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盯着还在前行的七夜,尤其是他身体外无风自动、仿佛活物一般的九条锁链,和它们上面那神秘未知的阵纹。
又是一道邪浪卷起,被七夜锁龙链完全吸收,这对它们而言更像是一种滋养,数之不尽的能量在积蓄。
“都停下来吧,看来他体外的那九条锁链能够吸收邪浪的能量,再多的邪浪也是无用功,除非能够知晓他那九条锁链吸纳能量的极限。”
怖武下达命令,很快邪浪魔兵都纷纷撤手,本来波澜汹涌的海面一下子因此平息。
七夜静静站立在这边,怖武也负手站立在那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打量着对方。
“看年纪不大,这是第一个出现的魔道新秀,果然他们在后面还有布置,不知道来了多少魔修,九个魔域的天才魔君都来了吗?”
单单只是从怖武一个人,七夜就已经分析出,魔道很可能还有没拿出来的布置,专门对付正道高手。
“看样子应该是个高手,难道他就是正道十公子里面的一位?今天倒要会上一会。”
怖武也在看七夜,虽然他带着面罩,但年龄不可能太大。因为年纪有的时候更像是厚重的山,会让你少了这样迎着风浪前行的热血。
“三边都已经开始了,我们也开始吧。”怖武活动了一下脖子,古井无波得说。
“难道不是已经开始了吗?”七夜正了正脸上的面罩,平静异常。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交手()
“我很好奇,你的法诀有点特殊。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怖武盯着七夜,似乎想要将这个面罩下的人的面容看清,他已经有些怀疑,只是不能确定。
七夜讶然,他不知道怖武说的那个人是谁,也不能去回应他的这个试探性的问题,他只能伸手,将九条锁龙链释放出来,盘旋在右臂四周。
要战,便战。
怖武也不再说话,他刚才观察过七夜,知道这九条锁龙链有古怪。
邪浪诀都没有办法将他拿下,连短暂的阻碍都不能够做到,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惧怕七夜。
这很可能只是锁龙链的问题,而不是七夜本身的能力,因此怖武站出来和七夜直面约战,他要完成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必须如此。
怖武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漆黑的长剑,剑和他的手臂差不多长度,剑尖的位置恰恰好抵在水面。
连一片涟漪都没有荡起。
七夜隐藏在面罩后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哪怕是之前在剿魔大会时的顾惜寒和云千烈,都没有给他这样强烈的感觉。
这是一种,真正遇到同类的感觉,不同于君子风剑封雪带来的剑势碾压,也不同于剑修的惺惺相惜。
注定会遭遇的对手,和自己一样的天才剑修,那种感觉不会有错。
当漆黑长剑出现后的瞬间,七夜就从那柄剑本身转向了持剑的怖武,他的双眉低垂内敛,眼睛中隐藏着深深的精芒,和精芒背后的剑光。
他持剑的手很修长,手指指节突出明显,显得握剑的手非常有力,很稳。
极动,然后极静,由本来散漫的架势瞬息进入状态,七夜感受到铺面的剑势,澎湃汹涌。
他差点忍不住唤出诛邪,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那样只会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七夜把这个也看做了怖武的试探。
七夜没有用诛邪,他还有锁龙。
九条锁龙链出动,在空中不规则地游动,当怖武将剑势前压的时候,七夜也已经锁定住他。
怖武轻笑,他的衣服被风浪吹得猎猎作响,漆黑长剑抽出海面,原本平静的海面一下子掀起波澜。
像被惊起的掠过海面的黑色海鸥,带起一层层海面上的淡淡涟漪,涟漪连成一片划开长长的口子,怖武的攻击也来到七夜身前。
他们现在是在海面上交战,两人都凭借自身的修为支撑住身体。
看到怖武突然出现的攻击,七夜却仿佛早已预料一般,他的脚在海面轻踏,同样是泛起一圈涟漪。
从七夜这边发出的涟漪,和怖武那边的涟漪碰在一处,更多波纹出现,向着四周的方向溃散。
与此同时,九条锁龙链也开始动了起来,它们将目标锁定在了怖武漆黑长剑发出的那道攻击,化作黑色海鸥的迅捷影子,那是怖武的剑气。
锁龙链相互交错,很快在七夜面前拼凑,构成一个巨大的铁网。
它们不等对方到达,在结网的同时主动出击,一下子朝着那黑色剑气扑去,将其牢牢罩在其中。
怖武的反应同样迅速,两人在一开始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他想要尽快弄清楚这九条锁龙链的奥秘,所以他手持漆黑长剑在身前迅速划了数道。
霸道的劲气激射,直接破开了水面,在四周炸出一道道水柱,轰然炸响。
怖武的突然发力出乎七夜的意料,这个第二魔域的魔君,的确有几分门道。
他的漆黑长剑是灵器,他修炼的心法也一定是上乘的心法,他对剑道的悟性同样过人异常。
