起皇甫无晋好像和凤凰会有点关系,难道所谓的重大机密和皇甫无晋有关?
他立刻令道:“命绣衣卫把这个人带进来!”
邵景文急道:“相国,现在应该紧急去保护楚王,我很担心太子先下手对楚王不利。”
“等一等!”
申国舅轻轻摆了摆手,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他冷静下来了,这就是他远远强于一般人的地方,在关键时刻,他能稳住自己。
“先不要着急,我觉得这个人可能会楚州发生的事情有关。”
三百四十
片刻,几名绣衣卫缇骑将麻袋抬了进来,解开麻袋,里面是个容貌削瘦的年轻男子,正是从凤凰会逃出来的陈祁,他不敢进楚州,而是逃到齐州,从齐州转到洛京,一路吃尽苦头,他想找皇帝告状,却被绣衣卫抓住了,他向审问他的绣衣卫都尉和盘托出了秘密,绣衣卫都尉觉得事关重大,立刻将他带来雍京。
陈祁手脚都被绑住,嘴也被麻布堵住,他一路颠簸,几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若在往常,抓住凤凰会的首领总是一件令人兴奋大事,可在风雨不安的眼下,申国舅对他凤凰会首领的身份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他对此人要说的机密大事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接告诉他,和皇甫无晋有关。
他给邵景文使了一个眼色,邵景文立刻上前将他口中麻布掏出,问他,“你现在是在申相国面前,有什么话要说?”
陈祁心里明白,自己能不能活命,就在此一举了,他声音低微,轻轻喘息道:“相国,皇甫无晋不是凉王的孙子,他是……晋安皇帝的孙子!”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同时将申国舅和邵景文震惊得呆住了,就仿佛白日见鬼,他们的神思都变得恍惚起来,申国舅忽然推开邵景文,上前一把揪住陈祈的衣襟,恶狠狠道:“你说的可是真?”
“小人是凤凰会少会主,我祖父就是当年救太子的侍卫之一,小人有信可以证明。”
“信呢?”
旁边绣衣卫都尉连忙取出三封信,递给申国舅,“相国,就是这封,我们不敢拆开。”
申国舅一把夺过信,狠狠瞪了一眼绣衣卫都尉,仔细读了起来,他越读越心惊,没错,就是天凤太子,他是知道一点端倪,虽然皇室宣布天凤太子在晋安事变中丧身火海,但他知道,天凤太子没有死,一直就躲在某处,没想到天凤太子竟然和凤凰会有关。
申国舅猛然醒悟过来,皇甫无晋为什么要抓捕他的党羽,就是因为他的秘密已泄露,他急于挑起内乱,才嫁祸给太子,太子在外养有私兵,若太子被废,内战必然爆发。
想到这,申国舅立刻喝令一声,“来人!”
进来几名侍卫,申国舅指着陈祈,“把此人带下去,好生看护!”
侍卫将陈祈带下,几名梅花卫都尉也退下,房间里只剩下邵景文和申国舅两人,申国舅闭目坐在椅子上沉思,邵景文不敢打扰他,他心中依然久久不能平静,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皇甫无晋竟然是晋安皇帝的孙子,四十年了,原以为这件事已经消逝,却没有想到它依然秘密存在着,而且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力量在一步步向皇位靠拢。
现在皇甫无晋的一切动机都已真相大白,是他要重新夺回皇位,重新夺回本来应属于他色宝座,这四十年来,不知他们是怎么隐瞒过来,张崇俊、兰陵郡王、凤凰会,甚至江淹也可能是无晋的支持者,晋安六勇士,邵景文曾经听说过这个传说,他一直不太相信,没想到却是真的存在。
“天下可能要大乱了!”
申国舅低低叹息一声,他用一种疲惫的声音问:“景文,你认为皇甫无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相国,卑职不知。”邵景文第一次承认自己不知道。
申国舅叹了口气,“不管他在楚州怎么折腾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二十万西凉军,若真天下大乱,皇甫无晋至少有五成的希望夺位,我申溱将死无葬身之地。”
“相国准备怎么办?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吗?”
申国舅没有吭声,过良久,他才缓缓道:“你现在立刻去替我做三件事,第一,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不能再有第三人知道,把刚才那个都尉给我杀掉!”
邵景文心中一惊,却不敢不答应,“是卑职明白。”
申国舅停了一下,又道:“第二件事,这件事必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