这几道劲气,直接将他的部分实力展露无疑,只是随便的挥剑就能够有这样的威力,仿佛撼动的不仅仅是这几个带起的水柱,而是整片江海。
面对铺面的剑气,九条锁龙链在七夜的操纵下突然散开。
放弃了防御,七夜的好胜心被激起,锁龙链在硬碰硬上还没有输过谁。
一想到锁龙链本身的特性,他也很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样的攻击,能够和它们对抗。
“嗯?”本来平静的怖武,在锁龙链转守为攻的时候,蓦地发出嗯的一声,他也似乎发现了不对。将眼睛紧紧盯住空中。
空中,剑气和锁龙链碰撞激荡,带起一片片火星四溅,将整片海面沸腾。
但这个过程很短,很快锁龙链就将剑气全部吞噬,因为它们是由七夜用上古术诀,配合自己九归寒潮诀纳元归一的特性,才炼至而出。
对于仙元和其他能量,在吸收上面有奇效,九条锁龙链可以说是大部分攻击的克星。
“被吸收了?这就是你这九条锁链的效果吗?难怪可以抵抗住邪浪诀的堆叠效果。”怖武了然,他弄明白了七夜为什么可以平安无事走过来。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能够吸收能量的法宝他不是没有见过,但能够这样吸收的,却第一次见。
但凡法宝都有极限,吸收能量的法宝应该也有一个限度,当达到这个限度的时候就会废去。
九条锁龙链的出现刷新了怖武对这类法宝的认知,它们完全忽视了这个限度,似乎可以无限吸收对方的能量,这简直可以说是无赖手段。
“你可以继续。”七夜说得有些腼腆,似乎被怖武揭破了锁龙链的效果,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面对这样一个很可能与自己有着同样天赋的剑修,却用上了极其无赖的手段,这让七夜汗颜。
但这样的语气,给怖武听起来更像是在嘲笑自己,这让他感觉受到了羞辱,对面这个带着面罩的人典型是得了便宜卖乖,难道他以为已经稳操胜券?
“莫非你以为,你能够抵挡得住邪浪诀,就可以万事大吉了?莫非你忘了身后那群跟过来的修士吗?”
怖武意有所指,他看了看后面那些正道修士,再看了一眼七夜,终于是冷哼一声。
“继续释放邪浪诀,今天的任务是损耗,磨损他们越多的修士,对我们就越有利!”
海浪不知从何处继续腾起,有怖武在这里坐镇,七夜想要接近邪浪魔兵迅速解决他们,也有不小的困难,锁龙链有它的优势,也有不足的地方,就是攻击太弱。
他只好将九条锁龙链横放成一条直线,相互衔接起来,形成一个最长的锁链。
锁链横在水面上,很多海浪扑在上面,原本印刻的阵纹立即透出光芒,整条锁链在荧荧光芒中加长。
只是,海浪的数量实在太多,就算是不断加长的锁链也已经拦不住,七夜皱眉,扭头又看了看身后的东汶城,想起上官城主说过的那句话。
他只是说能撑多就是多久,现在在和邪浪诀的交锋中,坚持这么长时间应该足够。
如果连性命都保不住,东汶守城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七夜不再迟疑,当机立断地说道:“大家赶紧撤退,撤回东汶城内。”
“想走?”一直关注着七夜的怖武,一听到他让所有修士退后,心里面早就冷笑连连。刚才你还出言嘲笑,现在不还是为了顾全大局灰溜溜地撤走?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全部释放邪浪诀,留下此人!”怖武狠下心,决定尝试留住七夜。
其余的正道修士都不足为道,只有这个带着面罩的修士,他只凭借那九条锁龙链,就抵挡住了自己的试探和邪浪魔兵,连深浅都没有试出来。
如果留下他,不仅能够获得他的法宝,还可以为魔道除去一个可能的强敌。
这大功一件的事情,怖武身为第二魔域的魔君,更加不可能错过,在这场正魔大战中他需要名誉。
怖武想的还是尝试,看看能不能借助邪浪魔兵的力量,将那九条锁链撑爆。到那个时候,区区一个七夜还不足为惧。
他的想法是可行,但上古的术诀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被破除。
吸收能量增长自身长度,这本来就是为了突破能量吸收上限而设置的,术诀也完全不同于法宝。
最终,怖武还是没有能够留下七夜,虽然他最后发起的攻势让对方手忙脚乱了一阵,甚至有两个正道修士因为撤退不及时被卷入进来阵亡。
但。最最关键的一个人,九条锁链的持有者,那个带着面罩的人还是离开了北海飘然而去。
怖武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似乎不能够接受,这是他率领邪浪魔兵的第一次出征,还是这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决战,他本应该被记入魔族史册,却在第一战失利。
他刚准备呵斥几个手下的士兵,排解一下内心的烦闷情绪,突然浑身一个机灵。
在怖武的背后,有一道高大的黑色虚影浮现,渐渐在他的后面凝实,是一个高大得如同魔神般的男子。
伴随着那个高大魔影的出现,所有邪浪魔兵,包括怖武在内,全部跪伏下来拜见。这是他们真正的领袖,第二魔域的主人,魔帝颛臾。
“是谁,允许你提前消耗完邪浪魔兵的!难道你忘记了,一开始吩咐下来的任务吗?”
颛臾一出场,就带着斥责和冷酷的声音,看向在场的怖武,他的儿子。
怖武被颛臾呵斥,他的脸早就没了和七夜对战时的冷静,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真要责罚的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禀父王,出现了意外,有一个正道修士可以抵抗住邪浪诀,我只是准备……”
“不用说了,东面布的局已经触发,我们该过去准备了。其余的事情就都暂且交给下面的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援军()
七夜平安回到东汶城,带领着仅剩一半的正道修士。
即使再如何努力,还是有半数的修士丧命在邪浪之下,这是必然不可避免的。
“是他们没有听从你的劝告,这并不是你的过错。”见七夜脸色有些凝重,韩仙梓以为他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修士,毕竟当时他们就在周围,死亡离他们很近。
七夜摇头,他的目光看着东汶城城中央的方向,又看了看北面,若有所思。
“刚才派出的修士,虽然都是正道联盟的修士,但大多都没有名气,或只是小门小派。而刚刚怖武也曾失言说出,邪浪魔兵的意图本来就是消耗。”
消耗什么,自然是正道的实力,每一个正道修士就是一份力量。
而东汶城的上官城主呢,他难道看不出来这些?他先是派出散修来抵御西南两面的魔兵。然后又派出小门派的联盟修士去阻击北面的魔兵,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知道,并且他和魔修决策者抱有着同样的想法,那就是消耗你的有生力量。
这些魔兵派出,不可能没有损耗,他们和这些散修、小门派弟子一样,都是正魔大战的牺牲品。
“你要做什么。”顾惜寒拦住了七夜,他的感知觉察到七夜现在情绪的不正常,原来七夜给他的感觉一直很冷静,而直觉判断他接下去做的事情将会很不冷静。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这就是上位者,他们无论正魔都是草菅人命的凶手,可悲可笑!”
顾惜寒默然,他没有去反驳七夜的话,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在战争面前,人命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大门派的修士,天才的年轻修士,他们都是需要保护慎重对待的对象;而那些散修和小门派修士,则成了战场上的炮灰。意识到这点的他们,才知道战场为什么残酷。
因为即便是战场上,仍旧有等级阶级的区别,这让人感到绝望,以及悲哀。
“大师此言差矣,如果上官城主不那么做,那么这些散修和小派修士,他们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剑漫天从身后走了过来,她一直在观察七夜,自他从东汶北城下去迎敌以后,她就在观察这个神秘的净光寺无庸大师,想探索出更多的东西。
造化寸步不离地跟着剑漫天,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剑漫天的安全。
七夜挑眉,剑漫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与他,隐约有种针锋相对的意思,可是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
确切的说,是七夜化身净光寺无庸大师之后,两人之间没有太多的瓜葛,剑漫天为什么会主动过来搭话。
“无庸大师是净光寺的得道高僧,心里面自然是慈悲为怀。但就像你在一开始显露出的无尽煞气一样,有些时候慈悲并不能够解决问题,只有用更加强硬的手段。”
“你说的更加强硬的手段,就是让这些人白白送死?”
剑漫天眉目顾盼,只是巧笑摇头。她的一双手环抱在胸前,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存在即有意义,他们的意义就是牺牲,无论正邪。”
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那么他的担当就有多大;反之亦然。
剑漫天的话很直接,很膈人,但不可否认她有一定的道理,不是胡言乱语强行的辩解。
散修和那些小门派的修士,他们的修为算不上突出,心法算不上高妙,能力称不上过人,他们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就是最最基础的小兵。
而小兵,就是炮灰,就是一开始的牺牲者。
“不过,大师你不同。”剑漫天见七夜沉默,不由得话锋一转继续说:“大师你的实力手段都在上上乘,和那些共赴东汶北城的修士不同,他们能够安全撤回也都是大师你的能力。”
“所以?”
“所以我诚挚地邀请无庸大师,当然还有你的两个同伴,毒公子和韩仙子一起,加入我们之后的计划。”
果然,剑漫天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说上那么一大堆又是反驳又是奉承的话,她做事总有自己的目的,七夜和她打过交道,对她多少能够猜到点。
转念一想,七夜脱口问道:“莫非,你昨日邀请我们参加晚宴,实际上就是为了这个?”
“不错,如果没有魔道的突然入侵,我也会接下来说,有关邀请正道年轻天才一起参加的计划。”
顾惜寒和韩仙梓面面相觑,他们不能明白,在这个大敌当前的当口下,两个人还在商量着什么计划,这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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